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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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幕僚-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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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尘,你们来了。”老帅哥话中带着威严。
“白叔一向还好吧?”阮逸尘问候一句,忽然碰我一下,“愣着干什么,还不叫白叔?”
我寻思我得管这位叫大爷吧?阮逸尘光瞅着我,也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我就叫了一声。
“清婉,来,你们坐。”老帅哥倒挺自来熟。
又让孩子们叫了人,我们才坐下,这仨爷们儿就开始闲话家常,老帅哥偶尔也会问我几句,什么回国住得习不习惯啊?孩子上学什么的安排妥当了没啊?总之事无巨细,都能提出问题来。我不禁怀疑老帅哥以前是不是全国街道办事处的老大?
最后,老帅哥终于问到正题儿上:“清婉啊,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啊?”可能怕我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又稍微引申了下,“是想去中科院搞科研,还是到高校继续任教,或者别的打算?”
我微微一笑,给了一个让他想不到的答案:“白叔,我只想在家里好好教育孩子。”
说完,我跟阮逸尘相视一笑。
“呃……”老帅哥沉吟了一下,旋即转到了别的话题。
我这样答,既是讲出我的心里话,也是让他们放心。这些年来,阮白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白家指名让我来,我自然不会认为就是简单吃个饭,他们是要借这次机会探我的口风。我手上掌握了太多东西,而我的野心,阀阅世家也一早便洞悉,尤其是阮家,若我继续在人前周旋插手这红尘扰攘,他们一定会疑心我要营结自己的势力,故而不会安心。与其这样多生是非,不如我也效仿纪夫人,退居幕后,这样我的杀伤力会降低到很小,如此对谁都好。我跟阮逸尘这段感情走得太难,我不想再耗下去了,那天我跟他打闹,竟从他鬓角发现了一根儿白头发,我的阮郎老了,他已经三十八岁马上就届不惑之年,我们又还有多少个七年可以蹉跎?
我妈当初说得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虽然我心中仍是壮志未泯,可是我不想用以前那种直来直去的方式去实现了。秋水长天,折翼而飞。我还有学生,还有孩子,我未能完成的夙愿,换他们去酬也是一样的。尤其是我的孩子,我很担心他们回了国会沾染上那些世家子弟的歪风邪气,因此我必须把大量精力放到他们身上。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将来成为一个骄奢淫逸,靠祖辈荫庇的寄生虫。
正聊得投机,突然萌萌叫了声“妈”,我们回头,才发现门边进来一个妇人,应该是白母了。
“哪儿去了,家里有客人来也不招呼一下?”老帅哥不禁埋怨道。
“临时有点儿事儿出去了,你还较上真儿了,逸尘又不是外人。”妇人说着走过来,看了眼阮逸尘,便把目光投在我身上。
“婶子,这是清婉。”阮逸尘于是冲我道,“还不叫人!”
我也跟着问候了声“婶婶好。”
妇人就过来抓起我的手,很亲热的样子,“好孩子,这些年可真是难为你了。”

一场豪赌

我敛眉微笑:“婶婶言重了。”
“哟,这俩就是你那双儿女吧?”白母把目光转到正在玩耍的孩子们那儿。
我忙答是,简单介绍后,又让雪飖跟朗清过来叫奶奶,那俩嘴跟抹了蜜似的甜,哄得老太太一个劲儿乐。
一会儿,白母对孩子们说你们玩儿去吧,又拉着我跟萌萌道他们男人尽爱凑一块儿谈天说地的,走,我们也去里面说说话,我便跟她们婆媳进了偏厅,好在有萌萌,我也不觉得很生分。
白母好像很关心我,什么都过问一下,还让我别见外,当她是自己妈就成,我也只是笑着附和。
除了二哥两口子,我跟白家人再无交集,这第一次正式见面,他们能对我有多喜欢多一见如故都是不切实际的。之所以这样,只不过因为当年我帮了白家而已。
那年二哥在“香山别墅”一事上栽了跟头,而阮白两家,也因此被纪家束缚了手脚。当年跟纪父在机场会面,我问他阮逸尘会什么同意娶他女儿,纪父回我“官场之事,无非权策,技不如人,自然要俯首称臣”,又让我不要意气用事,说鱼和熊掌只能得其一,并明确告诉我,若铤而走险,则二哥必然危矣。
其实那时候,若我执意要搅局,阮逸尘跟纪玉颜是结不了婚的,而我稍作筹划嫁入阮家也非难事。可真那样做了,纪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那么二哥无论如何也要出事,白家更可能因此覆没。当年我左思右想,决定不再一意孤行,一则二哥待我不薄,二则即便当时我真的达成目的又如何,阮白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我当时不顾惜白家,那么朝不保夕唇亡齿寒,阮家终有一天也会败亡。所以最后我选择了走,谢君卓说得对,韬光养晦。而走之前,我又给了白家叫板的砝码,这样白家跟纪家隔阂就会越深,帮对头结新仇,就是给我自己找朋友。
