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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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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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这天,萧铣策马进了大兴城,百官的新年朝会已经过去了,江南运河的功劳也由杨广代领、在皇帝面前出过了风头。如此一来,倒也给萧铣省了一点事儿,不用再应酬那么多繁文缛节,只要和自己亲近之人厮混便成了。

第一站,自然是直奔原来的晋王府拜见杨广了——或许有人奇怪,杨广都做太子一年了,怎么还没换地方搬去东宫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杨坚的诏书上是明说了让杨广出居大兴县一年的,所以仁寿元年年底才算到期,如今虽然是仁寿二年正月初五了,杨广已经开始准备搬家,只是东西太繁杂,一下子还没收拾好而已,预计过了元宵就差不多要挪窝了。这也是萧铣最后一次可以用比较容易的手续求见到杨广,将来别说是见杨广,哪怕是见姑母萧妃、表哥杨昭和表妹杨洁颖,都得入宫求见了。

……

“臣……下官萧铣,参见太子殿下。在任一年,幸不辱命。”

萧铣恭恭敬敬跪拜行礼。丝毫没有怠慢。杨广则无所谓地抬了抬手,示意萧铣免礼坐下,萧铣便走到一旁榻席上,直身跪坐下来。

“你这孩子……还一会儿臣一会儿下官地缠夹不清,孤许你了,从此在孤面前可以亲缘相称——说正事儿,江南河的事情办得不错,着实超过孤预期的目标。不过少年人也不可得意,褒奖的话,回书中都说了,孤也不再多提。你少年出京,有人刁难你,也是常情,但是孤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扬州水曹参军柳括在官船的事儿上掐你,孤已经把他降级调任去闽州做部郡从事了。这个处罚,你还出气么?”

这还是杨广当上太子之后,第一次恩准别人在他面前称侄,可见今日心情不错。萧铣也少不得打蛇随棍上:“小侄如何敢对朝廷处置人事置喙。柳参军能够调开一些,不至于到事儿,已经十分好了。小侄但求后面这些日子能够顺顺利利,早日把殿下的大计完成。那样小侄也好今早回……小侄是说,也好今早在姑母膝下承欢。”

说到这里时,自然而然露出三分忸怩之色,看在杨广眼里,好像在提醒杨广:这终究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虽然才智聪颖,在奇技淫巧钱粮算数方面更远超常人,可是待人接物城府韬晦,终究是不成熟的。

杨广心中不禁莞尔:“你便这么讨厌回江东?想要常常呆在京师?前年秋天出京的时候,孤看你可是踌躇满志,像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样子。”

“小侄年少……一时兴致昂扬,冲动也是有的。原先孤苦伶仃过了这些年,也忍过来了,可是自从再遇到亲人在世,然后又要分年余……时间久了,心中便生出后悔来。”

杨广自以为看人很准,只道萧铣是惦记着他的掌上明珠了。十七岁的少年人,血气方刚,为了心仪的女子魂不守舍都是很正常的,分开十几个月,哪能不思念呢。既然如此,少不得再用女儿的婚事拿捏一下,让他多努力任事。

“你有孝心,那自然很好。不过少年人做事也要有常心,贵在一事一毕,江南河政不过是完成了第一段,如何能中途换人?这样吧,你此番回去,孤依然以李敏为河监,以你为少监。一两年内,以此前修江南河南段的经验为鉴,多路并举,把江南河北段及邗沟尽数修完,让江南财货赋税可以水运直达颍、宿、陈、蔡;那便算是大功一件,孤到时候定然让你风光回京。最后从宿州至汴、滑的鸿沟古道,只怕钱粮靡费比邗沟、江南河总和还要略高一些……孤怕以父皇的节俭,只能是徐徐图之了。”

“朝廷大事,小侄自然不敢耽误,既然殿下定了章程期限,小侄唯有鞠躬尽瘁……哦不是兢兢业业了。按说数路并举,倒也不是难事,只是如此一来需要同时协调的资源、人丁、钱粮便更广了,只怕不好控制。”

杨广听了萧铣托词,也不点破,只管笑骂:“你这孩子,可是觉得官小难以服众?按说你虽然立了功,可是年纪终究在那里,十七岁,升的太高也不是为你好。也罢,如今却有一个计较——扬州水曹参军的位子,如今空了下来;你用新法修河,对舟船又依赖颇重,孤便许你升一个可以督办扬州总管治下舟船水务的官职。不过,扬州水曹参军为从五品下,而你如今的钱塘县令、将作监丞都还只是正七品上,一下子跃升太多,只怕朝野非议,便先许你一个副职,从六品的水曹佐使,实领水曹参军事。若是邗沟、江南河北段按期无措,到时候再行实授水曹参军——如此处断,可合你的意了?”

