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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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娘子状元夫-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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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得哭出来。将近年关,许多官员进京述职,其中有不少人和晏子钦同年登科,约好了一起前来探望,家中人手尚且不够,只能暂且把为袁意真抓药的事拖一拖。

次日清晨,明姝送走上朝的晏子钦后,就派春岫去抓药。

此时,外面雪已停了,风还很大,春岫刚出门,就在街角的避风处撞见了披着一身墨黑披风的晏子钦,只因他忘记携带朝笏,让许安回去取一趟,自己在门前等他回来。

除却一些老迈大臣必须乘车坐轿,汴梁官员多骑马上朝,晏子钦也不例外,在马背上瞥见春岫行色匆匆地在街上行走,叫住她,问道:“是你娘子让你出门?”

春岫因怀揣着药方,明姝又嘱咐她不可让外人知晓,一见晏子钦叫住她,已经吓得浑身哆嗦,听他又问自己去做什么,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晏子钦拧紧了眉毛,心想明姝又动了什么鬼点子,非要瞒着他,却见春岫紧紧护着袖口,便猜出她隐瞒的东西一定藏在袖子中,于是微笑道:“哦,那件事娘子派你去做了,也好,你也算是个妥帖的人,不会对别人乱说。”

听晏子钦这么说,春岫以为娘子已经同他说过袁娘子的事,两人毕竟是夫妻,谈话时相互通气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依旧不肯透露风声,含混道:“多谢官人夸奖,奴婢这就去了。”

晏子钦道:“等等,你去的地方妥不妥当?”

春岫指了指北方,一阵劲风吹过,差点掀了她一个跟头,“就是前面的三春堂药局,上百年的老店了,怎会不妥当?”说完,弓着瑟瑟发抖的身子,揣着药方走远了。

晏子钦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想莫不是明姝身体不适?可若是身体不适,大可让请郎中来家中帮着配药,何必让春岫鬼鬼祟祟地去外面买。

这时,许安抱着笏匣出来,提醒晏子钦可以动身了,晏子钦接过笏匣,命许安稍后去三春堂,看看春岫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却说春岫拿着一帖白麻纸包裹的草药回到曲府,悄悄送到明姝面前,随后就对着炭火盆烤手。

明姝将纸包外贴着的单子和袁意真的药方比对了一番,果然一点不差,这才命春岫收好,等袁意真的心腹再来送信时顺便带回去。

春岫将药收在抽斗中,面上却一直有些疑惑的神色,瞥了眼明姝的表情,轻声问道:“娘子,您可知袁娘子用它治什么病?”

明姝正在默读中庸,准备着待会儿考考王安石的背诵,听春岫这样问,抬头道:“意真都说过了,不愿让旁人多问。”

春岫叹了口气,道:“别怪奴婢多嘴,只是袁娘子的‘病情’应该很不一般,奴婢交药方时,抓药的师傅和算账的先生都变了脸色,让咱不得不起疑心。若是什么□□方子,被袁娘子用来害人,到时候追究到咱们身上……”

其实,明姝心中也有同样的顾虑,怕袁意真被欺侮久了,产生了鱼死网破的念头,因此配药害人或是自尽,可昨天扫了一眼药方上的名目,并没有什么致命□□。她虽不擅长中医,却曾在毒理课上背过剧毒中草药的名录,袁意真的药方上并不涉及此类□□。

她抿了抿嘴唇,拉住春岫的手,柔声道:“春岫,你还不知道袁娘子吗,她若是心存歹念,当初就不会有耐心陪着我这个痴痴傻傻的人,她若是心存歹念,就不会被张麟欺负到此等地步却无力反抗,虽说张麟该死,但我相信,意真是个知利弊的人,就算起了杀心,也决不会赔上自己的性命亲自下手,更不会忍心把咱们牵连进去。”

春岫点点头,明姝又道:“你是全心全意为我好,我知道,都记在心里,现在袁娘子有难,能帮一分则帮一分,没工夫处处明哲保身了。”

明姝本以为此后再无风波,只等着袁意真的人过来取药,便如往常一样,先考王安石的背诵,再用了中饭,下午继续缝制一顶完成了一半的风帽——天气渐渐寒冷,她前些日子帮父亲做了一定貂绒里子的风帽,晏子钦万分别扭地示意自己也想要,明姝只好依他。

平常晏子钦都是天擦黑时才到家,虽说冬天日落早,太平坊里皇宫也更近,却也要酉时前后才能回来,可今天,落日还映照着屋檐上的冰溜子,折射出一点点剔透的光,看时辰不过申时,晏子钦却回来了。

