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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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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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好像前天收到我儿的新年贺表之中,提到的清平干济、志行修谨二科举荐名单中,便有这个萧铣?”

念及此处,杨坚抬头对一旁服侍的小太监说道:“去找内史薛卿,把这几日批过存档的贺表都给朕重新拿来。”

小太监赶紧答应一声,便跑出去找当职的内史侍郎薛道衡——大隋制度,贺表和密奏虽然可以不经过内史直达天听,但若是皇帝看过之后,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内容,无需保密的话,还是会习惯性发还内史处归档——不一会儿,就看到薛道衡碎步趋跑着走进千秋殿,手中托着一大摞地方总管和驻藩宗室的贺表进来,都是杨坚已经看过批阅过的。

“薛卿,把晋王和其他江南臣僚的贺表都给朕找出来——唔,寿州总管宇文述的也要。”

“臣遵旨!”薛道衡很快挑出几封表章,恭恭敬敬递给杨坚。

杨坚拿出二儿子的贺表,找出附在其后的附录,那是一份对今科扬州总管下辖各州对清平干济、志行修谨二科科目考试的举荐应考人员名单,以及简单的身世履历、并举荐他的对应地方官。最后还写着一些谦虚谨慎的话,说是唯请圣裁,若有不当之人,可圣裁从名单内剔除。

这份东西,杨坚前天根本没有仔细看,只是浏览了一番上面对应的地方官,基本上是每个刺史每科各自推选了三个名字,一一对应。毕竟杨坚相信在有了追溯之后,地方官也不太会搞得太出格,不然真让学问太烂或者有问题的人应考之后,也会牵连到地方官自己的名声不是?

可是如今再看,有了针对性,情况就不一样了。

“萧铣,江陵人士,祖籍南兰陵,祖萧岩……”

杨广果然是举荐了萧铣参加了清平干济科,而且大大方方把此人身世都写明了,并没有隐瞒。

“怪不得这一次如此慎重,贺表之后附这么长一段附录,只怕便是为了这个吧。朕倒还以为纯是为了对国家抡才大典慎重呢。”杨坚自嘲地发出一丝苦笑,自认为看清了二儿子的目的。想来,定然是自己这个二儿子不想在自己老婆面前丢了人,所以给了老婆娘家人一条受朝廷赦免的明路吧。

当然,杨坚心中并不是非常反感或者说彻底否定这种事情。即使是萧岩和萧献,如今已经死了七年,在杨坚记忆中的印象也已经模糊了,当初将这叔侄俩处斩,也不过是对方当时是三吴民变的主心骨,不杀不足以平息民变,而且对方吴中兵败逃余杭。余杭兵败逃东瓯的顽强也着实令当年的杨坚愤怒,在斩杀那些人时有一种甩脱牛皮糖的快感,但是也仅此而已。

“萧铣……当年逆案时才五岁……唔,内外侯官的奏报上说是已经六岁。两者差距不大,应该没有造假的可能。东南平静了那么多年了,若是再继续追究当年之事,只怕已经安定下来的人心反而惶惶不安……”

这么想了半晌,杨坚觉得这个萧铣确实没有以刑罚处置的必要了。而回复给杨广的敕书已经发出去了,敕书中也准了杨广所奏请的参考人员名单,再追及修改反而有失朝廷体面,所以就没必要折腾了——再说,这毕竟只是一个参考资格而已,如果杨坚不想的话,最后不要让考中也就是了。但是是否要把萧铣作为招降的标杆,进一步安抚南朝故地人心,杨坚心中还没有想好。

他只知道,从二儿子的表章措辞以及字里行间的隐喻来看,自己这个儿子是建议继续在吴地以抚为主。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是为了国家,几分是为了杨广的妻族。

想了半晌,合上杨广的贺表,杨坚对薛道衡说道:“薛卿,这里便没你什么事情了,你退下吧。”

另一边,薛道衡一离开,杨坚又对服侍的太监说道:“去把柳述找来!”

……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黄门侍郎柳述适时出现在杨坚面前。

柳述年约三十,和杨广差不多同岁,姿容仪态颇为俊秀风雅——不风雅也不可能,因为柳述的另一个身份,是杨坚的小女儿兰陵公主杨阿五的驸马爷。一个男人,若是长得不帅,别的官职还有可能得到,但是是断断做不了驸马爷的。

兰陵公主是杨坚最宠爱的女儿,所以柳述这个女婿自然也是在杨坚面前备受恩宠。从他的官职黄门侍郎来看,三十岁便做到如此显位,没有额外的荣宠是不可能的,君不见和柳述平级的薛道衡都一把胡子了,也才做到这个级别。

隋制,黄门侍郎与内史侍郎都是“三省副职省官”级别。门下省的正职叫“侍中”,副职叫黄门侍郎;中书省的正职叫“中书令”,副职叫内史侍郎(杨坚一朝,中书省还叫“内史省”,到杨广时修订三省六部名称后才叫中书省);尚书省的正职叫“尚书令”,副职叫“尚书仆射”。尚书省掌六部常务政务、中书省掌群臣表章奏请处理、门下省掌朝廷批复敕命的封驳修订,三省各司其职的情况下,理论上黄门侍郎、内史侍郎与尚书仆射都是平级的官职。只是具体到实际政治环境下,因为隋唐尚书令长期空缺不任,以至于尚书左仆射实际上代理了尚书令的官职,所以尚书省的官看上去会比另外两省高半级。

见到柳述到了,杨坚一挥手,让服侍的太监宫女全部离开。“尔等都退下吧,朕与柳卿有些翁婿之言聊聊。”

服侍的人鱼贯退出正殿,把宫门带上。杨坚才继续开口说道:“爱卿,扬州内外侯官递上来的密奏,是看过才送来朕这里的吧?”

