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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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花开-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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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明白。朝元阁和冲明阁的书信、人员往来,老奴都派了专人照应。”
玺正忍不住幽幽的叹口气,“知道惠妃这会儿去了哪儿吗?”
“回皇上,半刻钟前,回报惠妃午膳过后往寝宫后面的骊山步道去了。”
“江胜,伺候朕更衣,也去爬爬骊山。”玺正低头微笑道。
韦蕴沿着骊山步道拾阶而上,沿途的美景入了眼却入不了心。岳清远谏言玺正,玺正能听见去几分,会不会还要继续这种荒乱的生活。
坐在半山的凉亭里,看着山脚下的华清宫。韦蕴静思,她不相信玺正会是沉湎女色的君王,可他确实是这般放纵,心里那个英明伟岸的玺正碎成了末。
步道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渐渐进入眼帘。玺正带着江胜一人,穿着便袍缓缓走近。韦蕴起身请安,四目相对,韦蕴眼底的失望落尽玺正眼里。
“惠妃也来爬山?”玺正闲闲的问道。
“臣妾一时兴起,就上山来坐坐。”韦蕴敛神回道。
“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玺正嘴角一笑,“别人都眼巴巴的来看望朕,也没见你来。”玺正语气里隐隐有些自己不觉的撒娇。
见他这样说,韦蕴心里腾地起了火,“皇上有年轻貌美的御女天天陪着,臣妾去了,怕碍着皇上的眼,说些皇上不爱听的话,惹皇上生气。”
“啊呀,你这是吃醋的口气啊?”玺正戏谑道。
“臣妾是看着皇上眼眶泛青,怕皇上体力不支!”韦蕴的口气不善。
这话出口,吓得韦蕴身后的侍从面色惨白,连玺正身旁的江胜也没想到从来端庄的惠妃,会说出这样的气话。
倒是玺正有些惊喜,原来惠妃还有这样口不择言的一面,实在是让人惊讶。
“朕体力有多好,你最清楚。”玺正嬉笑着贴在韦蕴耳畔低声调戏道。
韦蕴红着脸,气鼓鼓的看了一眼玺正。这个人,说起荤话来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皇上在离宫自然是比宫里自在,只是凡事有个度,皇上自从住进九龙殿,所做之事,臣妾都羞于启齿。”韦蕴口无遮拦的说道。
“羞于启齿!那就不要说了!”玺正心中暗笑,却故意绷起脸。
“臣妾是为了皇上的圣名,一众大臣近前随侍,皇上这般,是要落得荒淫的名声吗?”
韦蕴这个人,最好宣教。若是别的男人,有这样的妻妾早就敬而远之了,可玺正却知道,韦蕴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男人,在她心里,他始终是个君王,她对他永远都是以臣下对帝皇的态度相处。所以,她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些许女儿娇态,才会令他惊喜,让令他忍不住一次次的逗弄她。
“吃醋就是吃醋!什么圣名?”玺正依旧沉着脸,“要是夜夜召幸的是你,你还会说朕荒淫吗?”
韦蕴气结,好端端的同他讲道理,又拉扯上她做什么!
“皇上……”
见韦蕴瞠目结舌,玺正得意地笑了起来。
两人沿着石阶踱步向山顶走去,随侍远远的跟在身后。
“今天早上,朕看见你往九龙殿来,还以为你要冲进来说一番煌煌之言。没想到你半路和贵妃一起走了。”
“臣妾去九龙殿也是谏劝皇上。既然贵妃已经面谏,臣妾自然就不需要再去惹皇上不快了。”
“你怎么知道是面谏,而不是邀宠呢!”玺正诡笑道。
“贵妃说了,和圣上谈了一宿!”
“啧啧……”玺正蹙着眉头,嘴角噙笑,“好大的醋意啊!”
“没见过这般讨醋吃的!”韦蕴赌气道。
“朕见你们俩挽着手的样子,才是真真的二美图呢!”玺正调笑道。
“皇上拿我打趣倒也罢了,连带上贵妃,就不怕她知道了恼怒!”