萧铣闻言,不管满意不满意赶紧先谢恩再说,把事情给定下来。对他来说,名分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实权。扬州水曹佐史是扬州水曹的副职领导,比水曹参军要低整整一品(从五品到从六品),但是听杨广的意思,在萧铣出任水曹佐史之后,杨广就不打算任命参军了,所以相当于是“常务副厅长代理厅长工作”,将来做得好了,转正实授厅长。

杨广见萧铣态度还算诚恳,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念一想,继续说道:“你那钱塘县令,如今不做也罢——将来江南河北段,是从常州修到京口,邗沟更不会从杭州过。你在杭州做地方官,多有不便,还不如一并把衙门留在扬州。既如此,将作监丞和钱塘县令这两个正七品上的官衔便都卸了,另命你一个工部员外郎,也是从六品下,倒是与扬州水曹佐使相称。”

此言一出口,萧铣心中却是一惊。如此一来,官品虽然是升了,但是他在杭州时做了那么多事情,显然是想当成根据地来建设的。没想到升官一挪位子,终究是做不成割据一方的军阀。如今回想,那一年来在杭州帮着散播《齐民要术》,劝农推广一种二熟的法子,以及兴修水利疏浚西湖、解决杭州的引水灌溉……一切最终居然是便宜了继任的官员了么?

这一瞬间,萧铣想起了后世那么多流水的官员,到任只做短平快见政绩的项目,而对地方的十年百年大计不闻不问,或许也是这种明知自己只能做一届两届的心态在作祟吧。不过他萧铣却是要比那些人更加可怜——才在任上做了一年,就要换地图了。

杨广也是好奇,见萧铣对于一个钱塘县令换一个工部员外郎居然没有欣喜之色,便有些脸色垮了下来:“怎么,难道工部员外郎还不和你的意么!须知工部郎中是工部各司只有一个,必须驻京的。外放的工部官员,只能是员外郎了。”

“请殿下赎罪,恰才许是小侄走神了……小侄绝不是不满意削夺钱塘县令一职,只是心中有一丝忐忑:修河等事,终究是钱粮靡费巨大的,而且突发的大事太多,难以预计。或许小侄有把握最后平账,但是过程中,少不得拆借挪用。若是有一个牧守一方的实权职务,至少还有一步拆借腾挪的退路。若是做一个外放的工部员外郎,地方政务无所插手……除非是准许小侄扶持一些豪商大贾,与民争利做些营生,拆借腾挪,才好确保河工不虞。”

“呵呵……你道是老实,还真是敢说啊。‘与民争利’这样的事儿,便直言不讳说出来了。罢了,孤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河工所费钱粮百十万计,你能做到总账不亏空,已经是很难得,何况谁人不知道你‘萧主簿’在将作监时弄出来的账目方法为天下之巧,这种事儿,你不说出来,外人只怕也查不出来。看在你坦诚的份上,孤便许你在江东除做官之外,可以任意自营产业。扬州水曹收编的官船,你也可以任意经营、新造。只有一点,那便是不得以势力做巧取豪夺仗势压人的事情!”

“小侄谢殿下恩准!小侄自问奇技工巧上颇有天赋,所谓‘与民争利’,定然是公平经商得利,绝不屑做以官位权势压人之事!”

“如此,这件事儿便这么定了,孤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儿了。一会儿你自去拜见你姑母,好生陪陪她就是。”

第七十五章化解裂痕

从杨广那里述职离开,萧铣心中的忐忑也着实放下了不少。他不是没有料到过自己将来会被不断异地任用,如同膏药一样哪儿堵漏贴哪儿、建立不起根据地,只是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还是让他少了几分心理准备罢了。好在,这个时代对于朝廷官员利用自己的势力经营一些产业还不算太忌讳,完全不似后世对公污猿经商的禁止那么严格,有了杨广的特许,将来无论萧铣在江东经营下多大的产业,都不怕朝廷反悔了。只要有名义上隔离撇清一下,便没什么大碍。

事实上,哪怕是一千多年后,名义上喊着公污猿禁止经商,但是只要套层皮换成公污猿老婆、孩子、兄弟的名义,照样吊事无。大隋朝这么做,无非也就是差一双白手套而已。

“罢了,距离隋末大乱还有至少十年呢,现在就开始计较军政权一把抓的藩镇官员地位还太扯,能够先把经济基础打好就不错了。”一边如是安慰着自己,萧铣浑浑噩噩心不在焉地跑去后宅拜见姑母萧妃。

……

“是铣儿回来了么?快过来让姑姑看看这一年半可吃苦了么。”

见到萧妃的第一瞬间,萧铣就被萧妃亲自起身紧走几步拉到了跟前,随后把他的脖子一把搂过按在香肩上,似乎在感受呼吸的起伏一般,一切都显得那么纯乎自然,毫无违和之感,只剩下至亲之间的孺慕纯爱。直到萧铣勉力硬着脖子想抬起来一些的时候,萧妃才从玉臂上传来的压力感悟到——十六月没见,这孩子的身高终于彻底反超了自己,而且一下子高出了将近半尺之多。

