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秘史:媚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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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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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乌雅桌前来,伸手从玄宸手里接过酒壶,娉婷凝望乌雅,“乌雅少爷的话,本位听懂了。乌雅少爷分明是怪罪本位的曲子唱的不好,扰了乌雅少爷的酒兴。”

“连城公主此话怎讲?”乌雅红了一张脸,凝着清笛的窖颜。当年霸州城北一别,已是经年。这一回还是第一回正正经经见面。

  清笛不急不忙含笑回应,“倘若没有本位唱的曲子,六皇子自然不会分神,六皇子若不分神,自然不会倒洒了酒。如果没有倒洒了酒,乌雅少爷的酒兴当然也不会被扰。”

   乌雅眯着眼睛望着清笛,他如何不明白清笛是巧妙地把矛头由六皇子转移到自己身上。

  “连城公主怕是会错了我的意?”乌雅岂肯轻易放过对玄宸的仇恨?那是他女真完颜部全部的希望,就那么全都被玄宸毁了多少年的心血,几代人的培育。

  清笛佯作惊慌,娇俏而笑,“哎哟,原来又是我的错儿了。就知道今晚上当着各位大人的面儿,我总归会心底慌乱,难免就言行无状了。方才我都跟乌雅少爷承认了是我的错儿,这不,乌雅少爷马上就又追究上来另一宗错儿了! ”

  清笛娇俏含笑,“好好好,这回会错了乌雅少爷的意,又是我的错儿,连同方才扰了少爷酒兴的错儿合并在一处,我就一同请了乌雅少爷的宽宥吧 !”

 在座的人都看惯了契丹贵族的蛮横,更是都知道汉人的礼节讲究多,所以准能想到身兼契丹后宫与大宋公主两种身份的清笛,竟然能在此时这般的委曲求全收放自如?清笛如此,反倒让在座的一众爽直大汉没了主张。

  乌雅更是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当然不肯放过玄宸,可是又如何能在清笛面前再追究不放,那岂不成了欺负妇道人家?更何况,眼前的人是清笛啊

  乌雅一个闪神的当儿,清笛已经亲自举起乌雅眼前的金杯,曼妙扬声,唱起劝酒歌:“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李白的《将进酒》原本为汉乐府短萧铙歌的曲调。短箫铙歌,《古今注》云:“军乐也,黄帝使岐伯所作也“乃为庙堂或军队凯旋时候所演奏的曲调。听见清笛在清唱这首诗,一旁的玄宸微微挑眉便是一笑,从腰间取下筚篥,按着短箫铙歌的曲调徐徐起声,伴着清笛的歌声,一同在龙帐之内萦绕而起。

  短箫铙歌既然为庙堂凯旋之歌,曲调势必大气华丽,既让人产生尊崇王权之感,心中自行又起渺小之心。虽表面是劝酒歌,曲调却让人明白此地是何地,言行该遵守何样的规矩。

  名为劝酒,实为告诫,既不伤了彼此的脸面,又能顾全了皇家的体面?

  清笛含笑转眸向玄宸偌大田下,懂她心意的,除了他,还有谁?

  其他那些位部落酋长于中原雅乐自然所知不多,可是乌雅却不同但凡草原民族想要崛起,首领必然要深谙中原文明。

其他那些位酋长只是循着字面的意思,“将进酒,杯莫停”,乌雅却只能束手而起,双手接过清!手中金杯,先施礼,再仰头将酒喝干!

  如此反复,玄宸筚篥伴奏,清笛妙音歌唱,亲自为乌雅满上三杯,乌雅满饮三杯。清笛含笑放下金杯,“方才本位扰了乌雅少爷酒兴的错儿,还有六皇子将酒倒洒了的错儿,这回我们俩一个伴奏一个劝酒,可都给乌雅少爷补上咯。乌雅少爷大人大量,当不再计较了吧?”

