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唐录·乱世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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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唐录·乱世殇歌-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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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该如何应对的,是不是?”
屋内无声,就连空气都如静止了一般!萧皇后的戾气已是消磨殆尽,她原本锋锐的目光也如昔日光华一样,不复存在了。慢慢移动脚步,她转身向寝室走去,“本宫累了……”口中亦喃喃念叨。
收敛了刚刚丰富的表情,梁暮凝恢复了最初的淡漠,看着萧皇后离开的背影,明明知道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有千斤重,可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步上了她的后尘,这是一条不归路,纵然满是荆棘,也甘愿承受,也许,曾经有过想要离开,可是无从逃脱,如今,便是甘之如饴。
其实,对于她这样一个知道结局如何的人而言,在这场帝王霸业的逐鹿之战中,过程已然不重要了,她只需要适时的、在结局来临前的几分钟,做一个决断,便足够了。
“那暮凝就先行告退了……”她慢慢站起,而后一个优雅的俯身,淡淡说话,就算萧皇后没再回身看她,她的礼数也依旧周到,且比来时、更显完美。作者有话要说:上班离家远,一个晚上,真是什么都干不了……今天又有同事走了,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总之是,以后更忙了……

寂寞风华弹指冷

三天后伶若公主告别了萧皇后;前往长安;七日后;宇文化及的大军也终于开始往洛阳行进了,而梁暮凝仍就没有离开,她只吩咐了雅雅、护送伶若公主前往长安秦王府,自己仅有一封亲笔书信,叫她于必要时;交予李世民,之后;便再无其它。
彭城西三十里外;九凝山林间细雨;梁暮凝坐于路边石亭;她两颊青丝垂落;发后侧挽云鬓,一身水袖流云的丝缎红装,在这青山翠绿之中,突显明艳。
巧目明眸,半垂眼帘,但见梁暮凝纤细十指微微拂动,琴声悠扬,清越如水,她身后两名随行侍女,也不禁沉醉其中;一曲‘碣石调·幽兰’清丽委婉,节奏缓慢悠扬,如今,已经被梁暮凝弹得如火纯青,其中情怀不免抑郁,但却哀而不伤,如入宁静致远的无人之境,消归于内心无限的平和与安详之中,亦如她此时心境,虽有波澜,但与起伏无关。
林间有树叶落下,一曲完结,她掌心收住琴弦,抬头远看,刹那间,她终于明白自己永远失去的是什么了?原来,历经种种,她已然成为了历史的一个部分,无可分割,自己行径,看似煞费苦心,其实早有轨迹。
不过一会,只见山路走来一列队伍,而在开路的大旗上,显示的即是宇文家族的图徽标志,梁暮凝起身步到亭栏边,看着队伍渐渐走近,雅雅骑马领队在前,依旧是一身黑纱遮面的装扮。
她远远的看到梁暮凝在此,便独自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至石亭前下马,雅雅面无表情,礼数却是周全,淡淡问道:“夫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梁暮凝嘴角微动,但又是犹豫的顿了下来,眸中隐约闪过彷徨。
“夫人是要雅雅给建成公子报您平安吗?”
“……”
“跟了夫人许久,其实您的心思,并不难猜……所以,您也不必无谓多想的……”
“……看来我还是不够决绝!”
“情之一字,本就是这世上最难‘绝’之事,而陷在其中的,也不止您一人。”
“能把‘情’字看的如此通透,也该是个情感细腻的人,看来你亦非表面这般无情。”
“……”
见雅雅不语,她便不再调侃,只无奈的摇头浅笑,余留悲弥。
山林阴雨,寒气不免袭人,梁暮凝想了一想,她还是将藏于袖中的丝帕取出,一缕青丝包裹其中,黑白相映,道不尽款款情意;她没有多语,只淡淡的递给了雅雅,雅雅也没多问,只会意的接了过来,收入了自己的衣袖。
都城长安,依旧散发着恢弘流畅的大气;帝都威严,也并没有因为战火燎烟或是改朝换代而折损。
夜幕下,星光惨淡,冷月如钩,东宫太子府内灯火通明,却不显半点欢愉,李建成一身便服坐于书案之后,他单手持着书卷,半掩眉目,难辨喜怒,光大殿内摇曳烛光,映上他棱角分明的冷峻容颜,两侧宫女,都不禁春心荡漾,颔首偷看,而李建成也并非没有察觉,只是无心理会罢了。自从其父登基以来,他便一直坐守京都,昔日所掌控的左路军权已然旁落,太子头衔固然显耀,但也因身系国本而不得驰骋沙场、建立功勋,只这一点,就恰恰对于身处于乱世开国的太子来说,不是好事。
三更时分,有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两侧宫人见到,都不约而同俯身行礼,太子妃一身素雅装扮,浅步而来,见李建成仍在看书,便不由摆手,屏退了殿内众人。
“殿下,该歇息了……”太子妃由书案旁的桌子上,取了茶盏、斟了茶,端到李建成面前。
李建成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习惯性的动作接过了茶杯,放到案上,继续看书,太子妃见此也不再多言,只那样默默的守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还有隐约含笑。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李建成放下书卷,眸孔收缩间,略有隐晦,“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委屈自己的……”,他眼睑低垂,淡淡说话。
“只要能守着公子,玲珑不觉得委屈。”
“……你如今贵为突厥公主,已早不是昔日太原别院中的小丫头了,我担待不了的!”
