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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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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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记载,哪怕是后世的《农政全书》都不可能记载。萧铣穿越前,同年在宁波农村渡过,没少吃过农家苦,所以还是有点儿这方面的见识。

历史上广东地区的全面开发比闽浙还要晚两个朝代。闽浙在吴越、两宋时达到了极富,而广东除了广州这个埠口自古就极富之外,其他州县直到明末清初都是很穷困的。而制约两广发展的最主要地理劣势,就是热带洼地、沼泽、湿地太多,最后在市场的大潮逼迫下,开发出了桑基鱼塘这种快速把沼泽地改造营利的法门。

当然,这种法子的应用也是有局限性的。要想最快见效的话,必须是这块地此前并无其他缺陷、或者说原本的湿地环境就植被丰富、养料肥力丰足;唯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水太多、太潮湿。如果不符合这个大条件,比如这块地不仅水多潮湿,还有盐碱化、贫瘠等问题的话,那么桑基鱼塘的改造价值就不大了。

万幸的是,西溪河、南苕溪附近都是活水沼泽,不存在盐碱化。苕溪水系本就是为太湖流域供水的主要河流之一,养育出了天下第一的湖丝和天下第二的苏丝。在苕溪流域的湿地改造成桑基鱼塘,那简直就是最完美的绝配了————若是萧铣想在西湖边做这个事儿的话,效率就会事倍功半,因为经过在杭州这一年多的考察,萧铣完全有理由相信隋时的西湖是属于钱塘江水系的,不被潮水倒灌糟蹋了淡水就不错了。

武士彟听着萧铣的介绍,眼神越来越亮,此前的郁闷终于消散大半,对于跟着萧铣混成当世豪商也是信心大增,一边听着,一边自言自语地盘算:“如此一来,若是今年便可以直接当成熟地种植桑树,前三年不能采摘桑叶,第四年便可以小有收成,第五年按例一年可桑叶五六熟……此后四年,便是纯获巨利!”

“武先生,你还是算错了——连等到第四年都不必,萧某的法门还没说完呢。”

“什么?大人居然还另有后手?”武士彟彻底震惊了,眼神中尽是不可置信。

第八十二章价值洼地

萧铣很满意武士彟那种震惊的、如同看见神彽一样的眼神。他乘胜追击一般得意地问道:“武先生,不知你听过没有,桑树也有‘扦插’之法?”

“扦插?唔……自从听说《齐民要术》是萧大人整理后印售的之后,武某也算是上赶着日夜拜读了一番,不过要说精通自然是不能的,武某也不是这块料。哪怕是根据《齐民要术》所载,‘扦插’之法只有在栽柳时有提及。其余枣、梨、桑、栗、柿都不曾有提到过扦插之法,难道……”

“不错,《齐民要术》里面,本来就没有记载过桑树扦插之法,这倒不是某整理刊印时故意删去前人著述。但是某虽然知道此法,也故意没有补写入书,也正是为此——某知道桑树也是可以扦插的,而且试过了,成活率还很不错。如此一来,咱便不用等那许多树苗育成才能种满这片荒田了。只要分茎扦插,自可多覆盖数倍之地。哪怕成树不足,还可以从民户那里砍伐收购一些可以扦插的芽枝。

用了扦插之法后,省去一年从桑种育苗的时间,今年种下之后,只要两年之内不采桑叶,第三年便可以少量采摘,第四年全面采摘。如此一来,官府以为咱的田要到第六年才能出利,而实际上只要三年便可出利,岂不是赚下了大笔的免税期?而且拓荒所费,比常人所度测也少得多。”

萧铣说完,伸手拍拍武士彟的肩膀,少年老成地说道:“做生意,就要用别人不曾掌握的秘术,赢取垄断性的利润,那钱财才来得堂堂正正。靠低价和人拼杀,靠勾结官府,都不是正道。这还只是开始,日后到了缫丝织缎的时候,有的是巧中取利的法门。”

武士彟一阵无语,显然没法理解什么叫“垄断”。幸好萧铣的身份地位比他高,倒也不虞他质疑:大人说了垄断是好的,那就定然是好的。

……

两人谈完了城西北这块蚕桑基地的营生手段,当日也不辞辛苦,翻宝石山、转过“苏堤”(其实应该叫“萧堤”),继续往西湖西南方向巡视考察,这块地方其实没啥特殊的,无非是沿湖一些半山坡地为主,除了一些峰岭坡度太大的地方不能开垦之外,稍微平缓一些的,大多可以种茶。

毕竟,后世的龙井茶,便是出自这一片地方,狮峰、龙井、云溪、虎跑四个地块,可是全部被包裹在了萧铣如今圈的这块地里了。知道明末或者清中期之前,也就是在华夏人口尚未突破两亿大关之前,这块地皮产出的茶叶,基本上就是国内唯一被冠以“西湖龙井”名头的了,最多也就顺势延伸到富阳县境内一些地块。到了后来清末乃至现代,因为人口膨胀,普遍生活水平提高,全国人都要喝一口龙井,才让龙井这个品牌被滥冒用;余杭、萧山、临安等杭州郊县,甚至是相邻地级市绍兴、湖州种出来的茶叶,都打上了“西湖龙井”的牌子。

