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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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诱惑-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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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到港英当局的文化娱乐管理处的书刊组去注册就行。他说我是两手攥空拳,既无出版资金,又无销售市场,办那门子出版社呢?我说,这你就不懂了。香港和中国大陆的出版体制不同,一个是注册登记制,一个是审批制,双轨制的空子最好钻。

大陆的出版是政府严格控制,出版社全部官办,政府对出版社的垄断使得想出书但出不了书的人多得很。香港的出版体制是和西方接轨的出版体制,只要出少量的登记费,任何人都能办出版社,每年年审一次,每出一本书交6本样书,一年不出书自动注销。明年再以其他名义办一个。这样你完全可以利用大陆那些人急于想出书的心理,把在香港一钱不值的书号拿到大陆炒卖,很快你就能发起来。你的诗友马刚不是弄了一个香港世纪新出版社到处卖书号,已经发财了吗?另一位诗友施箭不是弄了一个香港文艺杂志出版公司,也发财了吗?这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完全空手套白狼,是诗人、文化人发财的捷径。我保证你不出几年就会腰缠万要,圣能跻身香港著名诗人的行列,红遍大陆。怎么样?小伙子好好考虑考虑吧!他说这不是诈骗钱财吗?我说意义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还有政治上的意义,是为了冲破中共对意识形态的垄断,使现行出版体制瓦解于无形之中,这就是‘和平演进’。对,这话是你们古都逃到美国去的那位大人物讲的。而到社会大变革时期,你周围有了一批文化人,又能操纵舆论工具,不就呼风唤雨了吗?这样吧,你缺启动资金我赞助你。小杜昕了这番话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出于生计,他也会考虑我这个建议。”

“你那一段话对大陆出版体制的攻击太露骨了,政治性太强了,别把杜天马吓住了。”张丽姗用小漏勺捞了一勺“佛跳墙”里的干货慢慢品着味,喝着啤酒说。

“我们不是外人,你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老子当年在福建念大学时被作为反动学生揪得够呛,后来抱着篮球泅渡到了香港,很不容易才混到今天。我和大陆政权不共戴天。所以我改名叫海牛就是这意思。反正这钱又不是我出,我只是又在无形中扶植了一个小小的文化工作机构而已。”海牛举起啤酒杯和张女士碰了一下,友好地交流着神秘的眼光,在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中,就已沟通了信息。

海牛继续吹牛:“从此那个土不拉几的大陆诗人梁来春神秘地消失了。香港诗人杜天马应运而生,近几年在香港还挺火。这小子聪明,心有灵犀一点通。于是立即注册了一个香港欧亚出版社。先是在香港打印了一大批盖了‘欧亚’戳子的征稿函件和委托代理函,给他原来那些在古都市有地位或者没有地位的文坛旧友。有地位的每人委上一个代理,代理费按10%~15%提成,书号一个卖到30005000元不等,这要比大陆出版社违规出售的书号便宜得多,也很吸引人。自然不费吹灰之力,钞票源源不断汇来香港。小杜也阔了起来,竟然人五人六地穿着西装革履衣锦还乡了一次,夹着大皮包,俨然香港大出版家。他住进了古都银星大饭店,把老娘也接来风光了一番。又在淮清河畔摆上了几桌,宴请故旧文友和文友们的领导,自然又大大散发了一通‘欧亚’书号。直到1993年被大陆当局发现,在报界披露了这个骗局,他才偃旗息鼓,由公开转入地下。‘欧亚’太臭了,他就又注册了‘金铃出版公司’,战场由A省转移到B省,收入也相当可观呢。其实大陆这些急功近利的文人不知道,香港的书号根本不值钱,只有到大陆才奇货可居,那是因为出版垄断造成的。那些书只能供作者自己自误自乐,他们就像唱卡拉OK那样自以为是个歌唱家了,其实什么都不是。那不是文化操作,而是商业操作。有的文化骗子更绝,在香港登记了一个杂志,全部在大陆编印。所谓编就是找一些港台报纸剪刀加浆糊,拼拼贴贴,造成香港出版的假象,然后去骗企业广告。企业不是要走向世界吗?先走向香港。所谓印就是找一个印刷厂印个几千本专门送广告客户,仿佛已进入了香港的样子,其实就像是当年袁大公子编假的《顺天时报》糊弄袁世凯那样……”

海牛眉飞色舞地一边喝着啤酒,吃着美味的“佛跳墙”,一边对着张丽姗女士大吹他和他的徒子徒孙的骗经,使小女人听得很入神。

张丽姗心里想,这海牛真他娘能吹牛,其收编的杜天马那么神通广大,他作为后台老板能耐也不小,只不过听人介绍,他在大陆B省翻过大船,搞得很狼狈呢。于是她不动声色地说:“小妹听了大哥的介绍,顿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不过听说你在大陆玩得也很大,名声比杜天马要响得多,人家称你是最大的书号贩子,呢,其中必有不少隐情吧?”说完端起酒杯敬海牛。