  清笛如此放下身段,如此问,乌雅憋得满腔通红,只能重重点头,“微臣谢过连城公主与六皇子。方才也是微臣酒醉造次,还望万岁连城公主六皇子宽宥!”

“哪里话来”皇帝高居龙座,举杯而笑,“咱们君臣一同把酒言欢,没那么多讲究”皇帝赞赏的目光落在清笛面上。

清笛转眸望了玄宸一眼,微微一笑,便转身走向皇帝去,“皇上可怪妾身险些破坏了君臣之欢?”

乌雅赶紧再度起身施礼,“微臣惶恐!  ”

皇帝大笑,宠溺望清笛,“连儿啊,你可莫再请罪了。你继续这样下去,倒让乌雅那孩子如何自处?”

龙帐中再度一片欢腾,清笛静静出帐。草原九月的风已经带了冬寒,寒凉凉吹进情笛滚烫的嗓子来,呛得清笛掩口轻咳。

 郭婆婆忙将貂裘斗篷披上来,低声劝说,“日日里都吃那样浓稠的参汤,火气极大,这又出来便呛了凉风,身子哪里受得住?刚刚听见又在里头唱歌儿,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

“我没事。”清笛努力呼吸,忍住咳嗽。连日重补山参,外人见着她红光满面,只道身子是大好了,其实这是饮鸩止渴,身子里虚火实火交织而起,身子便仿佛在火上烧灼一般。

 清笛挥退众人,没让人送,只是扶着郭婆婆的手往回走。夜色遮天敝地,她的咳嗽也越发压不住。只觉喉头仿佛有小猫爪子不断不断挠抓一般。

郭婆婆难过得哽咽,“这可怎么好。一路再喘着冷风回去,怕是就起不来了! ”

夜色里一个人影无声从毡帐阴影里走出来,蹲在清笛身前儿,“上来。”

239、火上眉睫(更1)

 “六、六皇子,这、这可使不得。”郭婆婆毕竟跟玄宸在怜香院里有那么段时间的相处,所以郭婆婆倒也不太怕他,这才敢出言拦着,“这上上下下还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

有多少人就等着他们两个行差踏错。

“没她要紧。”玄宸说着便将清笛背上来,还转身儿小心地拉过风帽来,遮住清笛的口鼻,“呼吸匀着些,别呛冷风。我慢慢走,你赶紧调息过来。”

他的脊背宽阔又温暖,清笛趴在上头,连忙藏住自己的眸子。对于心性刚强的人来说,最怕的不是苦难,反倒是温暖。哪怕一点点,也会让心防溃不成军。

玄宸缓缓走在夜色里,大营的角灯明明灭灭落在他周身。他的脊背将冷风蕴热,清笛便不再咳了,只趴在他耳畔低低嘱咐,“乌雅恨你,你防备着,却不能与他针尖对麦芒。你干的事儿虽然是兵不厌诈,但是就算换了我是他,也一样恨毒了你。未必能化解了你跟他们的仇恨,但是宽容大度却能延缓了他们愤怒爆发的时间。多延缓一日,你的转圜余地便也大了一分。”

“你放心。我不会给他当面爆发出来的机会。只要他不能当面爆发出来,他就师出无名。完颜部如今越发做大,乌雅也是极爱脸面的人;倘若师出无名,他便没办法发动攻击。”玄宸将清笛再托紧了些,“他拳头纵然硬,我也会让他一拳一拳地都打在棉花上。”

“女真完颜部就是野马,想要成为良驹,首先就要给他们套上辔头。否则他们的力气就白白消耗在挣扎里,到了让他们奔跑的时候,他们反倒没力气了。”

清笛微微愣怔了下,望着玄宸的后脑。

“倒是你去女真的事情,千万不可被人知晓。”到了帐门,玄宸将清笛放下来,借着灯影去望她的眼睛,“都有谁知道你去了?那些人是否都妥帖?”