好在我的眼光还不算太短浅,故而如今白家刻意对我存了分感激。只要有白家在其中为我说好话,阮家那边也不会太难攻克。
吃过中饭,又坐了一会儿,直到下午三点来钟,我们才告辞离开。临走时,白母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的样子,还让我有空多来走动,我说几句注意身体的话,便上车离开。
回去后,阮逸尘突然别出心裁地跟我商量,说要不咱来个先斩后奏,我们去把证儿领了,我家里那边儿以后再慢慢磨?我立即就否决了。若是在七年前,我或许会想都不想就点头,但经过这么久的洗礼,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了。有道是“家和万事兴”,阮逸尘跟阮父本来就因为阮青芷的旧事有积怨,这些年好歹淡化一些使他们父子关系略有缓和,如果这次我们不打招呼自作主张,那么他们父子势必要二次失和,我也是有儿女的人,这种局面,不是我想看到的。何况父母跟子女间没有长久的仇恨,即便又闹了矛盾,可他们说到底也是一家人,关系早晚都会修复的,那么到时阮家的众矢之的,只能是我。我夹在中间,也会更难做人,且很早之前阮母对我就有微词,这次我若不顾大局,恐怕日后我跟阮母的婆媳关系也会很僵。
听完我的分析,阮逸尘也只得点头作罢,他把头枕在我肩膀上,说只能委屈你了。
我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点儿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握住我的手,不再说话。
我想也值了,兜兜转转,一别经年,所幸我们心里装的都还是对方。其实这么久,我也曾动摇过,也劝自己不要太天真,可到底我还是打定了主意要回来要见他。我用七年时间,作了一场豪赌,赌他当年对我是真心而非假意,赌我自己挑男人的眼光,赌这段感情的坚贞。现在看来,我已经赢了大半。
几天后,阮母的秘书来找我,仔细一看,竟还是当年那位知识分子黄秘,我笑了笑,问他有何贵干,他说阮母要见我。
我挺没底的,不过还是跟他去了,见就见呗,横竖阮母打什么主意得会会才知道。
知识分子把我带到办公室门口,轻敲几下,里面传出一声“请进”。然后知识分子回头让我稍等一下就进去了,过了三分钟,知识分子出来,在门边做个请的手势。我走进去,他就带上门走人了。
老太太坐在桌案前,目光笔直地朝我射来,也不说话。
我平心静气地站在那儿,低眉顺眼。
半晌,阮母才指了指沙发道:“燕小姐,请坐吧!”一句话,尽显生疏。
“打扰伯母了。”
我原本是客套一下以示尊老爱幼,哪想到她接着说:“燕小姐这声‘伯母’我可当不起,想小姐当年翻云覆雨,名动公卿,我们这些无知妇人可不敢高攀。”
闻言我心下一滞,暗想这老太太可真不是盖的,一句话她都能给你挑出刺儿来。
于是我道:“夫人过誉,晚生惭愧!”
阮母又说:“燕小姐也不用自谦,你的大名,当年可传的妇孺皆知,人道燕清婉有诸葛管乐之才,可称量天下,就是不知道燕小姐为何要屈就于我阮家这低门小户呢?”
我知道阮母还在为我过去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心道如果不就这档口儿上把话说明白,那么阮家恐怕对我猜忌更甚。横竖我是什么人他们也知道,若我再一味回避,反显得我矫情。故而我一挑眉,直视阮母的目光,倒是让她惊了一下。
“夫人所言不错,晚上当年确有一腔热血,只不过那时年少,做人处世也多有鲁莽,且我们各自立场又有不同,因此很多事上暗藏算计不留余地。一开始我对逸尘,也的确鲜有真心,可他不离不弃,晚生纵铁石心肠也为他所化。且这些年来,晚生也为人母,对一些事情看得也比以前通透。如今晚生只求相夫教子,无论荣衰,都跟逸尘共享,不愿再追名逐利,涉身经纶事物。拳拳之心,还望夫人成全。”
说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阮母。

终极boss

阮母沉吟了会儿,蓦地眉开眼笑:“好孩子,怪不得你白婶婶一个劲儿夸你大方得体,清婉啊,逸尘是这些孩子里最不让我省心的,我刚才只是不放心试试你,可别往心里去。”
听见阮母叫我的名字,而不再生分地称呼我为“燕小姐”时,我知道,这一关总算过了。
刚喊了声“夫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她就连忙制止,“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这么见外?”
我便叫“伯母”,老太太笑,“傻孩子,你得改口叫妈了。”
我脸上不禁一阵发烫,不好意思地叫了句“妈”。
又聊了几句别的,阮母说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也去忙吧,我便告辞出来。走在街上,终于长出了口气。
眼看到了腊月光景,快要过年了。
明儿个是腊八,晚上阮逸尘回来,说明天我们回家。
“回家?”我不禁问道,“回哪个家?”
