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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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鬼师-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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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白的像是润白玉一样的手,指向张林麒:“老张家的后人,张副官的后人,哈哈哈。”一个声音借着一个声音此起彼伏,或是清脆,或是低沉,或是娇嗔,或是轻柔,那是十来个女人的声音,她们重复着一句话:“老张家的后人,张副官的后人。”

    柳生好奇的扭头看张林麒。他指指张林麒,又指指了那怪物,然后问张林麒:“你们,怎么认识的?”

    然而是没人回答柳生的。那只怪物突然调转头朝着张林麒扑过去,它在转动尾巴的时候激起的水花溅湿了柳生的脸。柳生赶紧伸手摩挲了一把脸。

    在柳生摩挲脸这个时间,那只怪物已经扑到了张林麒的面前,它十几颗头颅全部凑到张琳琪的面前,一个头颅一个表情。

    张林麒看着十几颗人头一起凑近自己,一下子连呼吸都不会了,他的手里捏着一把泥土,觉得手里泥土都能被自己捏出水来。张林麒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根子一下,嘴里立即一股子血腥味,汗水控制不住的就流了出来。

    柳生看见那个怪物十几颗头朝着张林麒撕咬过去,拦都来不及拦。柳生叹了口气,伸手捂住了眼睛,心想才看见一个水淋淋的美人,这就要被没了。虽然是个雄的,但是长成那样已经告慰了柳生仰慕美人的一颗心。美人的尸骨不都一定会是艳尸的,有些死法还是不堪入目的。

 5荒宅遗事四(改错字)

    张林麒紧紧的握着那把泥土,在那十几颗人头朝他靠近过来的时候,挥手朝着她们的眼睛一扬,就听见那个怪物发出狮吼一样的叫声。震得张林麒向后一退,一跃而起,跑了数十步,才敢回过头去看。

    柳生捂着眼睛听见怪物的叫声了。他心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怪物的叫声真嘹亮啊,简直比得上他在杀猪铺子里听见的杀猪声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美人究竟死了没死。

    柳生把捂在眼睛袖子放下来,他看见那个美人还活着。

    柳生宽大的道袍一扬,伸出白嫩的手指在嘴里咬了一下,鲜红的血珠沁出来。柳生的的手指一点,那血珠从指间掉落,停在半空中,柳生的长袖一挥,那粒血珠破碎开来,点点滴滴的变成一粒一粒更小的珠粒状的东西,这些珠粒状的东西向四方张开,渐渐的变成一个网一样。

    那张由柳生的血化成的网罩在那怪物的身上。

    那怪物被囚禁在网内。那一粒粒细小的血珠散发出金色光芒,将那个怪物包裹着越缩越小,那只怪物被包裹在网里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狮吼一样的叫声。

    张林麒站在那儿,他再也跑不动了,他身上失去了力气,仿佛生死时差的那一刻的勇气也是强撑出来的,仅仅这几步,他的力气和勇气已经快要耗尽了。他回头看见柳生。

    这回头一眼,正看见柳生蹲在那个怪物身边细细的看。张林麒见这正是自己见过的那个水鬼,斜瞪了柳生一眼,打算站起来,拔腿就跑。

    柳生正蹲着问:“你说你跟那个美人有什么仇啊,看见他就往人家身上扑。”那怪物身上的脑袋一半看着张琳琪的方向,一半看着柳生,目光愤恨恶毒。

    柳生顺着另一半脑袋看过去,看见张林麒打算跑,就在后面喊:“给我站住。”

    张林麒压根不理会柳生,继续跑自己的。

    柳生在张林麒身后笑着说:“你再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把这个怪物放出来咬你,我说真的。”

    张林麒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他转过身,面对着柳生。他眼前是一个清秀的年轻男人,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年纪,长得很白,一双眼睛滴溜溜的黑,黑葡萄似的,想让人摘下来尝一尝。鼻子是挺的,嘴唇是薄的,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是总也比不上那双眼睛出彩。张林麒第一眼看见柳生,想到的是,这个水鬼长得真好看啊,在班里整天咋咋呼呼把自己当做班草的孙国栋和这个水鬼比起来,简直就真是根草了。

    细看,才发现柳生穿的不是件道袍,而是见灰色的长袍子,像是张林麒看民国电影时常见的那一种。张林麒不会傻到以为自己看多了穿越剧,就以为自己的真的遇见穿越了。他冷着脸站住不动,他问柳生:“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柳生想了想美人的问题。他想了很长时间,可是仍然没有答案,他想不起自己是谁,自己倒是是什么玩意,他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只记得自己叫做柳生。好像是他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记了。

    想不通,柳生也就不想了。

    他指着那怪物说:“先别说我,你来来说说你和这个怪物,不,应该是冤魂有什么冤仇把,为什么她会追着你不放呢?”

