《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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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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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彟听了也是一愣,旋即释然大笑:“驸马多虑了,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哪里是五年前可比的——您如今可是当朝驸马爷了啊,这些民户,当然是记在南阳公主名下的了——本朝制度,亲王食邑三万户、食实封五千户;郡王食邑一万五千户、食实封两千户;国公食邑万户、食实封一千户;此下郡公、郡侯、县侯等级,至县侯食邑千户,实封百户不等;若是当事人另有大功于朝廷,或者是犯错受罚的,封地也有可能单行增减户数,比如已故的越国公杨素,生前的时候食邑和实封户数便已经超过了郡王的定制。公主虽然没有明确的成法,但是历朝历代或比照亲王减半,或比照郡王。如今朝廷公布的南阳公主食邑一万户千户户、食实封三千户,驸马爷您是当事人,总不会不知道吧。”

萧铣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这个某当然知道,四年前接旨的时候某亲自便在,如何能不知道?只是这事儿一直没去多想,后来有些可以钻营的也都交给你打理了。”

“如此,倒是门下不曾与驸马细说其中处置关窍了,请驸马赎罪,门下这就把其中操作与您说知。”武士彟顿首再揖,然后似乎是回想了一下朝廷律令,才慎重地说:

“朝廷册封的食邑户数与食实封户数,前者是指一个封爵的权贵有权执掌多少民户为其服役、租佃;后者是指有多少民户不仅要为其服役佃租,而且连国税都不用缴纳,直接将其国税部分缴纳给封爵者,供养其起居。

所以,具体到驸马爷您这里,如今咱这里的五六千户民户,有三千户是不用给朝廷缴税的,或者说要缴纳的部分也直接交给您府上便行了;另外三千户虽然是给您干活、给您交佃租,不过您还要统一将他们的国税上缴给地方府库——当然,当初开垦西溪河、南苕溪、龙井山等处时,因为是有开荒的政策,规定是免税八年,所以如今还有几年免税期。将来到了大业七年左右,便要开始缴税了。不过算账下来,以大人产业的盈利,按照粮田缴税实在是稀松平常,名下民户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如果把南阳公主那一万五千户都用上,如今还可以再扩充九千户呢,只是杭州附近山里的隐户不多了,没那么多流民可以招募,咱才无法扩充。附近苏州、湖州都是鱼米之乡,巨富之地,不会有什么民户流动的,门下寻思着,将来如果还想就近招募食邑封户的话,在两浙附近还能拓展的,便只有寻湖州的长兴县,或是浙江南边的明州,这些地方相对欠发达一些。”

听了武士彟一通深入浅出的分析,萧铣才注意到原来如今的贵族封户还有那么多讲究,他自己如今可以作为爵使用的头衔只有一个驸马都尉,并无独立的封地和食邑,没想到两世为人,这辈子经营一些产业还要靠自己老婆的份额打掩护,也算是奇葩了。

了解清楚了食邑的事情,萧铣也就没耐心再听那些细节了,直截了当便问:“这些东西,便交给你这边继续打理吧,只拣要紧的笼统与某说一下便是了:如今每年运河漕商总计获利多少?如今咱执掌的船队规模有多大?借助将作监和此前朝廷资源,弄出来的独立造船水平如何?这些才是后头两年朝廷讨伐高丽所需船政的重要资源,关系着陛下交代的差事能不能更快办好。”

“门下明白——其实食邑封户的事情,大业年间已经不是门下亲自料理了。驸马还记得当初投奔您的那个吴兴沈法兴么?他身世洗白之后,靠着驸马提携,这些年来在地方上也得了举荐机会,以武入仕,立些剿平盗匪的功绩,五年下来已经做到了钱塘县尉。食邑的经营维护,便是沈法兴在操办。门下这两年还是专心漕商,并造船与营造等项,驸马此前拿来的一些将作监钻研出来的图样器械,也都置办下去了。

如今朝廷在开皇十八年时下的吴中民船三丈以上者入官统管的诏令依然是有效的,所以咱名义上并没有自己的船,都还是承包了朝廷官船自营,纳漕税便可。当然私下里这几年自然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反正驸马上头有关系,多造船走私只要不走运河,也就不会被查到,总计有二百料以上沙船、轮舸三百余艘。如此算来,因为丝茶都是自产,省去了进货的本钱,一年下来漕运船队营商下来,总有两百万贯毛利上下——这也是如今漕商渠道畅通之后,苏、湖、常、扬等处多有豪族世家也加入其中,所以少了垄断之利,虽然货运规模比之当年增长了五六倍,纯利却只增长了三倍,都是竞争降价所致。”

萧铣知道武士彟不会在这个账目上和自己做手脚,毕竟自己查账的本事可是令人觉得神出鬼没的,利润的增长速度只有营业额增长速度的一半,显然是竞争激烈后薄利多销的原因。不过因为萧铣的丝茶在缫丝等工艺环节耗费的人力比别人少数倍,所以竞争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别的商人如果同样的价钱出货,可能利润还要低一半,那么他们投资扩大再生产的速度便会严重压制下来,不利于规模化,长久来看,应该没人有这个实力抢生意。