明姝有些惊讶,也没往心里去,兴许是官家见今天格外寒冷,因此体恤臣下,特意命他们早些归家,便如往常一样先让他喝下一碗红枣生姜煮出的糖水驱寒。

晏子钦喝下糖水后,明姝就察觉出气氛不对了,若在以前,嗜甜如命的他一定会缠着明姝再来一杯,可今天,就连刚刚喝掉那杯都像是敷衍着咽下去的。

莫非是朝中出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明姝猜测着,拿出快做好的风帽给晏子钦看,让他仔细瞧瞧整齐的针脚、精细的做工以及他最爱的配色——纯黑。

晏子钦也只是敷衍看过,眉头还是皱在一起,时不时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明姝。

明姝又嘘寒问暖了一番,可晏子钦的脸色越发阴沉,气得明姝嗔怒道:“你究竟怎么了,回家还摆出这副脸色!若是朝廷里出了事,同我说说,即便帮不上忙也能纾解纾解你心里的烦闷,何苦生闷气,让我见了也不自在。”

见明姝就要闪身离开房间,坐在交椅中的晏子钦连忙握住她的手,一片冰凉,原来明姝已经在背向他的时候偷偷抹了把眼泪,也难怪,相处一年半,她从没见过晏子钦这样冷冰冰地对待自己,今日突然变了态度,思及袁意真的遭遇,不免悲从中来,生怕落入同样境地。

“好了,不哭了。”晏子钦拉过明姝,让她站在自己双腿间,用略显粗糙的拇指拭去她委屈的泪,“有件事,咱们谈谈吧。”

他的语气沉重而隐忍,似乎有什么极其重大的事情要宣布,明姝心里一惊,啜泣道:“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其实她昨晚就有些奇怪,晏子钦睡觉前竟没和她亲昵亲昵,本来以为是他太过疲累,谁知第二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明姝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他开始变心了。

晏子钦眼神一黯,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明姝道:“否则你想谈什么?”

晏子钦顿了顿,喉头似有千斤重,沉吟许久后才释然开口:“你为什么让春岫去买堕胎药?”许安告诉他的时候,他也不敢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不会骗人。

“什么?堕胎药?”明姝十分诧异,没想到袁意真要的竟然是堕胎药。

晏子钦点了点头,沉声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你究竟要堕胎药做什么?”

明姝喃喃道:“我也没想到居然是堕胎用的……我的意思是,这药不是给我吃的。”

晏子钦挑起长眉,晶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自己的妻子偷偷买来堕胎药,这种反常的行为在任何男人眼中都是可疑而危险的,让人不得不做出联想——她想在丈夫不知情的情况下堕掉胎儿,为什么?

晏子钦也是凡人,也不能免俗,但是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妻子,因为他愿意相信明姝,他亲眼见到妻子每天辛苦地喝药补身体,绝没有理由买堕胎药,更因为他不愿意和明姝走到那样的地步。如果,他因此和妻子闹翻,无论结果如何,他们的关系都会如破碎的瓷器,难以恢复如初了。

“我想听你说说原因,这药是为谁准备的。”他努力使自己的口吻听起来不像是在质问,握住她冰冷的手,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

明姝想了想,决定向他坦白,轻声道:“你应该知道我有一个朋友,是太仆寺卿袁廷用家的女儿,名叫袁意真……”

☆、第47章

听明姝诉说袁意真的苦衷后,晏子钦叹气道:“为什么不早同我讲?”

明姝道:“别人的家事,我总不好随随便便地四处传扬吧。”

晏子钦点点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个张麟,他的任命官书曾经过我手,最近荫补为乘黄令,掌供车路及驯驭之法的闲职而已,还是隶属于太仆寺之下,袁廷用既是他的岳父,又是他的上司,他居然还敢对妻子逞凶。”

明姝道:“无论官大官小,叫这样无法无天的暴徒得意,真不明白朝廷用人究竟根据什么标准。”

晏子钦无奈笑道:“难道朝廷里就都是好人了?”

明姝愤愤道:“的确,你就是第一等的大坏人!”

晏子钦一愣,当下了然,知道明姝在为自己怀疑她的事生气,其实晏子钦也很自责,怨恨自己居然控制不住情绪,仅因为无根浮萍似的一点迹象,就认定这副堕胎药是明姝的,事已至此,也不需为自己辩解,错了就是错了。

“明姝,我也是一时没想清楚……”

晏子钦的话被明姝打断了,“别急着认错,你才没错呢,错的都是我,没和你说清楚前因后果,叫晏大人百忙之中费心劳神了!”

