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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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娘子状元夫-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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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禧点头道:“我们大辽和贵国不同,依靠科举入仕者不过十之二三,契丹人都是通过世袭与举荐获得官职,耶律卿是远支宗室,迅速受到拔擢并不奇怪。”

任铮道:“可是此人世居宋土,辽帝怎么确定他是宗室?仅靠他空口说话?”

萧禧道:“这个……说来惭愧,我并没把此人放在眼中,不如问问我的幕僚,明日再作答复。”

这时,追踪刺客的辽兵陆续回来,两手空空,萧禧用契丹语大骂众人无用,任铮劝道:“将士们从北国来,不熟悉汴梁道路,不如等禁军回来再问过。”

又过了片刻,几个禁军头领也赶了回来,说追着刺客穿过三座坊市,那人却凭空消失,功亏一篑。

萧禧长叹一声,道:“难道是妖怪幻化的不成?”

任铮和晏子钦离开会同馆后,同行一程,任铮请晏子钦一起到舍下小坐。来到任铮的书斋,先命人看过茶,此时已过午夜,两人饮了些酽茶提神,任铮才开口。

“耶律卿的事你知道多少?”

念及任铮曾是御史出身,为官清正,晏子钦如实相告,将舒州见闻乃至王谔之死一一详述,末了,任铮叹气道:“恐怕此人就是辽国放在大宋的一颗棋子,听萧禧说到此人一入辽国就受重用时我就猜到了,若不是一直与辽国朝廷保持联系,谁会相信一个在大宋多年的人会效忠辽国,怀疑他图谋反间还来不及!”

晏子钦道:“大人明察,最令人忧心的是他们还在大宋安插了多少暗线未曾示人。”

任铮看着闪动的烛火,眼中光亮明明灭灭,缓缓道:“又有多少一触即发……对了,你那位朋友呢?”

晏子钦也正焦虑,道:“从刚才起就没见他,向禁军询问过了,他们也不清楚。”

任铮道:“说不定先回去了,时候不早,你也回去吧,顺路看看你那位朋友是否安好。你们意图虽好,可不许再做以身犯险的事了。”

晏子钦笑道:“倘若请求大人,大人也不会准许我们入内查看。”

任铮也笑起来道:“说的倒是没错,这是上面的指令,不好违背,不过这次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下不为例。”

回到家中,一进大门,就见杜和守在门口,抓住晏子钦就道:“嘘,是我!长话短说,你知道我跟着禁军看到了什么?”

晏子钦心中惊讶,难道他们看到了刺客的真面目?可是禁军为何不说呢?莫非是忌讳萧禧,甚至也不愿意让任大人和他知情?

杜和道:“刺客的身法还真是快,我们追着他走过几条大道,最后他飞身跳进一户大宅,我们就不便进去了,你猜是谁的宅院?”

晏子钦道:“不要卖关子,你不是要长话短说吗?”

杜和道:“你知道龚美吧!”

晏子钦岂会不知,龚美正是当今太后刘娥的前夫,名义上的表哥,更是将她献给先皇的人,如今以国舅身份坐享富贵荣华,他本人虽不从政,放眼天下却也无人敢招惹。

晏子钦道:“怎么会是他?漆黑一片,你怎么确定是他的宅院?”

杜和道:“兴国坊最大的宅院,除了他还能是谁,我日日在汴梁游逛,还能不知这个?禁军的几个头领当场就吓得一言不发,我知道自己卷进了不得了的事,怕他们灭口,赶紧逃了,看样子他们的确没回报给你们。不说了,我要先躲几天,如果有人问你见没见过我,你为了自己,也为了我,千万要说没见过!”

晏子钦点头道:“明白,你要躲在哪里?”

杜和道:“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别问了,我自有去处,过了风头再见……对了,帮我照看着罗绮玉,不许让她乱跑。”

晏子钦不解,却没心思耽误他的时间,道:“知道了,千万保重!”

杜和推开门,重新踏入无边夜色中,晏子钦目送他离开后,小心地关上门,回到房里,见明姝已然睡下,松了口气,也更衣躺下,想着今晚的来龙去脉,也许是过于疲劳,朦朦胧胧坠入梦乡。

其实明姝想等他回来,等到二更天,实在打熬不住,转念一想,倘若晏子钦回来见自己还醒着,一定会责怪自己,于是摸了摸肚子,笑道:“你呀你,不知来得是好还是坏。”

第二天醒来,晏子钦已经上朝去了,放在桌上绣了一半的小虎头帽明显移了个位置,应该是晏子钦拿起来看过。

帽子是橘色缎面的,上头用黄、黑二色绒布拼出老虎的样子,两只瞪得圆溜溜的大眼是两块打磨光滑的虎眼石,憨态可掬。里衬是柔软的兔毛,孩子大概会在冬天降生,做个暖和可爱的帽子给他真是再好不过。

