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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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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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笙低头过了那层‘门’慢慢走近,帐篷里的地也是葱茏一片,草及脚踝,那些参差不齐的齿痕,看来是修剪过的。
  玉笙放慢吞吐企图消减过多的恶臭进入鼻腔,许是因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其他地方上,玉笙并没有怎么去瞧帐篷,这一看差点又要发呆,小小的帐篷容纳着十来人,床?根本没有,只是一些干稻草铺在底下,那些个人不算脏的,因为是瘟疫,最容不得脏,来这的人也不是怕事的,直接给那些个患者洗干净,至于条件差时无法避免的,看这地方湿气重得,霉气湿气集聚在帐篷里无法消散其中还夹杂的一些药味,这些都不是恶臭的来源,恶臭的来源是那些黑色浓浊的伤口。
  终于明白太医为何说无法下手了,患者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坑,那些‘肉坑’不停的冒出浑浊的黑色脓液。
  玉笙忍下心里涌起作呕感,上前正要开始清理。那太医却唤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说罢将一块白布浸入一盆乌黑的汤汁中交给玉笙道:“像我一样系在脑后,别太贴紧鼻腔,别照顾患者不成自己成了患者。”
  玉笙点头将浸湿的白布接过迅速系上,然后拧干水盆里的白布细细的为患者擦拭。
  轻轻一擦黑色的脓液便全在白布上,肉坑里又重现了嫣红的鲜肉,很快便被新冒出来的脓液所掩盖。
  玉笙手一抖,底下的患者终于忍受不住了,低低的□□起来。
  太医万分忧虑道:“伤口感染的速度越来越快,恐怕……”
  玉笙深呼吸,不再去理会外边那急促的脚步声,冷静的问道:“太医现在该如何?”
  太医擦了擦额上的细汗道:“上边还没发达指令下来,现在太过棘手,容我想想……”
  纵使玉笙心急如焚但也是在做不出什么来,静下心去瞧那患者的伤口,也不知怎地突然心口一热,眼神也跟着发昏起来,看那患者的伤口是黑黑的一团,像虚雾一般,透过那些黑雾直接瞧见了那些腐烂的伤口,全是坑坑洼洼的齿痕……突然黑雾一闪直接朝玉笙面门扑来……

  第二十四章

  玉笙惊觉往后倒去,一股风刃从心口窜出击向黑雾,黑雾和风刃皆消散,玉笙以凡人之眼根本看不清形势一切皆已结束了。
  身旁的的太医高呼一声,伤患们都发出恐惧的尖叫声。
  原来,那些人身上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恶化,黑色的脓液已滴到地上,一声尖锐的哀嚎传来,一个伤患的身子被那些个伤口蚕食着,顷刻五脏从遗落的洞口滑出,最终只剩下一副白骨,一堆鲜红的烂肉,一团乌黑的脓液。
  身上一阵凉意,玉笙朝太医看去,他也还不到哪去,身上也有了好些个黑色的伤口。
  他艰难的张口道:“这……里只有……你没被……听外面的尖叫,恐怕……你快回镇上和太医长通报……他总能从你身上找到原因的,你快走……你……”
  再也没声音了,全是一堆血肉。玉笙颤抖的从帐篷里跑出,他不敢停,到处都是腐臭,他只想赶紧回镇上。
  跑出了好一段时间,焦急的心平静下来,现在外边无一生还,只能靠自己了。
  玉笙卯足劲一口气冲到前帐那拦着自己的兵大哥,与他说道:“有紧急事件要通知太医长,不与你多说,快些领我去。”
  那士兵也感到事情严重,点头赶紧带他入太医长帐中。
  太医长是个白发斑驳,一脸严谨的老人,他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前方如何了?”
  玉笙呼了口气,缓缓道:“除我以外无一生还,我看见那伤口不断的蚕食肌肤,很快人就没了……”
  太医长猛地的咳起来,玉笙连忙上前帮忙为他拍背,终于,太医喉咙一动,吐出一口甜腻的浓痰。
  太医长浑浊的双眼透出疲惫,他又轻又慢的说:“看来只能……”
  “太医长!”有人在帐外喝道,“瘟疫已突破第二线帐,已经蔓延到这了,”
  太医长一震,猛地红了双眼,两颊淌下浑浊的泪,他嘶哑的喊道:“我愧对吾皇的期望!”
  玉笙皱起眉头,有些无奈道:“太医长勿妄自菲薄,我对此次瘟了解不多也不能妄自说什么,请太医长速速抉择罢!”
  太医长喃喃道:“此次瘟疫古怪至极,众太医皆无应对之法……真是邪门……有人提出鬼神之说,原本没人信后来都开始找道士。”他双眼猛地迸射出光来,抓住玉笙的手激动的说:“之前我极度摒弃鬼神之说,孩子,你替我去……替我去……告诉他们是我错告诉大家,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快让他们去找道士……替我去……快替我去……呃啊……去……去啊!”
  玉笙惊恐的看着太医长全身冒出烂坑,烂坑迅速腐烂以至于脓液冒出乌黑的泡泡。温热的脓液淌过玉笙的手肘,玉笙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的将那滩肉推开,将手抽出来。
  冷漠的看着手臂上那一条脓液,这必须赶紧清理,否则迟早出事。倏然,玉笙感觉心口疼痛难忍,手臂上的脓液开始冒出泡泡也愈来愈多,帐篷外的尖叫声响起,各种哭喊声,最终心口涌上一阵无力感,手臂开始疼痛。
  看着自己慢慢腐烂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玉笙痛极卧倒在地上,倒也因为这样脑袋变得清晰起来,猛地,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传闻南方开门便是“虫”,树上也盘踞着许多,可谓是一棍子打下树掉落一地,然而他穿过许多小丘,干净至极,瘴气是有,唯独没有蛇。这是非常奇怪的,莫非这与这场瘟疫有一定关系?还有!太医长说的鬼神之说是怎么回事?瘟疫之源究竟是什么……最终玉笙又想起了那伤口上的黑影,那绝不是他的幻觉!