“你是不了解贵妃娘娘!以前在莲花汤,我们四个人一起泡汤,她最闹腾。你要是也在,估计又是现在这么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好没意思。”玺正笑道,不觉就和韦蕴说起了从前的事情。
“十一二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臣妾就不信雍王会喜欢她杵在身边!”韦蕴瘪着嘴说道。他做雍王的时候,她还是个烂漫的孩子。
“有道理,像你这么伶牙俐齿难对付,雍王肯定早就把你关进后院的小黑屋子里熬性子去了!”玺正笑道。
“哼,我就不信,余嫣姐姐会由着你们胡闹!”
一提起余嫣,玺正的脸上顿时悻悻然。韦蕴也知自己失言,在旁噤声。
她和玺正怎么插科打诨都行,经过除夕之夜的痛饮,余嫣在玺正心里的地位,她知道,余嫣与玺正之间的纠葛,她也知道,一时说话出了格,只怕是真的触怒了玺正。
半响,玺正轻叹一声,“她啊,她的脾气就是那样,冷眼看着,不多言半句。再胡闹,也是置身事外的样子。” 说罢,侧目看了韦蕴一眼,微笑着叹了口气,“她以前虽然不喜欢朕,却很喜欢华清宫。可现在因为朕,连华清宫也不喜欢了。”
“皇上对婕妤的心,婕妤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报答。”韦蕴在旁劝慰道。
玺正这一声落寞的轻叹,激起韦蕴心底里对这个男人的疼惜。
“皇上……”韦蕴嗫嚅道:“是因为婕妤不来伴驾,心里不痛快,才这样不节制的召幸御女吗?”
“起先是因为她,后来就不是了。”玺正坦诚以对。
“臣妾看着皇上的样子,确实有些害怕了。”韦蕴声音低沉的说道。
“荒唐了两天,朕就知道自己错了。”玺正负手而立,回身看着山下的华清宫。
韦蕴忍不住长叹一声,“幸好!”
玺正看着韦蕴的眼睛,笑出声来,“朕其实也害怕,怕你突然闯进来,像刚才一样说朕荒淫无道,让朕在众臣面前丢了颜面。”
“怕说,就别那样没个节制!眼圈都泛青了!”韦蕴嘟着嘴嗔怪。
玺正面有惭色,却依旧揶揄道,“你是嫉妒吧!”
韦蕴没好气的看了玺正一眼,“皇上不知道,臣妾在冲明阁每天都喝一大碗醋!”
玺正大乐,伸手牵起韦蕴,两个人挽手而行。
漫山秋意正浓,玺正心里无欲无念,只有这满目秋光,以及掌心传来的安稳。对于韦蕴,连玺正自己也说不上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愫了,方才韦蕴看他的眼神,由失望转为疼惜的时候,那遮掩不住的情意,让玺正内心隐隐震动,他愿意将这份情意理解为真情,也愿意为这分真情付出自己的真心。
一路上玺正牵着韦蕴的手,暖暖的融化了韦蕴的世界。温柔多情的他,此刻,属于她一个人,这种感觉,真好!
从骊山漫道下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有个人影向这边跑来,近前气喘吁吁的跪在他俩脚下,禀道:“皇上……皇上,张才人在海棠汤晕倒了!”
玺正一愣,“胡太医到了吗?”
“回禀皇上,胡太医已经到了,正给才人把脉,奴才先来给皇上报信。”
“皇嗣有危险吗?”
“胡太医怕有闪失,请皇上定夺!”
