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闻不如一见钟情》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百闻不如一见钟情- 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任伟又躺下了,慵懒的搭腔:“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颜瞻走到沙发旁,一把揪住了任伟的Tee,强迫他坐起来。
  “你干嘛啊。”任伟有些惊讶于颜瞻的愤怒。
  “你太过分了!你答应我不抽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任伟!”
  “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声?”
  “你简直……简直……刚刚我二哥都被你吓到啦!”颜瞻看着任伟挂着无意义笑的脸,气儿更加不打一处来。
  “你二哥挺帅的,跟你一点儿不像。”任伟还在笑,脸上的肌肉完全不听指挥。
  颜瞻不想跟这样的任伟再说话,说什么也是白搭。他放开他,大步流星的就进了任伟的房间,稀里哗啦的拉开了所有能拉开的抽屉、柜门,一通翻找。最后在写字台的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了装着大麻的小口袋。里面只剩一点点大麻叶了,那颜瞻也不含糊,打开,将里面的东西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任伟跟到了门口,自始至终看着这一过程,并没有出言制止,内心的不悦与烦躁都被脸上松弛的笑掩盖了。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颜瞻看向任伟的时候,任伟这么说道。
  “你管的着我嘛!”
  颜瞻不理任伟,要从房间里出去,却不料一把被任伟揪住了领口,他的劲儿很大,丝毫没分寸可言。动作也异常野蛮,几乎是把颜瞻摔到门上的。颜瞻的肩膀撞到了向内开的门上,吃痛。
  “你以为你是谁啊?”任伟顶了上来,将颜瞻挤到了门板上,“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儿我说了算!我愿意干嘛干嘛,你看不顺眼滚蛋!”
  颜瞻的眼睛紧盯着任伟。
  “少他妈这么看着我!我告诉你颜瞻,我的事儿轮不到你插嘴!”
  颜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任伟。他明明如此愤怒,眼睛却都无法聚焦,嘴角也居然还挂着笑。颜瞻不觉得这样的任伟可怕,只觉得他可怜。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任伟被颜瞻彻底激怒了,他看他的眼神令他非常不自在。
  “你现在快乐吗?”颜瞻伸出双手捧住了任伟的脸颊。
  任伟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不想你抽大麻,是因为,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需要逃避,也不觉得你的快乐只能来自于它。”
  “你懂什么……”
  “我懂你。”颜瞻的脸上绽放出了温暖的微笑。
  这时候,任伟听到音响里的Frank Sinatra唱到:You're hooked; you're cooked; you're caught in the tender trap……
  颜瞻那双温柔的眼睛让任伟几乎要发疯——你实在不知道如何能摆脱他。
  该死的。他竟然有些心跳。
  脑子真不好使了!
  颜瞻这时候向前凑了凑,唇轻轻的碰触上了任伟的唇。见对方并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他又大着胆子吻得深了些。而后……深些,再深些。
  爵士的小号、萨克斯风、鼓的声音,混合着Frank Sinatra低沉温暖的嗓音将两人紧紧捆束了起来。
  任伟有些恍惚。颜瞻亲上来,他起先瞪大了眼睛,而此时此刻的现在,他的眼睑放下来,遮盖住了涣散的眼眸。
  “You fell in love; and love is the tender trap……”
  就像半个世纪以前的这个男人唱的:爱是温柔的陷阱。
  任伟恍然感觉自己脚下踩的不是地面,而是被棉花包裹的捕兽夹。
  待到两人终于分开来,任伟舔了舔嘴角,推开颜瞻走过去关了音响。
  一室的安静猛然席卷过来,更令人心慌。
  “……我去洗澡了。”颜瞻说着,拉开了浴室的门。
  “我睡了。”任伟回了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
  颜瞻开了花洒的时候,任伟趴到了床上。前者按着墙壁任冷水浇头想要冷静下来,后者把头扎进了棉被,可心跳的声音反而更清晰的响彻脑海。他们都被彼此左右了自己的情绪。

