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掌柜的惦记,已然痊愈了。”笑着点点头,顾月池见只他独自一人过来,不禁问道:“赵……我舅舅怎么没过来?”张昭与赵瑾共事多时,该多少知道些他的底细,如今顾月池的身份张昭已然知晓,她便也不必藏着掖着的。
张昭眉脚一挑:“怎么?顾小姐没得信儿?”
看张昭的神情,顾月池心中一跳,忙问:“得什么信儿?”
张昭脸色微变,眉头皱了皱,说道:“今日一早赵先生本是来过的,可半路上又被人叫了去,听闻是老爷子没了。”
“老爷子?赵家的老爷子?”顾月池咋舌。
赵家的老爷子,那岂不就是赵氏的亲爹,她的亲外祖父?
张昭点点头,喃道:“辰时刚没的,火炮响过了,可能报丧的还没到府上,顾小姐这才没得信儿。”
“回府”
将桌上的账本合上,顾月池脸色阴郁的起身便往外走。
※※※
宝宝生病,没法子,俺更新不能定时,亲们见谅。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允诺
第九十八章 允诺
顾月池匆忙赶回镇国将军府时,府门外早已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前灯笼裹布,车门处挂有白绫。在门房处问了问,果然是赵家来报丧之人所乘。听闻来人被请进了聚福堂,未多做耽搁,她便也去了聚福堂。
见顾月池进了院子,候在外面的顾妈妈先对她福了福身子,便对着屋里喊道:“老夫人,大小姐过来了。”说着话,她将竹帘掀起,顾月池低头便进了屋子。
屋子里,老夫人刚从内堂出来,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在堂厅下座有两个头裹白布,手上拿着一条白布巾的人,两人眼睛泛红,看上去约摸三十几岁,看上去比赵氏虚长几岁。
见顾月池进来,两人分别交换了个眼色,便问着老夫人:“这位小姐可是莫珊妹子膝下之女?”
老夫人颔首,由姨奶奶扶着落座,对顾月池道:“这两位皆是你外祖家的子侄,快些来见过你的两位舅舅。”
“是”微微点头,顾月池上前分别施礼:“甥女月池见过两位舅舅。”
“快快请起”赵家前来报丧的两人对顾月池都十分客气。
赵家今时不同往日,跟此时如日中天的顾家比起来,有天壤之差。过去十几年未曾行走,今次前来报丧,这两人本想着会跟以往一般被挡在门外,却没想居然进到内堂,见到了想见之人。
顾月池施礼过后尚未落座,两人之中稍微年长一些的那人便哭丧道:“今儿一大早,你外祖父殁了。”
赵氏都已跟赵家多年无往,顾月池更不可能认得赵家老爷子,对从未见过的人,怎会有感情可言,虽没什么感情,顾月池倒也稍稍显露出一丝哀容。“外祖父可是得了什么急症?”
那人摇摇头,顿首道:“抑郁而终啊”
他说话的语气夸张,看上去是故意留下话头让顾月池追问,但是顾月池早已知道内情,偏偏就不问了。
思忖了下,她凑近老夫人身前,轻声询问:“此事奶奶可告知娘了?”
哀叹口气,老夫人点头:“此事跟你之前之事不同,我怎能瞒她,适才在乍闻消息时,她静窒许久,终是昏厥过去。”
老夫人虽看重赵氏腹中的孙儿,却也分得清事情缓急,过去顾月池的事情能瞒着,那是因为顾月池到后来好好的回来了,即便赵氏动气,也气不了多久。但今日赵家老爷子的死讯却瞒不得,若现下瞒下了,怕日后也必然会成了她们婆媳之间的疙瘩。
顾月池心中一惊,忙问:“可有大碍?”
抚上顾月池紧握的双手,老夫人轻声道:“已服下安神汤,这会儿正由奶娘伺候着在里屋歇下。”
心下总算松了口气,顾月池看向老夫人问道:“听闻有孕之人不能奔丧,怕会冲了胎气,就不知可是如此?”
“确实有这个说法”一脸郑重之色,老夫人点了点头。“大楚王朝但凡有孕女子,都不得奔丧。”
听她们祖孙对话,顾月池那位年长的舅舅疑惑问道:“该不会是莫珊妹子有孕在身吧?”因是盛夏,赵氏所着衣物较为肥敞,加之赵氏身体削瘦,虽成孕好几个月,不仔细看仍看不出什么,故适才赵氏昏厥之时,他们只当是她哀伤过度,却没往这一层想过。
老夫人再次点头。
心中了然,赵家前来报丧的两人终于明白今次为何会如此顺利的便进到顾府,原来赵氏身怀有孕,她的身份自然今非昔比。
仔细寻思了下,年长的那位面色凝重的看向老夫人:“我等还有一事要请莫珊妹子帮忙,可否请老夫人允我们再见一面。”
“何事?”老夫人蹙眉:“可否先与我老婆子说说?”