清笛心下也是暗自心惊,“是否都妥帖,我实则也不知道。只是不管妥帖与否,都要赌这一回。不赌便没有出路。”

“如果必须要赌,让我来赌。”玄宸垂下眼睛深深望清笛,“这是草原,我更了解草原的玩儿法。如果你再胆敢自己去冒险,我就也豁出一切去。”

清笛站在灯影里,苍白地点头,“我知道。这回鹿儿河之战,你已是将我吓破了胆。你知我赌,你便赌得更大。我可不敢了。”

“不敢就好!”玄宸的面容在风帽里终于微微笑开,“我真怕有朝一日都来不及比你玩儿的更大来吓住你。怜儿你记着我的话,若你再玩儿,我必孤注一掷。你若舍得眼睁睁看我涉险,那你就玩儿。”

郭婆婆听得云里雾里,赶紧上前劝说,“什么玩儿不玩儿的,时辰也不早了,她的身子又是这样儿,就别都站在风里说话儿。六皇子今晚便请回吧,若想请安,明早再过来。”

“进去吧。”玄宸似乎反倒很喜欢郭婆婆的唠叨,含笑向后退了一步,望着清笛。

“你也回去吧。”清笛转身儿向前走。翡烟打起帘子的时候儿,清笛还是没忍住,回头瞅了他一眼。他原本就站在原地等着呢,这一看见,便如偷了腥儿的猫儿似的,展颜笑开。

清笛脸一红,连忙垂首走进帐去。

“你们两个又是打什么哑谜?”郭婆婆一边给清笛解着斗篷一边问,“站在门口说些玩儿啊、赌啊的,这哪儿是宫帐了,倒成了市井似的。”

“原本我就爱市井比这宫帐多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脊背上的温度暖着,清笛再没咳嗽,面色也舒展了些。

“我倒是好奇,姑娘究竟是又要玩儿什么、赌什么,却被六皇子给窥破了?”翡烟终究脑子比郭婆婆要快些。

清笛盯了她一眼。

翡烟吐了吐舌,“我倒是担心,韩大人来给姑娘诊脉的事儿,总归是瞒不过六皇子去的!”

“瞒得住要瞒,瞒不住也要瞒。”清笛转头望窗外。一天一地的夜色,压得眼睛都觉得沉坠。
  
天刚放亮,外头就是一天一地的白。虽然没有日头,天色倒是比往常还要更炫亮些。清笛醒来便连忙遮住了眼睛,原是下雪了,那雪光晃得她眼睛疼。

“皇上万安。”外头传来丫头伶俐的问安声,对内也是个通禀。

清笛连忙起身要下榻,耶律真元已经笑着走进来。身上还披着雪花儿,带进来一股子凉气,便立在炭盆旁不肯过来,只笑着拦阻清笛,“别起来,快躺着!韩志古已经什么都告诉朕了,亏你还要瞒着!”

清笛心底滑过清清凉凉的一股泉流,急忙调整了神色,“妾身也不敢确定……”

“你不敢确定,自然是有的。毕竟你年纪还小,又是头一胎,你哪里懂得那么多!”耶律真元一边在炭盆上烤着火,一边笑,“朕却是六个孩子的父亲,朕当然明白!更何况,还有韩卿呢,他的话总归不会错的!”

郭婆婆跟翡烟对望了一眼,便率领帐篷里伺候的丫头仆妇们一同跪倒,“给皇上贺喜,给公主千岁贺喜了。”

“你们提醒的好!”耶律真元开怀而笑,“是啊,朕这才想起来,至今还没给连儿个封号!连儿啊,朕实是委屈你了。你刚来,朕就御驾亲征,没顾得上。这回便趁着你有孕,咱们回京之后,朕一定要好好地册封于你!”

