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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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归-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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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谷显然没想到他会提到齐漠涯,有些尴尬的看了我一眼,我倒是很无所谓,随口问道:“齐漠涯也来过?”
  “可不是么。”不知火拢了拢头发,挑着一双凤眼笑望着我:“敦煌神子玄武堂的堂主,可是九王爷尧殇的座上宾,现今大概已经是武林盟主了吧。”
  “恩。”我点点头,笑道:“不愧是我大哥。”
  不知火眨了眨眼,过了半晌突然莞尔:“你这人果然有趣。”顿了顿又道:“不过实在是不讨喜。”
  这话我听得实在是腻味,挖了挖耳朵,照旧笑的一脸和煦。
  
  东谷要了一壶酒,我们三坐在二楼,也没姑娘陪着,倒是不知火还算给面子,坐在一旁偶尔和我们喝一杯。
  出乎我意料的,东谷非常喜欢他,嘘寒问暖,殷勤的很,要不是还有我和茕兔在旁边,指不定就差动手动脚了。
  不知火一直是淡淡的,看不出对谁在意对谁不在意,你问他便答,你不问他也不会找话哄你,排除长相那些欢场里该有的老鸨模样他一概也无。
  期间见我盯着他瞧,倒是会有点反应。
  狭长的凤眸挑了眉的回视我,眼神狡黠,还带着玩味。
  妖冶的很。
  我被他看的浑身难受,别开头,就见有姑娘陆陆续续的从走廊里过来。
  
  领头的着了粉衫,荷叶袖摆,五官不算惊艳却很耐看,她行到不知火面前福了福,然后恭敬的垂首站他身后。
  不知火抬了抬下颔,指着粉衣女子身后的五人,笑道:“新进来的红倌,各位爷挑个喜欢的带过场,如何?”
  茕兔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东谷仍是粘着不知火,笑的温柔的很:“再红的倌哪有知火你美啊,还要喝酒不,我再给你倒点?”
  我一脸的黑线觉得万分丢人。
  不知火一旁使了个眼色,便有红衣女子启唇轻笑,酥骨一软倒在我怀里,我顺手一捞,倒真是软香如玉。
  东谷还在一旁起哄:“哎呀,子弃兄,好艳福啊。”
  我低头瞧怀里的女子,端的倒是天香国色,忍不住摸了小脸调笑道:“叫什么名儿?”
  美人掩着唇的嬉笑:“奴家唤壁央。”
  我刚想再说话,突然楼下一阵骚动。
  茕兔转过脸,笑的很是诡异。
  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见一人快步冲了上来。
  
  尧殇一身利落的暗紫劲装,难得衬得沉稳,他面无表情的站在楼梯口,看我怀里抱着壁央,微微露出了笑意。
  我被他盯的一阵鸡皮疙瘩,本来抱着壁央的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摆,颇有点捉奸在床的尴尬懊恼,这点认识让我很是狼狈,硬着头皮的笑道:“王爷,来得好早啊。”
  尧殇看着我,少顷,淡淡的瞟了一眼我怀里的人,浅浅的回道:“不及你早,听说大清早就来了?也不怕窑子关着门不让你进来?”
  我词穷,还在找词儿就听见一旁不知火淡淡道:“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进门即是客,既然来了,我们醉红楼哪有不迎的道理。”
  尧殇没有说话,微微暗了脸色。
  我大乐,颇为得意洋洋对着东谷他们挤眉弄眼,那两人很不给面子的齐刷刷低下头。
  
  不知火继续淡淡的抿着他的小酒,尧殇瞪了我半晌,见我丝毫不给他面子,怒极反笑,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怀里壁央的下巴,美人吃痛,微微蹙眉,眼波含烟楚楚可怜,可惜尧殇压根不吃这套。
  “这是新进来的雏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手微一用力,原本在我怀里的壁央飘然落入了他的臂弯。
  尧殇本就长的极为俊美,眉似墨裁,眼如芒星,凝神盯着一人看时能把对方迷晕了不可。
  壁央果然承受不住,软了一身的媚骨,红霞上脸,娇羞的半掩了美目:“奴家名唤壁央,是上个月刚进来的。”
  尧殇抚掌笑了起来,转而问其他几个:“你们呢?”
  莺莺燕燕立马热闹起来,全凑到了他身边,左一个王爷右一个王爷。
  
  东谷是时候很理解的拍了拍我的肩:“没办法,在别人地盘上,钱你没他多,权你没他大。”顿了顿,又偷瞄了一眼我的脸:“你都长成这样了,你说你拿什么跟人家比呢。”
  我:“……”
  不知火颇为有趣的看着我和尧殇,突然示意他身后着粉衫的女子弯下腰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女子会意,起身拍了三个巴掌。
  
