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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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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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现在不说。。。日后就没机会说了。。。”感觉意识正从身体中流逝,朱雀知道,他若一睡,就永远的睡了,有些事,他必须要说出来,藏在心中的罪恶感日日折磨,几乎快将他逼疯,“我与玄武。。。跟了不同的主子。。。他那人傻,脑子一根筋。。为沈澈赴汤蹈火,什么都不计较。。便是对我这哥哥。。也无、半分恭谨的样子。。。。”
  这一句话,朱雀断断续续顿了许久才说全,萧乾静静的听着。“那日。。你们落下王晗的官船。。。。我寻到司宇的时候。。。她已被青术所擒。。。”萧乾一震,还道福王动作不慢,谁料青术当日也在,转念又道,青术既在福王身边安有细作,知道也并非难事。“青术。。。以司宇性命相威胁。。。”后面怎样萧乾已明白了,他想开口告诉朱雀不要再说下去,他懂了,在那样的两难下,无论朱雀作出何种决定,都是被逼无奈。但朱雀仍是说了下去,他骨子里也是执拗的人,“在兄弟与心上人之间。。我选了心上人。。。。”
  玄武与司宇之间,朱雀选了司宇,风扬与沈渊之间,萧乾又该如何选?
  “怎么会这样?!”陡然而至的惊呼惊醒了洞中两人,青衣一闪,司宇早已奔到朱雀身边点穴止血,见着狰狞的伤口和地上两具尸体,她颤抖着嘴唇,兀自说着,“为何会变成这样?!”
  “那两人是来杀我的,朱雀救了我。”萧乾道。
  “你!。。。”司宇闻言,只一垂眸,泪珠就滚了出来,朱雀的伤口很大很重,地上很多很多血,那样的伤口,看着就会觉得很痛。“你哭什么。。。。”朱雀虚弱地笑。
  “我。。。”
  萧乾突然打断两人说话,“司姑娘,烦你解开我穴道。”
  若非穴道被制,朱雀怎会重伤。司宇点开萧乾穴道,几乎是下一刻,萧乾便起身,内力一震,身上绳索立断,他看一眼朱雀,举步向外走去。“萧乾!你去哪里?!”司宇惊呼,追出山洞。两人并未走远,依稀听得见有对话声音,朱雀无从去分辨,任何人的感情都有一个度,他一直卑微的爱着司宇,甚至不敢向她表明心迹,背叛影水,弟弟因此被杀,这些让他承担了太多太多的负罪感,如今,他想收回感情了。太累,他再也给不起。
  神思游走间,竟又见司宇转回山洞,一改追出去时的满脸担心,此时的她突然发生了某种改变,一种朱雀看不出的改变,他不知道萧乾对司宇说了些什么。但她却很轻很柔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的伤。。。日后怕再也不能动武了。”司宇的声音如她的动作一般,很轻,慢慢在洞中流淌。
  朱雀看着洞顶道,“若此次能活下去。。。我想过平淡的日子,远离江湖纷争。。我真是累了。”这样就好了,放司宇自由,也放自己自由。
  阳光透过洞外树枝射进山洞,明媚的不似冬日,朱雀静静的看,目光不再追随司宇的身影。“我明白。。。”司宇苦笑,“至少在你伤好之前,让我照顾你。”
  




61

61、第三十四章 。。。 
 
 
  “滚!滚!!”气急败坏的女子劈手扯下头上凤冠,一旁的宫女忙不迭的劝阻,“公主!您息怒!驸马会来的!”
  “会来?!”女子面目狰狞,嘶哑道,“马上便到吉时,他却连影子都不见!现在这时辰,根本就已赶不上拜堂!”她兀自喃喃,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不行!莫雨尘竟敢小看我,我这就去禀告父皇,治他的死罪!”原来这便是安宁公主,早早起床梳妆等待,却是空欢喜一场,莫雨尘不来,就连个传信的人也没有!等到此时,满心的担忧早变成了怒火,一撩嫁衣,安宁大步向外走去。
  “公主!”宫女慌忙跪下,“皇上有令,公主在等到驸马来之前,不得擅离左宁宫。”
  “滚开!”安宁怒道,“你倒会拿父王来压我!信不信现在我就拔了你的舌头!”宫女瑟瑟发抖,也不敢动作。
  安宁看她一眼,傲然从门口迈出,她安宁要做的事,从来就没人能阻挡。
  