第六章

  任伟醒过来一身汗,摸过烟点上,坐起来,看看床头的闹表,才十点半。
  打颜瞻住进来,他有越醒越早的趋势,倒不是因为门外的吉他声,而是一天睡的比一天早。这有点儿潜移默化的意思——颜瞻有清早慢跑的习惯,一般来说最晚一点也睡了。他睡了任伟也不好弄出什么响动,大抵就是躺床上看书,看看眼睛累了就睡了。
  规律的还不仅仅是睡眠,饮食也得算上。一礼拜多数时候颜瞻做饭,且就算他有事出门冰箱里也能找见吃的。托他的福,最近胃病没闹过。
  套上裤子开了门,任伟看见颜瞻抱着吉他拿笔涂涂写写。他快给他烦坏了,连着得有段日子了,老是听着这Bossa的节奏醒来。
  “早呦~”见任伟出来,颜瞻嘿嘿的笑着。
  客厅挺凉快,任伟抬眼皮看了看空调,吹着风呢。
  “啊……你不喜欢冷气是吧?我关上。”颜瞻说着拿过了遥控器。
  “开着吧。天儿确实太热了。”
  “想吃什么吗?”
  “不吃,没胃口。”
  颜瞻点了点头。任伟早起从来不吃东西,也算是一种怪癖了。
  任伟走过去在茶几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斜眼看见了颜瞻涂写的纸。五线谱上飘着一堆音符,擦了写写了擦,弄得有点儿脏乎乎的。
  “别看别看。”颜瞻脸红了,“改来改去都改不好……丢人死了。”
  “琴给我。”任伟叼着烟拿过了颜瞻抱着的吉他。
  “呷?”颜瞻愣了愣。
  任伟不说话,照着谱子扒拉琴弦。颜瞻眼巴巴的瞅着。
  一首《光》,颜瞻努力了快一个月了,采取了Bossa的节奏,却弹来弹去都觉得缺少灵性,缺少灵性不说,越是没有头绪还越是往听过的Bossa小调上跑。上次拿给小冉听,小冉让他去死。
  任伟弹到颜瞻写停的地方却没有停止,颜瞻继续听,听的瞳孔都放大。
  实在很优美,很流畅,很有想法。旋律里的奔放令人由衷的快乐。
  一曲结束,熊猫仔瞪着大眼睛说:“真好!”
  任伟把琴还给了颜瞻,起来打算去洗漱。
  这时候颜瞻跳起来问:“那个……那个……这旋律我可以用吗?”
  “用呗。”任伟头也不回。
  “那你再给人家弹一次行吗~”
  “忘了。”
  任伟进了卫生间,关了门。剩下熊猫仔一个人站在客厅,七窍生烟。
  忘……忘了?
  你……你够狠!
  任伟洗漱完,又洗了个澡,出来看见死熊猫跟那儿弹,弹得可美了。站那儿看了他一会儿,居然只错了几个音。
  颜瞻扭脸来,嘿嘿冲他乐着。任伟走过去,拿过了茶几上的乐谱,看了一遍,坐下,拿过颜瞻的铅笔,把错了的地方改了。改完拉标注线,指明哪里加入键盘,哪里加入鼓。
  “你不是忘了吗?”颜瞻凑了过去。
  “上学时候视唱练耳学的不错吧?”任伟不接他的话茬儿。
  “你怎么知道的?”
  任伟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嘛,听一遍就能写出来!
  “嘿嘿,嘿嘿。”颜瞻抓着头笑。他的音感时常被夸。
  “左手六右手七,比划上,再笑。”任伟看着颜瞻说。
  “啥?”
  “左手比划六,右手比划七。”
  “这样?”
  “对,左胳膊下去点儿。好,笑。”
  颜瞻照办,然后笑。
  “不错,像弱智了。”任伟说着,起身往房间走。
  “你!”颜瞻憋红了脸。
  “你慢慢儿弹着改着,我游泳去了。谱子记个六线的。”
  “你晚上有事吗?”颜瞻跟了过去。
  “几点?”
  “傍晚吧。七八点。”
  “没事儿。”
  “不演出吗?”
  “大礼拜三的演什么演。”
  “我问问嘛……你有时候还要跟‘没所谓’演,我又没有你行程表……”
  可以说,颜瞻对任伟的日程安排有谱,但也只是个大概。周末Free Loop多有演出,平时任伟还会参与爵士的big band演出,时间不一定。
  “最近不演,生哥出国考察,等他回来。”
  “是嘛~”颜瞻眉开眼笑。
  “又贱笑,干嘛?有话说有屁放。”
  “……你又凶我。”
  “我凶死你。”任伟出来,扒拉开颜瞻,“躲开,我游泳去。趁着中午没小学生闹场。”这是任伟一大愁,夏天小学校总利用下午时间组织孩子们学游泳,一去去一帮,又吵又闹又占地儿!
  “唔……你要凶死我呢……”
  “没完了是吧?”任伟瞪眼。
  颜瞻不逗了,“那……你陪我选选机车好不好?你说过你有朋友开车行~”
  任伟皱眉,“我什么时候说了?”
  “好早以前了~写Mail的时候提过~”
  “这你都记得?”
  “他不做了吗?”
  “做。”任伟佩服颜瞻的记性。
  “那陪我去嘛~”
  “我该你的啊?”任伟走到玄关处换鞋。
  “去嘛~”
  “游回来再说。”
  “别啊,我下午要出门。”颜瞻一脸着急。
  “干嘛去呀?”任伟漫不经心的问。
  颜瞻有些吃惊,任伟基本不会过问他的行踪,“嗯……一会儿去琴房,小冉接了一个电影音乐的制作,我在帮他做些东西,然后五点教琴,到七点。”
  “辉子说那活儿小冉接了?”
  “啊,你知道的啊?”
  “那就约八点吧,你从哪儿走?约个中间地。”
  “我回来家里?”
  “不用,我四点去吉他沙龙。”
  “哦哦,我教琴是在宣武门。”
  “我想想。”任伟掏出了烟,点上,“得坐十号线……”
  “你吉他沙龙到几点,在什么地方?”
  “估计到七点八点吧,五道口。”
  “那我们约中关村好不好?”颜瞻眨眼。
  “你不嫌绕远儿啊?”任伟崩溃。
  “不嫌啦,我去接你~就这么定了~”
  “随便。”任伟开了大门。
  “啊……谢谢你给我的旋律,我都不知道你Bossa这么拿手~”
  “听的。春儿强项,他跟巴西待了七年。”
  “总之谢谢啦。”
  “假么?”
  “嘿嘿。”
  “关门,别放蚊子。”
  “你也很厉害哦,五线谱识的超好~”
  “损谁呢?”
  “不是不是,我认识好多摇滚乐手,他们都不会看五线谱。吉他手一般都看六线谱,标注简谱。”
  “我从你脸上看出了沾沾自喜。”
  “没啦!我是真心夸你呢。我记得你不是学音乐的。”
  “对,不是。学音乐一点儿出息也没有。天上不会掉馅儿饼,艺术家也不是人人有份。”
  “……你怎么这么灰暗啊。”
  “对不住了,这话是我爸说的。”
  任伟走了,颜瞻扶着门把手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
  