海牛这会儿喝得有点脸红,听张丽姗那别有用心的吹捧,更来劲了,劲上来却听不出小女子话中之话,自是带点讨好的味儿说:“你要听,我慢慢说给你听,让你长长见识。”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张女士那在出版上鸡鸣狗盗的功夫要比他强得多。只是这文静娴雅的小女人含威不露,外人无从看穿她的伎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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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牛挟起一筷子绿油油的菠菜在那美味的汤里涮了一下,继续侃开了:“说到我在大陆的传奇经历,与大陆当局的斗智斗勇,要吓你一跳。”

于是海牛开始如数家珍般地娓娓向丽姗女士倾诉他在大陆的业绩。

我在介绍我的故事之前不得不先介绍4个人物。一个是我们把他称为小骗子。小骗子三十郎当岁,长得粗粗壮壮,个头不高,年龄不大却留着一脸大胡子,也算一个小诗人。小骗子江汉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在紧临香港的S市天海出版社当编辑。原先他是分在江汉平原上的古项市当一个机关小职员。这小职员的生活既清苦,又不自由,这对于有着诗人想象力的小骗子自然很不适应。于是他应聘到了天海出版社当了一名编辑。小骗子头脑灵活,精力充沛,除了编书之外还常常写一些谁也看不懂的诗。哎,就像刚才杜天马那一类诗。我有一次去深圳认识了他。

第二个人物自然是我的老对手B省江汉市的新闻出版局局长。我们称他为老东西,或者叫老家伙吧。老家伙行伍出身,原来在中共东北38军当过宣传处处长、军事法院庭长类的角色,是一个不可小视的家伙。他也喜欢写写诗,且口才极好,文笔也犀利,

又有办案经验,还是一个老倔头,不畏权势,用我们的标准来看确是党国的忠臣,不过这样的忠臣在中共的贪官眼中就像是专门捣蛋的刺头。老家伙也是矮矮的个头,黝黑的皮肤,脸上挂满渔网似拘皱纹,惟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仿佛洞穿人的心灵似的。老家伙满头白发,一脸白胡碴子,当年58岁,他后来的结果,使我想起了当年生活在江汉市的屈原,有点“忠而被谤,信而见疑”的味道。虽然我们是对手,但对他的道德和人格我始终是尊重和佩服的。这使我想起了本故事第三位主角,那是江汉市的市委书记,我们称他为江灵王吧。因为当年楚灵王的章台宫就在江汉市,对了,就是“楚王好细腰”的那位。

江灵王在诗人眼中是官员,在官员眼中是诗人,是中国传统亦官亦文的人物。时下人称儒官吧。儒官诗写得不好也称好的。这话怎么说呢?政务繁忙之余抒发抒发*怀,写几句顺口溜一样的诗,也算是政府官员的雅兴。江灵王还雅好书法,凡江汉市名胜古迹都有其留下的墨宝,也算是官员的书法家,书法家中的官员。这本来也是好事,说明了江灵王情趣不俗。江灵王那年58岁,与老家伙年龄相仿,但看上去要少壮得多,也许保养有素的原因。大背头梳得油光水滑,圆圆脸丰满红润,相貌堂堂,确实是气宇轩昂一类的。只是眉毛浓而有点倒挂,就有点美中不足了,仿佛很有心计的奸臣样子。膝下一子一女,其公子自然成了江汉市驻S市的办事处主任了。江汉市的冰箱好销,他就倒卖冰箱,是发了一点大财的。女婿自然又搞了一家公司,弄了一个总经理干千,日子自然过得很是舒心。

