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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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朝江山-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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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内,跪满了即将被砍头的这些人,皆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刽子手一边磨着手中的大刀,一边抬眼看看日头。

崔浩一言不发,不再有往日趾高气扬的得意,却是一脸的无助与不服。一旁的张伟与宗钦却欢喜若狂。

张伟激动的说:“太子说,陛下饶了我们的家人,只要我们以身受死就可以了!”

“是啊!多亏了高大人冒死进谏,我们的家人才能幸免于难啊!”宗钦心中对高允感激万分。

“高大人好像还因此下了大狱。高大人真是个好人啊!”张伟感动的连连落泪。

“高大人,大概就是个圣人吧!”宗钦抬头看看天空,感激老天送来这么一个人。

两人聊个痛快,却听见身后有人嚎啕大哭,回头看去,原是闵湛与郗标,两人正声嘶力竭的哭喊。一人哭的不成腔调,一人却已经流尽了眼泪,只是呜咽。

“他们俩才是这件事真正的罪魁祸首!我恨不得……恨不得扒了他俩的皮!”张伟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怜我们竟要与这种人一起死!真是令人作呕啊!”宗钦言语之中,亦是对他们充满了憎恶。

“好在还有崔司徒陪我们一起,那也算是千古留名了!”张伟故意提高了嗓门,大声说了出来。

宗钦看着崔浩颓然的身躯,心中也是惋惜,这一代英才,如今却要身首异处。

崔浩听见张伟言语讥讽自己,只是转了转眼珠,仍然一动不动,他此刻什么也不想说,只觉得他想说话的人已经再也听不到自己,也再也听不进去自己说什么。

他静静的跪着,听着刑场的人议论纷纷。有的惋惜他的纵世才华,有的唾骂自己的自私自利,更有的嘲笑他的愚蠢无知。

秋风乍起,刑场内连响三声炮,午时三刻正到。监斩官拓跋晃扔下了令箭,即刻执行。

(注释:按照规矩要响三声炮

第一声是送信炮(让犯人的亲属朋友祭奠法场)

第二声是追魂跑(闲杂人等离场到一边儿呆着去)

第三声是断头跑(响炮的同时人头落地)

第十八章 史观

随着令箭落地,一颗颗头颅应声翻滚在地。鲜血喷洒四溅,打湿了刽子手的双手,染红了逝者杂乱的身躯,浸透了刑场的三寸泥土。

众人惊恐,惨不忍睹。

天牢。

拓跋晃站在牢房门前,一手开锁,还一边喊着“先生!先生!”

高允见是拓跋晃前来,没有迎合上去,反而扭过头去,“哼”了一声,像个小孩一般赌气。

“先生……”拓跋晃走进去,又苦苦哀求。

“人都死了?”高允问。

“死了!”拓跋晃低下头哀婉的回道。

“能走了?”高允又问。

“能了!”拓跋晃又兴奋的回道。

高允马上挺了挺自己的略驼的背,双手背于身后,躬着个身大跨步的迈了出去。

“先生……先生……”拓跋晃紧跟其后,又嚷又叫。

高允仍是不理不睬。

拓跋晃知道高允在为自己没有及早救他,让他再见死者一面而生气,便劝说道:“先生才学渊博,却屡次以身犯险,实不明智。先生应该把握时机,见好就收,而不能闷着头就往前撞,否则先生有一肚子的学问又有何用?”

高允又加快了脚步。

拓跋晃小跑着一路跟随,又接着说:“事发之时,本宫就曾在旁提醒过先生。可先生就是不顺着本宫的意思来,还让父皇动了怒,差点连性命都不保。直到现在,本宫这心里都还有些后怕。难道先生就真的一点不怕吗?”

高允听到“怕”字,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对拓跋晃说道:“怕?我本是东野一介平凡书生,本无做官的打算。恰逢朝廷休明之期,才响应朝廷选仕之举,为官凤池,参撰麟阁,尸素官荣,妨贤已久。大凡史书,都是帝王的实录,是将来的宝鉴,通过史书,今人可以观往,后人可以知今。所以言行举动,无不备载,所以人君应该谨慎从事。然而崔浩世受特殊恩遇,荣耀当时,他却辜负圣恩,自招毁灭。就崔浩的行迹,也时有可论之言。崔浩以蓬蒿之才,负朝廷栋梁之托,在朝廷无可称赞的节操,在私下里也无可称道,私欲淹没了他的公正廉洁,爱憎之情障蔽了他公理之心,这是崔浩的罪责。至于书写朝廷起居的事情,说国家得失的事实,这也是史书笔法的大体模式,没有什么违背。但我与崔浩其实是同参一事,死生荣辱,义无独顾。能有今天,实在是多亏殿下仁慈广大,违心苟免,不是为臣当初本意。所以,就算是让我死,我又有何怕之?若要说是怕,那也只怕以后没人敢如实修史了。”

拓跋晃面容改观,称赞不已。

长秋宫。

清风徐来,站在门外伫立已久的冯昭仪不禁打了个寒颤。

“姑姑,你在想些什么?”冯清如取了件披风过来。

“唉!这暑夏才过,寒意便这么浓了呢!”冯昭仪醉翁之意不在酒。

冯清如感受到自己姑姑暗指如今朝廷局势的斗转星移,便也有意无意的接了话说:“天寒了,姑姑就应该多加些衣裳才是。况且,这再大的风,它也总会有停的那天,姑姑不必担心。只要清如和姑姑一起,即使再大的风,那也吹不散我们。”

冯昭仪看着眼前聪明乖巧的冯清如,既欣慰又担心,紧紧的握住这双柔嫩的小手说道:“这宫中局势变幻莫测,只怕这后面会有更大的风,更大的浪,你可做好了准备?”

