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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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驸马-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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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知道这个孩子还在,还有什么不能去谅解?
  “小槿,原谅爹爹还不好?哪怕你还怨我,也醒来告诉我,小槿。”
  “皇上,小殿下该换药了。”吴果端着棉布和药瓶进来内室,自从小殿下回来,皇上就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内室,除了太医徐放和吴果,违者立斩不饶。而皇上自己除了上朝和去御书房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以外,都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小殿下的身边。奈何半个多月了,小殿下却一点回转的迹象也没有。
  太医诊定说水牢阴寒,本就伤人精元,又加上小殿下被人用刑过重,特别是最后被截断经脉,导致终生不得研习任何武功,也做不得重活了。即使醒来了,也终究是折了寿数了。
  并且说小殿下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孩子倒是勉强保住了,可小殿下也因为身子耗损过大,还怀着孩子,醒来的机会也日渐渺茫了。
  这些日子也只是用些珍贵药材吊着。
  南宫秋湖解开他的衣服,轻手轻脚的拆下旧的棉布,涂上药,再仔细缠上新的棉布条,这些日子做惯了,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每换一次药,看到触目惊心的这些伤痕,都在告诉他,他曾经对自己的孩子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
  “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爹爹抱着小槿出去晒晒太阳吧,小槿怎么还不醒呢。”南宫秋湖低头亲亲他的额头,冰冰凉凉的。
  “皇上,今天是长公主殿下出嫁的日子,您要过去吗?”吴果小心请示道。
  “不过去了,朕陪着小槿去暖亭坐会,他进宫的第一次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他的。那时候朕就想,这么俊秀的孩子怎么不是朕的孩子呢?”南宫秋湖笑道,裹好了皮裘,小心的搂进怀里。
  吴果心下一酸,皇上,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一个月已经过去,太医说,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小殿下是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
  “小槿出生的那天,天气也很好,也像今天这样,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的睡在我的怀里。”南宫秋湖探进手里,感觉到怀里孩子的身子越来越冷,心也跟着凉了下去。
  “小槿,这些年我都没有好好的陪过你,等你走了,爹爹就陪着一起走,爹爹怕你一个人走,那条路太黑了,会害怕。”
  “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着小槿。”
  “皇上!”吴果闻言,再也顾不得规矩,跪在地上请求道:“皇上,小殿下不会想见您这样的,就算是为了小殿下也要撑下去啊。”
  “朕的这个皇帝已经做了二十年,这些年来大宁也算海晏河清,吏治清明,朕也算对得起这个国家,朕这些年一直却对不住这个孩子,生了他,却没尽到养育之责,老吴,这些年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你应该明白的,容熙走了,现在小槿也要走了,朕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牵挂呢?事到如今,朕不想管其他的了。等朕和小槿都走后,你就带着云正到御书房龙椅后的第三个格子里取出圣旨,让静深登基吧,这个皇位当年本来就是江诚的。这些年来静深也足以独当一面了,剩下的事情就让他想办法解决吧。”如果当年他没有争这个皇位,而是跟着容熙回了临央,现在的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现在他可以一直陪着他失而复得的孩子还有什么奢望的呢?
  南宫秋湖满足的笑笑,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满园的日光;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好。
  小槿,爹爹这次不会放开你手的,会一直牵着你。
  原本昏迷中的容槿眼角有泪水流出。
  *
  “皇上,太傅求见。”从方才就被赶出暖亭的吴果在外面奏禀道。
  “不见,”南宫秋湖一口回绝。
  “皇上,太傅说有办法救小殿下。”吴果又紧忙加了一句。
  “什么?”南宫秋湖神色一转,说道:“让他进来。”
  “凌云,你说有办法救小槿?”南宫秋湖不待他行礼,追问了一句。
  “皇上,不是我,是另外有奇人?”莫凌云看了一眼两人相贴的姿势,并未多说什么,反而是闪开身
  后面一直低头跟着的神色冷漠青年上前行礼。
  “草民邵一参见皇上。”
  “邵一?”南宫秋湖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道:“你有什么方法能确定你能救人?”
  南宫秋湖见他虎口老茧,步伐轻盈,明显是身怀武功,但却没看出有什么表明也有高超的医术。
  “草民家的主家夫人精通医道,曾经赠草民血玉丸两颗,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冷漠青年不卑不亢的说道。
  “血玉丸?”南宫秋湖曾经在杂学论说之类的书中听过此药,传说中取自自小服用多种珍贵药材的药人的心脉之血练就而成。他一直以为是个传说,难道世间真有此药?