  第二十五章

  过去了很久死亡并没有降临,玉笙看着滞呆在自己手上并不继续蔓延的脓液嗤笑一声,他相信了鬼神之说,这脓液之上的东西……之所以自己没死一定和临渡有关……
  山婆婆……之前还没觉得,这下想起她来古怪至极!是了,找她就对了,或许就能找到源头,不是普通的瘟疫就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应对。
  脓液不仅对人的伤害极大,手臂上的袖子也没了,玉笙拖着残破的身子来到神庙。
  一路上都是满地打滚,到处乱窜的人们,惊恐的呼叫声充斥着他的耳畔,玉笙漠然的看着,脸上一片麻木,继续走着。
  终于到了,庙前跪了一片的人,这些人都没受到瘟疫的伤害,但都战战兢兢的跪着,哆嗦着双手合十念道文。
  玉笙刚踏进这里,所有人都转过来看他,视线移到他的手臂上皆露出恐惧又可恨的的眼神。
  他们站起来,双眼露出凶狠的光,双脚有些无力而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的走向玉笙。
  玉笙瞧出他们的企图,心里窜起无数的寒意,生气又无奈,脚下运气运用轻功迅速窜进庙门,朱红的门立马又关上了。
  像前有三个人。
  山婆婆,完全不见当初一脸的笑容,脸上的皱褶全都耸拉着,灰扑扑的,眼里闪着泪花,露出祈求。
  那个曾经在像旁看见的女子,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双唇几乎看不出颜色,脸上的神色更加冷漠,但眼里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一切,透出悲悯和悲哀,还有哀求……
  最后一个是临渡……他双手交叉扶肘,扬起眉角,似乎在看神像,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玉笙怔怔的看着临渡,一只手扶着窗柩,顷刻,默默低下头,敛眉不语。
  山婆婆走到玉笙的身旁,担忧道:“怎么给招惹上了?客栈里有阵法应该很安全。”
  玉笙依旧没有说话。
  山婆婆对着临渡说:“前辈,快治治这孩子吧,虽然他胸腔之中有至宝的碎片,但这样不死也得疼死啊。”
  临渡依旧面朝神像,偏着身子,面无表情是冷声道:“还知道回来?还是疼死罢了,这般不听话拿来作何?”
  玉笙身子一颤,微掩的眼睫不安的颤抖着。
  白衣女子迈着小步走到玉笙身边,手穿过玉笙另只手扶着他,女子眉微蹙,弯弯的柳叶眉细细的,特别是眉角,是尖尖的回笔,不似男子的粗犷,特别的好看。
  许是不曾这么近看过女子,这样突然一瞧玉笙心竟顿了一拍。
  女子抬起手,白色的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的手,指甲盖白中带粉,指头尖尖的,指身纤细纤细的。她温柔的来回抚着玉笙被脓液侵蚀的手臂,眼眸里泛着柔和的光,温和的看着玉笙的手臂,眼神温柔而专注。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玉笙,不论父皇母后临渡……他曾经渴望着这样被这样的眼神抚慰着……此下心口热热的几乎让他颤抖。
  顷刻,污浊的脓液不见了,露出肉色的手臂。她慢慢放下手,抬起头看玉笙,脸色更白了几乎透明。
  她动了动惨白的唇,清冷的说着:“山婆婆,别求了。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舍得让他受痛受苦,哪里还会去理会其他人的痛苦,这样的人求他作何?”说罢,似乎力气用尽,软软的往后仰去,她那长长的白色下摆因为她的动作微微旋转,像一朵盛开的白兰。
  玉笙连忙扶着她,看向山婆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山婆婆窘迫道:“这……”
  临渡眉头紧紧皱着,眉尾高高竖起,他厉声道:“放手!”
  玉笙看了临渡一眼便别开了,差点下意识的遵守临渡的话,很快他便意识到了扶着的人是名虚弱的女子,并且是为他。

