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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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陵-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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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育陵不好意思关门离去,只得进门,骆禾羽却走了过来,两人一进一出。
  “你跟我来。”骆禾羽跨出门时向炎育陵勾勾手指,也不理会炎育陵有没有异议,即大步沿着走廊而去。
  歌唱得不好,被制作人私下教训是应该的。炎育陵犹豫了一会儿便跟上骆禾羽,保持大约两步的距离随行。
  骆禾羽转过两个转角来到并排数间的练歌室,其中几间里面有人,但隔音很好,听不见任何声音。骆禾羽找到一间空置的,便把炎育陵带进去。
  练歌室不大,里面有一台钢琴。
  “坐下。”骆禾羽靠在墙边,挥手示意炎育陵坐到钢琴前。
  炎育陵没心情和骆禾羽有多余的交谈,机械般依言坐下,坐姿端正,双手摆在膝盖上,面对钢琴时的认真和严肃是他的习惯。
  “随意弹。”骆禾羽说。
  “随意……”炎育陵喃喃,把手指摆放在键盘上,试了几个音便开始弹奏。
  Clair de lune,几乎每天都会听到的闹铃声,优美的旋律在狭小的录音室里荡漾。一曲终了,炎育陵手指还没移开,骆禾羽即道:“再来,尝试自编和弦。”
  重新编曲对自己来说并不难,炎育陵稍微想了想便动手。
  “再来。”
  “换曲。”
  “再来。”
  骆禾羽就这样在旁边给着简短至极的指示,当然,那指示绝对不是随便一个歌手都做得到。待炎育陵弹了近十首曲子,骆禾羽走近前,坐在琴椅边缘。
  “刚刚录的那首歌,你重新编和弦吧。” 
  歌曲和弦原本是骆禾羽编的,主旋也修过,炎育陵压根没想过要重编。看了看骆禾羽,欲言又止,转回头去,将原曲弹奏出来,轻声跟着哼唱,毕了,他把手垂下,了无兴致地道:“编曲很好,不用改。”
  “我承认不坏。”骆禾羽牵起嘴角,嚣张的表情终于逗得炎育陵嫌恶地拧了拧眉。
  “但是你不喜欢。”骆禾羽接道。
  “我没有不喜欢。”炎育陵复又抬起手,随性地弹起前奏。
  “那为什么唱得那么烂?”骆禾羽不客气地道,可招牌笑容还是挂在脸上。
  炎育陵脸颊立即泛起红潮,低垂着头嗫嚅:“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不喜欢所以做得不好,那是很有道理的。”炎育陵翘起腿。后仰背部靠在钢琴上。
  “都说了我没有不喜欢。”炎育陵语气透着些愠怒,骆禾羽见着反而欣喜,生气总好过没有情绪。
  “我不信。”
  “谁理你信不信……”
  “唉,我看还是作废好了,重编吧!重——编——”
  “不用麻烦啦!”
  “那又的确很麻烦。”
  “重录我会唱得更好。”
  “会吗?我总觉得你会越唱越烂。”
  炎育陵陡地站起身,脸已经涨得通红,想回嘴却又怕自己说得太过分,结果还是泄气地坐了下来,语气很不服地道:“我知道,我烂,我承认。”
  “你先证明自己真的很烂再承认也不迟。”
  “怎么证明啊!”炎育陵忍不住吼道。
  “重编咯,我认真觉得是和弦的问题。”
  “那你编啊!”
  “就说很麻烦。”
  “你这个人!”炎育陵再度站起,还握起了拳头,可是这拳头对着笑眯眯的骆禾羽,挥得下去才怪!