  “启禀皇上,臣也只是听说而已。”莫凌云收到皇上疑问的眼光,回奏道。想了一下又说:“皇上,现在小世子这样,又何妨一试呢?”
  南宫秋湖明白莫凌云的想法,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虽说道理是这样的,但是自己的孩子被人这样说,还是让他忍不住眼光一厉。
  “那就拿来试试吧?”南宫秋湖说道。
  冷漠的青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红漆小盒子,打开以后,里面并排放着两个龙眼大的血红色药丸,虽说是以血制成,却没有一点血腥味,反而异香扑鼻。
  南宫秋湖犹豫了一下,取出其中一颗,碾碎了,放到容槿的嘴里,又拿起杯子喂了些水。捋着喉咙,顺顺背,终于让他咽了下去。
  容槿似乎被呛到了,轻咳了一声。
  “恭喜皇上,小世子,还有知觉,还能吞咽,微臣想再服了这血玉丸很快就会醒过来的。”莫凌云道。
  南宫秋湖也是面有喜色,说道:“承你吉言,但愿如此。”
  *
  果然到了第二日,容槿就醒了过来,隔日又服用了一次,气色终于慢慢的好转。到了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已近可以慢慢的下床走动了。
  只是这个时候容槿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四个月大了,这个时候还能稍微遮掩,可等到天气再暖和些,衣服轻便了,就再也难以掩人耳目了。
  容槿自问活了两世,虽然知道这个身体可以孕育子嗣,可是当有一天孩子真的在他的肚子里了,他突然间觉得很茫然。
  他现在住在南宫静深的紫宸宫,虽然昏迷的时候,他可以和那人同床共枕,同寝同食,可是醒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有段时间是有意识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边一直有个人在陪着他,在唤他回来。
  南宫秋湖一下早朝,就过来看他,就见他坐在窗前,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肚子出神,微叹口气,和他那时候一样,自己不能接受吧,刚开始。
  “小槿?”南宫秋湖走到近前,轻声唤道。
  “啊?”容槿不自觉的答应一声,然后反应过来,赶忙站起来道:“您来了?”
  南宫秋湖无奈的笑笑,这么久了,他也告诉了小槿一切的事情,这个孩子似乎也是相信的,可是一直一不肯改口,算了,他亏欠这个孩子良多,也不寄望孩子这么快就原谅他,只要这个孩子在他的身边,他总有可以弥补的机会。
  可是想起今日的早朝,脸色不禁有些暗沉。北疆那边静深已经彻底打退了北原的大军,北原也已经派了使者来盛京商谈条件,可是他们唯一的条件就是交出当初杀害北原太子的凶手,虽然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有皇后那伙人的背后操纵,但是那把刀子确实是小槿扎进去的,又苦于暂无证据证明北原太子之后又被什么人动过手脚。
  无论如何,小槿是不能交出去的。
  既然这样决定了,就要想想解脱之法了。否则一个不慎,就算保的下小槿,也难免会让他沦为大宁的罪人。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今天早朝有什么事吗?”容槿见他眉头紧锁。
  “没什么大事情。只是太琐碎了,烦心而已,”南宫秋湖拉着他来到饭桌旁。
  听他这么说,容槿知道他不愿意谈及这些事情,也就闭口不问了。
  这些日子他下朝以后都是来紫宸宫和小槿用早膳,宫人也已经习惯把两人的早膳一起准备好。
  “你现在身子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要多吃点。”他们两人一起用饭的时候,南宫秋湖都会遣退宫人,不用他们伺候,他知道小槿不愿意让其他人见到他现在的样子。
  容槿看到摆在他面前的这碗鸡汤,实在不愿意被人当孕妇来伺候,可是他现在的身子又偏偏是这样。
  南宫秋湖见他迟疑不定,轻笑了一声道:“我当初知道肚子里可能有孩子的时候比你还惊讶,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杀了容熙,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像妇人一样怀孕生子。”
  容槿闻言,深有同感,每次看到自己的肚子,他都在想,如果现在南宫静深在他身边,他都恨不得捅他两刀泄恨。
  南宫秋湖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眸中笑意隐现,却不好表现太过,又说道:“可是等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什么也不怨了,这是自己的孩子,即使别人为你生的再多,也比不得这个。”
  是这样吗?他将来会很喜欢这个孩子吗?可是现在他连接受他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你实在不想留下他,我也可以为你准备要药。”南宫秋湖又貌似不经意的加了一句:“对了,太医诊断说,你怀的是双胎。”
  原来里面有两个小生命吗?容槿摸摸自己的肚子,神色猛的一变,他刚才感觉肚子动了一下。是孩子在动吗?
