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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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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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皇嫂,太皇太后,居然变成了大长公主。这样的人生履历,倒是让杨雪艾想到了她的堂姐,先帝杨广的亲姐姐、乐平公主杨丽华了。杨丽华可不就是从北周的皇后,变成了隋朝的公主么。

仅仅是一个称呼之间,就让杨雪艾陷入了恍惚的历史穿越感,似乎此前对于杨隋覆灭的一切怨气,都消散无遗了。因为,一个“天道有常”的信念,被无形植入了她的脑海。

“天意啊,都是天意!以外戚篡人社稷者,终为外戚所篡!萧铣只是用了大隋当年窃取前朝的故法,重新来了一遍罢了……大隋亡得不冤!只是但愿将来萧铣的子孙,不要面对如此报应才好!”

杨雪艾心中凄惶,却是没有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响。自从她醒来之后,其实已经有宫女去报信了,所以自然会有人来看她。

“不会的,因为朕自问问心无愧,只是拿回原来的东西而已——大梁失统,并非失德,只是武力不济,不得不纳土献庙而已。朕虽然从父皇那里所得良多,但是对杨隋宗室,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大统宗庙,却是从惠宗皇帝那里承续,何篡之有?”

杨雪艾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萧铣来了,否则,还有谁敢自称朕呢,虽然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朕这个字眼从萧铣嘴里说出来。回头一看,才知道皇后杨洁颖也跟着来探望了。

杨雪艾默然不语,知道萧铣说的是事实,或许古往今来这么多改朝换代,看上去也就萧铣没有什么道义上的瑕疵吧——他毕竟还有恢复故国这个大义名分可用。

“惠宗皇帝……是陛下为萧琮上的庙号么?”直呼先帝名讳,按说是极为大不敬的,不过杨雪艾本就是无所谓的人了,失礼也就失礼了,萧铣也不会和她计较。

萧铣也不会讳言,直截了当有问必答,很快杨雪艾就弄清了现实:萧铣已死的伯父、曾经退位归降的西梁末帝萧琮,上了惠宗的庙号,被萧铣纳入七庙。另外,萧铣的生父萧璇和祖父萧岩,生前不过分别是亲王、郡王级别,也都被萧铣追封了皇帝的庙号。

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一般朝代如果皇帝本宗子孙断绝了、需要从宗室藩王里面立君主的话,藩王若是强势一些,也都会把他本人并非皇帝的父亲乃至祖父追封皇帝封号。后世的宋朝就有“濮议”案,宋仁宗本人无嗣只能从侄儿当中过继一个传位,便是后来的宋英宗,而英宗便要想办法把他的亲身生父赵允让尊为皇考。明朝更有嘉靖的“大礼议”,也是如此一般的闹剧。

萧铣如今所处的时代,虽然没有那么多例子可以借鉴。但是他是马上得天下的中兴之君,谁敢和他唱反调?也正是此刻。杨雪艾才知道,萧铣已经把他的新年号改为了“鸣凤”。取新朝定鼎,南方有凤来仪的祥瑞吉兆。

历史上,萧铣用的年号也是鸣凤,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凤凰祥瑞,而本时空萧铣并没有刻意在这方面动什么花活儿,也没打算换年号,只是一切顺其自然,唯一的区别,只是他掌握了强大的航海贸易力量。可以真的去南洋爪哇找昆仑奴弄回来极乐鸟而已,所以有凤来仪的祥瑞就彻底坐实了,无知愚民们更是纷纷传说,奉为神明。

杨雪艾虽然与萧铣当年有过一夕露水之缘,但是那都是在杨雪艾即将“为国捐躯”前夕情绪极为不稳定的情况下的机缘巧合而已,如今萧铣已经正位为君,杨洁颖贵为皇后,杨雪艾则是嫁过两代突厥可汗的前朝公主,更不可能有多的交集。萧铣也是出于一点故人之情。见杨雪艾伤好苏醒了过来看看而已,安抚一阵,让杨雪艾认清事实之后,也就走了。还吩咐宫女们若是义成公主一切大好了,可以随意走动,不必约束。

临走之前。杨雪艾拉住萧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救我。或者说,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从你。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想多了,朕只是因为你对天下汉人有功——无论是天下是大隋的天下,还是大梁的天下,那都是汉人的天下。自古胡汉不两立,你帮助汉人削弱突厥,那便是不世之功,朕自然敬重你——至于李渊之属,为了一姓之私,与突厥勾结,虽然只是权宜之计,虚与委蛇,朕也看不起他。”

撂下这句话,萧铣再也没有回头,留下杨雪艾怔忡不已,不知将来该如何自处。

……

杨雪艾将息养伤数日,因为是抹刀子的皮肉伤,而不是捅进去的那种,没有伤及内脏,所以苏醒之后恢复也挺快,没几天就可以下榻了。对于萧铣改朝换代之后的一切,她自然也有些好奇,很想知道萧铣此前那一番看上去似乎毫无利己之心,全然为国为民的假大空话究竟有几分真,所以也就不愿意憋在宫里,要自行回府,宫女们都受了嘱咐不得约束义成公主,所以只是通知了萧皇后,萧皇后和杨雪艾聊了一阵之后,也就放她离去了。