  有乐师坐在纱帘后,一群舞女鱼贯进入厅中,跳的却是绿腰。
  宋嘉醉红楼,绝色是绿腰。
  我早就听闻这绿腰的名气,可说是风月场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本来就精通这一行,对这绿腰更是向往已久。
  绿腰和霓裳本是一对,都属软舞,前者往往是独舞,节奏由慢及快,轻盈柔美,一般以舞袖为主,后者大多都是群舞,以神女形象示人,大多飘渺玄幻,而且往往边歌边舞。
  而醉红楼的绿腰却是群舞,我数了数居然有二十四个舞女,湖绿色舞裙,腰间缀着流苏拖及地面,袖子要比我一般见得绿腰都要长,开始动作极慢,之后跟着乐声越舞越快,美而不虚,繁而不乱,这二十四个人中,挑任何一个出来想必都是国手级的人物。
  我看到最后都有些惊叹,心想这醉红楼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找到这么多的人才。
  尧殇微微眯着眼,表情波澜不惊的看着舞群。
  不知火笑问道:“王爷,醉红楼的绿腰想来也是您第一次见到吧?意下如何呢?”
  第一次见到?我无语,不可能吧,难道这是他第一次来逛窑子?
  可能是我的表情过于露骨了,尧殇回头狠狠的挖了我一眼,转而面对不知火:“果然名不虚传,跳的是极好的。”
  不知火挑了挑眉,声音冷了几分:“只是极好?为何不是最好?”
  尧殇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喝了一口酒,最后才道:“那是因为本王已经见过最好的了。”
  这下不止不知火,所有人都愣了愣,连我都有些糊涂。
  东谷显然最沉不住气,问了一句:“主子,你说跳的最好的,是在哪里见过呢?”
  
  尧殇的目光浅浅的落到了我的身上,看着我,又像没看着我。
  猛然间我明白过来,一口酒卡在喉咙口,火辣辣的刺疼。
  
  我记得那晚马贼们熊熊的篝火,弯月如钩,火烈的烧刀子,还有苍凉的马头琴。
  上下翻飞的酒壶,我喝的如此酣畅淋漓,却不记得他有没有为我拉完整首的牧歌。
  我一直以为尧殇已经忘了。
  我也希望他已经忘了。
  
  不知火显然来了兴趣,笑问道:“哦?不知王爷说的是谁?同是行里人,说不定知火我也认识呢。”
  尧殇微微勾了嘴角,转过头不再看我,他只说了三个字:“我忘了。”
  
                  第二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天冷,注意保暖啊各位亲~  宋嘉气候湿润,夏季清晨凉爽多雾,我吊完一个时辰的腿,刚回来就看见尧殇手里提着剑,在客厅喝着凉茶。
  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袖,发如泼墨一般,微微遮住了侧脸。
  我正奇怪怎么没人伺候他端茶倒水,尧殇已经先一步放下了茶碗,冲我微微点头:“睡得可好?”
  “恩。”我答应着,四下看了看:“怎么就你一个人?”
  尧殇一脸本来就我一个人的无所谓,向我举了举茶杯:“要喝么?”
  我没答话,自己上前倒了一碗,喝了一大半,抹了抹嘴,正准备走就听见身后尧殇淡淡道:“去哪?”
  我愣了愣,有些意外:“王爷,现在是朝食的时候了。”
  尧殇仍是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凉茶:“本王知道,所以才问你,你这是要去哪。”说完,他放下茶杯叫来了下人:“我王府里一顿饭还是养得起你的,留下,和本王一块儿用早膳。”
  我撇了撇嘴,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坐到了饭桌边上。
  
  银耳羹,红豆糕,佛手饼,林林总总的甜食排了一大桌,我自然欢喜,可苦了尧殇,除了面前一碗白粥别的基本没动。
  吃到最后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不给自己备点别的呢?”
  尧殇喝完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淡淡道:“看你吃的腻得慌,本王没胃口。”
  我忍不住翻白眼,心想真是白关心他了。
  
  吃了饭尧殇照例出门办事,今儿也不知怎么着居然还带上了茕兔和东谷。我一个人乐得自在出府闲逛,走了半天还是逛到了醉红楼门口。
  不知火半边身子倚在阑干上,我一抬头就与他对了个正着,正尴尬着,就有小倌从大门出来拖着我往里走。
  我急了,挣扎半天居然还摆脱不了。
  两个少年左右钳着我胳膊,看似柔软,腰身挺拔韧劲,内力不浅,看来是有点底子的练家子。
  我僵着脸站在大厅里,看着不知火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
  娇小的身子,纤腰不盈一握,他拢了拢头发淡淡的开口:“徐大人对我们醉红楼还真是念念不忘啊。”
  我撇了撇嘴:“我可不是什么徐大人。”
  不知火笑了笑:“那行,你要是八命的徐子弃么,我想有个人你一定想见。”说完,拍了拍手。
  我正糊涂着,就见二楼幕帘后面缓缓走出一人。
  
