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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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驸马-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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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也没相互折磨很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田夫人就起身告辞了,渔阳没什么诚心的客气两句,一字不提留人。
  这位田夫人的家中长姐与云思川的妻子年纪相仿,家世相当,云英未嫁时,是来往密切的闺中密友,这次郭明霞到南山镇自然是要住云家的,田程一同去。
  明月带着喜蝶进客房收拾田程的东西,有这位田夫人在,田程估计以后来住的可能性也不大,索性一起收拾干净了倒也省心了。但这个喜蝶仗着郭家的家世,对莫家也很有些看不起,竟然公然使唤起明月来,自从逃难出来后,渔阳的性子刻意收敛不少,可这也并不表示,她就得忍气吞声,明月跟着她这些年,她都没这么使唤过,哪里容得下别人这样欺负,当下就冷了脸色。
  田程居中调和了几句,也是两边为难的样子。看那喜蝶的神色就知道了,这姑爷在郭家地位也高不了哪里去,但总算还知道些规矩,没有当面顶撞人,跺跺脚自己收拾去了,渔阳见此,也不想揪着一个丫头不放,跌份,赶紧把这尊菩萨请走了了事。
  田程走后,莫南槿在屋里眯了会,就说去果园看看,带着三个孩子都去了。
  家里就留下了渔阳和明月,明月躺在放置在内院廊下的竹制摇椅上,自己打着扇子,旁边的芭蕉树叶子碧绿宽大,遮去了阳光,这地方很阴凉。
  明月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脚边放着针线簸箩,手里的云锦帕子上一枝粉色的桃花已经绣完了大半。
  “小姐,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好几天了,想和你说说。”明月剪断一个线头,稍微犹豫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唔,什么事啊?你说。”天气太舒服,渔阳都快睡着了,听到明月的话勉强唤回几分清醒。但眼睛还是半眯着,一副随时准备再睡过去的样子。
  “小姐,这几天我总觉得家里怪怪的,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明月重新引了一根线
  ,继续道:“自从田程来了之后,我看小莫这些天坐立不安的,连明庭也是,总是时时刻刻跟在姑爷身边,那天晚上吃饭,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小莫平时可不是那样子的,吃着吃着,筷子都掉了。”
  “果然不是我是错觉。”渔阳睡意尽去,暗暗叹口气,连明月都感受到了,这事肯定没错了,但究竟是什么事情呢,事关莫南槿的过去吗?她从来不问,但并不表示她什么都没察觉到。莫南槿的来历必然不简单,身后牵扯到的事情想必更复杂。
  “小姐,你说会不会有事情要发生了?”平静的日子过久了,一想起当初逃亡的日子,明月就觉得心惊胆战。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别太担心了。”渔阳回以安抚一笑,她知道明月在担心什么,那样的日子她也不想再过了,但当事情不得不面对时,谁也无法逃避。她是,莫南槿也是。
  “恩,我不担心了,小姐。”明月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换个话题道:“小姐,依你看,郭明霞这人怎么样啊?”
  “小门小户,难登大雅之堂。”有基本的礼数却无基本的涵养,可见也是祖上根基浅薄。就是云家也断不会教养出眼皮子这么浅的小姐。这云州知府的家教可见一斑。
  *
  夏日的午后,天有些热,因着近日来经常下雨,草木都很茂盛,有些人家的爬山虎绿了整面的墙壁。
  出来镇子,上百亩的田地,沟渠相连。麦子已经开始发黄,油菜花也落得差不多了。
  上山的路不是很好走,莫南槿将云止抱在怀里,“爹爹,哪里的田是我们家的啊?”