“谢圣上。”清笛俯于榻上谢恩。心也随着头一头垂下去。

她有没有身孕,纵然外人不知,皇帝自己岂能不知?她根本就没有侍寝,她还没来得及主动爬上皇帝的龙榻,皇帝怎地就……


240、寂寞沙洲(更2)

 连城公主有孕的消息,一下子便在宫帐里传开。清笛的帐篷登时便热闹起来,前朝后宫、东边诸部族便都来送礼,一天天的人鱼贯往来,望不见首尾。虽然韩志古嘱咐了清笛不能多劳累,清笛却还是坚持每个来送礼的人都要亲自见见,亲口问问从哪儿来,说几句话。

玄宸之后,长长的十七年里,契丹后宫再没有过弄璋之喜,所以清笛的孕事便得到了皇帝的格外在乎。皇帝身子亲自招来皇家大萨满,让她停了所有其他的事物,专为陪伴清笛,一直到小皇子平安降生。

契丹的皇家大萨满通常也都是皇族里的女子来担任,如今的这位皇家大萨满便是皇帝的姑姑、郑国大长公主。无论出于神职的要求,还是她自身的皇室血缘,大萨满都对清笛尽心尽力。

消息也极快传回上京去,皇后萧贵哥与德妃都微微惊讶。德妃这么多年肚子从来就没有过动静,听了清笛有孕,难免吃味,“皇后姐姐,你相信她肚子里的是皇上的孩子?我倒是觉得有鬼!”

“她从燕子城启程前是来过月信的,浣衣院里的人也证实了这个;她离开燕子城后,一直到抵达了宫帐之间的十几天时间,六皇子留在西京处理西边的事物,两人并无交集。她到达宫帐之后又几乎日日陪着皇上……就算未必夜夜侍寝,可是皇上心里岂能没数?”

萧贵哥心中自然也是不甘,但是她自然不像德妃一样莽撞,“你没看这回皇上亲自拜神祭祖,为这个孩子祈福;她身边又日日夜夜由皇家大萨满守着,她又哪里还有机会跟六皇子私会?”

“更何况这回亲口替她说出此事的,可不是什么不济事的太医,那是韩志古亲口说的!韩志古的话,还有人敢随便质疑么?”

“浣衣局那边难道就不会出差错?”德妃还是不甘,“衣裤之上沾上血迹就是,谁能肯定就是癸水?”

萧贵哥盯了她一眼,“这样的可能,难道我就想不到?我既与你说了,便是告诉你,浣衣局里的是自己人!更何况那衣裤被褥都是你指派到她身边儿的那个丫头巧儿亲自收拾下来的。当初既然明白指派了巧儿去负责铺床叠被,要的不就是这个功用!”

“如此说来,那还能,还能真的是皇上的孩子!”德妃一屁股坐在杌子上,干生气却没了主张,“皇后姐姐,难道你就容得!”

皇后冷冷转过身,吩咐人,“去,把长公主请来。”

对于清笛是否真的怀了皇上的孩子,身为皇后,她还有什么忍不得?这么多年早已不再冀望丈夫的恩爱,她现在在乎的不过是儿子的皇位。只要不影响到儿子的继承大统,她便没什么忍受不得。

再说,那宋女怀了皇上的孩子,最难过的自然应该是六皇子。这更成了她们母子的可乘之机,所以她更是乐见其成!

长公主耶律真晴奉召而来。皇后微笑,“月牙儿的生日在十月,眼见就到了。月牙儿这回都十六了,再不嫁人可真的成了老姑娘了。民间到了十七岁还不许人家的话,官府就会给匹配了;难不成咱们尊贵的月牙儿郡主也要等到官府来匹配么?”语气虽然是言笑,却也说得耶律真晴面上十分的挂不住。

“皇后的意思是……”

“这回连城公主有孕,我看不如凑成双喜临门。我这就回过皇上,替小二向月牙儿提亲吧?”皇后浅浅喝了口奶茶,“按说皇家的规矩不必提亲,只需皇上或者我直接下旨即可。可是月牙儿是我的内侄女,又是长公主你的千金,咱们愿意按着民间的规矩来,该给的体面一点不落地都给了月牙儿。”

“皇后!”耶律真晴没想到一切竟然要这样快,不由得担心,“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从来也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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