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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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朝江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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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怎么了?”拓拔焘两人连忙凑近前去,急忙问道。

“太子……太子……没……了。”杞道德话刚说完,脸上便挂满了龙钟。

“什么!”拓拔焘只觉眼前骤然漆黑,双脚犹如踏着浮云,身子飘飘然的往一边倒去。

拓拔翰一把搀住拓拔焘,扶着拓拔焘就回了龙塌休息。

拓拔焘缓过神来,哀不能止,自责的说道:“都是朕害了太子啊!”

“皇兄已故,父皇莫要太过伤心!现在,眼前最紧要的是先处理好皇兄的后事才对啊!”相比较拓拔焘而言,拓拔翰却更稳重了许多。

“你说的是!这宗爱一事,就先搁着,等太子出殡之后再说吧!你去给你皇兄安排下后事,一定要隆重得体,知道吗?”拓拔焘黯然神伤,已经再无充沛的精力陪着他们耗下去。

“儿臣遵命!”

拓拔翰领了皇命便转身离去。

次日,宫中大丧,整个皇宫一片白素。

太华殿。

高允升阶抽泣,泪流满面的请见。

“陛下,高大人请见!”杞道德回禀道。

“他来做什么?”高允屡次三番宁死劝谏,让拓拔焘心中莫名的后怕。

“不知为何,只见他泣不成声,正殿外等候。”

“叫他进来吧!”

拓拔焘听到这,心里已经有了大概。

高允见到拓拔焘更是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陛下,陛下”的放声大哭,也不说其他什么,只是将手中的东西高高的举起后又起身放到了龙案上,接而又跪地连叩了三个头,颤颤悠悠的晃出了门外。

拓拔焘也不责备,也不说话,只是神情凝重。

杞道德看见此情此景,不知两人打的什么哑谜,便奇怪的问道:“陛下,高大人进殿为何什么不说只是痛哭,而陛下又为之神伤啊?”

拓拔焘叹了口气,细细的说道:“当日崔浩修《国史》一案,这个高允应该一并处死,只是东宫太子苦谏,为其求情,他才得免一死。今日太子先故,高允看见朕便想到昨日之事,心中自然是很悲伤啊!”

“原来如此!这高大人真可谓忠贞之士啊!”杞道德亦是由衷的感慨。

拓拔焘拿起高允递上的东西,原来是太子让拓拔浚转交的账簿与书信。拓拔焘翻了几页,又紧忙拆了几封信,发现字里行间都是宗爱所犯种种的铁证,心中那是翻江倒海,无以言表,对自己的过往追悔莫及。突然,拓拔焘将手中的书信扭作一团扔了出去,一脚又踹翻眼前的龙案,咬牙切齿的狂叫道:“朕一定要将宗爱碎尸万段!朕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奏折、书卷、笔墨散落一地,杞道德纹丝不动,只由得拓拔焘发怒。

拓拔焘仰面朝天,咆哮道:“晃儿,父皇对不住你啊!”

一声巨响惊动了正在太华殿巡查的贾周。

“什么声音?是从陛下房里传出来的!快去看看!”随即,贾周率领内廷禁军十几名感到正殿门口。

(北魏禁军分为内廷禁军和外廷禁军,外廷禁军多于内廷禁军)

大殿门前,几名武士并无异状,贾周也安了心。漫步向前,小声的问:“刚才是什么声音?里面出什么事了?”

贾周探头探脑的又向殿内扫了几眼,只见龙案掀翻在地,地上一片狼藉,心中已有几分意思。

“回将军,刚才只是陛下发火翻桌的声音其他并没什么问题!”武士答道。

“你可听到是因为何事?”贾周关切的问道。

“好像是因为秦郡公,又好像是因为太子。离得太远听不太清,只知道高允高大人刚才拜见,呈给陛下什么东西,陛下便生气掀了龙案。”武士言辞之间模糊不清,贾周越发的起疑。

“秦郡公?太子?……难道?”贾周嘴里念叨个不停,忽然恍然大悟,转身急匆匆的离开。

第二十三章 形同路陌

贾周带着消息火速前往了秦郡公的府上。

这贾周之女,此前遇险,曾受宗爱一命之恩。这贾周虽是个忠义之士,却屈于报恩,不分明主,盲目忠心,对宗爱言听计从,私下里替宗爱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而自己每每做完,却又后悔不已,常常徘徊在正与邪的边缘。

“宗大人!宗大人!大事不好了!”贾周火烧火燎的闯进了门,任凭护院百般阻拦,也于事无补。

“何人在此喧哗?”一声呵斥传来,宗爱从房中走了出来。只见贾周箭步飞来,急赤白脸的,连忙迎上前问,“贾将军,何事如此惊慌?”

“哎呀!宗大人,大事不好了啊!”贾周跌脚捶胸,眉头一皱说道。

“到底何事,你倒是说啊!”看见贾周火烧眉毛的样子,宗爱却也沉不住气了。

贾周咽了口唾沫,对宗爱说道:“今天陛下在宫中发火,连龙案都掀了!”