  青衫玉带,美鬓墨发,五官虽是温润如玉,神情却张狂桀骜的很。
  段恒玉摇着描金画扇,笑的一口白牙:“哎呀,四弟,好久不见那。”
  
  我面前摆着茶水,段恒玉坐我对面,翘着腿很是悠闲,抛着花生的往嘴里扔。
  不知火将茶水倒满,留了句两位慢聊,便转身出了门。 
  我等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恒玉斜眼看我,半天才答:“到了没两天。”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五宝呢。”
  “好着呢,现在没什么战事,小六派了他去江南一带,要不然我也没机会来看你。”段恒玉喝了口茶,笑着打趣我:“本以为你被九王爷掳了,过的一定狼狈,现在看来还不错嘛。”
  我也笑:“不比你,身为尧菱韶的人出入宋嘉还能这么自在,真不愧是我二哥。”
  段恒玉收了笑,只是看着我,我也回望他,结果下一秒一粒花生擦着我的脸庞飞了出去。
  
  “徐子弃,我是你二哥,辈分摆在这了,你也得客气点是不?”段恒玉恢复了一贯的笑脸,挑了挑眉:“怎么?不相信我?”
  “是啊。”我凉凉的应道:“就在猜你是九王爷的人还是荆川的。”
  段恒玉愣了愣,哈哈笑了起来,居然还伸手揉我脑袋,我挣扎半天居然都没躲过,恼怒被他揉的一头乱发。
  “你难得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段恒玉感叹,从怀里掏出个信封摆在桌子上,冲我眨了眨眼:“我也不能多呆,今晚就要走了,别的你别管,反正五宝跟着我是不会有事的,你也疼他不是么?”
  我没说话,垂眼看着桌上的信封有些走神。
  
  段恒玉整了整衣摆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背对着我道:“徐子弃,有些事你不明白的也就一直这么糊涂着也好,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你都傻了这么久了,就算傻一辈子也没人怪你。”
  我转过头,听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闭上了眼。
  
  不知火上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他拨了灯芯,将外衫提了提看我坐在原地没动。
  “怎么?别告诉我太黑睡着了你。”
  我看了他一眼,抹了把脸,眼睛睁久了有些累:“我等下就走。”
  不知火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我又没赶客?你还担心我克扣你茶钱?”
  我笑了笑,看他重新为我泡了壶热茶,看到我桌上拆开的信封有些好奇的拿起来:“这是什么?段公子给你的?”
  我手快,半路截了他的动作,顺手将纸往灯芯上一凑,没多会儿便烧成了一捧灰。
  不知火大概从没碰到这么不给面子的主儿,愣是僵了半天,一张俏脸都黑了。
  我也有些尴尬,搓着手,讪讪的笑:“鬼画符闹着玩的,怕你见笑。”
  不知火冷着脸,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说。
  我喝了茶,留下银子,不知火大概还恼着也没说话送我。
  
  自己出了门,走到一半才有些郁闷的仰天长叹。
  我蹲下身子,将脸埋进手臂里后悔的半死。
  手指上还留着些灰黑的碳粉,我握了拳又松开,再握拳再松开,然后闭了眼,感觉心脏连着脉搏轻轻的抽着。
  轻卷疏狂的字,苍劲有力,写着我的名字,徐子弃。
  我眼睛涨的酸疼,哑着嗓子张了张嘴。
  
  “荆川。”
  
  很久很久以后我曾问过,为何那时给我一封信,却只写了三个字我的名,别的什么都没有。
  那时某人正忙着看礼单,为我准备下个月的寿辰,很是不在乎的半天才答了句:“写多了,纸用光了,来不及买,段恒玉又催的厉害,不知道写啥。”
  我嘴角抽了抽,忍着没把镇纸拍他那华丽的脑袋上。
  结果他倒是想起了什么,回身突然握着我的手,好一会儿才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叫我了。”
  我没答话,只是笑着回握紧了他的手。
  
  那晚我喊了半天的人并没有出现,最后站在我面前的却是尧殇,他低头看着我淡淡的道:“回去了。”
  我眯着眼看了他半晌,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不是他。”
  “他不可能来见你。”尧殇拉着我胳膊将我拽起来,他又重复了一遍:“回去了。”
  我被他拖着,有些恼怒,用力一挥手差点打到他的脸。
  尧殇阴沉了表情,咬牙看着我:“徐子弃!”
  我挖了挖耳朵:“别叫那么响,我没聋,知道自己叫这名字。”回身走了几步,我突然转头看着他:“王爷,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儿?我病也好了吧,老呆着你不嫌烦?”
  尧殇冷冷的看着我:“我待你不薄,徐子弃。”
  “我知道。”我点头,笑了笑:“可我不需要。”
  
  尧殇不说话,我继续道:“我一个小人物,又不会惹事,压根什么用处也没有,你放了我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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