曾经熟悉的丹阳,在杨雪艾眼中,似乎有了一些陌生,虽然人还是那些人,屋宇还是那些屋宇,但是新朝与前朝仅仅数日之间,竟然也让民生气象俨然一新。

杨雪艾少年时是住惯了大兴、洛阳两京之地的,两京都是坊市分开,秩序俨然,店铺做生意的都只能拥挤在市里,而如今的丹阳,或许是因为诸事草创,新城内居然没有区分坊市,只要照章纳税,服从管束,处处都可营商,倒是看着整座城市似乎焕发出了无穷的活力,完全没有了乱世的萧条。

“倒是深谙大乱之后,无为而治,与民休息的道理,但愿会是一个明君吧。”

杨雪艾眼见就到回到府上,准备放下帘子,不再观看市景,不过前面一堆拥堵喧闹的所在,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踌躇了一下,她还是让跟随了她多年的波斯侍女阿米娜带着宦官过去看个究竟,她自己就不凑热闹了,安生等在车上。

须臾,阿米娜回来,带给她一些物件,细细解释了一番:“回禀公主,那边是市令在设场兑换铜钱呢。据说新皇登基之后,为了新朝气象,觉得前朝末年五铢钱滥铸,掺杂铅、锡过多,铜钱色泽泛白,百姓多苦于此,故而另铸新钱,准备徐徐图之,数年之内废除五铢钱——旧钱可根据铜质成色,兑换新钱。”

“兑换新钱可以理解,废五铢钱,却是什么道理?从汉至隋,五铢钱已垂七百年,多少次改朝换代都没有换过,怎得贸然便如此行事?哼,刚才还以为他与民休息,想来也不过是好大喜功之君……”杨雪艾念叨到此处,便不好再说下去了。因为她想到了她的皇兄杨广,天下好大喜功能折腾的皇帝,谁能超得过杨广呢,所以她还真没立场去批判萧铣。

没有时间多想,杨雪艾便被眼前拿到的新玩意儿吸引住了,很快结束了漫无目标的意淫。

依然是方孔钱,但是比五铢钱要轻一些,估计也就三铢左右,不过含铜量看着倒是比五铢钱高得多,色泽青光锃亮,而且铸造的时候还有更加凸起的滚边,对于防止奸商锉削取铜应该有一定的帮助。阿米娜告诉杨雪艾,新朝的新钱是定为一两十文的制度,便于称重,上头的印文字体,则自然是当今圣上的师兄欧阳询亲笔手书的模板了。

话说当年萧铣最初搞出雕版/活字印刷的时候,也是让欧阳询捉刀写的模板印文,再找工匠雕刻,这么一个大书法家放在那里,和萧铣关系又亲近,别人显然抢不到这个活计了。

欧阳询写的印文,乃是“鸣凤元宝”四字。

“居然把年号铸在钱上?真是不当人子!如此,岂不是换一个年号就要重新铸一批钱了?如此靡费,只怕比先帝都……唉……”杨雪艾没有这方面的见识,只是长叹一声,当成是萧铣的穷折腾,没有再去理会。

不过不管杨雪艾这样的妇道人家理不理解,鸣凤元宝就是以丹阳城为基点,开始慢慢流通开来了。

……

后世无知之人,往往以为“开元通宝”,便是华夏大地上最早的宝文钱了,再往前,从秦半两钱废弛以后,便是五铢钱的天下,直到开元通宝出现。

实则,哪怕萧铣没有被穿越附体,让历史按照原本的走向自然发展,天下最早的宝文钱体制,也轮不到开元通宝,而正是“鸣凤元宝”——众所周知,开元通宝是武德四年,也就是公元621年开铸的,而鸣凤元宝,在鸣凤二年到鸣凤三年之间便开铸了,比开元通宝早了两到三年。

之所以后世人不知其故,无非是历史上的萧梁存在太短,立国四年便被李孝恭和李靖灭了,以至于其文物都湮没无闻,鸣凤元宝只铸造了两年,存世不多,又遭到后来唐朝的收缴熔毁,幸存者极少。后世直到21世纪,才被考古学界发掘发现,验明正身及铸造年代。

别小看这两三年的提早,因为这背后代表的可是一个发明——谁知道李渊为什么恰好在武德四年开始铸造开元通宝了呢?说不定就是剿灭了萧梁政权之后,得到了鸣凤元宝的实物,然后大受启发,认识到了把年号铸到钱上,对于乱世之中提升自身正统性的巨大帮助。说到底,李渊只是一个山寨者,而不是发明者。从隋唐以前,北朝不注重商业文明的一贯传统,也可以看出发明年号钱这种创新基本上不可能是北人原创。

所以这个事儿上,萧铣还真是没开挂,完全是他麾下的幕僚提出了这个事儿,提醒了他,让他大为赞赏,立刻实施。而且本时空的萧梁显然不会是一个短命王朝,宝文钱发明者的名字,自然会被铭刻在历史书上,后世再怎么想篡改也抹杀不了。

