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情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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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情撼-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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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再明白不过,弱肉强食,他决不做那弱者任人欺凌。
                  所以即使在青浥,不论是门里教化还是因为古閺澐之故无人压凌,他也从不仗倚着年纪小要求什么特别。
                  特权,得靠拳头争取的才扎实,即使他哪天不是南水之霸的青浥副首,他也依旧是雷羿,依旧能够活得随心所欲。
                  然而,原则归原则,偶尔还是不免有例外,徐晨曦就是他不示小的唯一例外,也许因为一开始相识的定位就不同,也或
                  许因为那是他们能够平衡的相处模式,总之,只要在那人面前,他就会自动退化降等,别说十五岁的样子了,有时候连
                  十岁有没有连他自己都怀疑,谁叫徐晨曦常宠到他得寸进尺。
                  「是是,他是好兄弟,我是恶债主。」敷衍地应了两声,古天溟面色一整开始进入正题:「浔阳的事你怎么看?」
                  「……太巧。」
                  「你也这么想吗?的确,时间上实在巧得让人很难不联想。」获得与自己同样的看法,古天溟表情却不见一丝释然,只
                  因为他俩推论的方向全意味着——
                  麻烦大了。
                  「老爹有说什么吗?」
                  该不会牵怒到小夜身上吧?毕竟的确跟他脱离不了干系。
                  「怎么,你担心爹会怪罪晨曦?」会意地笑了笑,古天溟投予赞佩的一瞥:「你这小子真是是人小鬼大,连这个也想到
                  ,难怪门里个个见你比见鬼还愁。」
                  「哼,那是他们心虚。话说回来,你没让小夜知道吧?」
                  「嗯,这事暂时确实不宜让晨曦知道,我会多留意的,他需要好好休息一阵子,『指禁煞』那招太过阴损,这两天他都
                  昏沉沉地不怎么清醒,我不想让他再烦这些伤神的,如果又有什么意外……青浥只怕就得你勉为其难接着啰。」
                  古天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雷羿是少数知晓他和徐晨曦在一起的事,更是青浥门里不吝表示支持的唯一,这时候的少
                  年完全是个和他比肩而行的可靠存在。
                  「呸呸,别乌鸦!老大。就是不想再有『意外』才问你老爹怎么说的,他也认为这事跟极乐谷有关吧?除了那票妄想着
                  东山再起的老鬼,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那好兴致敢在虎嘴上拔毛。」
                  看着凡事潇洒的贼狐破天荒地对一个人如此挂心,老实说,雷羿的感受实在有些复杂,毕竟两个都是他很在乎的人,彼
                  此相亲相爱固然好,然而情浓到难分难舍生死相许……他怎么也无法理解。
                  他可以为弟兄两肋插刀以酬知已,也可以为青浥热血溅地以报恩义,但单只为了一个人塌了天,丢了心……
                  他无法理解,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其实还好,爹向来公私分得很清,即使他不赞成我跟晨曦的关系,也还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浔阳的事迁怒到晨曦
                  头上,他只叮嘱了声叫我们行事小心,对若樱的死极乐谷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死的毕竟是素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极乐谷里捧在掌心的尊贵公主,只怕不是只让他们栽个几次跟斗就能打发。
                  「嘿,心有灵犀呢,我也不打算就这么善罢甘休。」唇勾,带着几分厉色,少年细致的五官再无半分稚气,「不过一个
                  过气的破鸟谷,也敢太岁爷头上动土找麻烦?不好好教他们知道什么叫痛,以后可没完没了。」
                  笑摇了摇头,古天溟开始替人默哀,看样子这回极乐谷真惹火了这颗雷,后果实在不比惹恼那红发神医好上几分,雷羿