晏子钦的脸涨得通红,轻声劝慰道:“明姝,你这么说,我就更无地自容了、”

说着就抱住明姝,把她圈禁在自己手臂间,却被奋力挣脱开。明姝快步走向房门,即将跨出门槛时,扶着门框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呵,应该是我这个‘不守妇道’的人无地自容才对。”

她抹着泪落荒而逃,不敢看晏子钦的眼睛,害怕从中看出愧疚,愧疚越深,就证明他对她的怀疑越深。从没想到自己竟会和堕胎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联系在一起,倘若是别人因为一副药心生怀疑还则罢了,可偏偏是晏子钦,难道他没看见自己辛辛苦苦地喝下各类补药吗?难道他从没把自己的努力记在心里吗?本以为两人心照不宣,现实中却被连证据都算不上的一点迹象打败,忆起他刚才来势汹汹的样子,虽不是拷问,却一字一句都鞭打在她的心上。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搬进太平坊后的生活,却从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一气之下命人套好马车,坐车离开家,街上灯火繁华,人潮汹涌,她却不知自己该去哪里,不离不弃的春岫心疼地握着她冰凉的手。

“娘子,要不然,咱们回老爷、夫人那边去吧。”春岫道。

明姝摇摇头,她不想让父母担心,更可气的,就算晏子钦怀疑她的名节,她却还是狠不下心在父母面前说他的不是,刚随丈夫搬走的第二晚就逃回娘家,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

朔风掀动垂挂在车窗上的宝帘,天边半圆的月从帘子忽隐忽现的缝隙中升起,月光和着雪霁后的满地素白映入窗内,被万字纹窗格剪成细碎的霜,片片飞落在她石青色的披风上,而她的脸,竟比月色更加苍白。

而此刻,晏子钦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空对着满室轻霜,越清醒,越怨恨自己,明姝最近已经背负了太多——朋友的哀求、母亲的期待,竟然还要承受突如其来的指摘,而罪魁祸首恰恰是他。

想到这里,就沉不住气了,径直走出门,想找明姝却不知道她现在在哪,走遍了家中的房间都不见人,马厩里空空如也,很明显,他的娘子负气地离家出走了,会去哪里呢?他不好意思问下人,只能焦急地去杜和房里询问。

杜和睡眼惺忪,应了声“谁啊”,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只穿着室内单衣的晏子钦,正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见门开了,立刻问道:“你知道明姝出去了吗?”

杜和鄙视地看着他,嗤笑道:“怎么,惹人家生气了,现在才想起来要道歉?当初干什么去了!”他们起了争执的消息在家中已经是人尽皆知。

晏子钦内疚地垂下眼,尴尬地轻咳一声,道:“你快告诉我吧,我急啊。”

杜和道:“不知道。”

晏子钦道:“她到哪里去了!”

杜和道:“我真不知道!”

晏子钦眼神复杂地望着杜和别扭的神色,他早已看出了,杜和一定清楚明姝去了哪里,却没有说出来的打算,明姝不见了,他不敢再耽误时间,于是转身就走。

“你穿上点啊!”看着他一身单薄的室内单衣,被北风一打就透了,杜和忍不住叫道。

晏子钦没空理会他,脚下尚未铲平的积雪吱嘎作响,雪沫子打湿了他的靴筒,冰刺刺的一直冷到心里。

没有马,他就徒步去找,之前令他赞叹不绝的帝京繁盛在此刻却变成了累赘,车水马龙之中,究竟何方才有明姝的踪影,一张张言笑晏晏的人面自他眼前闪过,只让他觉得陌生,而路过的行人也对他指指点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穿着单衣出现在数九隆冬的街头。

她绝不会回曲府,晏子钦想着,他一直知道,明姝发自内心地偏袒自己,绝不会舍得让自己在岳父岳母面前为难。想到这儿,再反观咄咄逼人的自己,晏子钦心如刀绞。

更不可能是舅舅家,那么……

张家?她会不会去找袁意真倾诉?这个念头只是在脑中闪过,他便下意识地向张府跑去,虽然并不确定明姝会在那里,可是有目标总好过没目标,张府距此很近,跑到一半时,他突然慢下脚步,绝望地意识到也不可能是张家——明姝怎么可能夜里去找袁意真,何况她还有一个暴虐成性的丈夫。

心中茫然,好像失了魂魄,晏子钦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所有线索都断了,只是随着意识往灯火最明亮处行走,恍惚中,他没发觉一辆马车缓缓靠近他,最后停在他身边。

“晏官人!”一个人从马车避风的帘幕中探出身,却是春岫,“娘子让你披上这个。”

春岫递过来一领石青披风,晏子钦接入怀中,是明姝的,上面还有她的体温。

“这是……女人的衣服……”不知是被冻傻了还是怎样,晏子钦怔愣在当场。

“爱穿不穿,冻坏了也不关我的事!”明姝负气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在晏子钦耳中,却像是天籁一般,就在他的目送中,明姝令车夫催动马车,当春岫歉意的面容变得遥远而模糊时,晏子钦才回过神来,顺着车辙的痕迹追上去,可冻僵的双腿不听使唤,追不上飞驰而去的马车。

就在他力竭时,马车忽然又停下了,随后,明姝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气鼓鼓地迈着大步走向晏子钦,夺过他手里的石青披风,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以后不许随随便便穿成这个样子跑出来,冻坏了谁负责!”她原本就丰盈可爱的脸因赌气而显得愈加圆润。

“嗯,不会了。”晏子钦扯开披风,将面对着他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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