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唐录·乱世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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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唐录·乱世殇歌-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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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暮凝犹豫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手下的断弦,沉声道:“将萧冰关押在东宫的消息传出去,我想、萧炎应该会来的……”。
“是!”染儿没有多问,且回答也是简单明了,不带波澜。
仰望夜空,有月光落在梁暮凝艳丽的脸庞上,被一层光晕笼罩,竟有奇异的哀愁与凄凉,良久,才苦笑着自语道:“你猜,现在建成、又在做什么?”此时,染儿已然躬身,慢慢退出了水阁。
看着这空空荡荡地人世,纵使心底如明镜一样亮澈,也逃不开凄凉和悲伤……!
清水县位于天水以北,古称上邽,是中原与西北连接的要道所在,属关中屏障,而李唐班师回朝的大军,即选在了此地休整驻扎。
深夜,营中已然安寂,仅有小队巡逻的士兵,在轮番值守……却不想,中军大帐内竟还有烛光闪动,不过一会,但见帐帘一掀,李建成即步出大帐,李世民随后,他们脸上都毫无表情,只在帐前空地徐步,偶尔相看,亦不禁叹气。
“大哥……”坐在一堆篝火旁,李世民先打破僵局,轻声唤道李建成。
李建成坐在一块方石上,一边拿着木棒撩拨火堆,一边应声道:“何事?”他没有刻意去看李世民,而是以兄长的姿态,很自然的说话和动作,就算现在的他们都各有了目的,但也只在心里,表面上、他们还是手足,还是兄弟。
“你说这次大震关失利,我们问题出在何处?”
“……突厥铁骑向来强悍,而我朝立国不久,总是差了根基。”
“当初郑大人主张议和,结果父皇没有采纳,现在输了再议,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说服的了颉利可汗……安全回朝……”
“郑元寿大人自隋恭帝时,就出使突厥,每次都在危难之时,可每次亦都能化险为夷,所以,我相信这一次,他也一定能的!”
“……”
李世民借着火光,看了看李建成,他不禁嘴角一撇,笑道:“也是,我倒忘了,郑大人现在还是大哥的岳丈,大哥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岳丈有事呢?”
“二弟怕是多虑了……”,李建成将木棍扔掷火中,而后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瞥了李世民一眼的道:“对于此次我军失利,我知道你有怀疑……可是,怀疑终归是怀疑,你既想不出动机,又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为兄劝你还是不要乱想了,早点回营睡觉去吧……”他说罢,即转身回了大帐,没再出来。
见李建成离开,李世民并没挽留,而是独自一人坐在火堆旁,且唇边浮起一丝笑意,若有若无。
长安的早上,下了小雨,连绵着花园里的水雾,朦朦胧胧的,好像人的心情一样,都有看不透和猜不出的阴霾;想来,就算他们的眼底亦都透着高傲与冷漠,也不过是一种伪装,犹如流星在黑暗的夜空中划过,旅途漫长,而能作伴的,却只有自己绚烂的光芒。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好消息,作者准备办辞职了~,一个坏消息,作者也许要失业了~(这几天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自己终不是个内心强大的人……所以,对于压力、对于伤害、对于善恶,我也终不能转眼释怀……)

多少才俊隐其中

雨、稀稀拉拉的下了一天;直到傍晚才见停息;梁暮凝独自坐在寝宫侧殿的桌案前;抚了抚案上瑶琴的断弦,不禁眉心微蹙的顿了一下,然后,便打开了一个放在手旁的锦盒,取了银签;由盒中小心的挑出一点玉色稠泥,涂在了两段琴弦的断开处;轻轻粘合在一起。
听宫中乐坊的巨匠们说;这续弦胶是由波斯传入中原;因胶体粘稠;不易储存;是属宫内御用之物中,及为珍贵的一种,此物遇冷、招风而凝固,所以,使用也仅限在深夏最热时,才可达到粘合的最佳效果……梁暮凝手下动作,边想着日前乐坊师傅的交代,边小心地处理完了瑶琴的断弦,亦不禁轻叹,她只觉一阵馥郁芳香,逐渐缭绕,刹那间,即使人的心情变得平和许多。
静坐了一会,梁暮凝抬手方要试音时,却听有脚步声进来,她收回玉手,抬头看去,但见染儿蹒跚着走了过来,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内侍公公打扮模样的人,一同而来,只是那人始终低头,不见相貌,直到站在了梁暮凝的面前,他才缓缓抬脸道:“参见夫人!”
“萧炎?”梁暮凝轻声疑问,她眉目淡然,温雅端坐,神色并无惊慌之样,只是长袖掩盖下,纤指一紧,握攥成拳。
“是我。”
“……你来的,比本宫想的、要晚了三五天!”
“萧炎虽不济,但也不能让夫人太过失望……不是吗?”
“你没有直接去密牢,而是先来找我,确是让人意外,只是……”
“什么?”
