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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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他的男人-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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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开去了不久,雪艾随后率领大军出发。抵达尚阳城的时候,守城将领早已得到消息,命副将率领三千人马出城迎敌。

兵临城下,两军对垒,武双、贺小豹首当其冲,率兵出战,两军交锋,混战一处,冰天雪地间厮杀一片。武双骑乘战马,所向披靡,杀出一条血路,直捣敌军内部,利剑在他手中翻飞如银龙一般,剑影到处,血光飞溅,瞬间染红了皑皑积雪。

地下越来越多的尸体堆积如山,热血奔涌于马蹄之下,刺耳的刀戟声夹杂着嘶叫惨嚎,尸横遍野的惨厉画面已麻木了雪艾的心脏。这一路来大大小小的征战他已然经历了无数,由最初的心痛到如今的麻木,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敌军倒在自己的马下,看着苍茫白雪中那片血流成河,他甚至举箭拉弓,眼中却在这瞬间闪过一抹柔情,柔的让人心碎。

他看着那个在敌军中浴血奋战的男人,那是他唯一的牵念和关切。他为他而战,他为他心疼。他拉弓,三箭齐发,三名敌兵倾刻间毙命在武双身后,武双蓦然回首,血染的铠甲映衬着他倾国倾城的容颜,那一刻,他冲着雪艾会心而笑,那倾城的一笑,犹如一道灿烂的阳光穿透万里阴霾。雪艾的心脏为之深深一颤,疼的却是更加厉害了。

敌军死伤无数,士气大挫,武双战的正紧时,敌方忽然鸣金收兵,城门紧紧关闭,吊桥拉起,守城将领马上传令:“飞鸽传书,请求安荣大将军火速派兵增援!”

雪艾忽然想到岳开还在尚阳城中,却不知他见没见到太守王昊?王昊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或者,他会不会把岳开囚禁?一系列的不可预知,雪艾只得转回大营,与隆利共讨下一步攻城的计划。

至次日,雪艾再次举兵前往攻打尚阳城,大雪已如鹅毛般扬扬洒洒,天地间又是一片洁净纯白的世界。

他穿着黑色的铠甲,紫红色的战袍迎着北风猎猎翻飞,手执弓箭,骑跨战马,威然立于大军阵前,长发如瀑,剑眉如画,年轻英俊的脸庞带着摄人心魄的冷凝与刚毅。

雪绒点墨发,丹唇染朱砂。

将军铠甲重,戎装正风华。

挥军杀千里,浴血催战马。

功成名就时,为君覆天下。

他抬手,搭箭拉弓,望着高高的城门之上一箭射出!随即一声惨嚎,一名官兵中箭倒地。其余众兵大惊失色,急匆匆禀报守城将领:“将军,敌兵仍在挑衅,战是不战?”

将领怒道:“副将,给我率精兵五千出城杀敌!”

见城内杀出大批兵马,司空绮风、司空绮云率兵迎敌,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再次展开。两军战的正紧,忽然见太守王昊与岳开带兵上到城门,守城将领正在观战,见王昊带兵前来,立刻迎了上去紧问:“安将军的援兵什么时候能到?”

王昊却冷冷的道:“将军,现在敌众我寡,硬拼绝然不行,万一敌军攻入城内,我这满城的百姓岂不要命受牵连?”

将领道:“那依太守之意?”

王昊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不如就此收兵缴械,一来可保自己性命,二来可保全城百姓安危!”

将领惊怒道:“太守是说让本将军投降叛贼?”

王昊道:“艾王子反的是安氏一族,将军何必为虎作伥!”

“哼,笑话!堂堂的太守竟然被一群反贼吓破了胆!”将领轻嗤一声,不屑一顾,忽然又问道:“王太守,你不会是和反贼串通一气了吧!”

岳开怒道:“恩师,还与这种不明事理的浑人磨叨什么?”说罢,在王昊腰中抽出佩剑,不等那将领反应过来,早就一剑刺去,正中心脏,随后割了那将领的首级,挑在剑尖上向着城下混战的大军摇动呼喝:“我已杀了主将,尔等还要恋战吗?!”

城下众兵将见他挑着主将的头颅,顿时乱了阵脚,丢盔弃甲,纷纷缴械投降。雪艾大军得胜,一径进入尚阳城,并下令不得骚扰百姓,违令者斩。

岳开不但杀了守城将领,立下战功一件,更加说服了太守王昊,其实,王昊从早便对安氏一族独霸朝纲而愤愤不满,这次雪艾举兵反叛,他自然是顶力的支持,不但大设宴席招待了众将领,而且开仓放粮,赠献药品以及御寒的被服等物,几乎倾尽所有,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这不得不让雪艾深为感动,暗暗的把此人记在了心中。

大军开拔前,雪艾又在民间购买了粮草,加上王昊所赠,也够大军维持些时日了,又命一名心腹将领带兵两万震守尚阳城。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又继续向前行军。

隆杰每日与安后寻欢作乐,酒色沉迷,终是弄的身体亏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早朝了,全部奏折都交由太师安裕景全权处理,他只是偶尔的看上两眼,便懒得再去理会。但是今天,他不得不亲临朝堂,靠着山珍海味名贵药膳进补的身体,此时也止不住的颤抖战粟,满朝文武都谨慎的呼吸着,就连咳嗽一声都不敢。

隆杰面色铁青,挥手把满案的奏折扫落一地,怒道:“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尚阳城已被叛军攻下?!你们这些文武官员,无事的时候个个神通广大,现在叛军眼见便要攻到王城,你们怎么都不言语了?孤给你们的俸禄就是白养着你们这帮吃闲饭的吗?!”