                  认真计较起来可是连他都招架不住。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在明,敌在暗,对方可是惯于使阴的。」有人向前冲,总得也有人帮忙拉把煞车。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吗?」作势朝门外望了望天,雷羿摆腿回身正襟危坐,外加一副受宠若惊的害怕样,「老大
                  你今儿个怎么这么好说话?我都还没开口请命,你就答应我出门了?不是嫌我老跟你抢人所以干脆踢我出洞庭吧?」
                  「谢谢提醒,我倒还没想到有这一举两得的大好处。」
                  「啧,我看我还是收拾收拾,投奔北方那群算了。」
                  「好好,算我请你帮忙可以吧?雷大总堂。」
                  「行,回头给假,我要找小夜游黄山。」
                  「……羿,你这叫得寸进尺。」
                  「你自己去跟小夜抱怨,这是他教会我的。」
                  嬉笑间青浥门的正副龙头已做好了分工,浔阳这趟势在必行,然而情势未明前却不宜派出过多总舵实力,再说人多反而
                  打草惊蛇,还未必发现得了什么,这时候让雷羿单独前往无疑是最佳方法。
                  一来,雷羿的经验足以临机应变,身手也能够自保,二来,他少年的样貌很容易混迹市井,埋伏的敌人也可能因此掉以
                  轻心松了警戒,而必要时,雷羿又能调动青浥人马,明暗皆可,三嘛……
                  古天溟瞅了眼人脸上,阳光下依旧挥却不去的一点轻愁。
                  即使把人留在洞庭,三魂七魄大概也飞了半去,那孩子嘴上说着不担心,实则根本没一刻不惦在心上,毕竟生死未卜的
                  可是打小就黏在一起的伴,要是真有个万一……
                  逸旸,你最好好好活着回来,别害我往后半夜三更还得起床帮你替这睡相差到极点的家伙盖被子。
                  第二章曙光初现
                  浔阳大街上依旧和几个月前一样的热闹。
                  小贩的叫卖声、游人的嬉笑声、搬货工人的吆喝声,一点也没让人感到不对劲的地方,就连门扉紧闭的青浥分舵门前也
                  同样熙来攘往喧闹的一如往常。
                  一手一串糖葫芦,雷羿漫不经心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现在的他打扮得和一般市井少年没啥两样,褐衣布裤再踩着
                  双脏兮兮的破鞋,连惯披肩上的长发都老老实实绑了条辫盘在顶上,脸上手上还抹了些泥灰让人觉得更像刚下工的杂役
                  ,除了那双眼依旧狡黠灵动,和原来意气风发的张狂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别说没看过他的人了,就算现在他站在自己人面前,只怕也没几个认得出他来。
                  来回晃个两三圈,雷羿终于能够体会浔阳戍守弟兄们的无力感了,真的,连一丁点的违和感都没有,如果不是极乐谷本
                  事大到把整条街坊的小贩和居住者都换了一批的话,那就是事情真发生得安安静静的没半个人知道。
                  大白天的,难;夜阑人静,更难。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近百个人消失无踪……
                  随便寻了节台阶一屁股坐下,雷羿开始啃起手上的糖葫芦,两眼则直盯着戍守在分舵门前的青衣弟兄们貌似发呆。
                  为了怕引起江湖上不必要的风浪,青浥门在事情发生后即拨了人手来轮值守门,免得不相干的官商士绅误闯,并同时对
                  外宣称冯犹调升洞庭总舵,主人不在自是闭门谢客,江湖道上有些往来的则放话告知他们正在「门务整顿」,所以暂不
                  对外交流。
                  白天里都有两名弟兄明着守在分舵门前,一入夜这此人便全撤了去,只留暗部监控,监控的人手以三人一组,避免遇袭
                  时不及将消息传出,各个监控点外都还各有另一批人马保护,布点之广就像一张蛛网,敌人只要有所动静就绝对逃不过
                  这些眼线,只是这五天下来仍是一点堪称蛛丝马迹的收获都没有,搞得每个暗部菁英都有些气馁。
                  咬着颗果子在齿间细嚼,雷羿决定今晚来趟月夜之行提振一下士气,如果真还有什么埋伏在暗处的眼线,也会被搞得一
                  头雾水,就看看是不是能让人沉不住气了。
                  打定主意,少年开始大快朵颐手上的糖葫芦,这玩意他可是很难在人前尝得到,凡是让人联想到他年纪的东西一概敬谢