天大地大孙子最大,听闻亲爹去世,赵氏已然受了打击,此刻若赵家人再想相见与于她,必先要过了她老婆子这一关。
“这……”一脸犹豫,那人道:“是有关我赵家嫡子之事……他因犯小人被冤入狱,我们家里能求的人都已然求过,奈何对头一方手眼遮天……”
顾月池一愣,看向两位报丧而来的舅舅:“朔舅舅还没从大牢里出来?”
没想到顾月池知道赵朔被关押一事,以手遮眼,年长些的那人呜咽叹道:“吏部尚书府比我们想像中的要更加狠戾,我们能想到的路全都被堵死了,现在看来他们是想要将赵朔先除之而后快,可怜大伯等了多日,到最后却没得嫡子之济”
听闻此言,顾月池不禁在想,吏部尚书府到底有多大的权势,居然可以手眼通天?
上次赵瑾求她救人之后她便出了意外,今次平安归来,她尚未与赵瑾见上一面。依着顾月池的想法,即便赵家再如何落魄,人脉总还是该有一些的,没想到这些天过后,赵朔仍旧在押。
仔细斟酌了下,顾月池道:“外祖父去世,我娘身心俱累,此事不宜再让她操心。”
她此话一出,赵家来报丧的两人脸色皆都一变
老夫人附议:“老身也如此认为”
没等两人再开口,顾月池问道:“舅舅们可知朔舅舅跟吏部尚书府到底有何恩怨?”
两人皆都摇摇头。
过去他们也听说吏部尚书府跟赵家不睦,却从来不知赵家跟吏部尚书府到底有什么过节。
顾月池微微蹙眉。
见顾月池蹙眉,那两人忙道:“怎么说赵朔也是赵家嫡系,发丧之日若没他在,可就不成样子了。”
心中明了,顾月池允诺道:“两位舅舅不必担心,我只是说此事不宜让我娘操心,却并没说我们顾家不管此事。最迟明日,朔舅舅定会回府。”
“真的?”
两人齐呼
顾月池点头:“自然是真的。”
见顾月池说的如此信誓旦旦,赵家来报丧的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待留下发丧之期后,他们便匆忙返回赵家。
待二人一走,老夫人便急不可待的开口道:“你这孩子出门甚少不知外面情形,怎可胡乱许下承诺?你舅舅的事情吏部尚书府既然咬着不放,就不是好办的差,若想将人救出,谈何容易啊”
“奶奶不必担心,我来想办法就是。”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解渴,顾月池问老夫人:“奶奶可想好指派谁过去?”
“你母亲是绝对不行的。”先排除赵氏,微微思量,老夫人看了顾月池一眼,道:“本来身为外孙女,你是该去的,但你被劫持一事刚刚平息,此时也不宜抛头露面,你母亲去不了,我寻两个近当家,等过会儿子让姨奶奶陪着过去如何?”
“只能如此了”顾月池点点头,又喝了两口茶,她道:“我先去看看娘亲”
除了知道是赵氏的娘家,又认识赵瑾之外,顾月池对赵家没有什么感情,自然没有要争着去哭丧的道理。比起去装哭作戏,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问赵氏。
过去赵家和吏部尚书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知道了这些,赵朔的事情才可以完全解决。
“去吧”老夫人点点头,摆手让顾妈妈引着顾月池过去。
赵氏在昏厥后,便被老夫人安置在了自己屋里,顾月池跟着顾妈妈一进来,便见她靠坐在床上在拿帕子抹着眼泪。见顾月池进来,奶娘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忙迎了上去:“主子自打听到消息就一直在哭,小姐赶紧劝劝。”
不管过往十几载走到是否亲近,毕竟是自己的亲爹,赵氏自然哭的一塌糊涂。
“娘”顾月池上前,坐在床边拿手里的帕子给赵氏擦拭着泪水:“死者已矣,您要保重身体,切莫动了胎气。”
吸了吸鼻子,赵氏心有哀戚,抬起头,眼泪再次滑落,她喃道:“过去我时常想着,若不是爹他妾侍纳了一房又一房,我娘亲也不会郁郁而终,因此我怨他,恨他……现在想来,他曾也对我百般疼爱,眼下赵家家道中落,在他手里败了,他这十几年来过的一定也不舒坦。”
安静的坐在床边,顾月池心中一黯。
人类总是如此复杂,赵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赵氏想起他最多的感受便是怨怼,但是此刻时他殁了,对与赵氏来说,能想起的便只有他的好了。
过了好久,赵氏依旧在低泣着,顾月池则十分耐心的在床边守着她,她不曾出声相劝,只是安静的坐着。
只因她知道,失去至亲的痛楚敢,不是劝就能消失的。
又过了许久,赵氏终是止住了眼泪。
端起床边小几上的茶水,顾月池不动声色的将之递给赵氏:“娘心里可好受些了?”
微微点头,赵氏接过茶水,轻啜一口。
虽没什么精神,心绪却平静不少。
顾月池看着赵氏哭肿双眼的模样,她轻叹一声,问道:“娘可知赵家与吏部尚书府有何恩怨?”
赵氏抬头看向顾月池:“你怎会想起问这个?”
