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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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风-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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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君这个人,并不向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从这次事件的一开始,他就隐隐感到了不安。
  可是,雪。他瞧着眼前那个坚持的男子。
  还是太年轻了——
  “我当风使的时候,差不多就你这个年纪,本来应该拥有美好的前途和人生,但是却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墨君。”
  “我不想听,你和他的事,我不要听!”雪叫嚷着,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眨眼间拖着风一起滚落在枯叶满铺的小道上。
  白衣男子有些失控,许是先前受了什么打击,现在只要一提到墨君的名字就会控制不了自己。
  八月的天还是有点热,可是树木却在这个时候反常地开始落叶。桂香飘飞的季节里,寒气暗伏。
  两个高大的身影在暗黄色的地上毫无形象地滚打,马儿尖声嘶叫,惊飞一林鸟儿。
  “你必须要知道。”风凭借身高和体格上的优势,压制住只会用蛮力的男子,气息不稳地趴在他身上,俯视,“你听我说,雪。你要知道。”
  “我爱那个男人!非常非常的爱!”他的神情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我知道,你喜欢他,我早就知道的。”
  “不要再说了,求你……”雪用手去推上面的人,但是他却不是这个功力被禁男子的对手。以前,比功夫,他一次都没赢过;现在,比力气,他还是不是他的对手。
  觉得前所未有的悲哀,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用尽手段,还是得不到那个男人。
  而已经是个败者了,却还要听胜者宣誓自己的忠贞。
  “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明白,我是以怎样的心情来看着你们毫无保留的爱意的!风,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度过每一个孤单的夜晚的?”他大声地叫嚷着,咆哮着,朝着眼前这个男子发泄长久以来的不甘心。
  风抬起手,就毫不留情地给了雪一巴掌,声音立刻止住。
  “你……”雪意识到风动怒了。
  那个比风还随意的男子是第一次动手打他。
  那个时候,风发现雪赤身躺在墨君的床上,他只是闭起眼说:我出去一下,得好好想想。
  半炷香后,风走回房间,盯着雪全身都是暴虐后的伤痕,转身就给了始作俑者一拳。不管墨君在后面如何叫唤,风抱起雪,一声不吭。雪看到风咬着下唇,死都不肯张口。
  在给雪沐浴的时候,风的眼睛始终泛着泪光。
  雪向他道歉:是我自愿的,风,你不要怪他。要打要骂都冲我来好了。
  风别开头,我只是在替你难过,很痛吧?
  的确很痛,比什么都痛!就算打仗时被敌军在身上乱砍还要来得痛!
  可是,风,你到底在难过什么呢?
  现在也是,我答应你,再也不靠近他了,你为什么还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雪,你听我说。”风轻轻揉着雪脸上被自己打过的地方,一脸的心疼。
  “雪,你要看着。我爱他,可是就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别盲目地喜欢,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他的手拂过雪曾经受伤的地方,一阵莫名的灼热,烫了雪一身,一地。
  其实他都知道,风说的所有他都知道的。但是,就是不愿去相信,不想知道,不想明白,这样残酷无情的现实。
  就像风所想的那样,雪还太年轻了。
  一个才十八岁的男子,不得不披上成人的外衣,再一次次现实洗礼后,才能真正长大。他十四岁任职雪使,靠得是易于常人的天份和墨君独特的眼光。
  帝夜军,即便对外伪装的再华美,只有深入了解过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个多黑暗、肮脏的机构。
  雪的矛盾,风都看在眼里。替他心疼,更替他不值。
  男子挣扎了几下,刚想叫他放开自己,话还咽在嘴里,就被人一手蒙住嘴巴。呜呜,呜咽两下,风突然低头,示意他噤声。感受到风压着他身体都紧绷了起来,雪很识趣地不再出声。
  眼珠子朝两边移动,静下心来后就发现有人,应该说是人群在往他们的方向飞奔。
  风从雪的身上一窜而起,拉起没有准备的雪往草丛中躲。
  他们急着赶回将军府,又为了甩开易家的人,没有直接过莹河上的桥,从另一个方向抄近路前行。
  没想到,如此荒僻的地方也会有这么大一个商队经过?
  一群行商模样打扮的人往风他们来时的路飞速前进,他们各个身着华丽外衣,骑着良驹,打着西炎商队的旗帜,但掩饰不住眼里嗜杀的精光。
  “北平境内有这么大的西炎商旅吗?”雪轻声嘀咕。
  风的眼里暗波涌动,那些人虽着西炎服饰,打西炎商人旗号,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全都是地地道道的北岛人。
  一个领队模样的中年男子从他们躲藏的地方行过,眼光凌厉地扫过那堆稍显不同的草丛。
  风见得那人腰间环佩叮咚,妖娆“火”字特别招摇。
  是火家的人!如此劳师动众,必有大事发生。
  没想到,北岛的药堂人又要开始一场阴谋难卜的大乱。
  等那群商人走过,风抖擞发麻的双腿,内力被禁导致身体机能急剧下降。只和雪在地上滚了一圈,力量就耗损了大半,加上一路的马不停蹄。
  马?