他刮下我鼻子:“小笨蛋,当然是回你男人我的家喽!”
“你家多的我一双手都数不过来,我知道你指的哪个啊?”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爸妈让我们回家过节。”
我听罢只觉得心都开始“蹦蹦乱跳”,这一天我总算等到,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叫起了三个孩子,一通忙活。阮逸尘看着我,说不就回个家嘛,你怎么弄的跟朝拜似的?我说我这不激动嘛!路上,又几次三番叮嘱俩崽子一会儿见了长辈们要主动问好。俩熊孩子连对我抱怨,说妈,我们耳朵都快让你说得长茧了。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呢,我真想翻后面去教育他俩,阮逸尘从边儿上看了直笑。连蓝儿都说道,清婉妈妈你太敏感了。
到了地方,一进门,才发现阮家人都到齐了。
阮母,哦不,算是我婆婆了,她领着一干人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清婉你们回来了,我忙微笑着问好,这时就听雪飖跟朗清齐刷刷地叫道:“奶奶好!”
我婆婆闻言,霎时眼里又多了几分慈蔼,顿了顿,说你们乖。
阮逸尘又指着我婆婆身后的人一一给我介绍认识,说这是大哥,阮逍明我当然认得,不过也不能失了礼数,我低头叫声大哥,他也跟我问好。后面依次又引见了他大嫂秦嫣,二姐阮青蕙以及二姐夫等人,然后几个孩子也过来,婶婶舅妈地叫着跟我问好。
简短寒暄几句,我婆婆便带着我们进了厅堂,一老者于厅中正襟危坐。我心下了然:这么多年打怪升级,总算见到终极boss了。
阮逸尘叫了声爸,老者点点头并不说话。
我婆婆便对我道:“傻孩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爸爸?”与此同时,被阮逸尘握着我手的力度又增了几分。
略微迟疑,我才开口:“爸!”
老者听完,微微颔首,说你们都坐吧。
这时候雪飖便牵着朗清的手走过去,说您是爷爷吧,我叫雪飖,是您孙女儿,他是您孙子我弟弟,叫朗清,我们很高兴认识您。
我们见雪飖一本正经的,不禁都笑了。
老头儿看着两个孩子,脸色也不如刚才那么严厉了。
他摸摸雪飖脑袋,说真是两个懂事的好孩子。
朗清便回,爷爷谬赞了,其实我们偶尔也很淘气的。老头儿眼睛一亮,说你们怎么淘气了跟爷爷讲讲,然后就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谈了起来。
我婆婆见了,说这还真是爷孙亲,我也微微一笑。
这时候大嫂她们也开始跟我说话,问一些不咸不淡的话,聊得也算投机。
吃过饭,老头儿便对我道:“清婉,来书房一下,我几句话跟你谈。”
阮逸尘听完碰了我一下,我回头看着他的眼睛一笑,又让蓝儿把我出门时放在她包里的东西给我,拿着便转身去了书房。
老头儿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让我坐下,我也没推辞。坐好,我想到交底的时候了,这事儿他不会先开口,所以我也别推辞。
“有些东西,我想请爸爸过目。”
老头看着我,不说话,我便打开手里的文件袋儿,把里面的东西全部递给他。当年江月玲寄来的东西,还有孟潮生交给我的芯片,以及根据芯片我又从别处取回的东西,还有我在美国的研究成果和一些文件,我全部交给了阮家。
阮父开始面无表情,越往后看面上笑容越多,最后竟然不住地点头。
我知道,他终于对我放心了,因为我把手上所有的牌都给了阮家,不过,我并不害怕,这些东西都是死的,我手上,还有一张顶级的王牌,就是我儿子,他是阮家长孙,也是唯一的孙子。
刚才阮父跟两个孩子说话,他无意间问雪飖跟朗清,有什么志向,雪飖说了什么老头儿并没放在心上,可只有我注意到,朗清的话,让他眼里精光一闪。
朗清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一句,让阮父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其实连我自己都忘记了,这些年,我让朗清接触很多古代政治典籍,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站在母亲的角度,我希望我的孩子平安喜乐一生康宁,可我曾经是一个野心家,因此,我也极其想让我的孩子去完成我曾经未偿的愿望。
剪不断,理还乱,算了,一切随缘吧,不去想了。
老头儿又问了我几句其他的,就没再有继续话题的意思。我见状,便起身要告退。他点点头,最后又道:“你先去吧,对了,下午抽空跟逸尘去把结婚证领了,今年过年,我们正好一家团圆。”
我听到此,都有喜极而泣的欲望了,这一路走来,太他妈难了,姐终于熬出头了有木有!
不过面上我还是淡淡的样子,轻声应和道:“爸爸说的是,我们这就去办!”
去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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