    柳生问完这话,就盯着张林麒看。因为是夏天,张林麒穿着短袖的衬衫,牛仔短裤。张林麒的衬衫被柳生解开了两枚扣子,露出了漂亮的锁骨。他白晃晃的两条胳膊露在外面,虽是大晚上,可是还是晃的柳生眼睛疼。张林麒的两条胳膊就像是两根白白的藕。这藕白的想让柳生咬上一口。

    柳生的心里生出怪念头来,他想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了这样两条胳膊。

    张林麒瞪着眼看了看被困住的怪物,他摇摇头:“我又不是疯了,怎么会认识这种玩意,你当我活腻歪了,惹着它玩?”张林麒挑起两条眉毛,瞪着眼,恶狠狠的看着那怪物,似乎要是有可能,他恨不得扑上去咬上这怪物一口泄恨。

    张林麒还记得自己被这个怪物吓到的模样,一定是十二分的懦弱,万分的狼狈模样,尤其是自己的狼狈模样被一个陌生的人看见。这是非常的丢人的。

    柳生蹲下去,蹲在那个怪物的身边,他伸出手慢慢的靠近那只怪物。那只怪物在柳生的手靠近的时候朝着他嘶吼一声,犹如雷鸣。十来颗头颅,竟然有的挣扎着张开嘴,想要咬上柳生一口。柳生的手一缩,躲开来,他的手落在那怪物的手上,他握住那只细白的手:“你有什么冤屈,你说吧,我听着,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知道,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和人好好说说话了,很多年,你也有很多年没有和人好好说说话了吧。”

    那些女子的头颅竟然笑了,一个嘴边点着一颗黑痣的大眼美人问柳生:“我说了,你会放我们出去吗?”它的手指向张林麒:“你会让我们杀了他吗?”

    张林麒被那些头颅看的吓了一跳。她们看他的眼神太过于凶残,仿佛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柳生摇头:“不会,咱们好好说说话,我就送你走了吧,你在这世间徘徊了这么多年,这世间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切爱憎恨都会烟消云散,灰飞烟灭。”柳生指指张林麒:“他,可有本分对不住你?”

    那黑痣美人咯咯的笑了,她笑起来,眼角的睫毛格外的黑,格外的翘,万分的妩媚。这媚态是天成的,浑然的勾人,浑然的摄魄。她瞄了张琳琪一眼,然后指指个个美人头,一个一个的点过去,问柳生:“你知道她,她,她,还有她们,为什么不会说话吗?”

    那十几个美人头张开嘴,嘴里只有半截舌头。

    柳生心里可惜一下这些千娇百媚的美人,他顺着这个黑痣美人的话问下去:“为什么?”

    黑痣美人咯咯的笑着,翘睫毛的眼睛眨了眨:“这就要问他的前人了,有人割了她们的舌头,我们是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她们是不能说,我是没人说。”那黑痣美人说完这句,这些头颅竟然有的垂下泪来,无声哭泣。黑痣美人问道:“你是一定不会放我们了?”

    柳生确定的摇摇头:“尘归尘,土归土,还是散了吧。”

    黑痣美人点点头:“那就聊聊吧。”她瞄了张林麒一眼:“你也听着,可是跟你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这个院子是张林麒家的祖屋。这个祖屋的主人曾经是一个张姓的副官。这个副官曾经是袁世凯的手下。黑痣美人谈起这个张姓的副官表情恹恹,她说:“你看,这整整十三个人头就是就是张副官的十三个姨太太,我就是张副官的七姨太。”

    七姨太长睫毛忽闪闪。柳生觉得七姨太的眼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刷的人心里痒痒,他稍微的又有了那么一些怜香惜玉,觉得那个张副官真是糟蹋好东西。柳生阔大的的袖子一挥,盘腿坐在地上,真摆了个听客的姿态,他问:“然后呢?”

    张林麒现在是想走又不敢走,他心里还有另一份计较,也就坐在地上,听着那七姨太说起话来。

    七姨太的睫毛长长又弯弯,黑黑又翘翘。她嫣然一笑,笑得唇边那一粒黑痣都进了一个小小漩涡。她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那笑多少带着三月吹柳黄的风情。柳生再次觉得七姨太是真的美的

    依依呀呀的迤逦昆曲从七姨太的嘴里跑出来。她唱了几句说:“你看,我来北方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喜欢听京东大鼓,还是不喜欢京剧,皮肤还是得擦一层雪花膏,一层玫瑰香油才不会爆皮,我是十六岁那年随着我外公来到这里的,那个时候,南方挺乱,北方也不太平。”

    柳生淡淡的应了一个嗯字。

    那七姨太静静的,她想着十六岁的自己,花一般的年纪,想到的情爱都是昆剧里才子佳人,鸳鸯戏水,她的嘴角翘了起来:“那时候的我,辗辗转转,跟着外公逃命,阴差阳错来了北边,什么都没有,索性我还能唱一口不错的昆曲,就到了大茶楼去唱曲,一天下来也够祖孙俩温饱并且还有点结余,我那个时候常常跑去洋学堂看学生上课,后来。”

    说道后来,七姨太顿了顿,她的手指着张林麒问:“后来,你说怎么样呢?”