武士彟见萧铣不置可否,才继续往下说船政的事儿。

“吴中之地,朝廷将作监名下的船场,此前无非是在苏州常熟县、常州江阴县,以及杭州的盐官,并太湖内各州沿湖之地有大型船场,可造二百料以上大沙船。另外门下此前偷偷打探得,浙江南边的明州地界上,还有造从闽地传来的沿海船型的船场,不过却是私下里营建的,并不在朝廷将作监控制之下。门下在大业二年朝廷大造龙舟供陛下巡游江都时,曾经用了些手段,以驸马的名义把明州那边几处船场都吃了下来,同时免费承接了朝廷十几艘巡游官船的业务,才算是上下打点透了。如今咱自己已经可以熟手建造四百料的沙船与闽地海船,而且门下让工匠们钻研过,按照这个形制,只要有足够粗大的木料做龙骨或版屏肋板,这种船型加大到一千料都可以。所以去年门下便自作主张,私下派了一些船沿着闽地沿海南下,去岭南之地寻访热带造船大木,想来不日便可有消息了。”

第八章寻找附加值

那日武士彟来沧浪亭找萧铣汇报过了他名下产业如今这几年的经营拓展情况之后,萧铣心中着实感到欣慰满足,对武士彟的生财能耐也是更加高看了一眼。

三月间,随着武士彟又忙着跑一趟闽地接船,萧铣自己手头的事情处置差不多空下来后,便抽时间去杭州巡视了一番,见了如今在杭州当通守的老下属陆鸿鸣,以及自己从黑户身份提拔起来的心腹、钱塘县尉沈法兴,一来是叙旧,二来是亲眼视察一下自己的产业,果然一切都进展顺利,完全如武士彟汇报的那样。

数千顷的桑林茶园,都进入了可以每年满负荷采收的成熟期,而朝廷的免税期还有好几年,这种场景光想想就如同是直接用漏斗往里量银子铜钱一般。如今正是春蚕春茶采收的季节,封地内到处都是一派丰收的喜悦景象。而且似乎这些当初吸引来的流民当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和沈法兴那般早年的黑户,颇有组织,让管理的人少费了不少心思。

现场视察唯一让萧铣觉得吃紧的地方,便是人手劳力的不足,以至于产出大多还是只能按照初级产品售卖,在如今天下徭役盛行、劳动力短缺的年代,着实少了一大块深加工的附加产值。

这事儿,当然只能问如今负责打理封地的沈法兴了。

“沈县尉,如今这些年,咱这里贩售出去的丝茶等物中,形式主要还是生丝和炒茶么?绸缎占的比例有多少?”

沈法兴虽然是吴兴沈氏,也算望族出身,不过他自己早年是粗人武夫,父兄都是跟着当年江南起义的将校,加上常年以黑户身份躲藏得久了,故而如今虽然做了小官,说话还是匪气比较重,见萧铣过问,忙不迭便杀头抹脖子一般拍胸脯:

“主公说的不假,咱如今每年出产生丝数百万斤,确实只有不到两成、约摸十几万匹织成绸缎出货的。不过这事儿武先生也是殚精竭虑了,怨不得咱。着实是咱这里人手不够用没办法,区区六千多户民户,算上可以纺织的女人,一共不过两万多劳力,光是培土育树采桑等,就要用掉多少人手?实在是没那么多人做织绸的功夫活儿。”

萧铣知道这是实情,当然不会追究,只是沉吟着说:“这事儿倒是某自己疏忽了,也怪不得如今这么大的家业,拢共下来一年才两百万贯的利。当初开皇、仁寿年间,大规模出生丝是对的,因为北方徭役轻,劳力富余,有的是买丝织绸的世家,生丝自然价高。如今天下徭役如此繁杂,民间并无劳力富余,再出生丝,哪有人来织绸?时移则事异啊,却是要想些法子改善。”

沈法兴痛苦地挠挠头,实在是想不出折:“沈某是粗人,不懂那些技巧花活的道理。这要是防着人偷奸耍滑不交租或是作奸犯科贪墨损耗,咱都好说,这事儿却是哪里来的头绪?唉,要说武先生也是精明得够了,这两年遇到人力不够时,已经想方设法,比如主公在吴兴长兴县的封地理,因为西苕溪水位落差大、水头稍微高一些,武先生这几年便让人广造水车磨坊,帮着收成上来的民户碾米磨面,一年也好省下每家每户十几天工日,也免得卖粮的时候直接卖价贱的谷子。种了豆的,也多用水车榨豆油。可是缫丝织布这些活儿,实在是没法子省人力了。”

萧铣一听,也被启发了不少,饶有兴趣地追问:“你是说武士彟还让人造了很多水车碾米榨油?钱塘县这儿的封地里怎么没见?”

