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不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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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不须别-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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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相自封为王,自然奉行帝王世袭制,他死了,他的儿子就该继承,虽然他们不是正统王朝,生命极其短暂,但越不是正统便越要奉行正统,以证明他存在的合理性。钟子仪就是正统继承人,程荃的心里装着这件事,如果说让小儿子当楚王会有危险,相比之下不当会更有危险,杨幺为免后患会剪草除根。

所以,借着钟相的葬礼,人情味儿还没有散,她便要积聚能量,因为她手里不是没有牌,她还有一个死心踏地的杨华。

她将钟子仪领至人前,钟子仪只有七岁,幼子丧父,已是很让人同情,因为妈妈在哭,又奏哀乐,他如何不哭,他小小童音更是牵动人心,此时的现场气氛完全被程荃掌控。

程荃怎么想,杨华自知其意,程荃不断拿眼睛睃他,要他把握机会,杨幺阴森地看程荃精湛的演技。杨华趁机道:“楚王新死,军中不可一日无主,自古王位都是血脉相传,我们该拥戴钟子仪为王!”

他这一提议反响热烈,全军中八成的军士高呼赞成,杨华与程荃见形势大好,便问他弟杨幺:“老幺一直不说话,有何高见?”程荃做势做得这么好,杨幺那么聪明,这事合情合理,他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呢?

在他心里钟相虽死,但现在危机四伏,且不可乱了军心,只要大权握在手里,什么时候翻云覆雨当然是他说了算。便笑道:“好,我也赞成!”遂昭告全军立钟子昂为楚王。择日加冕。程荃虽然如愿以尝,但她没有笑,因为这并不是好日子的开始。

青晴看着杨幺,杨幺如夜里潜伏的豺狼,那样的野性,那种想吞噬一切的庞大的陷井一样的欲望,再多的东西掉进去,都不会让他动容一下,仿佛他的欲望没有底。

青晴单只看着他的眼睛就会不寒而栗。她又看着黎源,黎源的目光是那么充实,虽然有狂性,又有一点放浪不羁的潇洒,他的才华与骄傲成正比。

但是与杨幺这样的人在一起有什么好呢?她发现果果总是盯着黎源,便问她:“怎么了?”果果道:“黎大哥中了一箭,没有上药不知怎么样了,”她一脸的担心。

青晴那时去报信不知道,但看黎源好好地站在那里应该没什么大事。但果果却那样担心,真是小女孩情绪。果果既担心,又不好意思问,那自然是希望她帮着问了。

黎源正听着杨幺讲话,青晴便问了句:“伤好了么?”黎源看了她一眼,道:“已无大碍了,那天的事多谢你。”青晴笑道:“谢我什么,我还没谢你救果果回来,又护得她周全,还有那把剑。”她提到那把剑,脸腾地红了。

仿佛是因为女孩子谈剑不应该。黎源道:“嗯,孔彦舟不久就要来了,”他没接她的话头。“孔彦舟还要来么?”“一定会来,而且是最快。上次他侥幸得胜,他沾沾自喜,一定会剩胜追击。”

 第七十三章 习武

黎源与杨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岳阳城,君山则由杨华守着。孔彦舟又想水陆并进,但这次可不是上回,露破绽给他,他怎么敌得过黎源与杨幺的虎狼之师,君山这边,杨华虽没有黎源厉害,但也是身经百战,有钟相身死的前车之鉴,他自是周密防守,积极进攻的。

所以钟相死后,孔彦舟并没有落下什么好处,反贼的战斗力反而增强,杨幺宫于计谋,黎源勇猛无敌,他才叫起苦来,朝庭给了他一块不好啃的硬骨头。水战来说,也遇到了杨华的强烈反击。

孔彦舟数次出战,全部以失败告终,而且伤亡颇多。他本来是宋朝庭的军官,手底下有一匹人马,但金人扰境,天下大乱,跟金人打,打不过,趁着大乱便做起了强盗,时局安定一些再做回官兵,所以他是墙头草,两边倒,亦官亦匪,现在之所以接受朝庭的荆湖南北路捉杀使,一是看时局稍稳,二是良心稍稍有点小发现,觉得对不起朝庭,便又堂而皇之做起官兵,捉拿钟相,杨幺。

没想到钟相死了,他的手下居然更加强悍。这就划不来了,既然惹不起总躲得起。仅三日孔彦舟便带着军队往东撤去。

杨幺哈哈大笑:“宋朝庭真是无人可用了,居然起用孔彦舟这样的巨猾,他不过是骗取宋庭的粮饷而已。这样的军官若是在我手下,有十个我杀十个,有一百杀一百,一个都不会留。”

黎源虽是屡战屡胜的战将,听到这个话心里却着实不大舒服。杨幺住在钟相的皇宫里还是觉得不够豪华,镶金的地方太少,龙椅上也没有多少金子,放眼一十九个县,也是很大的一片区域,以后要得到更大的天下,那么现在就要证明自己的身份看,能够证明自己身份高贵的,除了军队以外,唯有高级的配置。