  出了左宁宫,安宁才觉着宫里有些怪,平素尽责的侍卫行了半晌也未见着一个,其实莫说御林军,一路穿过御花园、抚琴台,竟连一个人都没撞见,宫里安静得可怕。安宁蹙眉,心道好你个莫雨尘,非但未来迎娶本宫,还玩忽职守,宫中戒备如此松懈,若有刺客寻来让父皇受了伤,诛你九族!
  又行了片刻,还是不见一人,安宁这才有些慌乱,“喂!人都死哪里去了?!!有没有人啊!”她大声呼喊,回应她的只有花园中的片片枯叶和冷如冰霜的汉白玉石栏。安宁心如擂鼓,在宫中生活十六年,她从未遇到这般情形,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随即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上来,她向前殿跑去。
  匆忙奔过拱廊,明黄在眼前一闪,手腕被人抓住,安宁一惊,抬头才见身前站了一人,这倒让她稍稍放下心,这人是青术的长子青璃。“你怎么会在这里?!”安心归安心,安宁仍是板起脸道,青璃凑近几分,“我在等你。”
  “你干什。。”安宁突然顿下,她此时才发现青璃身上着了一件明黄色的衣衫,“你!好大的胆子!本朝禁令,臣子百姓不得着黄衣,你竟知法犯法!”
  “今日之后,我便是太子,莫说黄衣,龙袍我也披过的。”
  这一声不吝于惊雷乍落,安宁惊得忘了动作,“你说。。”而对面青璃已扑了过来,“我的好安宁,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便从了我吧,日后我继承皇位,你就是后宫之主。”说着双手在安宁身上摸索,之后竟伸向了衣带!
  “放开!你这奴才!”安宁怒不可遏,拼命挣扎。只是女子的气力终究不及男子,很快她就被压倒在地,恨恨道,“青璃!我一定要禀告父皇,诛你九族!”
  “哈哈,”青璃大笑,“告吧,他此时怕早已同莫雨尘去了阴曹地府,你若从我,我还可对你好,你再不知好歹,我连你一同除去。”
  莫雨尘未来迎娶自己,原是被这班贼子拖住了么。这么一想,安宁的心底得到一点安慰,莫雨尘不来,并非出自他本人意愿。
  “你刚才说,皇帝在何处?”青璃背后陡然响起一陌生男子的声音,安宁护住胸口,睁大泪眼向青璃身后看去。男子一身深色布衣,身材颀长,安宁一恍眼,只见着一头灰白的发色。青璃慢慢起身,他不敢妄动,只因他的脖子边有一点冰凉,他知道那是剑,因为他已经从安宁的眼中看到了喜色。
  安宁起身退开两步,转身整了衣衫,这才又跳到青璃身前,左右开弓,狠狠打了几巴掌,“本宫也是你这等下人能碰的?!”青璃被扇的头昏眼花,又听身后人道,“莫雨尘在何处?”对方的音色偏淡,听声音年龄也不过三十上下。
  身前的安宁突然一声惊呼,她看清了男子的容貌,极为年轻,可那一头灰发又是怎么回事?她从小生在宫中,不曾见着红颜白发之事,很是惊讶。青璃想回头,颈上的剑突然向内压了压,“说!”
  “在。。御书房。”
  “青术呢?”
  “。。。。御书房。他们都在!我都说了,大侠放过我吧!一切都是我爹干的,与我无干啊!!”
  青年眉心一皱,一记手刀将青璃劈倒,青术有这样的儿子,就算夺得皇位,也坐不长久。安宁满意地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青璃,而后狠劲踹了几脚,抬头又见青年要走,忙出声阻拦。“喂!你!”
  “?”青年回头,他知道这个人是安宁公主,事实上,敢穿着嫁衣在皇宫四处奔跑的女子,除了今日出嫁的公主,他还想不出其他人。
  “你是要去御书房吧,我带你去。”安宁当然没这么慷慨,只是她也要去御书房,找个保镖同行而已。
  青年默许,跟在安宁身后三步远,皇宫这么大,他也不能平白浪费时间在找寻上。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青年沉默半晌,“。。。萧乾。”
  