“那还用问?自然是皇嗣要紧!”玺正松开韦蕴的手,抬脚就往海棠汤旁张才人的寝宫走去。
韦蕴站在原地,看着玺正的的背影,这才是她熟悉的玺正。
张才人拼着命生下了皇三子佑棡,因为是早产,佑棡的身体打出生就带着弱症。这样一个孩子,在宫外能活下去就算是造化了,幸亏是生在帝王家,精心照料下保住了一条小命。
杜妍在朝元阁听到消息的时候,对环英吩咐道:“皇三子身体弱,添盆的礼物要多准备些,给他增些福气。”
一番心思终是没有白费,守着海棠汤的张才人,因为是第一次出宫,兴奋过头,不知节制的泡温泉,真将她未足月的孩子逼了出来,生来就带着弱症。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会想到寝宫安排之初,就有了这样的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在最初的设计中,玺正只是一个霸道冷情的君王。经过十年的时间,我总算明白,这份冷情是因为多情总被无情伤。如果你身边也是这种要么求之不得,要么心怀鬼胎的女人,等你发现一个自己喜欢而且对自己还有真情的女人,你怎会不去珍惜。我们都是有过感情经历的人,不论这份感情是深是浅,能留在心里的,至少曾经撼动过自己。也许京兆的文章因为文笔表达不出我想诉说的情愫,但希望在某一刻大家能读出我的苦心。

☆、荣宠

张才人惹下这样的祸端,斥责已然是晚了,儿子身子骨天生弱症,她做母亲的比谁都痛苦自责,玺正看在她拼了命生下皇三子的份上,只是叮嘱杜妍多体恤张才人,也就撂开手不管了。
倒是佑樘开蒙的事情,让玺正一直记挂在心上。几个月前杜妍想让崔如海大人做佑樘老师的话,玺正可没忘记。即便知道杜妍心里盘算的全然不是他想的样子,但儿子天资聪颖实在不忍心糟蹋了这个小苗子,也就容下了杜妍的小心思。
回到宫中,玺正特意请了崔如海大人与杜妍母子见面,当面请崔大人做佑樘的师傅。
麟德殿中拉着佑樘小手的杜妍,脸上是难掩的喜悦,自从华清宫九龙殿一夜长谈,她和玺正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雍邸的岁月。张才人早产的事情,玺正根本没有在意,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正式让崔如海成为佑樘的开蒙师傅。
杜妍为了这件事兴奋了好几天,倒是父亲杜仲恒面色平静,在朝堂上越发的低调,连带当初支持立佑樘为储君的大臣也跟着低调起来。
自从佑樘开始在麟德殿偏殿跟随崔如海读书,玺正也时常前去探望儿子,父子俩比起从前关系亲密了许多,偶尔玺正还会让佑樘在麟德殿正殿旁听他和近臣商讨国政。
只是今天佑樘从麟德殿偏殿进来的一瞬间,玺正察觉出一丝异常,等到佑樘走近了,玺正才看见佑樘腰间系着一条不同寻常的腰带。玺正脸色瞬间不悦,但是当着麟德殿正殿几位朝中重臣的面,玺正还是惯常招呼佑樘坐在自己身旁。
果然,这帮重臣眼神都是极好的,听说出了宫门之后,对杜仲恒的态度愈加恭敬。
玺正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将佑樘抱在怀中,笑道:“樘儿今天这条腰带真漂亮啊!父皇怎么不记得樘儿有这么一条腰带啊?”
佑樘坐在玺正怀里讨好的说道:“这是樘儿的生辰礼物,是舅舅送给樘儿的。母亲不让我戴,儿臣今天偷偷戴出来,就是为了给父皇看看。”佑樘攀住玺正的脖颈道,“父皇,好看么?”
玺正笑道:“好看!樘儿再有几日就是生辰了,还有什么想要的礼物,父皇送给你。”
佑樘小模样认真地想了想,“儿臣不想和母亲分开!”
玺正笑着握住儿子的手,“佑樘现在自然是和母亲在一起,但是将来佑樘长大了,成了男子汉,肯定是要出宫去居住的,到时候啊,父皇会送你好多你喜欢的东西。”
“是去显德殿居住吗?”佑樘小眼睛里是孩子般的天真。
玺正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樘儿想去吗?”