  任伟下楼给赵昕打了个电话,问他晚上几点关门。赵昕一愣,他们许久没联系过了,想了想说:说没点儿,十点十一点,十二点一点都有可能。任伟说反正九点关不了就结了。赵昕问怎么,你要过来?任伟说对,有个朋友想选一辆机车。赵昕问要哪个牌子的什么车型,任伟曰不知道,过去再看吧。
  挂了电话,任伟顶着太阳走在路上,忽然想起颜瞻讲过的非常不好笑的笑话:一颗软糖走在森林里,太阳当空照,他走着走着腿就软了。
  明明特别冷,可是任伟这会儿想着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他记得当时颜瞻讲完这个又冷又老的笑话,他就回敬了他一个:熊猫的毕生心愿是照一张彩色相片儿。颜瞻听完来了个“耶”的手势,曰:那我死而无憾了。他比笑话可笑。

◇◆◇◆◇◆

  我去接你,就这么定了。
  你接鬼吧!
  任伟又看了看表,八点四十。约的明明是八点,可都这会儿了颜瞻还没出现。打他手机,永远是“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你敢不敢用个信号再差点儿的手机?任伟坐在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一拨又一拨人,百无聊赖。本来弹吉他解闷儿,不料走过来一大姑娘愣是往他琴箱子里扔了一块钱。我靠!任伟真想追上去把一块钱塞丫胸罩里!你他妈卖艺的!为五斗米折腰的事儿你打死他他干不出来。手里没钱他也不向人讨,龙语除外,因为那时候他认为他不是别人。
  想到这儿,任伟又有些烦。不是想龙语烦,是想颜瞻烦。拜他每月按时交纳房租填补日用所赐,他倒是可以少接点儿不像话的演出。但这会儿这么一想,又觉得好像颜瞻施舍他。
  小兔崽子。
  一想到颜瞻笑眯眯的上供装着人民币的信封,说着谄媚的诸如多谢你收留之类的话,任伟就愈发冒火。
  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他借住,他是该交钱。
  从这儿思维又跳跃了,跳跃到某一晚他们俩滚到床上的模样。
  颜瞻在任伟把头发揪秃了之前跑了过来,脑门上全是汗。
  “呐,果缤纷给你,冰冰的!不好意思哈,教课耽误了一下下。等很久了吧?”
  任伟用眼白看他,起身,走过去候车。
  “喂喂,你生气啦?我不是故意的。”
  “别贴着我,这一身汗。”
  “我跑过来的,换乘还蛮远的,十号线分两边候车,我还走错了一回。”
  “要不说你弱智呢。”
  熊猫仔低头。
  上车,人已经少多了,两人靠着车尾站,任伟拿出了纸巾递给颜瞻。
  颜瞻眯眯笑:“俺就知道你不会真嫌弃我~”
  “赶紧擦吧。”任伟喝水,眼角余光从玻璃上看着颜瞻凑到他耳边。
  “果汁好喝吗?”
  “拿走,自己尝。”
  熊猫仔黑线。他这人真不爽利!
  “你讨厌我了……”
  “讨厌死了。”
  “你……你凶我……”
  “凶死你。”
  “你怎么老让我死啊!”
  “顺口。”
  “……”
  有人离开座位下车,颜瞻蹦了过去,猛招手。
  任伟很想捂脸。
  “这里~”
  任伟走了过去,站在颜瞻面前,“你坐吧。别张罗了。”
  “不嘛~你坐。”
  “我不坐。”
  “那我也不坐。”
  任伟无奈,在更多双眼睛投过来视线之前,坐了下去。琴箱子被他立在了身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