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花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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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花知晓-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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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了看,原来是没关窗,风吹进来了。
她起身将窗子合上,合了一半,看到窗外的花房,透明的玻璃里面,重重叠叠的花丝毫不受季节的影响,兀自绽放着,明艳而美丽。
这几年,一直在容慎在照顾它们。
安宁笑了笑,下楼,佣人听到声响,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她,她也无视,径自走到花房,尝试着按下原来的密码,密码没变,最后一个数字结束,门便自动展开。
很温暖,湿度却够。除了一盆盆鲜花之外,旁边还放着肥料,塑胶手套,水壶,小铲子,修剪枝叶的剪刀。
花房里的满天星,似乎摆的很规律。
一个大圆圈,中间有两个小点,小点下面又围了一个圆弧。
是微笑的表情。
因为填充的花朵种类不同,这个微笑很难看出来。
安宁忍不住又笑了。
这是容慎离开前留给她的礼物。
不,不止这些,圆圈中央,还放着一盆百合,百合刚开花,细长的花枝被花朵坠得有些歪,肥绿的叶子舒展着,就像一个穿着绿裙,翩翩起舞的舞者。
一段红色丝带从枝与叶相接连的部分露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孩子,并不是真的相爱?”
轻柔舒缓的音乐静静流淌,将办公室冷硬的风格化掉了几分,穿着白大衣戴着边框眼镜的医生,对着桌子对面的夫妻点了点头:“结合令爱的经历来看,几率很大。”
桌子底下,容敏握着简新亚的手紧了紧。
医生继续说:“这样的现象其实很常见,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刚开始建立爱情观的时刻,他们敏感,又害怕背叛,承受伤害。您二位的经历,可能让她对爱情充满了不安全感,再兼之得知自己不是你们亲生,对这个家庭也充满了不安全感,这两种不安全感叠加起来,对于一个当时只有十七岁的小姑娘还说,是很容易钻牛角尖,做出与常理不符的事情来的,我想或许是某个诱因,让令爱对令郎从依赖之情转变为爱情,这种例子很多,你们不是第一个为此而烦恼的父母。”
简新亚听完医生的话,说:“那我们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我们家女儿,知道了自己不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对自己是否被我们认同为家人产生了怀疑,所以她想嫁给我们家儿子,这样就可以成为我们真正的家人?”
“虽然有些偏差,但从结果上来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医生扶了扶镜框,又将手放下,说:“中华五千年的血缘意识根深蒂固,到了现在,虽然理智上明白某些想法是很荒谬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去实行。”
容敏焦急的问:“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我们家女儿对我们产生真正的认同感?”
“什么都不用做,一如从前就可以了。”医生笑着安抚容敏:“你们只要让令爱意识到,什么都没有改变,这样就可以了。还有,令爱的性格似乎有些孤僻,你们最好常带她出去玩玩,多结交几个朋友,异性,嗯,就这些,其他也没什么了。”
容敏终于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付完钱,容敏和简新亚离开医院,准备回家。
安宁止住笑意,看着这莫名眼熟的丝带。
这个丝带好像她系在容慎手腕上的那根。
她说过,她要他做他的生日礼物,这样她就可以向她索要无数份想要的礼物。
同样颜色的丝带隐藏在百合花后,意味着什么?
那一朵百合花,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吗?还是,有其他的呢?
安宁稍稍弯腰,将临近的几盆花移开,走到百合花附近,拨开枝叶。
原来一只小盒子躲藏在里面。
她将盒子拿起来,扯开丝带,将其打开。
白色手机安静的躺在里面,旁边还放着耳机,导线与电源适配器。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她蹲下,装作在修剪花枝,其实是在开机。
开机完成之后,查看电话簿,里面只有一个人,名称是哥哥。
立刻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古人谁说来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哥哥你太狡诈了。”
正在办公室里的容慎听到来信提示之后,立刻查看回复:“这么快就找到了?”
“我眼睛都哭肿了,你给我看这个?”
“排毒有益健康。”
安宁:“……”
提示音响完,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你前男友正在找你。”
安宁想死。
霍连生找她干嘛,而且前男友这个形容……安宁立刻坦白:“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是他强迫我!!!”
容慎抓住了关键字:“强迫?”