                  不敏,所以得趁这难得的机会好好享受一番,再说吃饱喝足了,晚上也才有体力干活。
                  夜黑风高,乌云蔽月,实在是个很适合做些鸡鸣狗盗之举的暗夜。
                  凭窗远眺的雷羿满意地差点吹起口哨,这才不枉他穿得一身——白。
                  没错,贴合在少年身上的紧身衣并不是夜行者惯见的黑,反而自得实在有些刺眼,裹着臃肿的身形更是显眼到叫人想没
                  看见都难。
                  动动肩甩甩腿,为了掩蔽身形,雷羿穿了十来件衣服还在肚子垫了个布包,不过他在关节处做了些手脚,虽然有些袄热
                  ,但灵活度倒没减损几分。
                  他是想当饵钓鱼没错,但可不想在紧要关头时因为这身不方便让鱼溜了,更不想弄巧成拙被鱼给吞下肚里,那可是会笑
                  死门里一票人的,而且都已经如此牺牲了还落得让人笑的地步,未免也太惨了些。
                  拉上蒙面的布罩,雷羿一个空翻跃出窗外,姿态曼妙却不怎么赏心悦目地御风而行,拂面夜风冷飕飕地有些寒意,却正
                  好缓解一身躁热,舒服地叫人想闭眼,如果不是有着目的出这趟门,他可能会挑面高檐躺下,伴风人眠。
                  过异于一般武人施展轻功时屈身如弓的身肜,雷羿反而是如鸟般大展着双臂腾跃,气尽时双臂后滑瞬间又能激进几米,
                  当初自创这方式时耿子和薛老头可是笑翻了天,连古狐狸也不给面子地笑了好几声,惟独曲逸旸慧眼识英雄没表示意见
                  。
                  事实证明,他现在的轻身功夫除了还追不上那只狡孤外,谁也跑得没他快。
                  一想到长伴左右的欣长青影,胸口就像堵了块石般沉得难受,连带脚下也气窒地一慢,雷羿微恼地眯起了眼,开始盘算
                  着等把人找着后,该怎么叫人好好赔偿他这些日子浑身不对的损失。
                  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不一会儿目标便已在眼线可及之处,微一打量,随即足点跃攀上邻近的一棵大树,借着茂密的枝
                  桠掩去一身夺目的白。
                  快接近青浥门的监控网了,雷羿暗自估计着,来浔阳迄令他还未联络任何一位自己人,洞庭那头也是保密到家,浔阳的
                  暗探只知道总舵会有人来,但谁来及几时来都一概不知。
                  非常时期,虽然表面仍是风平浪静,暗地里整个青浥门已进入备战状态,所有在外联系全改为单向,也就是说除非他主
                  动联络,否则就连坐镇洞庭的古天溟也不知道他确实的所在。
                  虽然有着遇敌时孤掌难鸣的危险,但同时也是抵御内贼或敌方细作的最佳保护,独来独往的孤单行动,完全符合他我行
                  我素的张狂性格,可说是正中下怀再对胃口不过。
                  从高处俯视,雷羿等着再一会儿南门的交班,有鉴于敌人的高深莫测,监控人手们被下达的指示并不包括交战这项,所
                  以他并不担心得跟自己人动手,之所以不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不过是自己一点恶趣味罢了。
                  他想考考自家儿郎们的反应。
                  如果这样一身肥白还能在一群人眼皮子下无声无息摸进去的话……他绝对会拿算盘上老戚那儿好好替这些人算算薪饷。
                  开始交班了,旁观者第一线的三抹影动作敏捷地撤向后方,雷羿唇边泛起一抹笑,扬臂如鹏鸟般扑落,近檐时巧妙地一
                  折一转,恰恰从最后一抹影头上三尺掠过,总算,自家兄弟没太叫他失望地仰起了头。
                  看着那双眼瞬间露出的愕然与惊惧,雷羿俏皮地眨了一下眼,不待人做出反应便加速向高墙飞掠而去,虽然没交战的指
                  示,但他可不敢保证弟兄们在面对面遇敌时反应会是什么,除非必要,他没兴趣穿成团球跟自家人切磋拳脚。
                  掌抵墙翻身倒旋,臃肿的身形灵巧地贴着墙面滑入,脚后跟刚好就抵着墙面,不是他有心现功夫来着,而是他谨记着自
                  家老大的临别赠语——小心驶得万年船,他犯不着拿自个儿的小命叫人一语成谶。
                  借着朦胧淡月,雷羿细细打量着这处该不太陌生的分舵,事实上也不过时隔数月而已,景致勉强还算依旧,感觉却是天
                  差地远。
                  几天未整理的庭圆里,枯叶残花沾了一地春泥,盎然春意没半分,反倒是满园萧瑟,颇有几分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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