  他朝四周张望,视线范围内哪还有马的影子。
  该死!一定是被发现了!
  风一把扯过还在掸衣裳的雪,来不及向他解释,提起脚就跑。
  越快越好!怪不得,刚才那人的视线望他们那里飘过,竟然忽略那里面一闪而过的凶光!
  果不其然,风他们还没跑出几里,后头就传来马蹄飞驰的声音。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走了吗?我们的马呢?”雪还不明状况,就被风拉着飞奔。
  “四个,不,五个。”风低低数着,突然把雪甩开。自己叉开脚反身而立,手里紧握“风影剑”,一脸正色。
  他完全忘了自己内功被禁一事,迎面接下了对方奋力的一刀,硬生生被推出好几尺。
  脚在落叶覆盖的地上划出两条深深的浅沟,立刻,尘土飞扬。刀剑相撞的刺鸣声,惊飞无数丛林鸟。
  未等风喘过气,对方又提刀冲了过来。一出手,又是劲力十足的狠劈。风只能勉强接下,剑替人挡下后抽飞出手,人也被对方深厚的内力冲飞。
  雪一时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风整个人都被对方震飞时,其他四个人已经成圆队形将他包围。
  看样子,朝风动手的人是这几人的领头。
  撇掉嘴角细细的血丝,支撑着又站了起来。
  那人没有立刻出手的意思,只是扛着那柄大刀,一脸贼笑。
  “风使落魄的样子可真少见……在下真是幸运呢!没想到可以与帝夜军四使之首的风使战上一战。”来者表情夸张地数落重新拿起剑的风。
  接下第一刀时,风就明白了——现在的他没有一点能力。
  吃力地握着剑,但他还是勉强撑起不在乎的笑脸。“不知如何称呼?大家是不是认错人了?”
  男人笑,一直笑,不夸张,但是轻浮。
  大刀从左肩换到右肩,另几人也只是摆了阵势,但不出手。
  “不回答吗?”墨色发丝被风吹乱,简单的两下较量已耗了他不少体力。只是这样站着说话,已是非常勉强,而对方更是可恶。
  就见得他眼角斜飞,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身着鲜艳商服,最做作的是嘴角的两撇小胡子。
  男人掂量着手里的刀,不时抬头窥视靠剑支地的黑衣年轻男子。
  “在下不过是个商人,怎好在风大人面前献丑呢!”说着,那柄紫黑色刀面的大刀在空中翻个身后落在他手掌。男人握住刀柄“哐当!”直刺入地面,于时,气压突降。那些按剑不动的人齐齐举剑冲向被包围在中间的白衣男子。
  剑光飞闪间,那抹白色的身影如翩飞的白色凤蝶,转身、提脚,衣袂卷飞。
  四个男人虽然不是剑中高手,但各个伸手不凡。最糟糕的,那群都是药堂人,而雪却不懂任何药物。
  风的心骤然紧缩,他怒目而视,那双任何时候都闲散的眸子迸发出噬人的杀气。
  “到底想怎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死也要给个理由!”
  风举剑直指男人,一脸怒色可辨。
  “呵——风使莫紧张。在下只是有任务在身,既然被你识出来了,又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你呢?”华衣带着无耻的笑颜,出口却是阵阵冷风般凌厉的话。
  “只要留下你的头,或者……”略一思索,男人特有的调笑嗓音再次响起,“你们留下眼睛、舌头、手指、脚趾,在下倒是可以考虑留条生路。”
  这样的条件根本没什么区别!
  “不满意吗?”男人象征性地皱皱眉,“那这样好了……”
  足有几十公斤的大刀从坚硬的泥土里抽出,被男人轻松得握在手里。他一改痞相,端正姿态再一次提出条件,“这样如何?风使大人只要交出手里的兵权,在下就放过那边那个男子。”
  来不及震惊,朝着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雪已在打斗中离风他们有一定距离,但仍可以清晰地辨识那抹怎么化也化不淡的冷冽身影。雪虽然极力躲避着,但还是敌不过对方用毒的手段。单薄的身子摇晃几下,最终还是坚持不住,直挺挺倒了下去。
  风脸色铁青,握剑的手颤抖着泄露了他的动摇。
  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自己无缚鸡之力?