所以,他放下话去,再加两成赋税,要将大殿柱子包金,打造龙椅。但这些可不是为钟子仪打造的,他不过是一个写着楚王的木偶而已。

缴税之事另有安排,黎源便对杨幺道:“君山那边,杨华,程荃没人看着,恐怕他们利用钟子仪生出什么事端。”

杨幺道:“杨华没有野心,能兴风作浪的只有程荃,而杨华又对她言听计从,倒也不得不防。孔彦舟既走,暂无威胁。如果君山那边有你在,我想程荃也搞不出什么名堂。”

杨幺自封宰相,封黎源威武大将军,赐锦衣,玉带,宝马,盔甲,赏银五百两。黎源带着亲兵护卫队,径往君山而来。

青晴这几日与果果将君山踏了个遍,洞庭庙,虞帝二妃墓,柳毅井,秦始皇的封山印等等,她最喜爱的还是那翠幽幽的竹林。走在石阶上,看着这千年以前的湖水,这千年以前的君山。

这里鸟声盈耳,或金波明媚,或香雾缭绕,如在仙境。在这里应该是寂寞的,但那也是美丽的寂寞。窦铜跑来,站在石阶下,扬脖喊道:“黎大哥来了。”

这几日程荃倒是客气得很,没找她的麻烦。只不过程荃与杨华从偷偷摸摸变得正大光明了。青晴一见黎源,黎源虽穿着锦衣扎玉带,但完全不象当官的。

如果说衣服可以提升一个人的气质,可以有个派头儿,言谈举止间也会斯纹一些,以显高贵,但是黎源怎么都没有变,那提花宝蓝色锦衣,本来是让他更加气宇喧昂,雄姿英发,但他偏偏地毫不在乎,不知怎么弄出许多褶皱,像穿粗布衣服那样随便。

闲时的他与战场上机敏英雄的他判若两人。青晴那几日的经历与观察,他很象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岳飞。但是岳飞应该不会胡涂到为杨幺利用,而察不到他的狼子野心。但是黎源也并不是一个不能明察秋毫的人。

为名为利?都不很像,他不是一个爱名爱利的人。青晴笑他穿着锦衣却不加珍惜,他却说:“那样麻烦,还不如不穿它。一个大活人,倒要受衣服的制约,可累死了。”

他又恢复往日状态,每日饮酒为乐,早晨练功回来,就喝得酩酊大醉,一睡就睡到晌午。似乎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这一日,青晴实在忍不住了,便问他:“黎大哥,你不是答应教我武功的?怎么不见你提起?”黎源握着酒壶,喝了一口,皱着粗眉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青晴新伤刚愈,旧恨刚平,在她人生之中就连父母面前她也没跪过,那日为了学武护身,对他长跪不起,他居然铁石心肠,毫不动容。本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共同经历一些事情,也该有几分情份,没想到他却‘过往不究’一概不论。

青晴放下赤练剑就走:“还你的剑!”黎源仍是无动于衷,醺醺然地道:“剑是给你玩的,一把好剑,我又不用,扔了可惜。”青晴柳眉倒竖,一双美目瞪着他:“我不需要玩物!”折身就走。

黎源忽然坐正身子:“慢着!谁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青晴审视着他:“不然你想怎么样?”黎源道:“你要去哪里?”

“当初留在这里是迫不得已,现在已无所牵绊,自然是回潋滟楼,找我的丈夫李圣泽。”只见黎源的拳头攥了起来,架在桌子上,却没有发作。那目光极其强势,半晌,方道:“你说个理由,为什么一定要学武,能说服我,我就答应你。”

青晴道:“我已经决定要走,凭什么学与不学都听你的?现在我却是不想学了。就算你答应做我师傅我也是不学。”

黎源的拳头攥得更紧了,冷笑道:“学与不学随你,但走与不走却随不了你,现在君山谁说得算你应该知道,”

青晴脸色一红,怒道:“你想学钟相,一丘之貉?!”黎源无所谓地笑道:“随你怎么想吧,你不想学,我偏让你学,学不成都不行,永远别下君山!”

青晴瞪着他:“你凭什么摆布我?那我宁愿死在君山,也不学武,你能把我怎么样?”两个人均在赌气,黎源看她俏面娇红,美目含怒,抿着粉色薄唇,黎源忍不住道:“古有笑褒姒,病西施,醉贵妃,狠妲己,看来不够,应该加上一个怒青晴,”他的心不听话地软化起来,目光便由她身上移开。

十分诚恳地道:“你跪烂双腿是为了什么?也是为了跟我赌气?如果跟我赌气那么有魅力的话?”青晴不言语,虽然有较劲的成份,但那时确实是想学武。

以至于才自残身体跪那么长时间,而眼前这个人却是冷血到底。青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黎源看着她,超乎平常姑娘那种特有的个性,少有的倔强,而这种倔强在美丽的姑娘身上更是少见,她没有让他喝下毒茶,也算救自己一命,一起经历一些事情,对她的机智勇敢也有了一层认识。