  “四个多月的孩子应该有感觉了吧?你要尽快的下决定,再大了就更不好处理了。”南宫秋湖说道。
  “让我再考虑一下。”这是他的孩子啊,他怎么忍心,可是如果不,难道真的要生下来吗?
  南宫秋湖见他纠结,也并不催促,但是心里明白,孩子应该是保住了。
  *
  那应该是十几年来,两父子最平心静气的相处吧。
  之后皇后就跑来指责他祸乱后宫,迷惑皇上不顾大宁安危,只为保住他一人,才有他后来在大殿上服毒自尽的一幕。散魂至毒,但是却有个特性,对身带护心蛊的人只是使其十二时辰进入假死状态。
  当年母亲就是取出了自小养育在身体内的护心保命蛊,才终至后来病体缠身,盛年而去,而当时带他去寻母亲救命的父王才会负疚终生,在母亲有生之年不离不弃。
  甚至在他最后病重之际,明庭带来的血玉丸,也是母亲最后拖着病体,取自己心脉之血练就而成,就怕他在京城遭遇不测,以防万一的。
  如此重的恩情,让他如何可以安心的待在那人的身边,享受父子天伦?母亲最后的病体加重,又怎会没有那场变故的原因。
  他想原谅,可是无法原谅。
  但是昏迷中听到的那些话,他有确实担心他真的会一直心怀愧疚,很快也托人带话给他了。
  还有南宫静深,如果一点没有动心,他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可是他不确定真的是喜欢上了,还只是短暂的错觉。而南宫静深对他的执着又能坚持多久?
  所有的一切就交给时间去证明吧。
  他诈死之后,莫太傅和陈锋,就是守卫朱雀门的那个将领,第一次和南宫静深进宫就遇到他检查,两人从那时就偶有联系。父王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那次也多亏了他才出得了宫门。莫太傅提议到暮寒居住了四多月,他那时候的肚子已经禁不起长期的奔波,京城附近又怕万一暴露行藏,前功尽弃,最后选择暮寒居是因为那里距离京城足够近,皇家的禁地没人进去查看,距离大长公主的紫竹苑也近,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莫和明庭,还有莫管家一直陪着他,直到景止和行止出生。
  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尽快离开那个是非圈子,莫太傅给他改名莫南槿,作为他的侄子回湖州老家。只是路经南山镇遇到田程,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后来听说,南宫静深在北疆战功彪炳,回京之后很快登基为帝,只是同熙皇帝不知所踪,世人成谜。
  *
  “少爷,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小莫一进门就喊道。真是的,少爷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这阴凉夜里还在院子里睡。
  “戏散场了?”容槿问道。
  “恩,都走了,戏班子也散了?少爷,你说明年中秋他们还来吗?”
  “会吧?”
  “……”
  两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南山镇中秋的月色中。

    【第三卷 现世静好】

  52、荷塘采莲

  中秋节的第二日早上。
  原以为昨晚回想起往事,会让他一夜难眠,但是不知道时间久远,他真的可以淡然了还是自己神经已经粗到这个份上了,竟然回房间到头就睡,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秋日的阳光透过格子窗,地上是一团团的小光影。
  “爹爹,你醒了?”行止从他的胸口上抬起头来,莫南槿心说怪不得从刚才醒来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原来小家伙就趴在他身上,脑袋还正压在他的胸口上。
  “醒了,再不醒来就快被你压死了。”莫南槿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双手伸到他的腋下把他抱过来,放到他的两腿间,自己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就说你压到爹爹了,小胖子。”景止揉着眼睛从莫南槿内侧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爹爹,是哥哥没抢到,还说我是小胖子。”行止也撅着小嘴告状道。
  莫南槿摸摸他胖胖小爪子手背上整齐排列的五个深深的肉窝,长叹了一口气道:“确实有些胖了。”
  “爹爹……”是行止不依的搂着莫南槿的脖子喊道。
  “哈哈……”是景止趁机也钻到爹爹的怀里笑道。
  “噗嗤……这一起床,父子仨就闹成一团了?”是渔阳从外面端着水进来,见着抱成一团的三人忍不住打趣道。
  “渔阳,怎么今天是你啊?小莫他们呢?”莫南槿见此,笑着把两只小的从身上扒下来,拢拢头发,从床上下来。
  “他们吃了早饭就到地里去了,来看了几次,见你睡得沉就没叫你。”渔阳把水盆放下。拧了条热毛巾递给他。
  “看来真的睡过去了,他们来一点知觉都没有。”莫南槿笑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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