“哦?”这宗爱最会揣度心思,心里早已浮想联翩。

“具体因为何事不知。侍卫只说,跟太子和你有关……”贾周未敢直白自己的意思,只偷偷的抬眼看了看宗爱。

“跟我有关?”宗爱心中更是确定了几分。

“今天陛下还见了高允,高允还呈给陛下什么东西!”贾周又从旁点拨。

“高允?东西?啊!不好!肯定是我们的事被陛下发现了!”宗爱惊觉。

宗爱俯首帖耳对贾周说了些什么,贾周一脸惊惧,犹豫不决,宗爱见状,怒目圆睁,呵斥道:“我们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我出了事,你和你全家,谁也跑不了!左右都是个死,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我们赌上一把,兴许~我们还有取胜的把握。嗯,你说呢?”

顾及到自己的家人,贾周也只得豁了出去,便苦苦的答应道:“那我就按大人说的办!”

于是,贾周领命便又着急的离开。

贾周离去,宗爱便又迫不及待的对管家说道:“快去备马!我要去趟南安王府!”

南安王府。

一脚踏入王府,正撞见拓拔余与侍妾们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宗爱见到这打情骂俏的情景,只是干咳了两声作揖说道:“参见王爷!”

这拓拔余是拓拔焘的第二个儿子,是闾昭仪的心肝宝贝。拓拔余虽庶出,又生性胆小,但是一直不甘心屈居于太子之下,故而百般讨好拓拔焘,无事献殷勤。谁知适得其反,却成了拓拔焘最讨厌的儿子。

拓拔余看见是宗爱前来,便遣退了侍妾们,正了正衣冠,得意的对宗爱说:“秦郡公这次找本王又有何事啊?太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回王爷,死是死了?只不过我们也要陪葬了!”宗爱一副目无尊主的样子。

“陪葬?我们?怎么回事?”拓拔余得意的笑容突然凝固。

“回王爷,太子一事已经被陛下察觉。”宗爱当头一棒。

“什么?此话当真?”拓拔余面色煞白。

“当真!”宗爱甩了甩衣袖,挺起身来,张狂的说,仿佛与自己毫无干系。

拓拔余生性胆小懦弱,只吓得浑身直颤,手足无措,在房中抱头鼠窜。

宗爱见拓拔余这般没出息,也便冷生生的说:“王爷这般惊恐做什么?事情不是还没有到那种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拓拔余虽然胆小,却不痴傻,听出宗爱言外之意,便急切的问道:“宗大人有办法了?”

拓拔余见宗爱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便转悲为喜,凑上前去,点头哈腰的问道,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主子。

在宗爱眼中,这拓拔余只是一只长着獠牙的狼狗,而他只需要扔出自己的猎物诱惑他,他便会对你言听计从。太子一事,他明面上是为拓拔余铲除太子,而实际上却借机培养自己的势利谋取私利。

拓拔余一直将宗爱视为自己忠心不二的谋士,对其百般信任,却并不知道他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太子一事,只要真相一出,非同小可,拓拔余也心中自知,便把宗爱当作救星一般,好生对待。

宗爱一边拨弄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一边慢吞吞的说道:“此事,但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要看看王爷你敢不敢。”

“什么办法?”拓拔余两眼放光,双手紧张的握了起来,凑近宗爱。

宗爱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说道:“谋~反!”

“谋反”二字,才一说出,就只吓得拓拔余连退数步,瘫软在地。他从未想过自己要忤逆当今的陛下,忤逆自己的父皇,那可是十恶不赦之罪啊。

“那……那……那可是死罪啊!”拓拔余失魂落魄的喊到。

拓拔余懦弱无能的样子,着实让宗爱作呕,便添油加醋的怒斥道:“太子一事,陛下已经觉察出我有问题,而现在我们来往的书信都在陛下手中,罪证确凿;再加上我与王爷来往密切,陛下细查下来,王爷肯定也会担有害死朝廷忠臣的罪名。这几年来,陛下凶狠残暴,王爷又指使我害死陛下最爱的太子,当今陛下怎能不恨?为了堵住朝廷百官的嘴,为了替太子报仇,他也只能舍弃你,这个小小的王爷,来保住他打下来的江山。到时候,往好了说,王爷被贬为庶民,终身见不到闾昭仪,受尽凌辱;往坏了说,王爷可是死无葬身之地啊!这哪一样,王爷能受得起?”

时高时低的腔调在拓拔余的耳边一直萦绕,拓拔余听得毛骨悚然。他从未考虑过,自己事情做的这么干净利落,竟然也会露出马脚。此时心中既懊恼又后悔,仍是恍惚中不能自拔。

看拓拔余无动于衷,宗爱继而言之,说道:“如果王爷趁着陛下还未来得及察觉之时,先下手为强,那王爷转眼之间就变成九五至尊的皇上!你的母妃也就变成当今的太后!那是何等的尊贵,何等的荣耀!难道王爷就没想过当皇帝?”