便道:“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要让你跪那么长时间?”青晴心里骂道:除了自以为是,除了铁石心肠,还有什么。简直是冷血。

黎源郑重地道:“我不答应你原因在于,第一我不想收徒弟,第二我不想收女徒弟,第三点,最为重要,学武是童子功,你半路出家,不知道要难上多少倍,要付出几十倍的辛苦,没有非凡的耐力与毅力都是不够的。

如果说开始的几天我是无动于衷,但到了第五天上,我就已经动容了,只所以看你能顶多久,就是要看你的毅力与耐力有多少,能不能学武,第十天上,你已经合格了。

接下来的那五天,是超乎我想象的五天,到了那种程度,你依然坚持不放弃,在我心里已经很佩服你,你已经超乎我的想象,我觉得你一定能成为一顶一的高手。”

青晴听了这番话,泪流满面,原来伤是没有白受的。便又要跪下拜师,黎源却是以一股温和之力轻托住她,并没有触及她的玉手,黎源微笑道:“我说过了,我不收徒弟,”

青晴愕然,黎源笑道:“但我没说不教人武功。”青晴听了,嫣然一笑。黎源道:“明日我就可以教你,但接下来的日子是地狱般的,你能忍受么?”

青晴亦笑道:“还有比跪烂双腿更难忍受的么?”黎源道:“恐怕要比那难得多,”“我不怕。”“好”。

黎源每日只练一个时辰的功,除了练水兵,建寨子之外,剩下时间便教青晴,他让青晴将四肢压开,就象练芭蕾舞一样,把身体打开,青晴虽然身体柔韧但生生地下叉也是痛得脑筋都暴起来了,双腿吸附在青砖上,人却痛得如五马分尸,但却不能叫,没有那口气顶着,一下就得倒地,她额头冒汗,黎源要求她每天要坚持四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一天八个小时,每天与痛苦交战着。

有时候果果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给她拿点吃的,端杯水什么的。但都被她拒绝了,青晴痛苦地笑道:“别再拿这些东西诱惑姐了,姐要抵抗疼痛,已经没有力量抵抗诱惑了。”

果果虽然不大明白她的话,但知道她是不要这些的,也就拿走了。最可怕的是站起来的瞬间,感觉得象被粉碎一样。不过走起路来的确要轻便得多,仿佛身体变轻了。一个月下叉,一个月下腰,向后弯,要把头弯到脚后跟,形成一个环儿。

她练功的地方极其偏僻幽静,但她倒仰的时候,无意间却看到了杨华,躲在林子里,正往这边看,青晴环腰的体态自是好看,但他不练兵,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难道是跟踪?青晴收正身姿,正要回去,却听到程荃的声音,接着杨华弱弱地奇窘。

两人拌了几句嘴,就走了。青晴也就没去管他。只是又另换了地方。仔细观察后再没发现杨华偷窥。她便更加专心练功。

等她的伸展柔韧度够了以后,再练腿功,站桩,然后拉铁锤练臂力,各项都达标,已经是四个月后了,这时已经春暖花开。

黎源教她剑法,黎源道:“这套剑法是听梅剑,听是耳力,一朵梅花落地的声音你都应该听得到,在无风的情况下,你的一个剑招都应该在它落地之前使完,越繁复的剑招则是越要快,这套剑法是以快取胜,招式优美,划入肌肤不见血痕,人即毙命。”

“练剑的同时要修内功,听梅剑练的是极阴的内功,叫‘丹阴功’。”“你练的也是丹阴功?”黎源不答,拔出一柄大刀,道:“看好了。”

他舞起大刀,风声丝丝作响,看不见刀,只感觉到有数万银针在日光下闪烁,渐渐地连绵起伏,有一股排山倒海之势。风声渐小,银针变少,他收住刀,道:“这叫松风剑法。练的是‘丹阳功。’”

“你可知道太极生阴阳,阴阳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是阴阳相生之理,但是,我师父却把阴阳明确分开,独阴,独阳,互不相混,劲力极纯,威力极大。”

 第七十四章 女儿心

黎源教她‘单阴功’的心法,每日早晚各修一次。

这几日青晴已经学会好几个剑招,‘红梅映雪’‘梅浣花溪’‘梅卷东风’‘梅雨袭人’,加上所练‘单阴功’内力提升很快。

青晴每日将心都扑在剑法上。她每日在院子里练,也到竹林里,总之她无时无刻不在练剑,已经到了剑痴的地步。

这一日她在竹林里练剑,果果忽然跑过来,一脸惊吓过度的模样,弓着身子站在她前面,青晴赶忙扔下剑,跑了过去,问:“你怎么了?”果果不说话,眼泪却不断地往外涌,青晴急道:“你到底怎么啦?快说呀,可急死我了。”

果果哭着指自己下面:“我流血了,好多好多,我可能快死了。”青晴先是一惊,随即明白,便是一笑,捡回剑,挽着她,问:“你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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