“嗯!姑姑放心!清如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小丫头了!”冯清如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她从未忘记过有那么一个人害死了自己全家。

“清儿!清儿!”拓拔濬笑嘻嘻的扯着一面纸鸢飞奔了过来,嚷嚷道,“我们去放纸鸢吧!”

冯清如见拓拔濬这几日总是往长秋宫跑,便不禁问起:“濬哥哥,这两天你怎么有功夫来陪我玩?你不用陪皇爷爷吗?”

说到这,拓拔濬却嘟起了小嘴,抱怨道:“别提了!皇爷爷这几天心情不好,动不动就发火。我父王都被骂了好几次了,我可不想招惹皇爷爷去!”

看着眼前的少年鬼灵精怪,冯清如却只是接着问:“那你不用上学堂吗?你不上课,游先生不怪你?”

“你休息了这么多天,没去学堂,难怪你不知道。游先生去拜访高先生去了!前些天,高先生下了大狱,才出来不久!不过,他们俩一个比一个精明,聚在一起,准没好事!我们不管他们!我们去放纸鸢!走!”还没等冯清如答应,拓拔濬便拉着冯清如的小手,又飞奔出去。

冯昭仪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淡淡的笑了笑。

还未等多时,小新成却跨进了长秋宫。见冯昭仪正伫立在殿外,上前便礼貌的问安,继而问道:“昭仪娘娘,清儿在吗?”

“你来的不巧,濬皇孙拉着她出去了,说要去放纸鸢。刚走不久。”冯昭仪回了他。

“谢谢冯昭仪,那小新成就先告退了!”小新成见扑了个空,便又道了谢离去。

草原。

天苍苍,野茫茫。一望无垠的绿浪,让人思潮起伏,如痴如醉。清爽的微风中夹杂着几丝青草的香味,甜美清新,还不时掀动着冯清如长长的发丝。冯清如衣袂翩翩,宛若瑶池仙子,天女下凡。

冯清如和拓拔濬就在这块翠玉当中若隐若现。

抱嶷牵着马,伫立在一侧观望。

后面不远处的一株乔木下,静静的坐着一位俊朗少年。

是小新成!

他手中正抚弄着一条精美的手钏。手钏以七颗圆润的海红豆配以珍贵的金星紫檀穿至而成,放在手中冰凉丝滑,让人爱不释手。

看着拓拔濬与冯清如温柔的呢喃,听着他们爽朗的笑声,想着他正与她沐浴在这一片碧绿之中……

突然,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他一直在你身前,那我就守在你身后吧!”

小新成又温柔的将手钏放进了怀中,自己跳上了马,静悄悄的消失在绿色之中……

他,连送出这条手钏的勇气都没有。

第十九章 太子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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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转眼间到了九月,南朝宋攻打北魏滑台,拓拔焘御驾亲征,留下太子监管朝政。

给事中仇尼道盛、侍郎任平城在东宫任职,很受拓跋晃的信任,故而掌握了不少权力。

忽一日,两人一同请见太子,说有要事相商。

太子约两人至东宫会面。

“殿下,您看!”任平城递上一本账册子与一沓书信。

拓跋晃随手翻了几页账册,惊恐不已,他发现这上面记载的竟都是宗爱与他人来往的赃款账目,他又连忙拆了几封书信,信中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字里行间皆是宗爱指使他人陷害忠良的命令,诸如此类。

拓跋晃急忙问道:“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我们……我们……”任平城吞吞吐吐,脸上还带着一丝丝坏笑,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们派人把宗爱的管家媳妇给绑了,让他拿东西换人。”仇尼道盛并不觉的此事有损声誉,只认为兵不厌诈而已。

“这宗爱如此隐秘之事都能被你俩挖出来,你们俩果然有手段!”拓跋晃不仅没有指责,反而连连称赞。

拓跋晃为政精明,洞察细微,再加上他天性不喜宗爱这等奸诈小人,现在手中又掌握了不少宗爱以权谋私、陷害忠良、贪赃枉法、杀人越货的证据,当然是决定等着拓拔焘回宫,一举告发。