柳述跪下恭恭敬敬地回答:“诚如陛下所言,臣已经看过了。臣也觉得晋王殿下不至于徇私。不过予妻族方便,也是人之常情。臣不敢隐匿自专,唯有送达天听,伏仰圣断!”

如果有外人在场,听了这番对白,肯定会大吃一惊——原来总掌大隋内外侯官体系的,便是明面上只挂着黄门侍郎官职的驸马柳述!这个职权的威力,可是比黄门侍郎本身还要令人忌惮不少。

“朕没有怪你的事情。朕知道因为阿五的事情,你和晋王夫妇有些不谐,也和太子相善,不过这件事情,你做得对。”

十二年前,杨坚的小女儿兰陵公主第二次嫁人时(兰陵公主此前嫁人过一次后丧偶),原本杨广和萧妃试图举荐萧妃的七弟萧魑饴砣搜 5且蛭髁耗赏烈约拔髁鹤谑胰嗽钡闹种直涔剩飧龃楹掀笸际О芰耍友钣略蚴橇να鲎魑约旱拿梅虻模剂旯髯詈笠踩肥导薷肆觥9识鲇胙罟愕男【俗酉臬‘有争妻之怨,柳述的立场站在太子杨勇一侧,也就毫不奇怪了,这个倾向,哪怕是杨坚心里也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他觉得在大部分情况下这个细节都不会影响到柳述为自己掌握秘密机构的公正性罢了。

听了杨坚言语中“朕知你和太子相善”几个字,柳述免不了先免冠跪伏,告罪道:“臣惶恐!臣日后定然时时反省,绝不让自己在太子与晋王之间有偏颇!”

“好了,不说这些了。看看这两份表章,说说你的意见吧。”

第二十一章新丰故知酒

千里奔波,一路劳顿。萧铣与欧阳询一行人的上京之路,虽然说不上坎坷,但是也远远比还没彻底适应这个时代长途赶路的萧铣所预想的要辛苦的多。

在这一趟出门之前,萧铣记忆中走过的路也就是从处州会稽之类的地方到扬州、丹阳这样的短程。而且因为都是在江南水乡赶路,大量可以坐船,实在谈不上辛苦。而此次去京师大兴,完全就是两码事了。

短暂而愉快的运河水路根本没能走几天,也就前两三日在邗沟故道内航行的日子算得上平顺,第三日转入淮河、赴泗州时,淮水中行船就已经比江南水乡的运河要颠簸一些。而到了泗州之后,因为大隋初年时的鸿沟古道在泗州-宋州一段早已淤塞废弛,与淮河根本不通,无法行船,所以只能是改走陆路行完泗州-宋州-汴州。自打从那里上岸后,同船的其他人便各自赶路了,只剩下欧阳询和萧铣一道。不过开皇末年天下太平,治安很好,纵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赶路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到了汴州之后,勉强有一小段汴水-伊水之间的小河还可以开船,但是到了荥阳又会变成断头路,根本连洛阳都到不了,所以完全没必要为了那么一小段路换船。还不如继续走陆路过虎牢关去洛阳,然后再过崤函道至新丰渡,才走黄河水路与开皇初年新挖的广通渠直达大兴。

有道是南人操舟,北人乘马,让萧铣千里赶陆路当然是令他不适——前世他也不是没骑过马,但是那都是马术俱乐部里陪人玩玩的,不考验耐力。在到了洛阳的时候,仗着盘缠还算丰厚,加上前面一段日子骑驴骑马赶路实在是把萧铣颠簸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萧铣提议在洛阳休息两天,欧阳询见时间充裕也就没有反对。结果萧铣又差点闹出一个笑话来:

萧铣在洛阳歇了一天,便提议说为何不在洛阳往北直接走孟津渡坐船走黄河直奔京师呢?为啥非要再多走崤函谷道那三百里险峻山路,直到过了函谷关,才在新丰渡改走水路呢?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萧铣又享受了一次欧阳询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的待遇,就如同刚穿越那阵子时萧铣问欧阳询为啥这个时代的杭州还不如越州繁荣时,欧阳询给过的那种眼神一样。

被鄙视得心虚之后,萧铣总算从欧阳询那里得到了答案,也了解了自己的错误——后世的经验让萧铣压根没想过黄河中游通航有什么难度,但是回到大隋后实地看了,才发现一个问题:这年头,哪来的三门峡水电站工程?黄河在函谷关附近的那一段,因为三门峡带来的巨大落差和险滩急流,怎么可能开得了船呢?所以,洛阳北边孟津渡聚集的那些船,只能用来摆渡过黄河而已,或者经营一些去下游城市的航运,但是根本不会有船家经营那些溯流而上穿越三门峡的长途运输业务。