众臣齐刷刷跪了满地,惶然道:“陛下息怒!臣等也都在想办法!”

隆杰怒道:“想办法想办法!等你们想出办法,叛军也早攻上这大殿了!安荣何在?!”

下边便有大臣出言道:“安将军已率兵赶赴天墉关增援!”

隆杰呼了一口气,重又坐回龙椅之中,随即下令:“骠骑将军宿良,孤封你为平乱大将军,速带精兵二十万前往天墉关协助安荣,孤命你誓死守住天墉关,务必缴杀叛党!”

骠骑将军宿良领令而去,刚出朝堂大门,便见西南方灵秀宫处浓烟四起,有太监匆匆来报:“陛下,大事不好了,灵秀宫失火了!”

隆杰拍案而起,厉声道:“因何失火?!”

太监道:“灵秀宫的人都说看到有火从天而降,落入宫院以至起火,究竟是何原因,尚未查明。”

隆杰怒道:“火从天降?简直是妖言惑众!”一边说,一边匆匆走出殿外,翘首向灵秀宫处张望,群臣也紧随身后,七嘴八舌,议论声四起。

灵秀宫内住的都是一些新近选入的妃嫔姬妾,这些女人刚刚入宫不久,便出了这样的祸事,还说是看到什么火从天降的无稽之谈,这使本来就在气头上的王更加的震怒,身旁又有安后谗言毁谤:“这些妃子刚进宫便带来如此祸端,内中必有惑君的妖孽,是以天降神火来警示陛下也说不定。”

隆杰昏庸,竟将安后的话信以为真,心内越想越是有理,于是即刻下令道:“将灵秀宫所有嫔妃缢杀,宫女太监一并处死!”

安后却在一旁暗笑:大王终究是本宫一人的,你们这群女人,怨就怨你们自己命薄无福,想和本宫争宠的,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痴情的霸主

 早朝退后,隆杰独自坐在政殿宫宽大的锦榻中郁郁沉思,猛然间听到半空里一声炸雷,把隆杰吓的一个哆嗦,虽然天空大雪纷飞,万里阴霾,但也不至于打这么大的雷吧!这时,有太监来报:“陛下,灵秀宫妃嫔宫女和太监都已奉旨全部处死。”

隆杰心头一颤,竟然有些隐隐作痛,半晌,他才挥手说道:“退下吧。”

那太监应声退下,与此同时,隆杰突然发现,有一道金光自政殿宫穿门而出,那金光似乎是一条龙的形状,在宫殿外上空盘旋徘徊,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隆杰大骇,慌忙追赶出来,抬头望见苍穹浩渺,飞雪漫天,刚刚的那道龙形金光是真?还是幻?

天气虽然严寒,风雪却挡不住雪艾大军的步伐,一路长途跋涉,杀灭拦阻敌军无数,眼见不到百里便是天墉关了,天墉关是王城最后一道关卡,过了天墉关,再攻破最后一道城门,大军便可直取王宫。

天墉关坚不可摧,要想攻下确实不易,更何况关内兵多将广,远远多于雪艾的几十万人马,再加上一路鞍马劳顿,粮草已所剩无几,隆利只得下令大军暂先驻扎在百里之外,一面商讨攻关之策,一面想办法解决粮草问题。

这时,武双忽然想起了林枫影。这里离驭剑山庄已经近在咫尺,现在不正好去找他吗?思来想去后,留了一张字条给雪艾,便独自一人骑马赶往驭剑山庄。

抵达的时候已是深夜,本来已经放晴的天空,此时又开始飘起零星的雪片。

驭剑山庄外的小亭,挂着一盏残灯,昏黄的光芒映衬着武双忧思的脸庞,记得几年前,也是在这样下雪的夜晚,他就坐在这里仔细的擦拭着他的剑,那时候,他来杀他。而现在,他还是在这个小亭中,却是来求助于他。

他在这一刻想到了从前的所有,往事历历在目,萦绕于心头,太多的恩怨情仇,太多的纠结牵绊,林枫影,我与你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轻轻的叹息,任凭风雪迷蒙了双眼,他的犹豫无人能解。冷风吹袭,长发与衣摆在风中飞扬,纤密的睫毛上沾染了雪白的颜色,蒙水琉璃般的双目越发的妖魅冷艳。

林枫影……林枫影!这个名字如一把尖刀剜割着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竟然在寒风中发抖,我与你,见还是不见?!