“钱塘这边很少,西溪河水流太缓,冲不动的,也就南苕溪上略微有几座。湖州长兴那边,武先生说是天目山里流出来的河水,居高临下冲力大,所以才能多建。”

“不错,想法倒是对了。有这个想法,便可以改良。第一便是在要集中修水车的河岸边筑堤防,好在局部位置抬高水头,便于集中造水车——某听说蜀地的都江堰,便是如此做的,蜀人工商多受其利。至于这些水力能不能拓展一些用途,也不是不能想办法。”

……

萧铣在杭州滞留了十几天,召集了一群当初他从将作监里各种手腕挖角出来的能工巧匠,把自己整理的思路说了一下,加上材料都是常年齐备的。十几日后,两样颇有价值的新东西便出炉了。试机的场地,放在了封地中南苕溪边的一座大水车坊里头。

几十个沈法兴挑出来的可靠民户家少女被叫到一起,试用萧铣弄出来的新玩意儿。这些少女都是当初沈法兴一起在天目山里躲避的黑户后人,没见过大世面,听说萧铣是当朝驸马,还是当年老主公萧岩的孙子时,这些少女差点儿没吓得软倒在地。

一群少女中,为首的那个名叫沈落雁,今年十五岁,是沈法兴的女儿。她当然平时都不会有多少时间浪费在针线女红上面了,不过缫丝织绸会肯定还是会的,相比于纺织,沈落雁更喜欢江南女儿的本色,跟着父亲跑跑船出出远门,身上衣着也都是干净利落的水着打扮。今天本着女人和女人沟通起来比较方便的考虑,才让她过来带个队指挥一下那些试机的少女。

一个负责动手营造这几台器械的老木匠,慈祥地诉说了一下沈落雁面前的这台缫丝机器的用法,随后便让她们做好准备,表示即将把水车轮与机器之间的变速链轮套起来,开动机器了。机器看上去颇为高大,足有寻常缫丝机好几倍大小,上面的锭子数量密密麻麻,需要牵伸的茧巢也相应多了许多倍。

沈落雁听了一遍,便听明白了:“好了,都听明白了——不就是这缫丝机不用人手摇脚踏,轮子便会自己转动么?咱只要负责一件事儿,就是把一个个煮好了抽出头来的蚕茧两头接上,固定在茧巢里,看着转轮把茧子抽散了便成是吧?别废话了那就开始吧,这么点小活儿还要这么好几个人准备。”

老木匠无奈的摇摇头:“女娃子,可别小看了这台东西抽丝的速度,到时候可别茧子来不及接上,断了头。”

沈落雁不以为然,让老木匠尽管放马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偷眼觑了远处坐在那里喝茶观望的萧铣,心说这便是驸马爷了么,可真是俊,怪不得能做驸马爷,被公主殿下那般金尊玉贵的人儿看上,一会儿可要好好表现,若是蒙驸马爷搭话两句,日后在小姐妹们面前也好说嘴吹嘘。

工匠们动手,把传动链条套上接好,机器很快转动了起来,五十多个锭轮飞速转动起来,把五十个排列整齐、牵出了丝头的蚕茧飞快抽取翻滚,没过多久第一批蚕茧便差不多要抽完了,那些少女们才手忙脚乱起来,纷纷把新的茧子与正在抽的茧子的丝线尾部搓好,便于继续牵引。

沈落雁看着这些蚕茧飞速缩小的速度,心中也是震惊莫名,幸好她人聪明,很快就悟出了一个道理:这种水轮催动的缫丝机相当于至少二十个女工分别脚踏缫丝,接茧的人必须把各个茧子错开时间抽完,才能忙得过来,否则要是五十个锭子上的线头同一时间要再接,肯定是分身乏术的,若是让好多人伺候着这台机器只为了接线头的话,那又太浪费人力了,相当于没省到人力。

“快!把茧子筛一遍,按照茧子从小到大排好放到各个茧巢里头,让各个茧巢抽完的时间打出时间差来。”沈落雁这么一下令,那些乱忙的少女们似乎是有了点头绪,当每个锭子上抽完了十几个茧子之后,居然五十个锭子上待抽丝茧的接线头时间都形成了时间差,最后一算只要三个女工在那儿,每人分管约摸给二十个锭子接线也就够了——等到第二十号锭子接完线后,第一个锭子已经抽光了,正好需要再接。

但是如此一来,至少也是比正常一个女人一部小缫丝车缫丝,要快了至少六七倍,或者说省掉了六七倍的人力。唯一对这种法子推广产生制约的,便是找不到那么多水流相对冲力稳定的地方来造那么多水车,尤其是太湖平原周边,海拔都很低,地势都太平缓,水力冲击的水能不大——这也是为什么都江堰这样的水利工程古代只有在蜀地出现,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山势险峻之处流出的江水,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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