“……”
梁暮凝看着萧炎,双手始终交合的坐在琴案前,目光微移的瞟了一眼染儿,疑声道:“只是,若论武功,你虽强于萧冰,却也绝非染儿对手,所以本宫很好奇,你又凭什么、能让她带你来我面前的?”
“爷爷被他抓了!”没等萧炎说话,染儿便开口回话道,且声色中,略带紧张。
听了染儿的话,梁暮凝不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说话间,栩目挑眉的上下打量了萧炎好一会后,才道:“收到萧冰被困的消息,你并未急于救人,而是先用徐伯牵制住染儿,再来太子府找我……呵呵,这番部署上算周到,看来之前,倒是我小看了你……”,梁暮凝说罢,便低眸一笑,难解意味。
“夫人过奖了,想当初跟在聪明如夫人这样的人身边,萧炎自是蠢钝些的好……”
“好了,之前的事、就算你我扯平了,今日你来,无非是为救萧冰,而我既然有意引你前来,自然也是有心要放过她的,所以,你大可不必这般劳师动众了。”
“……如果这样,当然最好,萧炎只怕、冰儿是做了什么伤害夫人的事,您不能原谅她呢?”
“……”
梁暮凝低下眉,终于抬手拨了下放在案上瑶琴的琴弦,其声色厚重而深沉,更比之前耐人寻味,“是人都会有许多伤心的过往,但却不能始终沦陷其中,你说是不是?”她说话的声音,亦如这时琴声,厚重深沉、而耐人寻味。
“……夫人英明!”萧炎犹豫着一说后,即点头,不再多言。
晚灯初上,承恩殿外、夜风吹动了水晶帘,有簌簌的清冷声音,扫过地面,宫阙明华,却是透着死寂……!染儿手持宫灯走在前面,梁暮凝与萧炎随后,出了寝殿,穿过回廊,他们一行,直朝显德殿以南、丽正殿西北的‘听雨竹’走去,这里原是一处宫廷乐坊,后因改朝换代而被闲置下来,恰好夹在外朝与内宫之间,路径者居多,留意者最少,倒是个能够藏住秘密的好地方,这亦可见、选此处者,确是个精明而心细的人!
他们一路所行,虽有来往女官、宫婢看到,心生疑惑,但都碍于梁暮凝太子妃的身份,而不敢多言,只恭敬行礼罢了。
就这样,他们很顺利的就到了‘听雨竹’的庭院前,步上台阶,走进院中,但见四周安寂,并不像是个防守森严的地方,梁暮凝不禁心奇,便无意识的看了看染儿,却不想、她警惕的样子,似是如临大敌。
三人立于院内,梁暮凝居中,染儿与萧炎分在左右,他们寻看了好一会后,仍不见有什么动静,梁暮凝便道:“染儿,我们……”只是此时她话未说完,便听“嗖嗖嗖”的三响,接着,就见三只冷箭,即从三个方向同时向他们射来,其速度之快,且毫无预兆的突然袭击,最是叫人防不胜防。
见此情形,萧炎毫不犹豫的从腰间拔出软剑,抬手一挥,打掉了射向他的冷箭,而染儿本就提防,自是应付自如,只有梁暮凝,既无防备,又不能招架,眼看正面一箭朝她咽喉直射过来,已成避无可避之势,此刻,她眼神怔住,身子立在那儿,已然无可动作……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染儿影子在自己身侧一晃,她眼前寒光闪亮,“当啷”声响后,即见冷箭落地,断为两段。
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不由梁暮凝反应,只不想,自己刚躲过这一箭的劫数,萧炎却趁机将他的软剑架到了她的脖颈上,大声道:“太子妃在此,你们谁敢再动,就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染儿一时错愕,忙回身举起短剑,怒道:“萧炎,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
“……你若敢伤夫人一根头发,我定让你兄妹死无全尸……”
“……”
看着染儿决绝的神情,萧炎没有说话,他自知,若论武功,他并非她的对手,但见眼下剑拔弩张的形势,他亦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一时焦虑,萧炎握剑的手,开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而就在三人僵持之际,已有一队禁卫军从四周涌现,将他们团团围住,此刻,原本安寂无声的‘听雨竹’,一下变得灯火通明、刀光烁烁起来。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东宫禁地?”这时说话的是一个领队的禁军头头,他一把长刀直指他们三人,大声怒吓。
听到那人质问,染儿不由侧目,唇角微动道:“太子妃娘娘在此,你不来救驾,还敢造次,是活的不耐烦了吗?”她短剑始终指着萧炎,深沉的话音也并不响彻,但就算这样,那一字一句,亦给人彻骨冷冽的感觉,让听者不寒而栗。
“你、你又是谁?”