62

62、第三十五章 。。。 
 
 
  靠近御书房,气氛陡然凝重起来,安宁还毫无察觉,萧乾却感觉到了四溢的杀气。他示意安宁放轻动作,果不其然在御书房前的乾天宫旁,看见到处是散落的兵器和尸体,鲜血顺着汉白玉的石阶淌下,地板被染成一片血红,再往前传了杀喊声过来,看得见御书房前兵士杀戮的身影,惨叫和血肉飞溅的音响犹为清晰,安宁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张嘴就要叫,被萧乾捂住拖到阴影处。
  “他们。。。。”安宁颤抖着嘴唇,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扯住萧乾的衣袖,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血肉横飞的场面。“他们、这。。。”说着身子一软,竟被吓晕了过去。
  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萧乾摇头,四下看看,将人抱到偏殿的一个房间里,寻了个安全的地方将人藏住。又转回乾天宫,趁乱从偏殿潜进御书房。
  御书房左右皆有卧室,有时皇帝在此批阅的晚了,就在这房间里将就一晚,说是将就,却也与寝宫一般摆设,富丽的很。萧乾此时就在卧室内,他透过珠帘探向中殿,却见殿中立了两人,沈渊与风寒霜;地上躺了两人,一人身着龙袍,一人穿着酱紫官服,都早已断了气息,萧乾心惊,除却皇帝和青术,这两人还能是谁。他们三人相斗,到最后谁也不是最后的赢家,只因风寒霜要杀了沈渊,只因就算沈渊与萧乾联手,仍然不是风寒霜的对手。
  白衣女子还是如初见般,衣如皓雪,眸如冰霜,沈渊也身着白衣,他右胸似乎受了一剑,胸口一大片红,衣襟上也有零星血点,鲜血顺着下颌流成线,一滴一滴滴在胸前。
  “还有两掌,”风寒霜道,依旧是没有表情的话语。
  沈渊笑笑,挺了挺胸道,“这次莫再留情了。”
  风寒霜冷哼,在萧乾尚未回神之前已欺近沈渊,收剑一掌拍上沈渊胸口。那地方本来就受过剑创,此时被猛地一撞,沈渊整个身子被拍飞,向后撞翻御台,直掉入龙椅之上。沉实的木料又激的沈渊背脊一阵剧痛,他忍受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明黄的锦缎被染成血红。萧乾怎么也未料到沈渊竟然不用内力护体就生生挨了这一掌,他情绪一动,风寒霜已有察觉。“谁在那里?!”
  萧乾依言出现,风寒霜见着是他,扭头道,“你来得倒快,”显是早已料到。沈渊此时重伤在身,连说话都要呕血,见萧乾出现,他又喜又怒,喜的是这人看来毫发无损,怒的是皇宫如此艰险,他为何要来,他想说话,可一张口就是血,最终只得作罢,伏在地上喘息。
  “风前辈。。。”萧乾道。
  “三掌,还有一掌,若这一掌后这人还活着,风扬的仇我不会再追究。”风寒霜淡淡道。
  萧乾愕然,他所认识的沈渊睚眦必报,又怎会平白让风寒霜三掌。他这边想着,风寒霜已收剑起势,准备拍下最后一掌,若这一掌下去,沈渊怎么可能还有命在?!“风前辈!”萧乾抢上阻在风寒霜身前,“这一掌,我替沈渊还。”他说的很是艰难,就在那一瞬间,也仅仅是在一瞬间,沈渊在他心中的地位超越了风扬。
  掌风在途中滞下,风寒霜停了动作,她的脸上有惊讶,也有不信,瞪大的蓝色眼眸让萧乾一阵心痛,他终于还是背叛了风扬。“你还。。”风寒霜冷笑更甚,一字一顿道,“我怕你还不起。”萧乾一震,双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沈渊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再不能忍耐,边咳血边道,“你这女人!做什么死缠着我们?!别人两情相悦你嫉妒不成?!”
  “沈渊!”萧乾怒极,出声喝止。
  风寒霜不怒反笑,“嫉妒。。。”她收回动作,静了半晌,突然道,“那时你护着他,我便该想到今日。”知道风寒霜意指他当日在风铃谷随沈渊跳崖之事,萧乾抿唇,是他对不起风扬,就算风寒霜将他立毙于此,他也毫无怨言。蓦地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握住萧乾右臂,身后那人咳出大量鲜血,“别。。开玩笑!风扬是我所杀,龙骨是我所夺,冤有头债有主!你这女人,啰嗦什么!”沈渊握得很紧,萧乾臂上血红一片,鲜艳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右臂被沈渊握住的地方火辣辣的好似有团火焰在烧。
  “好!”风寒霜冷笑,“既如此情深,索性我送你们一程,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说着一掌拍向萧乾天灵盖,这一掌用了她此时的全部功力,普天之下,没人能受得住那一掌。“萧乾!”沈渊惊呼,顾不得身上剧痛扑向萧乾,萧乾反应也是极快,沈渊覆住他,他便就势将人压倒,依旧将自己的空门对着风寒霜。一呼一吸之后,三人的动作都静止下来。
  沈渊是被萧乾制住动弹不得,萧乾是甘心死在风寒霜手下,可是风寒霜呢?萧乾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手已顿住,没有半分内力。
  “风前辈。。。。?”萧乾惊诧,而下一瞬间,手到萧乾胸前,萧乾猝不及防,被一掌拍飞。
  “你!!”沈渊眼中的光几乎可以杀人,只是几乎而已,他现在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萧乾的伤似乎并不重,侧身吐出口血,他摇晃着身体慢慢站起,他竟然还能站起,“风前辈。。。”风寒霜很明显的手下留情了,虽然萧乾并不知道为什么。
  “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沈渊?”风寒霜道。
  萧乾不语。
  沈渊气急,这呆子,真想死在这里么?!“萧乾!你给我滚!”他喘口气,继续喝道,“我几番接近不过是为龙骨。。你莫自作多情!我沈渊就算瞎了眼,也不会喜欢上你!。。”
  不解的神情突然出现在风寒霜脸上,“这世上,当真有为他人赴死的傻子。”
  萧乾道,“若是风扬,我一样会如此做。”
  风寒霜似乎怔了怔,她直盯着萧乾的眼眸,半晌突然转身向殿外走去,“三掌,我说话算数。”这一转折全然出乎萧乾意料之外,他想要追上前,被沈渊唤住,“你追什么。。那女人。。。放过我了。。。。。”他艰难的侧身,仰躺在龙椅上,“哈!”沈渊仍然在喘气,“萧乾!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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