不过或许有人会:既然龙井这块地方乃是种茶的风水宝地,为何如今却还如此荒芜呢?究其原因,无非有三。

第一便是隋朝中期的杭州还是两浙相对不发达的地区,北有湖州南有越州,都比杭州要好,杭州地广人稀,开发自然不足,龙井茶的产地也就没有被人发掘出来。

第二,便是历史上西湖的水咸土碱问题隋唐两朝一直没有深入治理,要到吴越王钱镠立国两浙时,着力经营根据地,才彻底扭转这个劣势。原本直到距萧铣如今所在的时代一百五十年后,也就是陆羽写《茶经》的那会儿,依然记载“茶之出,浙西以湖州上、常州次、杭州下;浙东以越州上,明婺次,台州下。”这个差距,就是水土治理不足导致的。现在萧铣在短短一年半的任期内,把原本数百年后钱镠要干的治水活儿差不多干了,那么龙井茶的开发自然也可以提前那么三百年。隋唐时候杭州的主要产茶区还在西湖西侧,主要是灵隐寺一带,而且也不是用湖水灌溉,而是用山泉种植。

第三,那就是因为隋唐年间,农业发展中对于梯田的认识还停留在比较初级的阶段——这个时代的梯田,那都是要用石头浇灌明矾糯米汁蒸土粘合,修成保持地下水的坡堤,然后才能种植稻麦菜粮;如果不修防渗水的水土保持层的话,高处的水土流失就会很快,没几年就会变成光秃秃的荒山。这种认识不能说错,但是却未免狭隘了。

事实上,如果种植的是一年一收,连根茎都不留下的草本作物,那么梯田的修筑确实需要如此费事儿。但是若是种植茶树果树这些木本植物,因为作物本身到了收获的时候只要摘取果实、嫩芽,而不是如同种植稻子蔬菜那样整颗植物连根拔掉的,所以树木的根系自然可以保持水土,天然山脉靠树木涵养水土,便是这个道理。别说《齐民要术》上略微记载的那一点粗略的茶作物种植知识中没提到坡地种茶,便是一百五十年后的陆羽《茶经》也没涉及。隋唐时南方还算地广人稀,平原都还有空地可用,也就没人钻研坡地上有没有可能用相对低廉的成本种植哪些经济树木了,这便给萧铣捡漏留下了一块大空白。

萧铣当然不可能把这些条分缕析的因素全部告诉武士彟,只能是择拣一些不会暴露其穿越者身份的理由说一下,饶是如此也已经足够让人感慨其博学了。末了,萧铣总结说:“某此前担任钱塘县令的时候,便深入考察过,如今杭州地界,茶种最好的便是找灵隐寺那些僧人要,也不必按价,给些布施就行。种茶次年,到两尺高便要让人摘星去顶,如此便与桑树一般,两三年便可采茶。如今咱自己的丝茶还未大量产出时,今年可以先收购本地丝茶,到秋冬时江南运河北段可以打通,便可走水路营商,最远可以上溯到江汉之地。只要找到接手的客商,转手到河洛也方便得很。”

“大人真乃神人也,如此年少,却能懂得这许多东西,武某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在营商上算是颇有天赋了,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些投机取巧的小打小闹。”

“据说极西之地,有一个胡人豪商,名叫巴菲特,一生获利无数,旁人问其诀窍,唯有微笑答曰:无他,善寻价值洼地尔。你纵然见识不够,但是只要秉持此心,此生定然可以成为当世豪商。”

武士彟若有所悟,询道:“何谓‘价值洼地’?莫非便是一些在别人看来不值甚么钱,然而咱有秘术、先机之后,便可以使之变废为宝的生意么?”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吧。”满足了自己宣泄恶趣味的**之后,萧铣也没多纠缠,便假作认可了武士彟的认识。

……

不得不说,武士彟这个人虽然受限于见识程度,暂时不太跟得上萧铣的节奏,但是实干的狠劲儿还是有的,而且很愿意学习。跟着萧铣满杭州城转了两三天,把情况都摸熟之后,他马上投入到招募民户、营建设施的工作中去。

此前一年半里,萧铣利用公务之便,对于他如今吞下的这个地块所做的前期基础设施建设还是不错的,至少水利都已经修好了,通往各处的黄土路也都好歹平整过,若是能够招募到流民,也就是屋舍工具需要另行筹备建造而已。这件活儿说难不难,不过考虑到如今仁寿初年天下还算太平,可以随便压榨的流民也不多,所以也不是非常容易。杭州既然是地广人稀的地方,自然很难让已经有户籍的百姓来给你种地。