想着晏子钦看到虎头帽时的表情,明姝就不由自主笑起来。

洗漱过后,明姝让春岫请杜和过来,想要询问他昨晚的事,春岫回来却说杜二少爷不在,被褥都没动,应该昨晚就没在房里住。

明姝心想,莫非晏子钦拜托他去做什么事?不如去罗绮玉那儿看看,到了门首,却见罗绮玉也没了踪影。

“听杜和抱怨罗娘子经常出门,今天竟亲自撞见了。”明姝道。

春岫道:“听守门的说,这几天几乎每日都出去,奴婢觉得有蹊跷,娘子若放心的下,不如让我暗中跟去看看。”

明姝想了想,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跟去了,被她发现,又是一场事端,现在外有辽国使臣遇刺,内有我腹中的孩子,事情已经够乱了,不能再出事。”

春岫一向不喜欢罗绮玉,觉得她出身不好,好容易等到一个机会能抓住她的把柄,不借机赶她出去,更待何时,免得她在家里,日子长了终究是祸水。

于是给了府里小丫鬟几枚铜板,让她跟着罗绮玉,不想到一半跟丢了,小丫鬟不觉得有什么,笑嘻嘻回来告诉春岫,春岫自然生气,点着她的眉心骂道:“光吃不干活的懒丫头,跟个人还能丢,说,是不是走到一半买糖去了!”

说着,就把小丫鬟手里的一包糖打翻,小丫鬟被骂倒不觉怎么样,见吃得掉在土里,眼眶发热,忍住两行泪,浑身直打颤,被春岫骂过一顿,转身就和罗绮玉告密,说是春岫让自己跟踪她。

罗绮玉一听,怎能不往深处想,怕是晏夫人的主意,暗叹了口气,不知自己当初从良究竟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本想着能和杜和终成眷属,没想到他那么爽快的人,到了自己这儿却吞吐起来,自己整日寄身在晏子钦家里,心里也觉亏欠。

她虽年轻,可时光最易蹉跎,唯恐杜和无意于她,到时两头落空,重新回到风尘队里。重堕风尘的□□是世间最不入流的一类人,不光男人们拿来做笑谈,姐妹们也瞧不起,从前是个花魁行首,还能摆出姿态,再回去谁还捧着,任由她拿腔作势?更有心里龌龊的,更是换着法儿地轻贱她。

从良对于她来说本就是最大的赌注,不成功便成仁,自己的眼光就是唯一的保障。

罗绮玉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眼光,可现在,她有些动摇了。

尤其是最近,她想找回杜和丢失已久、异常珍视的兵器,让他感激自己。当年绮玉阁转手,院中的财物都被鸨母带走了,她又在城南曲院街开了个新场子,罗绮玉便猜测在那里能寻到。

打听好新场子叫清月馆,她便一心一意地去了,谁知被刁钻的鸨母算计了——原来鸨母在新场子的生意难做,正好见昔日精心培养出的花魁送上门来,借口帮她找东西,实则暗中做了张假卖身契,逼迫罗绮玉回来。

那鸨母还振振有词,“好女儿,听娘一言,你既走出了我这门槛,再回来时还是一个人、一双脚,没个香车软轿,还不如从前在娘这儿,前呼后拥的,普天下长眼睛的男人,谁不爱你,何苦去忍受清苦。”

罗绮玉知道她句句颠倒黑白,是在引诱自己冲坠火坑,等她年老色衰了,挣不了钱了,鸨母自有另一番嘴脸等着自己,可想起杜和的犹豫不决,不免心冷。

三番两次前去都无结果,清月馆的人只让她再等等,几次进出,偶尔让公子哥儿们看见了,都笑着议论罗娘子怎么又回来了。再后来,鸨母拿出假卖身契,罗绮玉才知上了圈套,想同杜和说,却不知怎么开口,更没勇气说。

他若是置之不理,她该如何自处?

没想到先让晏夫人起了疑窦,罗绮玉知道她是个心地极好的人,从没看不起自己,心想干脆和她说实话,免得她费心猜疑,因此特意背着春岫,主动找到明姝。

明姝听她说完,叹道:“她手里的卖身契既然是假的,那就不必被她拿捏,尽管去告,只是杜和……他并不是无情无义,他只是拿不定主意。”

罗绮玉叹气道:“我何尝不知杜郎的心事,迁延了半年有余,也够了,何去何从,我还要想想,多谢晏夫人开导。”

明姝道:“别怕,家里的人随你去不方便,我另雇一顶轿子,带你去京兆府衙门外请个状师,今日就去状告,让衙门还你自由。”

罗绮玉感激不尽,明姝望着她日益消瘦的模样,心想这个杜和死到哪里去了,再不回来,他的姻缘就要破灭了。

☆、第七十九章

萧禧的书信送到大理寺卿任铮案前,他读过后,立即请晏子钦一同分析信中含义。

任铮道:“萧禧在信上说,统和初年他的堂姐,当今的辽国皇后曾提到辽国皇帝多年前就曾暗中与大宋通信,萧皇后当时年纪尚轻,虽觉得奇怪,却不敢追查,只是亲族之间说起过,与辽帝通信的会不会就是耶律卿的先辈?”