安宁:“……”
消息继续弹出:“怎么个强迫法。”
安宁:“………………”
“不着急,反正你最近那么闲,慢慢交代。”
安宁:“………………………………”
沉默时间按照阶梯式发展,越来越长。
可是无论再怎样顾左右而言他,有些问题,总是无法回避的,安宁删了又写,写了又删,终于还是把问题发了出去。
“哥哥,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所谓的那边,自然是指肖碧嬛安耀文那边。
容慎微微一怔,选择据实交代:“伯父辞职了,和伯母一起回了伯母的老家,房子也挂牌出售了。”
“知道了。”
肖碧嬛让她去死,心不是不难过。安宁其实还想要见他们,向他们道歉,取得他们原谅。
可是,既然对方那么恨她,她还要出现在对方面前,打扰他们好不容易决定的平静生活,一定会让他们更恶心吧。
如果他们选择永不原谅,要她一生一世背负罪孽而活,她也接受。
是她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另一半翅膀。
是她欠安心的。
将手机放归到口袋里,回到房间,安宁蓦然才想到上午容敏离开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她。
她去哪儿呢?
……
才刚四点,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回家路上还算畅通,两个人虽然沉默着,心情却较来时大相径庭。

、第六十一章

车子缓缓驶出主干道,三折两折,家门近在咫尺,只是门畔停着一辆眼生的小车,一个大约二十左右的男孩子站在门口,来回踱步,而后吸了口气,走上前按下门铃。
简新亚将车刹住,将车窗摇下,容敏敲了敲玻璃,男孩回头,立刻向她鞠了个躬:“您好。”
“请问你是……?”
“您好,请问,安心是住在这里吗?”
“是,我是她的母亲,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母亲?安心什么时候又蹦出来个妈?霍连生满腹疑惑,但还是极礼貌的说:“伯母您好,我叫霍连生,是安心大学时的男朋友,那个最近,我总是联系不到她,听说她住在这里,所以,想来看看,打扰您了。”说完又鞠了个躬。
如果说,昨天之前霍连生找上门,容敏定不会将他当回事,二十来岁谈个恋爱很正常,指不定哪天一个不高兴就分手,来到家中拜访没什么好处。只是经历了昨天那晴天霹雳的一幕,又加上心理医生从旁开解,容敏眼睛立刻就亮了,看他向看宝藏似的,说:“你是安宁的男朋友?”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有人说安心是安宁,霍连生继续点头:“是。”
“先生和太太回来了。”
刚想着容敏去了哪里,仆人便上来将答案告知她,安宁立刻披了件外衣下楼。
楼梯转角,恰可以看到客厅里的情形,只是除了简新亚和容敏之外,还有一人,因为是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长相。
“爸,妈,你们回来了。”
按照既定的程序,那个陌生人此刻应该回头,容敏向她介绍那是谁,她再礼貌的打招呼,这样正好。谁知容敏只回答了一声“嗯”便不说话了,那个人也没有回头,安宁强迫症有些犯了,因为和自己想象不一样,她浑身难受,好在安宁的强迫症不强烈,一步一步迈下阶梯,走上前,那个背影瞬间回过神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安宁。”
安宁脑子立刻当机。
“怎么傻了。”霍连生走到安宁身旁,抬起手揉揉她的脑袋:“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没有回头,我刚才要是回头,你不是崴了脚,就是会失足落下来。”
重启还需要段时间,因此安宁的表情,仍然呆滞,可他们这样的相处在容敏与简新亚眼里,却是十足亲昵,十足投契。
容敏心里又有些不痛快了,她之间一直相信安宁和容慎是很认真的喜欢彼此,青梅竹马捅破窗户纸还需要下定很大决心呢,因为一旦失败,双方都很难堪,何况他们是兄妹。她为容慎不悦,又希望他们之中的一个尽快喜欢上另一个人,两种情绪纠结在一起,真正千般滋味。
重启成功,安宁连忙将头从霍连生的魔爪下逃开,恶狠狠的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你还说,这几天都找不到你人,大家都担心死的。”霍连生瞪了她一眼:“还有,你怎么搬家改性了,诶,怎么瘦成这样?手指上怎么全是伤?”
简新亚在旁边说:“连生是吧,安宁,我和你妈刚才在门外遇见,说来看你的。”
安宁勉强的笑了笑:“他是我大学同学,那爸妈,我和连生上去聊聊。”
简新亚点头:“去吧,我一会儿让张妈送杯果汁上来。”
“嗯。”
安宁答应完,拽起霍连生的手就往楼上拖,她力气小,拽就像牵似的,霍连生咧着嘴又笑了,笑容灿烂无比,如果安宁不是背对着他,一定被闪瞎。
两人消失在二楼,容敏皱着眉对简新亚说:“你绝不觉得霍连生这个名字挺熟悉的,好像在哪儿听过。”
“是吗?”
“算了,想不起来了,回头查查,是什么人家的孩子。”
简新亚中立的评论了一句:“这么看着挺有礼貌的。”
挺有礼貌的霍连生随着安宁进了房间,径自坐到沙发上,双手一抱,翘起二郎腿,“说吧,你这是买的什么药?”