第四个人物你必须注意,此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且才气横溢,能诗会画,言词刻薄,幽默动人,办事认真,是共产党的一条好猎狗。我们私下里议论此人是:“共产党的一条狗,蹲在党的大门口,党叫咬谁就咬谁,叫咬几口就几口。”将来你一定会遇上他。嘿!张小姐,你不要笑,不过你笑起来很动人的,不要不以为然。你干的那些事,没准让他揪住,搞得你狼狈不堪,我不是吓唬你。你说你安安分分做人,老老实实办事,我看未必见得呢。老实人没有肚脐眼,待会儿咱们到文化娱乐城,我来检查检查你有没有肚脐眼。哎,不要脸红嘛,我和你谁跟谁呀,我是干什么的,你是干什么的,我们谁不知道谁呀,彼此不用点破就都明白了。你和邬历干那勾当我早就了解,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是有惊无险的。好了,不开玩笑,继续介绍一下这个坏得出奇的文化警察,共产党的一条恶狗。他的名字叫郑东。不过我要告诉你,这个郑东有两个,一个是A省的,我们叫他大郑东。还有一个B省的,我们叫他小郑东。小郑东也是共产党的一条小狗腿子,后来江汉市的那场轩然大*,就是由他先挑起而搞得全国沸沸扬扬。最后老东西、小郑东一个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或被闲置,或被冷冻。所以当狗也有当狗的难处呢。要看主人的眼色行事,不能乱咬。我总结出的经验是:大陆的“扫黄”人员有点像是一群饿狗,这不光是在出版系统排不上号,而且还是上面说重要,下面不当回事,经费不足,机构不全,队伍力量薄弱,要和内内外外的奸商、贪官做斗争,难啊!而且还不能乱咬,比如衙门里的人不能咬,就像是宁国府、荣国府里的主子犯了错就不能乱咬,要咬就得像贾府的焦大,捆起来,先塞一嘴马粪再说。再比如这贾府里的贾宝玉和小男伶蒋玉涵玩玩同性恋的**游戏,这属于“扫黄”之列吧?但是不能扫。贾政看上去是贾府的看家狗吧!把不肖子揍了一顿。可是贾府老太君来干预,反倒把个贾政骂了一个狗血喷头,王夫人来哭哭啼啼说情,后来的评论家还说,这贾政是假正经。还有这临近衙门里的人也不能乱咬。比如大陆的教育系统,不说全部,至少有相当的一部分在教材、教辅材料上大搞“非法出版活动”,为自己牟利,这就仿佛是延平君王府了。你要进去咬一通,还不被看成狗捉耗子多管闲事。这都缘于大陆的法制不健全,人治还在相当的范围内起作用,不能完全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所以你傍着谭冠、邬历这些衙门里人去发展你的事业,绝对是你的聪明过人之处。就像是一只小老鼠吸附在玛瑙盘上,郑东和老东西要想打这个鼠就有点投鼠忌器,没准耗子未逮着自己先被打断了狗腿。这江汉市的老东西,老骨头再硬不是被打断了狗腿吗?你看郑东这小子也不会有好下场,没准哪一天,不用我们动手,他自己就先被衙门里的哥儿们打断了脊梁骨,说不准他的狗身还会被和衙门里关系密切的黑道分子抛

哎!我说张小姐,你不要笑,我这可是赤luo裸的大实话。你别光顾听我说话,咱们边吃边谈。这个给你。你问这是什么?告诉你,这是“佛跳墙”中的至宝,名叫“羊宝”。什么叫“羊宝”?一定要听,行。我告诉你就是羊卵子,滋阴壮阳的。这根牛鞭我吃,也就是牛**,这羊卵子你吃,我们今天一起滋阴壮阳一番,待会儿到文化城去潇洒一晚,怎么样?

什么?我下流,别假模假样了,你和邬历干的那事谁不知道。

人嘛是有七情六欲的,情到深处自然来。“来”你懂吗?就是你解衣服,我脱裤子,各自发泄一下,满足一下……好,不说这些,我继续讲完这个严肃的故事。

那回在深圳,碰上了小骗子。小骗子那时一副小学生的模样,对我极端尊重,一口一个“海老师”。后来熟了,就叫我“牛哥”。其实这家伙风流得很,看上去是个人模狗样的硕士研究生,其实是个典型的男盗女娼之辈。光说结婚就结了5次,30多岁的年纪,无非是换着法子玩女人,诗人再风流,也不能这样。在天海出版社那会儿,和他同宿舍的那个小伙子,叫什么来着?对,就叫洪水吧。这洪水对他厌烦透了,他简直是个**狂,动不动就带上一个不二不四的姑娘到宿舍鬼混,洪水就得回避。诗人头衔很诱人的,尤其是那些涉世未深的文学女青年,小骗子拿出几本他出的诗集,说上一些故作高深的鸟语,准能把这些姑娘一个个哄上床。他还到处大登征婚广告,文学硕士、出版社编辑,够诱人的吧。后来老东西带着公安直扑深圳,就从他的宿舍抄出1000多封情书,每封信还编了号,别针夹着小女子们的玉照花容。每晚他拿出来欣赏欣赏这些情意绵绵的书信,看着各色女子的玉照花容,想象着她们的身段肉体,没准还手yin一番才满意地睡去。这就是小骗子的为人。小骗子还和香港的世纪新出版社的马刚合作搞了一个皮包公司,名叫什么世纪新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这马刚聘了小骗子为国内代理人,说是由马刚投资20万港币,其实全是假的,目的是在江汉市验资时好作为港汉合资证明。小骗子反而交给了马大骗子5000元所谓申办费用。这公司专门代理文稿在香港出版事务,实际是专门买卖马刚、施建等人的空头书号以骗钱,然后香港大骗子再和江汉小骗子分赃。当然,最后小骗子弄通了大骗子的“买空卖空”名堂,也就不要他的书号,自己复印,编制假书号去卖,赚了几十万。小骗子在江汉绿宛小区租了一套房子,骗局就拉开了。他招来了一个古都市小姐做秘书。这种秘书,你当然清楚,无非白天接接电话,晚上陪小骗子睡觉的角色。他本人呢却形踪飘忽不定,在江汉平原上的各个城市中乱窜,去兜售书号,散发马刚、施建等人的空头书号。他的空头公司开业那天,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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