  可是,“你要这个做什么?”
  “这个,大人就不必知道了。是权力重要呢?还是那边躺着的小哥?请大人好好思索。当然,我时间有限,最好立刻回答。”
  权利,风使的确有一定权利——可以任意调动散落在国内各地的帝夜军兵力,过着优渥的生活,受尽世人殷羡的眼神。但这些东西,他从有都没有将它放下眼里。一开始,会坐上这个位置,也只是因为那个男人。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此话当真?”空竭的身体,有一股四处乱窜的气流窜流在身体各个角落。他练的功夫至刚至阳,而这股气流却至阴至柔。
  承受着身体内的冲击,仍然担心着雪。风完全没考虑自己答应下来后的后果。
  男人怪笑,他周围的气流异常冰冷。手指捻碎一颗不大的药丸,粉末被释放在风中,这个炎热的季节骤然冷了下来。
  “我忘说了,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残忍的话从男人轻薄的嘴角吐露。
  风终于体会到雪一直挂在嘴边的话——药堂之人不可信。
  最后留在风视野中的是,雪使使卫鬼魅般的身影。
  
  
                  二十八:八岁之龄
  现在的孩子到了八岁,应着国家的教育政策,该是背起小书包,快快乐乐的上学堂。家离学校近的,尽量使用人类的天生优势——11路车上道;远一点的,就使用人类智慧的结晶——交通工具满大街跑。若是有钱,父母私家车一开,不用担心迟到受罚;没钱的孩子也不用怕,一块钱两块钱对现在的家庭根本不是问题;最最大不了的,顶多父母自行车一辆,既环保又时尚。
  但是,古代的孩子到八岁的时候,是在做些什么呢?
  也和我们一样,小书包一背,被父母扔进没天良的学校?那时候也有学堂这样的教育机构,为我们祖国未来的花朵提供成长的摇篮。可是,这事放在我们火殇火小公子身上,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火殇,从呀呀学语开始,他学习的任务就被托付给各位集外貌、智慧、才能、武功……人类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四使身上。
  四书五经、论语、墨子等教给月使易箪竹。
  剑术、兵术……都由风使墨随风负责。
  生活上由花使火红娉料理。
  雪使全怜冬进府时,才十四岁,他的责任非常重大——陪我们的小公子玩。
  什么事情都交代好,分配均匀后,墨君英气勃发的眼神一眯,笑得有深意,“那就有劳各位了,犬子有什么不敬的地方,狠狠打就是了。”
  火红娉捻着妖娆的红色指甲吹气,媚眼如丝,“上将不心疼吗?我们这些人出手可不知轻重。”
  火殇那时二岁,还是个点大的小屁孩。
  易箪竹的资格最老,性情也最阴郁古怪,“花的话那是在暗指我吗?”
  妖艳女子飞闪过一记冷眼,“月怕是想多了,在这里的可不止你月使月公子。”
  “不要吵了,上将既然这么说了,我们照做就是了。”墨随风的年纪最大,他性格温和,最好说话。
  当时,雪使的位置还空着。全怜冬也加入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发言权和选择权。
  事情就这样定了。
  事情从火殇八岁后讲起。
  整个墨将军府的人上到将军四使,下到下人女仆,没一个没领教过火殇的恶作剧。他真是这个将军府的活宝,大力发挥了孩子的天性。
  问题来了,有这么优秀的四使在,小公子怎么会是这般模样?不是应该使得一手好剑,颂得一首好诗,温文有礼,谦恭有数?
  那就要问那些被世人恭敬的四使大人了。
  火红娉,袖子一挥,扫开一片天空,“这种事情还要来问我?你们是做什么吃的?没看见本姑娘忙吗?!”狮子吼下,所有侍女颔着首,倒退出了房间。
  她,火使,是用来做这些事情的吗?
  没有一个反抗的声音。
  全怜冬,终于进府了。冷着眼,足可以媲美圣雪峰万年不化的寒气。
  “那点事情,自己解决就是了。上最新的糕点。”转身,逗季凰去了。
  虽然自己也是个孩子,但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暂时还没有。
  “有没有见过风公子?”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拦下刚从西院出来的使从。
  “我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我们风公子了。”风使使从木木麻一脸无奈。
  墨随风,是个忙人,忙着玩失踪。
  易箪竹,还在和君佐易向阳纠缠不清,哪有那心思管火殇这一茬事。
  火殇到八岁的时候,除了背了一大堆的繁文古书,练了一身招式诡异的功夫,就学会了和下人们玩,变着花样搞东搞西。
  
  
                  二十九:晓风之夜(上)
  天还未全开,天空中只有一丝淡淡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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