  “编就编!”炎育陵跨出琴椅,拿来搁在某个角落的架子上的空乐谱再坐下,见骆禾羽口袋插着一支铅笔,问也不问就自行摘下来,伏在琴盖上轻易地就把歌曲主旋写下,再认真地思考和弦,边哼边记下,偶尔试弹几次,屡编屡改。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瑞哲和小蕙时不时有过来,在门外探头探脑,两小时后,炎育陵和骆禾羽才返回录音室。此时已经差不多凌晨四点,骆禾羽的制作团队似乎真的很习惯做夜工,每个人看起来都还很精神。
  炎育陵把重编的曲子弹唱一遍,其他乐器自然也得配合,间种炎育陵自觉歌曲属性完全变了,于是连歌词也作大改动,努力了近两小时,脱胎换骨的一首歌终于完成。
  第一次与专业制作团队全程参与完整歌曲的创作,炎育陵极为乐在其中,不仅一点疲累的感觉都没有,还越来越有活力,众人偶尔说笑缓和气氛,他也自然地参与玩闹。
  录音室完全隔音,也看不到室外天色,直到瑞哲和小蕙进门来礼貌地请求务必把自家歌手放出来休息,全情投入工作的制作组才察觉天已大亮。
  “还没录好,啊,不如帮我们买早餐吧。”骆禾羽敷衍着。
  “骆老师,育陵再不回去,我们很难交待韩先生……”小蕙苦着脸道。
  “你让他自己交待就行啦!”骆禾羽笑着指向录音间里全神贯注在唱歌的炎育陵。
  瑞哲和小蕙无计可施,只得退出录音室,做好心理准备要被韩封施予冷嘲热讽。
  X
  韩封靠三杯烈酒一夜无梦,早晨七点醒来时精神百倍,一边给自己弄简便的早餐,一边拨电话给瑞哲询问炎育陵的状况。
  “育陵还在录歌……”
  ‘还在’的意思,当然就是通宵。韩封二话不说便挂电话,风风火火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此时电话又进来,来电者是阿靖,提醒了韩封叶家那伙人,心情立即从谷底更深入到了地球核心。
  “封哥!”电话一接通就传来阿靖的大呼小叫。
  “哼。”韩封冷笑,暗忖无论这小子要报告什么事,解决后一定要揍他个三天下不了床。
  “封哥!出事了!”阿靖难得没有因为听到韩封含义明显的冷哼后而畏缩,韩封即觉不妥,冷静地道:“说。”
  “泰国那边有消息传来说……说……”
  韩封听见阿靖话声哽咽,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泰国,路卡在那里。
  “路哥遭人暗算,和季哥一起下落不明,有人说看见他们被人推进海里,应该是……死了……”
  韩封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收紧,呼吸停止,牙关紧闭,脑袋不停重复两个字——死了。
  “再说一次。”韩封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真的问出口。
  “封哥,厦爷派鹰哥去泰国追查,可是路哥和鹰哥本来就是对头,还砸过路哥的场……”
  “用你最快的速度到机场。”韩封打断阿靖的话,他努力维持冷静,然而手机还是颤个不停。
  “不准告诉任何人。”韩封挂断电话后便马上订最快的班机到泰国,飞机两小时后就起飞,行李无暇整理,他飚车至银行,从保险箱拿出现金巨款,车子驶上高速公路朝机场去,抵达一分叉口,看了看表,突地紧急转动反向盘驶出高速公路,差点就要酿成车祸。
  车子三分钟内即停在唱片公司前门,韩封没时间从特殊通道进入地下车库。他下车往大楼入口奔,途中居然出现记者档路。
  “你是炎育陵的经理人吧?我是XX日报的记者,请问炎育陵有没有和母亲和好的打算?”
  韩封不理会记者,脚步一刻不缓地踏上阶梯。
  “听说你是厦氏集团总裁的干儿子,还是厦蕊的未婚夫,那炎育陵是不是也和厦氏有亲密关系?”
  韩封陡然停步,那个记者已经绕到了自己跟前递出录音器。
  平民百姓或许不知道厦氏集团暗地里是黑道组织,但资深记者多少会有这方面的情报,厦蕊出生黑道的绯闻曾经传过,但没有一份媒体敢大肆报道。
  如果炎育陵真的和厦氏关系密切,韩封可以不怕。
  “我不是。”韩封冷冷道。
  “不是什么?”记者热切追问。
  “我不是炎育陵的经理人。”韩封说罢就转身朝自己乱停的车子走去。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可是台湾杂志出现过你和炎育陵出席庆功宴的照片。”
  “我很常到处出席派队,可能碰巧见过,不出奇。”韩封打开车门上车,记者竟不怕被车门夹伤的危险继续把录音器凑上前。
  “炎育陵恶意毁谤叶家和厦氏有关吗?这两家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韩封狠狠瞪向记者,杀气凌人,那记者缩了缩手,却还是没有退缩。
  就算这记者不是受人指使,韩封知道自己若为了帮炎育陵而做出任何激烈的反应,明天的娱乐版头条就精彩了,或许还会搞上社会版。
  “哈!”韩封从容地笑,慢慢把门关上,不让记者有机会‘不小心’被夹到。
  “不知道啊,反正与我无关。”
  车子须臾就回到高速公路,韩封致电给骆禾羽的助理,请他把电话传给骆禾羽。
  骆禾羽听闻是韩封找自己,接过电话劈头就道:“育陵现在状态好,不趁机录就……” 
  “育陵拜托你了。”韩封沉声。
  “呃……什么?”
  “我的身份是你告诉记者的吗?”
  “不是。”骆禾羽斩钉截铁,接着续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也费事证明……”
  “我相信。”
  “呃……”骆禾羽很想说‘你可不可以别一直打断人家说话?’