“可、我也是您的太子妃呀……”
“太子妃册封的典礼,还在筹备。”
“……”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千般心思也抵不过他的一身冰冷,嘴角笑意瞬时僵住,眉心紧蹙,心中苦楚又不得言表,其实从决定嫁给这个男人的那一刻起,玲珑就已经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漠和疏离,只是还痴心的以为,一切都会变好,结果,一切都不过是枉然!她微微俯身,轻道了一声:“那臣妾告退了……”,而后便拖着步伐,慢慢转身离去,不知何时,脸颊有温润的水珠滑落,走到殿口,她仍不禁回头凝注目光,只是他已然移开了对她的视线。
雅雅护送伶若公主的队伍于月末到达长安,因为此行径有宇文化及向李唐示好之意,便不再是单纯给李世民送个女人了,所以在入城之后,她们的队伍并没能直接入得秦王府,而是先行住进了皇家专门接待来使的驿站,等候排见。
杨伶若独自站在红墙之内,遥望墙外天空,依旧蔚蓝,入城之后,眼见一切也依旧如常,繁华街市,巍峨宫殿,谁又能真的看得出这天下已经换了姓氏呢?只是她,尴尬其中!天上纷扬着不知落下了什么,朦胧了她的视线,眼眶湿润,原来,所谓尊贵,不过是从前多出的一个身份,不经推敲。
神色忽然恍惚,杨伶若轻轻闭上双眼,却没察觉,已有来到她身边;“你还好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将她从朦胧中惊醒。
徒然回身,杨伶若收敛了所有的心情,只留唇角不易察觉地一下抽动,便以被雅雅看在眼里,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对此芥蒂,反是难得浅笑的向她点了点头,不甚关心的又问了一遍:“你还好吗?”
“我很好!”
“其实公主此时的心情,雅雅多少能够理解一二……”
“‘公主’?呵呵,我早就不是了!”
“……”
庭院内一时安静,雅雅看着伶若,而伶若却是望着墙外天空,许久,雅雅不禁涩然一笑,“看来公主已经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了,之前、又不曾有过轻生之念,我该放心的……”她声音低沉。
“你以为我会寻死吗?”杨伶若收回目光,转眼看她,无悲无喜。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作者新更的文字看不到?郁闷……

是非成败转头空

覆巢之下无完卵;杨伶若生于帝王之家;这个道理她自然清楚;一朝覆灭,她所失去的不仅仅是国和家,一夜变换,她更是由一朝公主沦为亡国之女,大起大落后;还能沉淀下来的心悸,往往是可以埋藏得最深的!更何况;她身体里还流淌着一个生于帝王家儿女独有的敏锐血统;于盛世;这是天际生养不屑凡世尘埃沾染的惬意;于乱世;这是足以避世余生不受改朝换代遗祸的稻草,所以,杨伶若几经变故,还可以淡然处之,也并非冷漠,只是,这样的心态与她这个年纪,实有云泥之差。
她回转脚步,往自己的客房走了回去,嘴中喃喃道:“你放心好了,我杨伶若不会寻死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东都洛阳
几方局势僵持多时,李密久攻洛阳不下,如今宇文化及西来,恐受两面夹击,正自烦恼,却不料洛阳有敕诏送来,可谓天助,他即上表称臣,且请讨灭宇文化及。而这也正是何了皇帝杨侗的意思,不日便下诏,封李密为太尉、尚书令、东南道大行台行军元帅、魏国公,并以徐世勣为右武侯大将军,共同对付宇文化及,洛阳危机解除,宇文化及面临形势即是堪忧。
梁暮凝随在军中,已是几日不见宇文化及来与她对弈,又听由侍女谈及,萧皇后似被冷落,看来昔日叱咤风云的枭雄,也是近了末路之时了。
七月,宇文化及渡永济渠,与李密战于童山之下,作最后一搏,两军混战间,李密身中流矢,从马上掉下摔晕,幸得秦叔宝单骑冲入敌阵救出李密,才能死里逃生,之后,洛阳军几员大将统兵合力奋战,最终,宇文化及因长途征战、粮草不济而败退,他率残兵败走魏县,从此便是一蹶不振,部下将领多半叛归李密。
人在征途中总是最易忘记时间,昨日明明还是炎炎夏日,转眼就又近了秋时。
一阵轻柔的脚步响起,梁暮凝一踏上魏县城头,身肩斗篷便飞扬了起来,她看着以立在城上许久的宇文化及,眸中竟不禁泛起了哀伤。“义父召唤暮凝来,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亦是轻柔。
宇文化及转过头,眼神中有不知名的阴郁,从童山一战之后,他自知大势已去,如今栖身魏县,也只能安顿一时,不得长久;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不在了,而换之的却是弑君叛国的万世骂名,以及腹心之士越来越少、兵势日渐衰弱的逆境,明知前路渺茫,败局已定,他眉间不免会流露出彻骨悲凉的意味,只是眼角尚留英锐,因为在他心中,还有最后想要企及背负的一种荣耀,“你来了……”,宇文化及怔了片刻,不由叹息的应了一声。
“是!”