  “云止顺着爹爹的手指看。”果园附近的的地势高,远远的能够看见自家的田地,“水渠边种着枣树的就是我们家的地了。”
  “啊,爹爹,我知道枣子,甜甜的,脆脆的。”
  “对,云止好聪明。”
  云止欢喜地蹭蹭莫南槿的脸颊。
  景止和行止一路上也没闲着,手里提着小笼子,蛐蛐都逮好几只了,一不留意两人就溜进草丛里找不到人了。
  今年春上,莫南槿去县城买东西,在路边看到一个老农卖草莓苗,两文钱好大一把,他就买了一把,回来种在果园的边角上,也没特意打理,长得居然还不错,密密匝匝的铺了一大片,拨开上面的绿叶,一颗颗鲜亮饱满的草莓就趴在里面,看着就
  让人流口水。
  一进园子,三个小的欢呼一声,撒开腿就冲着草莓过去了,摘了直接就塞嘴巴里,上面有没有土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我的小少爷,小小姐,要洗洗再吃的。”小莫一看这架势,就要上前拦着。
  “算了,随他们去吧。”莫南槿笑笑,扯住小莫的腰带将他拖回来,也没用过药,就这么吃了也无妨。
  “可是……”小莫还是有些不放心。
  “别可是了。”莫南槿干脆把刚摘到手的草莓塞到小莫嘴里。
  “唔,少爷。”小莫吞下去,舔舔嘴角的汁水,说道:“这草莓真甜。”
  “你这吃相可真够难看的。”明庭人生目标之一就是打击小莫。
  “本来就是很甜的,不信明哥尝尝。”小莫摘了两颗递给他。
  明庭没怎么客气的接过来,送到自己嘴里。
  “爹爹,我摘了一颗最大最红的,给爹爹吃。”行止跑过来,小胖手里攥着一颗草莓,送到莫南槿嘴边。
  莫南槿启唇含住。
  “爹爹,甜不甜?”行止一脸期待。
  “恩,很甜。”景止偎进怀里,一仰头,快速的在爹爹唇上撮了一口。
  “老爹的便宜你也敢占?”莫南槿被他气笑了,轻揪着耳朵从自己怀里提出来。
  行止一脸委屈的戳在一边,不甘心的嘟着粉粉嫩嫩的小嘴,说道:“爹爹,我也要亲亲。”
  云止回头,看见两个哥哥和爹爹落在后面,听到行止的话,也笑着扑过来,莫南槿赶快放开景止,伸出双臂把云止接住。
  “爹爹,云止也亲亲。”云止扑在莫南槿的臂弯里奶声奶气的说道。
  莫南槿唇角抽搐,一脸黑线。
  小莫在一旁事不关己笑的乐不可支,明庭也摆明了看好戏,都不打算帮忙。
  留着三个小的自己在这摘草莓,莫南槿他们又将果园的草拔了一遍,修了修枝条,果园的长势不错,尤其是海棠,估计今年就能卖钱了。三个小的嘴馋,看到青色的海棠果子也想吃,莫南槿也不阻止,每人摘了几个,酸的孩子们直吐舌头,至于那个当爹的,一点罪恶感没有。
  夕阳西下,镇上的人家开始做晚饭了,炊烟袅袅,黑墙白瓦,树木葱茏,小镇在青
  色的烟雾中影影绰绰。宛如江南三月的烟雨图。
  临近傍晚,暑气渐消,街上乘凉的人多了起来,还有些人直接把饭桌摆到门口,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孩子们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大街小巷呼呼啦啦的奔跑。
  看到十字路口那里还有不少摊子没有收起来,莫南槿决定去看看,卖熟肉的老李头坐在摊子后面,想着抽完这袋旱烟就收摊,这时看到有人过来,就磕磕烟锅子站了起来。
  老李头的卤味和酱肉酱排骨在这南山镇是出了名的香,此时摊子旁边的炉子上,咕嘟嘟的冒着热气,肉香老远就能闻到。
  景止和行止闻到这味道就有点走不动了,想吃又不好意思表现太明显,只是那晶晶亮的小眼神骗不了人。
  “李大爷,还没收摊呢?”莫南槿走近了,打声招呼。
  “是槿哥儿啊,刚从地里回来呢,这次想来点什么?今天的猪头肉还有一块上好的。”
  “那就给我来两斤猪头肉吧。”老李在镇上已经摆了多年的摊子,祖传的手艺,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香料,卤出来的肉总是特别入味,有种特殊的香而且一点也不腻。莫家有时候自己也做卤味,但莫南槿承认,这李家的卤味确实更胜一筹。
  “好嘞,瞧好吧。”李大爷高兴吆喝一声,将肉从锅子里勾出来,手起刀落,放在杆秤上,不多不少正好二斤。
  “景止,行止,这个是最小的云止吧?”老李头用粗麻纸和草绳把切好的肉打包,低头看看立在摊子前面的孩子们。
  “李爷爷。”以前莫南槿领着他们来过两次,都是认识的,“这是我们摘的草莓,给李爷爷吃。”行止露出个乖巧的笑容,从篮子里抓了一大把,放在老李头的摊子上。
  “这几个孩子真是招人疼,来,这个是李爷爷请你们吃的。”老李头的笊篱在从锅子里捞起七八颗鸟蛋。
  三个孩子乖巧的道谢,莫南槿付钱,小莫将肉打包好的肉接过来,说道:“少爷,真香。”
  “小莫?”一辆马车已经从他们身边经过,不知为什么却又突然折返。车帘子被掀开,跳下来一个眉眼俊雅,长身玉立的年轻人。
  “恩?”小莫下意识的答应一声,转过头去,笑容僵在脸上,“大少爷。”
  来人是莫云峥。
  
    16、预兆

  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个人就近找了个茶馆坐下,这是一对姐妹经营的,不大,只有五六张桌子,平日里卖一些简单的熟食和小菜。
  傍晚的茶馆里冷冷清清的,只有角落里的桌子上坐着两个人,看样子是赶车的脚夫,桌上只有一壶茶,一碟咸菜丝和几个馒头,俩人边吃边交谈些什么,见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下,又低头继续说话。
  “莫大哥,怎么这会子过来了?想要点什么?”姐姐齐红提着一壶茶水过来,这个时候,镇上的人一般都用过晚饭了,茶馆里多是外地的赶路人,在这里匆忙吃点饭,还要赶到下一个大点的城镇投宿。
  “齐红忙着呢,上一壶茶就好了。”莫南槿答道。
  “莫大哥,你们稍等一会,我这就去后面沏一壶好茶过来。”
  三个小的要吃卤蛋,明庭带着他们到隔壁桌上坐着,这张桌上就只剩下了莫南槿,莫云峥,小莫,还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一直立在莫云峥身后,并没有入座。
  不长时间,齐红端着茶水过来,还体贴的给孩子们倒了三杯白开水。
  小莫给其他两人分别斟了茶水,开口问道:“大少爷,你怎么到云州来了?”大少爷不是一直在京城的吗?