  “你告诉他,宿舍楼下停着一辆橙红色Lamborghini Aventador,是他的。”
  骆禾羽吹了声口哨,“真大方。”
  “你告诉他,To Exit我会签给MY,他是师兄,叫他看好那三个丫头。”
  这种事情也要让自己传话,骆禾羽很快就心里有数,低声说道:“不管是什么事,你至少亲口跟他说一声再见。”
  “你告诉他,如果我半年内没有消息,就……”韩封鼻头微酸,这种哽咽得说不出话的状态已经很久没尝过,他恨死做出这个抉择的自己,再开口,热泪已划过脸颊,“不要等。”
  “喂喂!不要挂!我叫育陵听……”骆禾羽急道。
  “你告诉他,我没有不要他。”韩封快速把话说完,干脆地挂掉电话。
  


58、番外——自欺

  作者有话要说:循众要求,又见番外~~
  唉其实是正文写得超纠结,休息一下写别的啦……orz
  夜晚十一点,炎育陵坐在书桌前,拿着笔的右手一刻不敢停地写,左手则拿着另一支较钝的笔轻轻戮在自己大腿肉上,每打一次呵欠,就狠狠刺下去。
  昨晚睡前母亲考的三十个英文单字,炎育陵错了十个,倒霉的是昨天一整天,四岁的弟弟似乎是因为天气很热而脾气特别坏,不肯吃东西又一直哭,母亲心情很不好,原本错一字罚一下木尺,居然改成了五下藤条,挨了五十下藤条的屁股现在还留着一块块黑紫色淤痕,椅子得垫至少两个枕头才坐得下去。
  更惨的是这还没罚完,母亲给自己两天的时间抄写那三十个字,每个字一百遍。炎育陵昨晚忍着屁股的肿痛熬到深夜十二点才抄了一半,剩下的在学校午休时间抄了一点,补习班老师很严格,他不敢偷偷拿出来抄,回到家已经近傍晚,得帮正在准备晚餐的母亲看着弟弟,饭后有钢琴课,钢琴课结束了就轮到书法课,终于有时间抄写的时候已经是夜幕低垂的时刻,明天早上就得把这三千字交给母亲,否则少一个字就得挨一下藤条。
  “最后两百字了,加油!”炎育陵抬起手臂伸懒腰,站起身揉一揉已经麻木的屁股,再小心翼翼地坐回去,强撑沉重的眼皮继续奋斗。十一点半,听见隔壁房传来弟弟的哭声,母亲进去哄了一会儿,便把弟弟带进主人房一起睡。房外变得寂静无声,全家人都进入了梦乡。
  “我也想睡……”炎育陵又累又委屈,纳闷三千字那么多,母亲为什么不多给一天时间?屁股都打了,就不能稍微把惩罚放宽一点吗?
  “照顾弟弟很辛苦吧……”炎育陵一边加快抄写速度,一边给自己的疑惑找解答,“妈咪也很累,我是哥哥,应该帮妈咪减轻负担,而不是惹妈咪生气……”
  十二点四十五分,字体端正有力的三千个英文单字终于抄完,炎育陵小声地欢呼了一下,把抄写簿合起来,将文具收好放进书包,跳下椅子便立刻往旁边的床褥躺。
  “嗷!”一时忘了屁股有伤,炎育陵立即翻身趴在床上,苦着脸用手去揉明显还肿的屁股,想起从昨天挨打后到现在都没上过药,难怪还是那么疼。
  抬头瞄了瞄摆在床头的药酒,那是上个星期挨了顿打,父亲替自己上药后留下的。“好累……算了……”打消自己上药的念头,炎育陵撩起被单覆盖住自己,紧紧抱着枕头卷缩起来,眼睛合上不久后就睡熟。
  次日早晨,炎育陵睡眼惺忪地刷牙洗脸,拉上紧身校裤的时候马上疼得醒了八分,现在后悔不上药已经来不及了,咬牙一拐一拐地走下楼,布料摩擦着屁股,尤其是大腿根处的伤痕简直苦不堪言。
  来到厨房见母亲已经弄好早餐,炎育陵站在餐桌旁等母亲收拾好厨具在餐桌边坐下,才双手捧着抄写簿递上去。
  叶雅沉着脸接过抄写簿,翻了两页,满意于儿子的字体,才对低着头不敢动的儿子道:“坐下吃早餐,妈咪要慢慢检查。”
  “哦!”炎育陵大声答应,将肩上书包放下地,拉开自己的椅子时,偷瞧了下母亲脸色,见母亲神情严肃地在翻看抄写簿,便不敢要求坐垫,心想反正去了学校还得受这坐凳子的苦,昨天一整天也这么熬过来了,那在母亲面前能忍就多忍一忍吧……
  喝了半杯牛奶,炎育陵拿起面前盘子的三文治,咬了一口即忍不住扬起嘴角偷偷地笑。昨天的早餐母亲只让自己喝牛奶,这时候捧着个美味的三文治,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幸福的喜悦。父亲和弟弟没那么早醒来,炎育陵的早餐时间大多数都是和母亲两个人度过,母亲不说话,他也就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一小口一小口地解决自己的食物,小心地不让夹在面包里的生菜和火腿掉下来弄脏桌子。
  吃完了早餐见母亲还在认真翻阅抄写簿,炎育陵便自动自发清洗自己的杯盘,洗完后就笔直地站在母亲身后等,闲着便去看父亲和弟弟餐盘里的食物——父亲的三文治有两份,夹着生菜、火腿、芝士,和美乃滋酱,盘子里还有一颗煎得很漂亮的荷包蛋、两条热狗,另外有一碗热腾腾的番茄汤和一杯热咖啡;弟弟的食量小,三文治和自己一样只有一份,材料和父亲的一样,只缺了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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