“承恩殿,执掌女官……”
“……”
此时,众人无声,那禁卫军头目半信半疑的打量了一下染儿,又看了看梁暮凝和萧炎,他一时无话,愣了好一会后,就在想要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忽见梁暮凝掌心举起,他既收住了自己的疑问。
打破染儿与萧炎之间对峙的僵局,梁暮凝渐渐收敛住心神,冷冷道:“本宫没事,染儿、你先收剑退下吧……”,说罢,她即挥动自己青白色的长袖,由其中取出一块金边镶嵌的碧玉令牌来,朝一众禁卫军亮去。
这是她与太子大婚时,皇帝亲赐予她的一块金玉令,除了彰显她太子妃的身份之外,更倚重她献上‘传国玉玺’的功绩,所以,皇帝曾一开金口,称、持此令牌者,可自由行走于禁宫内外,且无须通报。
“本宫想,你们应该认得这块令牌吧?”梁暮凝手持令牌,淡漠说话间,又徐徐侧目,看向挟持着她的萧炎,眸色深幽、难解意味的继续对禁卫军道:“本宫命你们、全都退下!”作者有话要说:临走之前,还要被狠狠的剥削一下,我就……靠了~,给我安排的工作能再多点吗?!

夜来听雨夜上灯

虽是夜黑风高;可‘听雨竹’的庭院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头涌动,只是如此热闹的一个场面,难得鸦雀无声。
就在禁卫军一众兵士都疑惑不定之时,梁暮凝骤然亮出的金玉令,即让他们不禁惊愕……此时;刚刚那个领头的卫队长,忙收起兵刃;跨步上前;深躬道:“末将万死;末将不知太子妃娘娘驾到;还请娘娘恕罪!”他说罢;便朝身后兵士大手一挥,就看那些将他们团团围住的禁卫军,亦同时收起了刀枪,并后退三步,恭敬站立。
“不知者不罪,本宫不怪你……”
“谢娘娘开恩!”
“先让你的人退下吧。”
“……这……”
梁暮凝轻声话语,却见那头目语塞顿住,神情亦有犹豫,便不由眉心一蹙,厉声道:“本宫无意为难将军,只是本宫如今被受于人,所以才不得不先行委曲求全了……或是,你原就有心要陷本宫于险地不成?”
“末将惶恐,末将不敢……”,那头目听她这番说辞,立时吓的脸色发白,赶忙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末将奉太子之命看守此地,如今不能保娘娘周全,已是失职,若要再冒险退出的话,怕是更不能顾得娘娘安全了……”,他声色慌张,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在托词和敷衍。
一番对话,一时僵持,萧炎已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够了,你们废话少说,都快给我让开,不然就别怪我剑下无情……”,他说着,手中剑锋翻转,寒光一闪间,利刃即往梁暮凝白皙的脖颈上力压三分,一道血印,顿时可见。
“萧炎,你……”染儿不禁大惊,只是,就在她厉声、刚要上步之时,只觉身后一阵冷风带着杀气,划过自己耳畔,直朝萧炎与梁暮凝的方向而去,她目光移转,还不急看清,便听到萧炎“啊……”的一声惊叫,随后即是手中利剑落地的“哐啷”声,此时,再抬眼看去,但看一只长箭已将他持剑的手臂生生穿透,鲜血染红了衣衫,而后顺着胳膊流到指尖、滴在地上,汇成一片,萧炎本能的倒退了两步,按住伤口,朝那长箭射来的方向看去,顿时怔目。
染儿机警,即在这事件转变的瞬间,回身上步,一个转身的将梁暮凝护在了自己身后,并拔出匕首,横在面前。
事态的变化总是发生在人们不急思考之前,所以萧炎一时的怔住,已让他错失了逃离的机会,一众刚收起刀枪的兵士,马上又是拔了出来,蜂拥而上,就连那个原本跪在那儿,看起来很惶恐的头目,也是一下就有了精神,他跃身起步,抽刀直至萧炎跟前,抬腿就将他踢倒在了地上,接着扬手举刀,便往下砍去,似从没顾及过梁暮凝的存在一样。
“住手!”梁暮凝一声厉喝,惊破夜空,实是生生吓住了那头目的刀锋,停在离萧炎脖颈不过半寸的地方,他举着刀,一副错愕神情,顿了片刻,竖耳又听到“本宫说住手,难道将军没有听见吗?”这一次,梁暮凝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可是,仍就带着戾气。
那人犹豫的看了梁暮凝一眼,即不情愿的慢慢抬刀、收鞘,他命人将萧炎押在一旁,又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才来到梁暮凝面前,躬身道:“让太子妃娘娘受惊了,末将万死!”
“……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倒是本宫该谢谢将军的救命之恩才对!”
“末将愧不敢当……末将这就命人护送娘娘回宫……”
“将军顾虑周全,只是,刚刚突变,实叫本宫心神难定,是想先歇一下,再回寝宫不迟……所以,要有劳将军了……”
“这……末将怕、娘娘逗留在此,不妥吧?”
“……”
梁暮凝冷眼看他,许久没有做声,而那人也碍于她的身份,不敢造次,见她不语,他便也低着头,候在那儿,不说话。
想来,从他们三人踏入‘听雨竹’,直至此刻为止,在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里,自己所经历的,却已是及上及下的转变了,且速度之快,实是不能不叫人去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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