见赵氏如此模样,顾月池肯定这其中有什么事情,不想把赵朔入狱之事告知赵氏,皱了皱眉,她只是说吏部尚书府总找赵家的晦气,就不知这回的丧事会不会惹事添堵。
一听这话,赵氏便有些气恼的道:“他们敢我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
安抚着赵氏的情绪,顾月池继续问着:“两家之间的恩怨是否跟姨母在宫中之时有关?”
赵氏直了直身子,看着顾月池点了点头,遂问道:“这些你又是从哪儿听说的?”
顾月池直道:“是一个叫赵瑾的人”
正文 第九十九章 顾虑重重
第九十九章 顾虑重重
直觉告诉顾月池,关于赵家和吏部尚书府之间的过节,赵瑾该是知道的,只不过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想言明而已。既然他说赵氏知晓,她也不再迂回,直接问了赵氏便是。依着赵瑾的说法,他跟赵氏关系很好,因此认识赵瑾的事,顾月池并没打算瞒着赵氏,在赵氏过问之时,顾月池也就直言了。
赵氏微微一愣,眼中泪花晶莹:“你见过谨哥哥?”
见赵氏如此称呼赵瑾,顾月池微微一哂,暗道这兄妹俩感情果然不错,她点点头:“前阵子在望江楼见过,本是要跟娘提起的,后来遇到被劫持一事,直到现在才又提起来。”
“他过的可好?”抬手擦了擦泪,赵氏长叹了口气,轻声疑问:“你既是见过他的,又是从他那里听来的,为何却没听得两家恩怨由何而起呢?”
看样子赵瑾当真知道事情内情的,顾月池双眼微眯,说道:“赵瑾舅舅说此事他不知内情,让我回来问问娘便知。”
“他不是不知内情,而是在你这个小辈面前有些无法启齿才对。”赵氏许久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顾月池讶然:“娘何出此言?”
“此事说来话长……今时的吏部尚书那是还未曾坐到如此高位……”
睨着顾月池,赵氏深深陷入以往的记忆之中。
赵瑾跟顾月池说过吏部尚书府和赵家素无往来,这话倒是真的,即使当初赵老爷子在朝中任职之时,因领域不同,他们两家也不曾有过太多交际。
不过两府间没有往来,并不代表府中之人也没有往来。
原来,当年吏部尚书府的小姐和赵氏姐妹还有当今皇后娘娘楚氏一共四人乃是感情甚笃的手帕之交,这几人在还是姑娘的时候便时不时的凑到一起,并时常在当时京城里一家名气不小的书社习习书画、做做女红,欢笑声自然不少。
这期间赵瑾曾多次护送赵氏姐妹过去,一来二往中便跟吏部尚书府的小姐潘云儿互生好感,为这事当年赵瑾也是求过老爷子的,想请人过府说媒,可惜的是吏部尚书早已有意让女儿入宫为妃,还没等赵瑾这边有所动作,那边选秀伊始潘云儿便跟赵玉儿一起背送入了皇宫。
心道原来赵瑾还有这样一段罗曼史,顾月池问道:“那后来呢?”顾月池猜测,后面肯定还有故事。
赵氏脸上带着晦涩,叹息道:“后来……一个宫内,一个宫外,谨哥哥跟潘云儿两人受尽了相思之苦。”
“呃……”
这感觉顾月池多少能够体会一些,人间最是相思苦。
赵氏凄然又道:“那个时候玉儿跟潘云儿同住一室,为解两人相思之苦,她每每都会在面会家人之期帮着两人传递书信。”
顾月池蹙眉喃道:“宫中美女如云,佳丽三千,与外界有书信联系者不在少数,潘云儿该不是为此丢了性命。”皇宫何其之大,虽说宫里的女人都是皇上一人的,但此话未免有些太过笼统了,从未见过龙颜,适龄出宫者不在少数。
赵氏跟顾月池对视一眼,眼中萧索:“若事情一直如此倒也罢了,可坏就坏在吏部尚书不甘女儿平庸出宫,为潘云儿打通层层关系,想要推她上位。”说到这里,赵氏苦笑。“宫廷之中,想要上位仅凭姿色是远远不够的,潘云儿性格乖巧涉世未深,让她跟别的女人抢男人,她只能输的很惨。与其说是因暧昧私信东窗事发累的潘云儿溺死深井中,倒不如说是吏部尚书太过钻营,自己害了自己的女儿。”
顾月池叹道:“原来她是溺死在深井之中的,可怜了她跟谨舅舅两情相悦。”
赵氏虽不是直言,不过其中含沙射影之意顾月池大致可以猜到八九分。
吏部尚书府想要潘云儿飞上枝头,自然也有人不能让潘云儿上位,因此而生的勾心斗角不是顾月池可以想象的,当然这其中她跟赵瑾之间的鸿雁传书,必定成了别人攻击她的一大把柄,加之是赵玉儿送信,最后潘云儿死了,赵玉儿得宠,自然而然吏部尚书府便将仇怨都记在了赵家身上。
宫廷,在顾月池看来如虎穴一般
事情发生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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