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枕上书下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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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枕上书下卷完结-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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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不见他的模样,伸手触及他的胸膛坚硬温暖,却并不平滑,像有些瘢痕,无意识地用手摩挲那一处,却引得他在她腰腹脊背处轻柔抚弄的手指加大了力道,他吻她吻得更深。
压抑的喘息中,一丝愉悦攀上她的脑际,她迷糊地觉得似乎片刻前想过要将他推开,为什么要将他推开?她想不出这个道理,只是一遍一遍回应他的吻,血液中的灼热令她急需找到一个出口,直到衣衫褪尽同他肌肤相贴之时,那微带汗意的温润和温暖,终于令她有些舒缓。
从前她听说过这桩事有些可怕,此时却不觉有何可怕之处,眼前这银发青年的亲吻,明明令人极为愉悦。
她不止接下来会如何,只觉得无论发生什么,都应当是水到渠成之事。但纵然如此,当他进入到她的身体时,她仍感到震惊。
他的喘息带着好听的鼻音,近在她耳畔,身体里生出一种微妙的疼痛,方才还不够用的糨糊脑子眼看要有清醒的迹象,他的手指却以绝对的克制在她敏感的身体上煽风点火,吻也如影随形而至。
那些抚摸和亲吻带来的舒缓将原本便不太明显的疼痛驱散开来,他汗湿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问她,“痛吗?”声音沉得像暴风雨前的阵风,尾音像一把小钩子,令她的心颤了颤。
她委屈地点了点头,手却罔顾意志地攀上他的肩,牢牢抱住他,在他耳边哭腔道:“有些疼。你淋了雨,不是头还晕着吗?”
他的手揽过她的腰,沙哑道:“不管了。”
一夜豪雨过,次日艳阳天。晨光照进软榻,凤九笼着被子坐在睡榻的一侧,睡榻旁靠了盏座屏挡风。榻上的青年侧身熟睡,发丝散乱于枕上,绸被搭在腰间,银发被含蓄的日光映出冰冷柔软的光泽,衬着熟睡的一张脸格外俊美,凤九的脸就红了。
咳咳,昨夜,她同息泽圆房了。圆房这个事,其实也并不如传闻中的可怕嘛。的确初始是有些痛,但与和人打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痛比起来,着实无足挂齿,况且后来也就不痛了。她隐约记得她哭过一回,但也不是为了那个哭。生于民风旷达的青丘,她觉得这没有什么。从前为了东华帝君而将自己搞得那样清纯,才更令她那些知青的亲族们琢磨不透。
她觉得同息泽圆房,这很好,她既然喜欢息泽,息泽也喜欢她,做这样的事实在天经地义不过,就是,就是有些突然。但这也有好处,她此前还有些担忧,真相大白之时息泽不愿和她一起离开此境,此番他彻底占了她的便宜,还赖得掉吗?想到此处,她备受鼓舞。
这个人,是她的了。
她就有些振奋地靠过去,绸被的悉索声中,息泽仍没有动静,看来他着实睡得沉。她将被子往他身上再搭了些,伸手理了理他的银发。没想到他竟然迷糊地开了口:“为什么不睡了?”她红着脸轻声道:“因为风俗是圆、圆房的第二天要早点起来吃紫薯饼啊。”他仍闭着眼睛,唇角却有一点笑,声音带着睡意,“你想让他们都知道,我们昨天才圆房?形式之类,不用拘泥了。”