“儿臣听见母亲悄悄和环英说,让儿臣去显德殿。可是儿臣不想去。”佑樘小小的人儿,哪里知道显德殿是太子东宫的正殿,是他的母亲和外公一直为他在努力的事业。
“樘儿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这件事父皇向你保证,父皇说了算!”玺正面对无邪的儿子笑道。
佑樘高兴地抱住父亲,撒娇的样子还真有些杜妍的影子。
玺正将儿子搂在怀中哄高兴了,才放手让崔忠带他回去。转头对江胜吩咐道:“去查查今天谁是皇长子的更衣太监。”
“奴才明白。”江胜颔首答道。
“皇长子不懂事,这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奴才心里可清楚着呢。”玺正冷冷的说道,“你亲自去问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胜在宫里几十年,看着玺正长大,方才看见皇长子腰间系着太子才会佩戴的腰带,心里就暗道不妙。果然,皇帝对自己儿子终究是纵容,但是对别人就没有那么多容忍。尤其是刚才朝廷几位重臣看着皇长子腰间所系的太子腰带,多半以为这太子之位早晚都是杜家外孙的囊中之物。唉,杜家要是也这么认为,怕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黄昏时江胜已经审完了给佑樘更衣的小太监,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玺正的身边。一般宫中这等隐秘的事情,玺正还是愿意江胜出马,不为别的,单因他谁也信不过。
待到就寝时分,玺正才背过伺候的太监,问江胜道,“问出来是谁的主意了吗?”
“回皇上,腰带是皇长子前天刚得的礼物,也是皇长子今早自己非要戴上。”
“哼,”玺正冷笑道,“真是心急啊,现在就把太子的腰带准备好了!上好的和田玉,玉质比朕的还要润。”
江胜今天也打量了皇长子身上的腰带,上面镶嵌的和田玉确实不输皇帝御用的装身具,真是不枉外面传闻杜家富甲天下。
玺正冷笑着坐在床榻边,抬头望着窗外初冬时节阴沉的夜空。
“看天色,明天估计要下雪了。”玺正看了一眼江胜,接着笑道,“早朝过后,去清思殿请惠妃过来。”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天气分外的冷,当值的太监都冻的耳鼻通红。韦蕴看着心有不忍,让他们各自散去回屋取暖。一时间,偌大的清思殿在冬日尤显清冷,漫天风雪里,只见一个小宫女鼻尖通红的引着崔忠沿着回廊往正殿走来。
麟德殿正殿里的碳炉烧的正旺,空荡荡的大殿却找不到玺正的身影。韦蕴不敢乱动,只得立在火炉边取暖。
不一会儿,才见玺正从偏殿走了出来,捧着一摞书,边走边说道:“江胜,去看看惠妃来了吗?”一抬头看见韦蕴站在火炉边,不由笑道:“你来了也不说一声。朕给你留了件好东西。”说着高声喊道:“江胜,把锦盒拿来。”
那声音在大殿回荡,带着欢喜。韦蕴上前从玺正手里接过书,冲着他露出笑颜。
江胜急匆匆地从后殿捧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一看,原来是件狐肷大氅。
玺正笑道:“统共两件,一件昨儿献给了太后,这件朕送给你。”玺正边说边拉着韦蕴的手往后殿走。
后殿温暖如春,玺正将书放在桌几上,伸手将韦蕴拉至身边坐下,笑道,“听说你近日胃口不好?”
韦蕴忙笑道:“臣妾哪里会有胃口不好的时候!不信叫侍书进来,皇上亲自问问。”
“问她和没问一样!”玺正笑道,“朕忙了几日,王进贤回话说你整日足不出户,朕怕你闷出隐疾来。”
韦蕴听他这样讲,感动的眼圈竟有些微红。
“怎么……怎么还要哭了不成!一件大氅就把你感动成这样?还没告诉你更好的消息呢!雁门郡公夫妇回长安啦,朕恩准你省亲!” 
虽说雁门郡公夫妇是她的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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