  “回京途中,路过云州,这位就是你家少爷?”莫云峥微笑着看向莫南槿,路上两人已经通过姓名。
  小莫点头答应着。
  莫南槿拱手道:“真是久仰莫兄的才名。”湖州莫家,当世士林清流的代表,莫云峥,湖州莫家的长子嫡孙,十六岁就高中同熙二十年的状元。如今二十一岁的他已经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正三品的官衔。其父莫凌云是当今圣上还是世子时的先生,现在授衔太傅加内阁大学士,正一品。
  不过这莫云峥竟然也是……这样的体质。
  “真是愧不敢当,都是些世人谬赞。”莫云峥抬手还礼,笑容温和,比起田程,他更多了一份世族大家子弟的闲适和温雅气度,“说来也巧,在下和莫兄还是同姓呢,莫兄原籍就是这里吗?”小莫是管家福伯的孙子,五六年前在他们家住过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听说回老家了,如果他没记错,福伯的老家不是在南川府的临央城吗?怎么小莫会在云州出现,这有些奇怪呢。
  “不是,我们是从南边迁过来的。”莫南槿避重就轻。
  “大少爷,你来南山镇有事吗?”小莫喊习惯了,一时也改不了口。他喊莫云峥大少爷,喊莫南槿少爷,加上两人年纪相仿,让那不知内情的人一听还以为这两人是
  兄弟俩呢。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我清明回湖州祭祖,返京途中路过云州府,就想着买几方上好的云砚台带回去,恰巧在云家的店里遇到一个叫云青川的,说他南山镇的本家宅子里有些不错的,可以让我过来挑选。”
  云砚得名自它的产地云水溪,因砚台上有青白色纹理交互缠绕,仿若枝叶,又名缠枝砚。云砚与产自豫州的红丝石砚和南川州的霜雪砚并称宁国三大名砚。其中云砚以石质优良,滑腻润泽,涩不滞笔,滑不执墨的优点仅次于霜雪砚,是宁国第二大名砚,但凡到过云州的人尤其是文人墨客,没人不想着收几方好的,而身为云州望族的云家在云砚收集上自然是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而又被云家珍而重之的收藏在本家的,那自然是佳品中的珍品了。云青川既然让莫云峥来本家取砚,想必也是知道莫云峥的出身背景的。
  说话间,就有云家的管家带着下人寻了过来,说是二少爷已经让人捎信回来,今日有贵客光临,估摸着这个时辰该到了,出去迎了几次没看到,方才听人说有辆马车进镇,和莫家少爷来了茶馆。这才过来确认一下。
  天色确实不早了,也不好让人久等,莫云峥询问了莫南槿的住处,道改日登门拜访,就随着云家的人去了。
  登车前,莫云峥又看了一眼莫南槿几个人离去的背影,三个稚气可爱的孩子跑在前面,小莫面朝着莫南槿指手画脚的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莫南槿和邵明庭步伐轻松,看不到众人的表情,但可以感觉到那份彼此间的融洽和平和。
  “少爷?”莫辉早先一步掀着车帘子,却见少爷望着远处出神。
  “走吧。”莫云峥抬脚上车。
  莫南槿?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还是在哪听到过这个名字?
  *
  自打前院的桃子泛红后,门前来来回回的小脑袋就比平日里增加很多,这日莫南槿从外面归来,就见三个孩子叠罗汉一样,趴在他家墙上。最上面的孩子努力伸长手臂,去抓探出墙外的桃子。最底下的小胖子满头大汗,一个劲儿的催问:“够到了吗,够到了吗?”
  “再高点啊,就差一点了。”
  “我快站不住了,你倒是快点啊。”似乎为了验证他的话,胖胖的身体晃了一下。
  “小胖,你别晃,我在中间也站不住了。”中间的孩子低头责怪看了小胖一眼,却正好看见莫南槿笑眯眯的站在身后。
  “莫,莫,莫,莫叔叔。”他结结巴巴出声,抓着最上面孩子
  脚的手劲一松,最上面的孩子尖叫一声,直直摔了下来。
  莫南槿一看情况不好,疾步上前,将那个孩子捞进怀里,七八岁的孩子撞得他胸口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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