伸手胡乱摸索到她的手,牢牢握住,“再陪我睡一会儿。”
她躺下来,同他十指交握,在这大好的晨光中,满心满足地闭上眼睛同他继续睡回笼觉了。
第十四章
凡人有句诗,提说春日的短暂,叫做“鸟歌花舞太守醉,明日酒醒春已归”,当年凤九从他那位性喜文墨的老爹处听得这句诗时,难得展现出了她于文墨上的悟性说:“这个凡人感叹春日短暂乃因春天是四季中最好的时节,好东西大抵令人沉溺,也就觉不出时光的流逝,恍然回头,总觉短暂”,她说出这个话,令她老爹如遇知音,那一阵子看她的眼神尤其安详。
如今将息泽神君丢出府门,遥望神君远去的背影打哈欠时,凤九就有点儿惆怅地想起了这句诗。酒醒春已归,她同息泽此番相聚虽不至于如此短暂,但这六七日着实稍纵即逝,如同一场春醉。
她本心其实想将息泽留得久些,但这难免对陌少有点儿残忍。昨日陌少传给息泽一封长信,不意被她瞧见,信中可怜巴巴道他正打的那件法器到了收尾之期,此种高妙法器,成像之日最为凶狠,尾收不好,此前耗进去的精力百搭不提,可能还会被它反噬,兹事体大,请神君务必早日回宫操持。信末还声声泪字字血地问了一句,他前日传给神君的统共十一封长信,神君是没收着呢还是收着却当废纸点灯烛去了。
她当时便想起了这几日夜里,灯烛中若有若无飘出的墨香味,心中不禁对陌少升起一点同情。本着一颗同情和大义之心,次日,她利落将息泽从府里头丢了出去。
将息泽丢出去,的确有些可惜,她跟着息泽这几日,在王城各处胡混得有滋有味,过得布置比从前有趣多少。譬如息泽领她垂钓,她其实对垂钓这桩事没甚兴趣,原本想着迁就迁就他罢了,但一路又下来,确实她玩闹的最有兴致。息泽备了叶朴素的小木船,船头搁了小火炉和一应装了油盐酱醋的瓶罐,带着她顺水漂流,欣赏城郊春日的盛景。近午时将小船定下来,他钓鱼时她温酒,鱼钓上来她洗捡洗捡便做出来一顿丰盛大餐,用过午饭他将船划进附近的荷塘,就着荷叶的荫蔽,他看书她就躺在他怀中午睡,日光透过荷叶缝斑斓地照在她脸上,她就将头埋在他胸前紧紧贴着。他爱握着书册无意识地抚弄她柔软发丝,从前她作为一只小狐狸在太晨宫时,东华帝君也爱这么折腾她的皮毛,彼时她作为一头灵宠,也觉得挺受用挺安心,此时息泽这个动作,不知为何却让她安心之余更觉贴心。她琢磨大约这就是心意相通的不同,又叹服心意相同是多么神妙的四个字。
因息泽是个视他人蜚短流长如浮云之人,诸如领她垂钓,领她赏花,陪她看杂耍之事,他大大方方地做了,也未曾想过乔装遮掩一二,难免碰到熟人将他们认出来。于比翼鸟族而言,贵族夫妇春日冶游着实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但旁的夫妇们出游更多为炫耀排场,似他们这种二人徒步游长街的确实不同。没几日,前神官长大人与二公主殿下夫妻情深之名便传遍了整个王都,中间凤九去宫中请过一趟安,君后瞧着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同。这个事情,宫中如何传的,凤九不大放在心上,她只是隐隐担忧,不能让沉晔晓得,凤九觉得,照凡间一句俗谚,她这种行径就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乃是混账所为。但她3既应了陌少,心中纵然愧疚,也只能一心一意当一个好混账。好混账是什么样?先生们虽没教过,好在有天上的三殿下可供参详。
沉晔的召唤在第三日午后传来,是他院中的老管事过来递的话。凤九刚从午睡里头起来,对这个召唤有些一头雾水。陌少的故事里头,深夜他似乎没主动请过阿兰若去孟春院?还是说其实从前沉晔请过,只是陌少不晓得,或者忘了同她提说?她揣着这个疑问,以不变应万变之心,入了孟春院,绕过小石林,上了波心亭。