那位提出鸣凤元宝议案的年轻幕僚,在原本的历史上有望成为蜗居江陵的萧铣手下重要军师。只可惜如今因为萧铣家大业大,早已不是历史同期那个只拥有荆楚之地的小军阀了,所以他手下谋臣如雨,自然没那么明显的上升通道可以为有才之人所用。不过,却也不算晚了。

因为,萧铣在看到那道上书言事奏请开铸宝文钱的奏折上,所写的“江陵郡曹佐岑文本”落款,就准备破格提拔、大用此人了。

第二章入蜀命门

丹阳宫殿,所有帐幕帷幄,都从隋朝时候的色泽,改回了大梁时期朱主玄辅的色调,以朱为底,以玄为边,说不出的肃穆厚重。

从梁武帝萧衍饿死台城那一天起,这个色泽就在丹阳消失了,至今已有将近七十年,或许萧衍永远也想不到,大梁都离开了丹阳城七十年,传到了五世孙,还有重归此处的机会。不过唯一让萧铣省事儿的地方,或许就是萧铣不用和别的开国君主那样费劲地去想办法挖掘故纸堆,追封天子七庙了。因为他的七庙,除了他自己的父亲、祖父两辈原本不是皇帝,需要他追封;再往上其他七庙当中的祖宗,本来就是皇帝,不用再费那个事儿了。

鸣凤元年的正月,已然在喜庆的氛围中过半,元宵佳节之夜,丹阳城内阖城同庆,新皇也颁布了大赦天下之令,把许多此前各路农民军剿灭过程中捕获的从贼之人尽数赦免,一派新朝新气象。

丹阳、京口、扬州、兰陵、吴郡、会稽等六郡之地,也在短短数日之内,成为了“鸣凤元宝”新钱第一批流通开来的州郡,这全都要仰赖披着豪商外衣的一代情报头目武士彟的大力筹措,加上这些地方本就商贸鼎盛,才能如此之快地响应朝廷。别的边远地方,好歹也要一年半载才能彻底推广——毕竟就算那些地方想推广,朝廷的铸币产能一开始也跟不上。仅靠吴郡吴兴地区的钱监,哪怕把原本制造板甲的成熟冲压工艺用在铸币上,铜材充足的情况下。一年也就两三百万贯的铸币产能,

不过。年仅十七岁,原本只是江陵郡一介功曹书佐的岑文本。却是通过了建议朝廷行宝文钱的契机,成功进入了新皇萧铣的视线。萧铣前世继承来的历史知识显然不够丰富,不可能记得住岑文本这种级别的文官少年时候的经历,只知道此人后来在李世民一朝时才大放异彩——这还是后世拜一些电视剧所赐而已。现在猝然发现原来岑文本原本就在自己手下,也是意外之喜。

萧铣很是爽快地给了岑文本一个黄门录事的官职,看上去才从七品,不过却是门下省的缺。加上因为熟知历史上的岑文本和长孙无忌“相性差距貌似刚好有75”,所以才尽可能避开了内史省的体系。

……

新朝建立之后,恰逢多事之秋。用兵开拓的脚步自然是不能停歇的,武备的运转丝毫不以改朝换代的喜庆所影响。简单处理了繁文缛节虚礼日常之后,仅仅正月末,萧铣就从不得不为的奢靡与温柔乡中挣扎出来,召集文武开始商讨下一阶段进取的战略方向了。

岑文本作为黄门录事,这是第一次参加如此高级别的中枢朝会,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而且理论上他的职务是帮衬着年纪老迈、智识衰退的黄门侍郎裴矩查漏补缺。提醒拾遗,这就让他更加不敢懈怠了——裴矩,可是在杨广一朝就已经是黄门侍郎了,门下省这一块儿。十几年来都是以裴矩为大佬,萧铣改朝换代之后依然原职留用、另加虚衔爵位以示封赏,显然也有稳定局面的考虑。

不过这也让年轻的岑文本隐隐然很有一丝期待:自己那么年轻。就可以因为一些远见而被陛下赏识,得到在重臣身边耳濡目染学习的机会。假以时日……陛下还真是用人不拘一格呀,不在乎门第高低、名望多寡。而且萧铣在朝会之前一天还专门找岑文本说过几句。虽然仅仅是几句让他早作准备的提点,也着实让岑文本感恩戴德,骨头都轻了几两。

萧铣在朝会之前和他说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如今天下诸路反贼之中,朝廷以李渊伪朝为第一大敌,将来的军略布局,都已削弱李渊为第一要务。而大梁与李渊的辖区并不接壤,故而眼下定然要以争取蜀地为两家相争的首要。然而朝廷新收荆楚也才三个月时间,彻底平定理顺的时间则更短,因此对于楚地和巴蜀的情况不够了解。岑文本在江陵郡多年,又是个有见识的,所以萧铣让他多多做好功课,准备一些风闻情报,也好帮助朝廷决策争蜀方略。

岑文本昨夜得了萧铣的召见抚慰之后,便挑灯夜战,搜肠刮肚,把他在江陵数年体察所得尽数组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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