“皇上?太后?我当皇上?我当皇上。”面对眼前的诱惑,这个唾手可得的皇位,拓拔余的心蠢蠢欲动。

第二十四章 黄雀在后

“我是想当皇上!可是我怎么能当上?照目前这个形势看,根本不可能!”拓拔余拼命的辩解。

“怎么不可能!朝中有我,后宫有闾昭仪,贾周又统领着内廷禁军。只要我们配合的好,来他个措手不及,控制住陛下!那一切就~成了!”宗爱的话中闪耀着无限的光芒,只听得拓拔余心花怒放。

拓拔余咽了口唾沫,站起身,自己想了想,确实大有可能,便慌忙的说道:“此事我自己拿不定主意,需要进宫与我母妃商量一下,之后再告诉你。”

“此事要快,晚一步可就多一分输的可能性,还请王爷现在速速进宫才是。”宗爱又连忙催促几次。

“知道了,本王现在就进宫去。”拓拔余急急忙忙的说完,便又离去。

拓拔余拔腿便消失在门外。

看着拓拔余离去的背影,宗爱也迈出了门槛,吩咐管家说道:“准备马车。”

管家问道:“大人,是要回府吗?”

“不!我们也进宫!只是,不是王爷那条路了。”宗爱心中似乎又盘算好了什么。

一行人踏上进宫的路,形同~陌路。

承福殿。

拓拔余进宫谒见闾昭仪。

闾昭仪虽然是个骄傲又拈轻怕重的人,却对自己的儿子关怀备至,见自己儿子慌张难耐,满头大汗,便急忙摒退了左右询问境况。

“余儿,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为何满头大汗啊?”闾昭仪面露紧张之色。

“母妃!儿臣……唉!”拓拔余难以启齿,只是唉声叹气。

这闾昭仪本就是个极其精通心计之人,看到自己儿子难以启齿的样子,自己又联想了近来发生的事,闾昭仪试探的说道:“难道……太子一事,跟你有关?”

“是!不……不是,也差不多。”拓拔余愁容满面,模糊不清的答案让闾昭仪的心也悬在了嗓子眼上。

“到底是,还是不是?”闾昭仪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儿臣并没有害死他,不过是儿臣的人弄死了他!”拓拔余的答案毫无区别。

闾昭仪听到,太子原来是自己的儿子害死的,瞠目结舌,一连两个巴掌落在了拓拔余的脸上,心中又气又恨。气自己的儿子竟然出息了,敢对太子叫板;恨这么大的事,自己的儿子竟然没有告诉她。

“糊涂!”闾昭仪斥责道,“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和母妃商量一下。真是糊涂!”

拓拔余当即不敢再吱声。

不一会儿,闾昭仪平复了心绪,痛快的说道:“死了倒也干净!陛下的眼里除了太子就是东平王,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现在太子死了,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在你父皇面前表现,可不要再被别的皇子比下去了。”

想到这里,闾昭仪转嗔为喜。

“可是……可是……”拓拔余一脸苦楚,他实在不想打破闾昭仪美好的幻想。

“可是什么?”原来自己的儿子,话还没有说完,莫非还有别的?闾昭仪暗自忖度。

“可是父皇已经察觉这件事的真相,不久便会查到儿臣的头上了。”拓拔余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刚绽开的笑颜立即凝结在这一刻。拓拔余的话犹如一晴天霹雳,才刚有的希望,瞬间便又破灭。闾昭仪感觉整个人跌入谷底,眼前天旋地转,身子飘飘然然。

“母妃!母妃!”拓拔余马上挽住摇摇欲坠的闾昭仪。

闾昭仪慢慢的回过神来,只是一味的摇头晃脑,不敢相信自己儿子的结局竟然就如此定格,惨淡收场。

“这可怎么办才好!”闾昭仪只是苦不堪言,连连抽噎。

拓拔余见闾昭仪如此悲伤,却又猛然点起了一把火,郑重其事的说道:“儿臣的谋士说,只要我们……”

“只要我们怎样?”闾昭仪迫切的想找个出路。

“只要我们找个机会,联合内廷禁军,控制住父皇!那我们不仅什么事没有,而且他还会联合大臣推我为皇上,推母妃为太后!”闾昭仪哪敢小觑,这谋逆的大罪可不是好担的。闾昭仪阴沉着脸,左思右想,比起谋逆,只怕自己儿子不谋逆的下场也是如此,便决定险中求贵。

闾昭仪盘问了许久,了解了整个事件的布局、计划,最后坚定的说道:“那我们就搏他一搏!”

长乐宫。

不久,宗爱请见皇后。

“启禀娘娘,秦郡公宗爱求见娘娘。”一婢女前来通报。

赫连皇后正卧榻凝神小憩,听得宗爱求见,立马正身坐起,甚是厌恶的说:“这死太监来干什么?”

赫连皇后在宫中多年,深知宗爱秉性恶毒,心狠手辣,所以平时并无什么来往。此人前来,又求见于她,她只觉得不是好事,便又卧回塌上,对婢女说道:“你去回了他,本宫身体有恙,让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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