亭中此时渺无人烟,空旷石桌上却搁着只琉璃罐。午后昏茫的日光找来,将罐中翻腾的银白雾色镶了层金边,约莫罐子施了结界,汹涌雾色始终无法从罐中逸出。凤九好奇心切,手抚上罐身,彻骨冰凉历史袭上头脑。她一颤,想将手收回来,罐子却像黏在手上。凤九有些诧异,一时只注意罐子去了,也未留神身周的动向,直到一个声音在跟前响起“可感到熟悉?”,凤九抬头,迎上玄衣青年沉淡的眸色。沉晔。
她的确感到有些熟悉,因这只罐子同她小时候玩的蟋蟀罐子其实有几分相似。但她隐约觉得,沉晔应该不是问她这个。她主义到沉晔抬袖时单手结起的印伽,瞬息之间,琉璃罐中的结界已经消逝无踪。远方有风雷声起,斯鬼嚎哭,万里晴空刹那密布阴云,点闪扯开一条灰幕,日头隐下去,换出一轮残缺的白月,月光倾城。
不同于这妖异的天色,罐中暄软的白雾却渐渐平息了奔涌,似扯碎的云絮,一丝一缕缭绕于凤九之间,冷意寸寸侵入指骨。天降此不吉之相,或因厉妖被驯化收服,或因谁正施逆天之术。她强忍这脑中腾起的眩晕,看向沉晔“这是……这是什么法术?”
玄衣神官注目进入她身体的白雾,淡声道“你可听说,寿而有终的地仙们,也能如凡人一般,用结魂灯或者别的法子,重造出一个魂魄?”听了片刻,看向她道,“纵使魂魄燃成灰烬,连天上的结魂灯也无法,但有人告诉我,若能造出此境,不但可以从头来过,还能如同结魂灯一般的功用,为死去之人重做出一个魂魄。”
她同苏陌叶导了一场大戏,原本还有些愧疚,殊不知,沉晔竟也是在演戏。脑海中唯剩一缕清明,她晓得她至少要装出一副震惊样和一副无知样,以证明她的确是沉晔亲手造出来的这个世界的阿兰若。看样子,他对她也的确没什么怀疑。
视线已然有些模糊,她紧咬嘴唇,听得他声音极轻:“错了就是错了,我从未想过欺骗你从头来过,但无论如何,你要回来,恨我也罢,视我如陌路也罢,这都是一个结果,为这一天,我等了二百三十年。”没说一句,脸色便白一份,似乎这每一句话都让他感到痛苦,偏偏声音里全是冷然。
待银白的魂魄全数进入凤九的身体,她只感到眼前一黑,耳边响起最后一句话,仿佛来自世外:“他们说,这个世界是你的心魔,只有我知道,你从没有什么心魔,有心魔的是我。”
凤九从不晓得,陷入一场沉眠英文诗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按理说,晕的好处就在无知觉三个字,她如今身体上的确没有什么知觉,但意识理由,却有些遭罪。在脑海中眼睁睁瞧着自己的魂魄同另一个魂魄干架,这种体验于谁而言都算新奇。凤九一开始其实还没反应过来,还操着手在一旁看热闹,知道眼前的两团气泽纠缠愈烈,甚而彼此吞噬,她开始觉得脑袋疼,才惊觉眼前是两个魂魄在干仗。
她觉得近日自己脓包得令人称奇,她屋里拦阻两个魂魄干架,只能白挨着疼痛还算情有可原,课方才手指被强压在琉璃罐子上时,她竟也无还手之力,这事却很稀奇。脑袋疼的像百八十个乐仙康乐大锣在里头猛敲,凤九忍痛分神思索,刚要想出些什么,却见自己的魂魄猛然发威,一口吞掉了阿兰若的魂魄,而就在阿兰若的魂魄寂灭之际,鹅毛大雪刹那纷扬而来,片刻便在她身前积成一面长镜。她不长记性,再次伸手,指尖触及镜面之时,一般大力将她往境内猛地一拽,尚未站稳,一段记忆便从时光的彼端呼啸而来。
那不是她的记忆,是阿兰若的记忆。这面莫名其妙的长镜后头,阿兰若的人生,阿兰若的所思所想,阿兰若的欢娱悲伤,她竟在刹那间全都感受到,那段过往如同一盏走马灯,承载着零碎世事,永无休止地在转着圈,但每转一圈,都是不同的风景。凤九有些好奇,此种境况,难道是因为她的混批吞噬了阿兰若,将阿兰若化入己身,成了她的一部分?那阿兰若还会如沉晔所说,再次复活吗?若她复活,自己又会怎样?