晏子钦掐指一算,“辽国统和初年,那还是大宋的太宗朝,少说也是四十多年前了!”

说到太宗朝,晏子钦就想起昨晚逃入龚美宅中的刺客。龚美靠着自己的女人邀得真宗皇帝垂青岂不也是从四十多年前的太宗朝开始?若是龚美和辽国有瓜葛,如今的太后也难脱干系……

晏子钦不敢再往下想,抬眼观察任铮的神色,却见他面色如常。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他虽然知道龚美和这件事情有关,却不想牵扯其中,因此装聋作哑。

或者,根本没人告诉他刺客躲进了龚美宅中,不知情所以不慌张。

可禁军得到消息,不可能擅自压下,必须要向上峰汇报,既然任铮不知情,那么他们的汇报对象一定是更上一层。

皇帝……

倘若皇帝知道自己的母后和曾经投鞭南下践踏大宋江山的契丹人有着千丝万缕、若即若离的干系,事态又会如何进展?何况太后与今上并非亲生母子的传言多年来为曾断过,连皇后都曾在怒火攻心后说出类似的话。

一贯平和温厚的皇帝听闻皇后的言辞后大发雷霆,皇后却并未受到任何处罚,是不是证明他对太后的信任已经开始动摇?

任铮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继续道:“你之前的猜测没错,这个于家的确通辽已久,虽然不能肯定和本案有关,却可以作为一个调查方向。我已经派人前往京中各处邮驿,搜查过往四十年内的书信往来记录,凡是舒州送往京城的都要仔细勘察寄信人和收信人的身份,可能要花费四五天的工夫,希望能找到于家在京城的下线。”

说是四五天,可刚过三天,任铮那边就传来消息。

“一无所获。”他坐在晏子钦面前,把一沓厚厚的纸扔在桌上,叹气道,“所有舒州寄往汴梁的书信都和于家无关。”

晏子钦道:“为什么如此笃定,会不会是假借他人之手寄出信件?”

任铮道:“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既然是寄给京城的下线,那么收信的至少在一定时间内必须是同一个人、同一处地址——于家的势力恐怕还没大到三五年就能培植一个新下线的地步。可是你看这些信件,不是家书,就是短时间内的书信往来,很难和于家长达四十年的计划相提并论,何况四十年还是保守估计。”

他说的有一定道理,可是晏子钦却不觉得对破案有什么推动性进展。世上传信的方法有不仅限于通过邮驿,托人传递岂不是更方便、更保密?

从邮驿入手这条路走不通,倒是提醒了晏子钦,也许可以从常年来往于舒州、汴梁之间的人找到线索。各大州路在京城均设有会馆,便于本地士子、商人进京后相互联系,舒州隶属淮南路,不如派人去淮南会馆暗访。

有些话他虽想到了,却还是要让长官说出,否则就变了味道。

晏子钦暗示道:“多找些舒州本地人,也许可以找到消息。”

任铮想了想,道:“不错,淮南会馆聚集着不少舒州人士,速速命人前去,一切寻访在暗中进行,不可泄露官府身份。”

晏子钦依言领命,吩咐手下着手准备。

手下的人派出去了,回来复命之前,晏子钦又能偷得半日闲,傍晚回家沐浴后,晚风送凉,已经好几日没能安稳休息的他坐在房中,捧着一本闲书昏昏欲睡,却见明姝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在自己面前走在走去,看得他又高兴,又心惊。

高兴是因为她脸色不错,显然没被最近接踵而至的事情影响。

心惊是担心她脚下不稳,或跌或撞,出了闪失。

“宁宁,你可小心些吧,快坐好了别动。”晏子钦学着曲夫人的声气,笑道。

最近岳母大人时常来探望女儿,每次都要嘘寒问暖一番,絮叨上个把时辰,把明姝平时各种不注意之处挑出来指正一番。什么衣服不够厚要着凉,吃得不讲究,吃了鱼肉孩子要“痴愚”,还有私底下抱怨晏子钦回来的少,娘子怀孕时不用那么拼命,有时晏子钦一走一过,也能听到两句。

有趣的是,一次曲夫人滔滔不绝正到酣畅处,正赶上明姝那阵子嗜睡,早就瞌睡连连,最后一头栽倒在娘亲身上,吓得曲夫人以为女儿怎么了,叫人一看,居然只是睡熟了。

明姝听晏子钦模仿母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别说还真有点像。说到我娘,你娘最近如何,弟弟好不好?”

晏子钦道:“刚送来一封信,一切安好,你先老老实实坐下,我再和你细说。”

明姝道:“屋里地这么平,你还怕我摔倒不成?再说了,孕妇也是人,也要适当活动。”

她虽这么说,却还是坐在晏子钦身边另一把交椅上,见晏子钦从袖中拿出一封开过封的信,正对着她展开,让她只能看见信纸反面,看不见半个字。

他读道:“吾儿子钦、贤媳明姝,见信如唔——”

明姝疑惑道:“你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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