只是三人密谈,却没有做好万全的防备,消息被宗爱安排在东宫监视拓跋晃的侍官听了去。既而,侍官又将消息转告了宗爱。

宗爱一直担心拓跋晃他们会向拓拔焘泄密,便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

……

拓拔焘南征归来,宗爱便迫不及待的进殿请见。

“宗爱卿,有何要事啊,还不等朕休息片刻便要请见?”拓拔焘一边让杞道德为自己解下盔甲,一边询问宗爱。

“陛下,事关重要,臣只能冒死进谏!唐突了陛下,请陛下恕罪!”宗爱嘴上倒说的光彩。

“罢了罢了!你有何事,说吧!”拓拔焘满脸倦怠,也想早些休息片刻。

“陛下,您看!”宗爱双手托起一份奏折,呈献给拓拔焘。

拓拔焘一边阅览奏折,一边听宗爱汇报。

“这上面记载了给事中仇尼道盛、侍郎任平城怂恿太子谋取私利、贪赃枉法的种种罪行,而且件件证据确凿。因为涉及太子殿下,故而,臣未敢直接呈报给太子殿下,一直等着陛下回来圣裁。”宗爱贼喊捉贼。

“哼!这两个人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竟敢蛊惑太子做这种有违天理之事!”拓拔焘没想到自己一去多日,竟会出如此荒唐之事。

“不仅如此!他们俩还伪造朝廷忠良的犯罪证据,打算利用太子,告御状,借机排除异己啊!陛下……”宗爱言辞凿凿,不能断绝。

“朕绝不会让他们奸计得逞!你火速派人先把他们抓起来,打入天牢!择日问斩!”宗爱见拓拔焘已然上当,心中洋洋得意,领了命,便去抓人。

仇尼道盛与任平城两人锒铛入狱,却急坏了太子拓跋晃,没想到自己还未扳倒宗爱,却已经遭到奸人陷害,心中闷闷不乐。

拓跋晃进殿为两人求情,却都被拓拔焘拒之门外。不久,又听闻两人已被宗爱斩首示众,拓跋晃一怒之下,肝气郁结,血随气逆,当即口吐鲜血,此后便卧倒在床,长病不起。除调养治病的太医,往来人员皆不再见,就连恩师高允登门拜访,也遭婉言谢绝。

一朝太子,却成了“寡人”。

又隔数月,转眼即到了春节。

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长秋宫的人在除夕夜便起了个大早,将窗花正着、倒着的贴了个遍,又将殿里殿外打扫的一尘不染,然后将一只寓意吉祥,精雕细琢的木鸡摆放在了门前。花样年华的婢女们一忙完,也一个个的都穿上了新装,换了新发髻,等着沾沾春日的喜气,找主子讨吉祥,领赏钱。

夜晚,整个宫里灯火通明,彻夜不寐,只等着大年初一的到来。

每年正月的头一天,拓拔焘都会大宴群臣,百官献上贺礼,然后休政一月,今年亦不例外。

正月初一的清晨,拓拔焘便于西宫宴请群臣。

一支歌舞过后,拓拔焘收到了百官的贺礼。或有罕见的夜明珠,或有古代文人的墨宝,或有异域的宝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拓拔焘心中大喜,封宗爱为秦郡公,改封拓跋翰为东平王,擢游雅为东宫内侍长……

今年,最高兴的却莫过于拓拔濬。趁着拓拔焘宴请群臣,没空搭理自己,拓拔濬兴冲冲的跑到了长秋宫去。

“清儿!清儿!看我给你带什么好玩的了!”拓拔濬一边嚷嚷着一边抱着什么进了门。

冯清如不慌不忙的从内室走了出来。

“看!”拓拔濬只将手举得老高。

一只圆滚滚,毛绒绒,浑身雪白,两眼微眯的猫儿正蜷缩在拓拔濬的怀里。

“哇!好可爱的小猫!你从哪里弄来的?”冯清如惊讶的叫到,连忙抱了过去,无限的爱抚。

“我啊!我可是从西域来的使者那换来的!他说,这是波斯猫!”拓拔濬扬起了眉毛,拍了拍胸脯,骄傲的说。

“波斯猫!好可爱的名字!那我们以后就叫它'小斯'好吗?”冯清如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好!好!反正是送给你的,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拓拔濬一副说到做到的大男子汉模样。

“见过兄长!”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一人便插进了话来。

“小新成!你来了!你看看,这是濬哥哥送给我的波斯猫,可爱吗?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斯'!好不好听?”冯清如抱着猫儿在小新成的面前晃来晃去。小新成看着冯清如如花的笑颜,心中荡起了涟漪,只'嗯''嗯'的点点头,羞答答的红起了脸。

“清儿!过年互送礼物,这可是老规矩了!我都送你了!你有没有为我准备什么!”拓拔濬心里一直惦记着要讨回礼。

第二十章 双子同心(求推荐、求收藏)

“就知道你会要!我早就准备好了!”说完便将'小斯'推进了拓拔濬的怀里,拓拔濬却一把又塞进抱嶷的怀中。冯清如从怀中掏出两个精巧别致的绣花荷包,将一个荷包分给了拓拔濬,另一个又给了小新成。

两个荷包竟然一模一样!拓拔濬和小新成都糊里糊涂的看着对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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