  第二十六章

  白衣女子伏倒在玉笙肩上淡淡道:“也不能去怪他……毕竟……毕竟……”
  临渡冷笑道:“既然人遗弃了我们,我们还管他作何!”
  玉笙一滞问道:“什……什么!?”
  女子猛地抓住玉笙的衣襟,苦苦道:“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看着他们受苦啊……你是人皇子孙,是龙子的后代,你身上有他们的气息,你去……你去深山里,代所有人,去向那些蛇神们恕罪,请求他们的饶恕,让他们驱逐了这场瘟疫……”
  临渡脸前的两撮发嚣张的晃了晃,他眼神一冷,嗤笑道:“今受此大辱,今生今世我族永不踏足此地半步!”
  女子不住的颤抖着,又想起了那噩耗……
  神庙里的蛇全被驱逐着……不仅如此树上,草丛的蛇也皆被打下用着烈火烧着,烈火之间隐约可见人们的笑,大家都为生活里少了一件烦事开心着。
  火里传出滋滋的响声,还飘出肉香。
  活里传出凄冽且嘶哑的喊声:“今受此大辱,今生今世我族永不踏足此地半步。”
  女子捂住脸呜呜哭起来:“那只是他们不知道……”
  “我们曾已多管闲事一次,如今绝不再给这些忘恩负义的淌浑水。”临渡冷声道,“与其求我们为何不去求那些仙啊,神祗的后代可不是来管人界事的!”
  女子凄凄道:“倘若螣蛇大人还在的话,一定很心痛……”
  临渡沉默了会,看向塑像冷静道:“我不曾经历当年的鼠疫和那场……我都对他们如此厌恶了,也不大愿踏足南方之地,那些个存留的蛇神更不用说了……”
  玉笙忧虑的看着那焉焉的女子好久,半响,将目光移至临渡身上,一脸愁容问道:“你不能吗……”
  临渡冷笑一声,转身盯了玉笙好一会,冷冷出声道:“我不能。不过玉笙冲你这句话这忙我帮了,成为族中的罪人也好,被族人唾弃也罢。”说罢,临渡干脆的一甩袖,宽大的红袍扬起一阵艳红晃眼的波浪。
  玉笙只能看见临渡冷清的侧脸,紧抿的唇,以及那高高竖起的眉,带着怒火的眼从自己身前晃过。
  女子靠着玉笙急不可耐道:“跟上!”
  玉笙舔了舔干涸的唇连忙跟上。
  朱漆的门被一阵强风推开,众人惊愕一会脸上都露出欣喜了。
  “门开了,开了……”
  “山婆婆,快救我们……”
  “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没有死!”
  “还有他手,瞧!好了……好了!”
  山婆婆不瞧他们,冷冷的看向前方,一点也不斜,一脸肃容,在前边开路,所有人都无法靠近她一点,都被震开。
  她开口缓缓道,声音无情而清冷:“前世债,今世还,祖宗债,子孙还。昔日仙界受女娲所托拂照人界,常派神人为世间扶持正义,解除忧患,后有人仙共住一地,因神人人界安乐,安乐之时人族排除异己,驱逐神人,遗弃仙界。逐遗忘仙界恩德,终忘记仙人何来之。灾难爆发时,人族苦苦哀求上苍,仙界冷眼旁观,人族唾骂上苍将信徒遗弃。后鼠疫大灾爆发,身为女娲坐下螣蛇神不忍看人界受苦驱除灾害,后人蛇安乐相处。时间长久,人族逐渐遗忘螣蛇恩德,将所供奉的蛇神驱逐。如今鼠疫重出乃恶报也。众位好自为之……”
  玉笙心渐渐凉下来……原来鬼神并不是人们所空想出来的……可这些真的能怪人们吗?代代传承难免不少东西被遗漏,可为什么要驱除神人和蛇神?因为野心?利益?还是自大?认为人不能被其他所压?若不是山婆婆这般所说,自己也会将这当做灵异故事一笑而过罢了……究竟谁对谁错总是说不清的……

  第二十七章

  临渡招来穷奇,几人上了车,临渡独自坐在衣角,半响,冷冷道:“蛇神自那时起不再回族中,迁徙于南方的尽头也便是北方边界的山脉之中,到了那里你们自己想办法。”
  白衣女子惨白一笑道:“你能将蛇神所在之地告诉我还带我去,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玉笙靠在车内,双眼黯淡的看着白衣女子。
  女子看向玉笙,笑了笑道:“别这么看我,利用你确实是我的不对。不用你激激他,他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临渡冷笑一声道:“他那个傻货样不就是拿来给你们利用的除了会和我犟还会什么?”
  白衣女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身为螣蛇后代,你未免太自私了。”
  临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脸的嘲弄:“为救人族你不择手段,不惜移嫁小花妖的性命来救那些人,这就是你的办法?”
  白衣女子面容镇定,口气依然平淡毫无波澜:“用她一人性命换取更多人活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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