没人干活的话,土地承包在那里也不会自然产生收益,萧铣给武士彟想的,无非是两个办法。一个,是从钱塘江对岸的越州吸引人口。此时的越州富庶不比苏湖,而人口稠密尤有甚之,每一丁占四十亩课田在越州的贫民中是很难做到的,但是即使做不到,给朝廷纳税的时候依然要按照四十亩课田纳税,压力自然要大一些。这样的地方百姓自然有流动的可能性。

第二个办法,那就是搜刮一些黑户隐户了。这个时代最大的黑户来源,本是世家望族隐瞒人口,不过那种情况在关陇、并州比较常见,在江南很少,因为隋朝江南的世族已经被削弱消灭了不少。

在江南,尤其是杭苏湖地区,主要的黑户存量便是十年前的高智慧之乱等民变——也就是那次把萧铣的祖父萧岩和三叔萧献拥立为主、最后兵败还得他们被杀的那次战乱了。杭、苏、湖、越等处主体多是平原,逃人隐户自然不容易躲藏,但是杭州的于潜县(临安),婺州部分县城却在天目山区,紧邻杭州西边,当年陈亡后逃进天目山至今躲藏的黑户不敢说太多,但是一两千户肯定是不止的。

这些人,用别人的名头肯定是挖不出来的,但是萧铣的名头却不一样了,当年其祖父被杀前就是这些义军的首领。如今有一个回到他名下依然藏匿户口、洗白身份的机会,诱惑力还是不小的。最关键的是,田亩名义上还是萧铣自己占的,只要完税不耽误,以萧铣的地位,在杭州根本没什么人来彻查这些无害之人的真实身份。

武士彟知道萧铣不在乎打这张牌,他自己当然就更不忌讳了。

第八十三章基业初成

春去秋来,倏忽半载。武士彟风里来雨里去,帮着吸纳屯垦民户、组织新来民户盖屋建房、赊购牛驴、种茶移桑,半年多的时间里,居然也把萧铣圈出来的这块根据地发展成了俨然乐土。桑茶遍地,牛驴往还;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浑不似去年时“不适宜人类居住”的荒凉。

两片总面积二十多万亩的待垦田园,在这一年里也开熟了约摸十七八万亩,主要是西溪河、南苕溪流域的桑基鱼塘省事儿,基本上完成了九成以上面积的桑木栽植。而南边的茶田基础条件差,需要烧荒翻耕,不过才拾掇了将近一半的可用地皮,种上了茶树。

若是寻常人家,不种粮食只种桑茶的话,一个丁男一个丁女大约可以料理最多一百多亩桑田,若是家中人口多的,还能递增,但是萧铣在西溪河的这一片根据地,这大半年来只吸纳三五百户人家,而且还要分出人手去种粮田,按说要种桑养蚕至少还有一大半的人力缺口。但是得益于如今只要种树,还没到采桑养蚕、煮茧缫丝的年头,所以人力可以极省,哪怕一户人料理寻常五户的桑田都没问题。

虽然忙碌,但是武士彟很有信心,很有盼头,因为他跟定的这个主子萧铣是有大能耐的。这个大能耐不仅表现在经商营产上,还在于办朝廷正事儿方面——短短半年多,这一年的冬季徭役期才刚刚开始呢,居然已经把江南运河北段修通了,比前一年修南段又节约了单位成本一成多、靠着短期内民夫投入规模的增大,总修建时间则缩短了整整三分之一。而且他刚刚接到萧铣的指令,让他暂且放下在杭州的营造事务,组织精干人手弄船队北上行商,算是抢吃江南运河全线修通后的头一口水。

一切还要从年初说起。

二月中,萧铣把杭州这边的营生交代给武士彟之后,便到扬州报道上任去了。代理扬州总管的河间王杨弘显然与杨广本来就配合默契,两家族亲之间也算和睦,所以萧铣凭着杨广内侄的亲戚关系,就很受杨弘优待,水曹诸般事务过程几乎不问,任由萧铣施为。萧铣也还算大方,当年给杨弘承诺下了江南运河全线修通后,一年上缴四万贯过境商税;另扬州水曹下属官办船队承租给地方豪商,一年许诺的承包税金,理论上也不下于此,只是最初两年内因为修运河所需,官方要征用不少船,所以这块收入要大打折扣。

在商业不发达的隋朝,如此商税比例在杨弘看来已经是萧铣勇于任事的表现了。要知道后世商业极度发达的大明朝,全国商税也就几十万两而已。除了宋朝,华夏历史上就没哪个朝代商税能收得多的。

萧铣在水曹这一块的工作上许下那么重的任务,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不过那个原因就只有萧铣自己才知道了:因为河间王杨弘是义成公主的父亲,虽然义成公主只是杨弘的庶女,当年在杨弘府上也是没人疼没人爱的那种(除了她惨死在突厥的四姐安义公主)。但是萧铣毕竟心中负愧,能够让杨弘在代扬州总管的任上政绩好看一些,也算是聊表寸心。

有了杨弘的支持,加上去岁修江南河南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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