奋起一拳,直把小亭击的摇摇欲坠,昏黄的灯火一阵明灭中,他转身离去,却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期盼千年的颤抖呼唤:“双儿!”

住足,蓦然回首,林枫影就站在他身后的小亭外,被寒风吹乱的长发,遮不住那双望穿秋水的眼眸。

同样的雪夜,同一个人,却没有了初见时的意气风发,他孤零零的站在风雪中,一袭素衣轻裘,竟是说不出的消沉寂寞,口中沙哑颤抖的唤着:“双儿……双儿……”

他瘦了,瘦的骇人,塌陷的双腮,高突的颧骨,苍白的脸色,惨淡的薄唇,凄风冷雪中他孱弱的身躯止不住瑟瑟发抖,只是,那双眼眸却是格外的明亮,明亮中泛起一层水色,漆黑的眼珠如同浸泡在水中的星子。

“自从得知你们出兵的消息后,我每天都会守在这个小亭,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我已经等了太久……”脸畔一道莹亮的湿痕悄无声息的滑落,他竟然在流泪!他已经完全不像那个傲视群雄的霸主了,那张泪水浸润的脸,就像个被抛弃的孤儿,站在凄风冷雪中,满眼的哀伤和委屈。

武双的心仿佛被什么拨痛了一下,轻轻叹息中,林枫影突然扑上来抓住了他的手臂,颤声道:“为什么你来了不去找我?为什么你又要走?你……你到底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冰凉颤抖的手,暗哑难耐的声音让武双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竟然没去拂开他的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认识的林枫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现在这个样子不好么?终日饱尝思念之苦,爱着一个人却永远也见不到,这种锥心蚀骨的痛苦你又怎会明白?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样过来的?!你今天能看到我活着站在你面前,难道你不该感到惊讶!”激动的情绪,似乎有些声嘶力竭。

武双叹了一口气,转身道:“想不到你会如此消沉,就只是为了我吗?你可知道你犯了一个多么荒唐的错误!”

林枫影嘶吼道:“是啊!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想方设法的要得到你!明明知道你对我没有感情,但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双儿,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良久之后,才听武双轻声叹息道:“林庄主,你还是在家息心静养吧。”

一面说,一面举步走去,林枫影忽然扑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孱弱的身体禁不住他的拖拽,脚下一绊当即摔倒,而两手却依旧抓住武双的衣角不放,嘶哑的叫道:“双儿不要走!双儿!我求求你不要走!”

武双住足,回首间,那个锦衣华服、优雅高贵的男人,此时正匍匐在自己脚下,手中死死的抓住一截衣角,形同喝命的村妇,武双一阵心悸,林枫影,你是堂堂的武林盟主,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枫影,你给我站起来!你这个样子就不怕我会耻笑你吗?!”武双的声音带着微怒,在林枫影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温暖。所以,他扬起头,满眼的委屈埋怨中,竟然出人意料的笑了,像个孩子似的破涕而笑,任由脸庞的泪水兀自流淌不断。

武双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蹲下身去,握起他手,将自己的衣角在他手心里慢慢抽出,轻叹道:“你不要这个样子……”突然发现,他暴露在袖子外的一截胳膊上,赫然几道深深的伤疤,武双吃了一惊,捉住他手腕问:“你的胳膊上怎么这么多伤疤?”

林枫影匆忙缩手,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支唔着道:“哪有伤疤?只不过是……是被树枝划破的。”

明显的是在撒谎,武双一步追上,捉起他的那条手臂,将衣袖一撸到底,那一刻,武双几乎窒息,那整条手臂上,那纵横交错的新伤旧伤,如同爬满了一条条蜿蜒的虫子,几乎没有了一块完整的皮肤!

武双愕然道:“怎么这么多伤痕?不会都是被树枝划的吧?!”

林枫影却残忍的笑了起来,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小麦色的胸膛立刻暴露在寒风中,那里已经和这条手臂一样惨不忍睹,触目惊心!武双的眉宇深深锁起,林枫影却依然残忍的笑着:“这里的伤痕,有许多是险些致命的,每次想起你的时候,我就会在这里割上一刀!”

武双惊讶不已,眼中忽然泛起一层潮湿,暗然道:“你何苦这样虐待自己……”

林枫影笑意顿敛,重重的说道:“你现在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了吧!我敢发誓,这个世上再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你回心转意吗?!”

“可是,林枫影,你应该知道武双的为人,武双既然发誓追随雪艾,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改变!”

看着他坚定不移的目光,林枫影心如刀绞,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扑簌簌流下,他反而笑了起来,凄凉冷艳近乎绝望的笑,让武双心中一寒,忽然想起几年前,他在天幕客栈弹指间夺去客栈掌柜一双眼珠的情景,只怕他突然也会翻脸,当即双手蓄力,以防备他万一的突变。

岂料,他笑了半晌后才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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