……

二月初十日。在路上走了超过半个月,萧铣一行终于在这一天清晨出了函谷关,直奔新丰渡。从崤山的山道缓坡往北望去,此前在三门峡段暗流湍急的黄河,终于恢复了平静和缓,河上百舸争流,一派盛世繁荣景象。

萧铣揉了揉酸疼的拉缰手臂,感受了一下菊花被马鞍磨破皮的痛楚,“师兄,可算是到了新丰渡了,这些日子骑马可让小弟受了个够——早知这崤山谷道如此崎岖,从汴州到洛阳那一段就该把马车坐个够,到了这儿,却是想坐车都坐不了了。”

欧阳询看上去状态好一些,犹然有精神嘲讽萧铣:“你这惫赖!还是出门少,没吃过苦。如今好歹都过去了,咱加把劲儿,到渡口歇息一下,寻去大兴的客船便是。”

目标在望,人的精神总是会振奋一些,两人策马又小跑了一刻多钟,总算是赶到了新丰县,没想到平素应该挺安宁的县城,这些日子竟是繁华无比,街头车马辚辚,渡头船只如梭,数以千计的力棒荷夫往来干活不辍,入眼之处,凡是那些陈旧破烂的茶摊面铺,无不挤满了衣着寒酸的客人,只有稍微高端一些的客栈酒楼,才看上去略微有些空闲。

萧铣二人想往渡头挤过去,但是距离码头还有数百丈就过不去了。前面转运的力棒实在太多,而且还有顶盔掼甲的士兵看守,不让闲杂人等靠近。萧铣觑见一个基层校尉服色的军官,陪个小心过去问道:“敢问这位太尉,我等是从南边来,进京赶考今年朝廷的‘清平干济科’的士人。本想在这渡头寻走广通渠回京师的渡船,不知此处如何这般繁忙。”

那军官拿眼一瞅,许是见萧铣好歹读书人打扮,样子也还清秀,衣着面料也不寒酸,才语气略显客气地说道:“朝廷运兵运粮紧急,这新丰渡全部的船都已经征用了,而且军情紧急,为免细作,渡口不对百姓开放。你们要去京师,还是继续赶陆路吧!”

萧铣愕然,心说开皇年间天下这么太平,又不是隋炀帝各种折腾各种作的年头,咋还来的军情紧急?好像历史书上没说过开皇十八年大隋有啥军事行动啊?

但是形势不如人,人家有军令,还掌着刀把子,萧铣当然不会做愣头青。当下只好先和欧阳询折回,在新丰县城里寻了处离渡头近的酒肆,坐下歇息一番顺便打探一下消息,看看究竟发生了啥事儿。

一走进酒肆,小儿的眼尖,立刻走来招呼:“哎呦,二位客官要些啥?不如上二楼坐吧,虽然没得雅间,不过二楼靠窗的座头也还干净。二位一看便是读书人呐,今儿个有崤山猎户新送来的獐子肉,花椒炖了的,可要切两斤?”

“那便切两一条獐子腿来,再要一斤酱羊肉、做两大碗汤饼,要韭菜的浇头。素菜随便上。”

“客官要什么酒呢?这新丰县的新丰醪酒可是远近数百里驰名的,大兴和洛阳都有客商来买。”

“那也挑最好的来两壶便是。”

萧铣与欧阳询靠窗坐下,须臾酒菜都上齐了,便先拿酱羊肉来吃酒。新丰醪酒是一种白醪酒,和京师等地的黄稠醪酒略有不同,看上去清澈一些,酒糟滤净得更彻底,酒浆也不粘稠,但是味道却丝毫不淡。萧铣品了一盏,估摸着按照后世的换算法,酒精度也有十度开外的样子,和半甜黄酒差不多,比加饭酒还低一些。

在蒸馏酒出现之前的时代,清澈的酒很难得,所以民风赏酒以清为贵,就好像同期日本人觉得清酒贵、浊酒贱,一个道理。同样的度数口味,酒液越像清水越好。和后世现代社会因为勾兑酒盛行后,人们为了强调酱香型而追求“粘稠挂杯”的价值取向截然相反。

萧铣说着闲话,喝了两杯,正想环顾一番找个消息灵通的人士问问军情消息。没想到还没开口,却引来了旁边一桌客人的注意。

“好香!想不到这新丰小县还有比京师还辣的好酒,爹爹,要不咱也要一壶就当是给你践行?”“不行,为父此次行程盘缠不多,还是不要奢靡。吃了汤饼便走吧。”

萧铣闻言看去,是一个看上去才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少年人,看上去剑眉入鬓,筋骨强健,浑身有说不出的气力;与一个四旬开外的中年男子在对答,那中年男子面目枯瘦,颌下数柳长须,却是饱学儒士的气度。听他们的言语,显然是父子关系。萧铣心中一动,便拿了一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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