安宁瞪了他一眼,“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这里是你家?据我所知,这是容慎家吧,怎么,你和他结婚了?”
怎么有人能蠢到这种程度。
安宁恶作剧心起,坐到霍连生旁边,一手搭在他的脖颈上:“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从安心变成安宁的?”
咫尺距离,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在霍连生眼中放大到极致,一缕长发自然而然的从她肩上滑落,肤如凝脂暖玉,他忽然觉得心跳停了下来。
这个女孩子多漂亮啊。
他花了整整四年时间,才知道自己爱着她。
“当然想知道,求求你告诉我吧。”
“借尸还魂。”安宁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其实我是安心,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安宁,就像电视剧里演的,小说里写的那样,我借了她的尸体,还了我的魂,相信吗?”
霍连生面无表情:“不相信。”
“那你怎么身体都僵了,想想,这四年来,你其实是和一个死人谈恋爱,恐不恐怖?”
“不恐怖。”
“讨厌,我好不容易找点乐子,你就不能被我玩玩?”手从他脖颈上挪开,安宁拿起抱枕,将头抵在上面:“最近真是糟糕透了。”
“是挺糟糕的,我去你们小区,人人都说你被捅成个血人,还有的直接说你可能死了。”
“以那种方式出名,还真是丢脸。”
“安心,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你所见,我不是安心,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安宁,刚才下面那两个,是我爸爸妈妈,容慎是我哥哥。”
霍连生不能理解。
安宁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抱歉,我自己都很混乱该怎么向你们解释,看到你,那么多想说的,结果却是顾左右而言他。”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最初的迁怒之情冷却下来,最清晰的记忆,竟然是霍连生静静的站在路灯下,说“我想你”时的情景,做人不能不识好歹。而且她是一个比朝朝更过分的人,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她?能指责她的,只有受害者花砾而已。
霍连生虽然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能够理解安宁此时此刻的情绪,他不由自主的再次伸出手,摁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没关系,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
这真是一件奇异的事。
他以前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却游刃有余,他会对所有的女孩子说一些暧昧的话,会亲吻她们的脖颈嘴唇,会或轻或重的勾起她们的下巴,触摸她们的身体,宋冉曾经戏弄过他,说他永远活在春天,永远是发情期。
可是他对安心不会这样。
唉,他还是不习惯称呼她为安宁。
旁的女孩子不高兴时,他会趁她们发泄时猛然吻住她们的唇,可是他对安心不会这样。
从前不知道自己爱她时不会这样,现在知道之后还是不会,为什么?
“喂,你看着自己的手发什么呆呢?”宋冉用肩膀抵了抵兀自走神的霍连生,“难道是不小心吃了哪个绝代佳人的豆腐,现在还在回味着呢?”
“胡说什么呢。”
霍连生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他就是在后悔没吃到豆腐啊!
因为安心接二连三出事,花砾绝食失败,连带着宋冉这个一只脚踩进坟墓里的人也能偶然出来闹神闹鬼闹尸变,想想宋冉那点破事,霍连生语气不是很好:“朝朝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接走,我爸妈都问起来了,以为我和哪个女的非法同居。”
“再等几天吧,等花砾嫁我的心死透了,我爸妈也不会再为难朝朝了。”
“你啊,以后会有报应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难道不知道自己错了?可人总想着让自己免受惩罚,花砾嫁给我,于我于她都没有好处,你换个角度,我这么坚持也是为了她的未来着想,真嫁了我,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霍连生无话可说。
再等几天也行,但不能在他家等了。
安宁厌恶宋冉,那么明显,他帮助收留朝朝,以后定会成为梗在他追求之路上的一根刺。
好在他家底殷实,不止三窟。
告别宋冉回到家中,朝朝果然窝在客厅里的沙发看书,这是她的习惯,她每天晚上总要等到他回家才去睡觉,说什么一个人冷清,见了他才感觉得到活气,睡得安稳。
“你回来了。”看到霍连生进门,朝朝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穿上拖鞋向他迎来:“一身酒气,你又喝酒了。”
“嗯。”
“要不要我给你熬些姜汤?”
“不用了,朝朝,坐下吧,我和你有话说。”
“哦。”朝朝不明所以,还是温顺的听他的话回去坐下。
霍连生从冰箱冷藏室里拿出来一杯苏打水,拧开,一边喝一边关上冰箱的门,脚一抬,生生从沙发背面跨了过去,他腿长,做这样的动作也只让人觉得帅气。
朝朝说:“是什么事啊?”
霍连生将苏打水放在茶几上,对朝朝说:“明天,你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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