    张林麒正盯着柳生出神,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一时答不上来,愣一下,才反问:“是你要说的,我怎么知道,爱说不说,我又不求着你说。”

    七姨太的笑容敛了。这个怪物身上的所有的头颅怒视张林麒。张林麒面上虽然不漏什么,只是默默的往后挪了挪。

    柳生挠挠头,黑葡萄一样的眼瞪得圆圆的,他是一个良好的听众,他极其认真地问:“后来呢?”

 6荒宅遗事五

    七姨太目光幽迷,她说:“后来,张儒博来了。”

    七姨太还记得张儒博的样子,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马靴蹬蹬的走上茶楼,张儒博走上茶楼,后面跟着他的手下。那时她正唱着一段牡丹亭,张儒博坐在她前面,等着她唱完,拍手赞扬。七姨太说:“他说,唱的好,爷就喜欢这味儿,赏,赏你做我的七姨太,我不想去,摔了杯子,划破了喉咙,我以为没了着嗓子就不用做这七姨太。”

    可是,七姨太还是成了七姨太。柳生一手摩挲着另外一只手,他在心里啧啧的叹息,可惜这个七姨太。七姨太说起张儒博唇齿里都带着恨意,她说:“张儒博以为我哑巴了,这么多年都以为我哑巴了,我哪儿是哑了,我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能说什么,我就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所以懒得说了。”

    七姨太以为会这样一直过下去,直到自己年老色衰,被张儒博弃若敝履,可是日子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日子拐了一个弯,出了一点事儿。

    她咯咯的笑起来,笑得有些喘不上气,她说:”袁世凯死了,张儒博差点没疯了,他带着全家居家搬迁了,隐姓埋名,我们都以为姓张的没疯,可是他真的疯了,那年是张儒博的四十的寿辰,我们十三个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找到他,结果在后院的一个房间找到了他,那个房间里还有一条蛇,我们几个推门而入,正听见张儒博叫那条蛇,龙,三姨太和九姨太当时就吓得尖叫起来,张儒博当时看我们的眼神啊,恨不得撕了我们,仿佛我们窥破了他什么见不人的秘密。”  。

    七姨太咯咯笑着看看张林麒:“你老张家的前人也没有干什么,他就是剪了她们的舌头,把我们卸成了块,喂了那条蛇,后来那蛇死了,被抛进了后院的池塘,你瞧,我们冤魂不散,连蛇带人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柳生听完了七姨太的故事,他撩起袍子站起来,啐了一口:“张儒博就是个混蛋。”

    七姨太看着柳生的动作,幽幽的说:“对,是个疯子还是个混蛋,说出来真是心里好受多了,可是这口恶气我们这群姐妹是没法子出了。”七姨太长长翘翘的睫毛眨了眨,她嫣然而笑:“你欠我们一次,也就替我们办几件事儿把。”

    柳生抬手从池塘里撩起一捧水,十指一弹,水滴落在那个怪物的身上,那网就散了去。柳生点点头说:“好,你说说什么事儿。”

    七姨太环顾了这个院子一下:“东廊,第三间房是我的,在炕坑里藏着一本书,是我当年常常去洋学堂偷看的那个男学生,我偷了他的书,他知道,他约我三天后的中午去面包店还书,还要请我吃好吃的面包,我是没机会了,你替我还给他的后人吧,书上有他的名字,东廊第六间房,是四姨太的房,她的西墙上有一个洞,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里面有四对金镯子,是四姨太留着给她儿子娶媳妇用的,你给她挖出来,交给她孙子吧,西廊第一间房是八姨太的,八姨太在地板下埋了一封情书,是写给张家的车夫的,可惜那个车夫给张儒博一枪毙了,你替八姨太找到那个车夫的坟,把这封情书给烧了吧,就这点事儿。”

    柳生点头,黑黑的眼睛眨了眨:“这点事儿,我一定给你办好了。”

    然后柳生朝着张林麒吼道:“跪下,朝着她们一拜。”

    张林麒冷着脸,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斜瞪了柳生一眼:“凭什么我跪,你倒是给我说说?”

    柳生的手指向他:“为了你先人的罪孽。”七姨太嫣然的冲着张林麒一笑,突然众头颅狮吼一声,气势万千的朝着张林麒袭来,张林麒被吓得一愣,噗通一下跪倒。七姨太道:“拜。”

    张林麒不得不依言,拜了一拜。他的心里算是恨上了柳生。

    七姨太叹了口气,她说:“我们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这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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