“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呀……少年人长得真是快。”萧妃心中愣神,随后居然觉得面色有些酡红娇羞,放开了钩住萧铣脖子的玉臂皓腕,把衣领重新紧一紧,然后迅速恢复到尽可能端庄地姿态,婷婷坐回自己的位置,招呼萧铣远远地坐下,免得看到自己的窘态。

整理好了心情,调匀了气息,萧妃重新用淡定又不舍的语气问道:“这次回来,能够住多久?你姑父又要给你派差使,别埋怨……你毕竟不是在大梁时候便得了爵位的,又没了父母,要想和颖儿一起,本来就有些繁难。但是也要小心别累着才好,事情是做不完的。”

“最多住半个月吧……正月完了,可就要回到扬州去赴任了、路上再快,也得十几日。不过好在太子为侄儿安排的官职是扬州水曹佐史,而且修河的活儿也要到处跑,所以扬州总管治下各州都是去得的,还不至于太拘束于一地。”

“唉,又是这么匆忙……这些日子,姑姑给你找机会,多陪一会儿颖儿吧。等到你那边事情完了,定然让你们得偿所愿。你都十七了,也不小了。姑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连颖儿都生下来了……这样吧,一会儿你多坐一会儿,陪姑姑一起用个饭,让颖儿也过来,你们说说话儿。”

萧铣陪着萧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把在杭州一年多的见闻境遇挑着说了一些。不一会儿,南阳郡主杨洁颖便抬着脚进来了,先给萧妃请安行礼,然后款款坐在萧铣对面。她背后带着张芸张出尘这个做保镖的小尾巴,也不知是如何调教的,居然让这个一心做女侠的少女收拾得并不介意做跟班。

杨洁颖已经十五周岁了,张出尘虚岁也有十四,过去这一年半,正是豆蔻少女身段长开的时候,这许多时间不见,如今再看,那风流婉约的波澜起伏,真是乱花迷眼了,仿佛空气中都可以带出一股微微地甜腻气息。

“见过郡主。”

萧铣唯恐表妹这一年半心中还有一丝芥蒂未消,赶紧先表态见礼,免得表妹有不豫之色露出来,给姑母看出破绽。所幸表妹只是淡淡地不以为意,所以看在姑母眼中还是觉得小女儿家长成了之后心中羞涩而已。

当下萧妃便笑骂着:“颖儿你这是拿什么乔呢。十几个月没见表哥,平时想得什么似的,这会儿倒害羞起来。还不还个礼来,哪有让你表哥喊你郡主的。”

杨洁颖其实也不是说如今还真的生萧铣的气,只不过是少女心性被人伤过了总要找个台阶下而已——何况当初虽然略微伤了一下,其实也是她自己心软导致的,真要论那事儿上的过错,她和萧铣也是三七开——如今既然有母命这个台阶,顺势也就下来了。

“表哥不必多礼,一年多不见,到生分了,还是如往昔那般便好。”一句话说开之后,场面自然而然也就缓和了下来。

须臾,传上膳来,萧铣陪着萧妃母女用了,一边张出尘倒也陪着末席摆了一张杌子,侧坐在杨洁颖身边同席。或许这一年多来,萧妃也知道了张出尘是她舅父张荆的庶孙女,只是从小和家里生了龃龉不好回去,但是既然有一些血缘在里头,自然不好再拿来当真的女侍或者丫鬟使唤了,多少还要给些优待,唯有名分不好点破而已。

饭后又聊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有些暗了,萧妃吩咐下去,给萧铣在府上安排了宿处,今天便不必去崇仁坊的宅子住了,随后萧妃自己带着张出尘走开,把萧铣和杨洁颖两个单独留下,好制造机会让他们说些体己话儿。

……

人都走光了,萧铣倒是有些尴尬起来,他知道对付女人,是绝对不能在独处的时候傻呵呵问:“当初我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介意么?”,若是这样问了,那女人铁定是要说介意的,还会把“上次……上上次……”全部旧账都翻出来。虽然对于萧铣来说,并不存在“上上次”乃至更多的劣迹。

这种时候,岔开话题就是了。

“表妹……唉,当初离京时,为兄心中自问踌躇满志,定要做一番功业,好让自己配得上你。可是走了之后,才知道其中苦楚。风吹日晒在修河工地上处置公务,夜里还要宿在征用的民居里;遇到臌疫流行,还要担惊受怕留着指挥控疫。心中越是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越是止不住的念想。”

“啐……油嘴滑舌。”杨洁颖被萧铣说得有些架不住面子,虽然言语中没有半个字吐露爱意,但是那种润物无声的言论,对少女最是有杀伤力不过,“在外边,可有保重好自己?这么拼,也不知道有几分是为了人家。”

“天地良心呐……颖妹,就说这一次,太子殿下准我回京述职一趟,我可是日夜兼程,十几天就从杭州赶到大兴。朝廷的斥候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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