“老夫的登基大典,将在三日后举行……”
“义父决定了?”
“人生故当死,岂不一日为帝!”
“……暮凝先行恭贺义父,可以荣登帝位。”
“……”
梁暮凝微微躬身,宇文化及却无半点喜悦的回头远眺,极目中原,脸上泛起哀伤的神色。
武德元年九月,宇文化及命人制定奉天禅让的继位礼仪,又暗中派人鸩杀了杨浩,自己称帝,建都于魏县,国号许,建元天寿,册封萧皇后为淑妃,设置文武百官,割据一方。
同月,洛阳王世充趁李密童山战后疲惫之时,精选兵卒二万余人,进至偃师,李密骄矜,不听部将裴仁基以精兵把守要道,然后西进东都击其虚弱的策略,反是安于现状,让王世充有了可乘之机,以精骑二百潜入北邙山,伏兵突袭李密军营,纵火焚烧房屋辎重,此战,瓦岗军大败,李密带万余人逃回洛口;王世充乘胜攻占偃师,俘获裴仁基、郑颋、祖君彦等几十人,邴元真、单雄信等骁将也不得不向王世充投降,李密见自己大势已去,只得率部二万余人西入关中,投降李唐,自此,曾是风生水起,盛极一时的瓦岗军亦以失败告终。
这一战也使得王世充声名大振,他尽收李密部众十余万人返回东都。皇泰主因王世充败李密有功,封其为太尉、尚书令,掌管内外诸军事,并许他开太尉府,设置官属,精选人员,从此,东都之中王世充再无劲敌可言,他自恃功高,势倾内外,除裴仁基父子骁勇而对其深礼之外,再不复优待贤士。
之后数月,中原各地虽纷纷有起义首领称帝之闻,但也多为小股势力,不足为患,天下大势分布已以长安李渊、洛阳王世充、河北窦建德三方为主,而部分中小势力的摇摆不定,又使他们利弊之间有了牵制,不敢妄动;更有聪明之人,借此养精蓄锐之机,树立声威,招揽天下群雄,图谋后事,李渊二子李世民便算这中佼佼,少年英雄,战场杀敌建立功勋无数,秦王府内招贤纳士,秦王美名,天下传诵。
“夫人,你要布料已织好了……”窗外寒风骤起,看来又将是场大雪,雅雅进屋刚放下托盘,便又转回身将门窗都关了上。
“咳咳……谢谢……谢……”
“夫人,您、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
“……”
雅雅由床边拿了一件厚披风,帮梁暮凝披在了肩上,又到桌边倒了热茶递给她,然后习惯性的帮她整理着边上篮中刚绣好的锦帕,嘴中还喃喃道:“夫人的绣艺又精进了,只是秀的图案、还是怪异,谁家孩子能长成这个样了呢?”
听她说话,梁暮凝实是忍不住的噗嗤一笑,“那是卡通人物,不是谁家的孩子呀!”
不禁皱了皱眉,摇头看看梁暮凝,“这些、还是烧掉吗?”雅雅面部的表情还是很少,但说话时,给人的感觉却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收敛了笑容,梁暮凝一如以前一样,低下眼睑,继续手中刺绣,过了片刻,才轻轻回了一声:“嗯”,之后,就又继续忙碌,看不出心情,更不理解其心思何在?
拿起锦帕,雅雅站在那里看着梁暮凝的动作,犹豫许久,终是忍不住的跨步上去,拦住她上下翻动的手腕,“够了,夫人您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她抢过了梁暮凝手中的锦绣,扔到一旁,“雅雅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宇文化及早就大势已去,您不会真的把他认作义父了吧……!”
“……你是不是有听到什么消息?”梁暮凝蹙眉看向雅雅。
“雅雅没有!”
“……”
“雅雅只是不明白夫人的行径。”
“……我也不明白、你即已回了长安,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
“又到一年末时了,又会是翻新景象了……”梁暮凝见雅雅不语,便整了整身上的披风,起身走到窗前,抬手推开一个缝隙,屋外寒意顿时袭人身体,她不禁掩首,又是一阵咳嗽;雅雅忙上前关窗,“您染风寒已有时日了,万一调养不好,很易引发旧疾,所以,还是不要招风的好!”她搀扶着梁暮凝靠上床头,就在帮她铺盖被子,目光无意与梁暮凝交过的瞬间,某种不详的意识,让她浑身竟是不由一震,雅雅停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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