这个关乎性命的问题,她思索了有一两瞬间,觉得这种乏味题等醒过来再想也是可以的,不宜多浪费时间,眼前还有另一桩亟待发掘的重要之事需她劳心费神。她想通这个,立刻将这项疑问抛诸脑后,满怀兴致地、全心全意地关怀起另一件亟待她发掘的重要之事来——岐南后山犬因兽的石阵里头那一场患难见真情之后,沉晔同阿兰若的八卦,后续如何了?
她费力在回忆中思索,将诸多片段串起来,看到一些事情的实景,首当其冲便是陌少口中他不甚清楚的两年。那迷雾重重的两年,凤九欣慰于自己猜的不错,沉晔同阿兰若的确有一段真情,因是阿兰若的回忆,阿兰若对沉晔之心清清白白可昭日月,沉晔对阿兰若之心,估摸阿拉呢当年从未看的真切,如今凤九自然也看不真切。
天上的连三殿下有段名言,说一段情该是什么摸样,端看历这段情的人是个什么摸样。譬如世间有那种轰轰烈烈的情,也有那种细水长流的情,还有那种相敬如宾的情。有人情深言浅,有人情深言深。不能说旁人的情同你的情不一样,旁人的情就算不得情。
她一向敬佩连三殿下是位风月里的高手,连三殿下亲口提说的风月经自然是本好经。她将这本好经往沉晔和阿兰若身上一套,觉得两年来,纵然沉晔行止间少有过分亲近阿兰若的时候,言谈中也挑不出身么揪心的情话可供点评,但或许,他就是那类情深言浅之人,他的情,就是那种相敬如宾之情。
两年的会议太过琐碎,凤九懒得一一查验,随意在最后一段时日里头跳了一届在脑中打开,入眼处之间一面那个开阔如镜,中央一听矗立,亭中石桌上搁了队不知名的花束,花束旁立着个阔口花瓶。
沉晔握了卷书坐在石桌旁,两年幽居,将他一身清冷气质沉淀得更佳,暮光凝在书册之上,时而翻一翻页。阿兰若挨着他坐,专心捣鼓着桌上的花束,时而激昂削好的花枝放到瓶口比对,时而拿到沉晔眼前一晃,让他瞧瞧她削地好不好,还需不需要修整。如是再三,沉晔将目光从书册上抬起来,淡淡向她:“你坐到我旁边,就是专门来打扰我看书的?”
阿兰若作势用花枝挑他的下巴:“一个人看书有什么区委,奴家这么迁就大人,”她笑起来,“不是因为大人一刻都不想离开奴家吗?”沉晔将头骗开,无可奈何地用手指点了点画纸上一处略显繁复的叶子:“你自说自话的本事倒是日益长进,这一处梗长了些,叶子也多了些。”
阿兰若从容一笑:“大人谬赞,奴家知识一向擅长才从大人的心思罢了。”
沉晔正从她空着的那只手中接过花剪,手一抖道:“再称我一句大人,自称一句奴家,就把你丢出去。”
阿兰若柔声带笑:“大人硕果许多次要将奴家丢出去,可一次都没做到过。”收回花枝时花盏正挡住她耳边鬓发,别有一种艳丽,他的目光良久地停留在她侧脸上,她恍若未见,将最后一枝花束插入瓶中时,却听到他低声道“转过来”。她回头瞧她,眼中仍是含笑:“方才一句玩笑罢了,可别为了赌气扔我。”他却并未说什么,起身摘过花瓶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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