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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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步亲云-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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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向山那边落下去,天边出现了火烧云,红如跳动的火焰,晚霞总是很美丽,可惜不长久。
  萧平闭了眼,眼前还是一片红色,那不是夕阳的颜色,那是鲜血在迸溅。一刀斩下,便会有血喷出来,喷在身上,滚烫滚烫的,然后便会感到自己的血液似乎也随之流失。鲜血迸溅的情景,深深刻在萧平的脑海里,杀人的记忆像附骨之蛆,萧平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摆脱。
  萧平走到之前云泽与朋友吟诗作对如今空无一人的凉亭,抚摸着亭边一棵大树,剥掉树皮,催动内力,用手指在树干上刻字。
  如血的夕阳下,萧平的脸也变得像染血一般红。他的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一向耷拉的眼睛彻底睁开,凌冽的杀气从眼神里透出来。
  光滑的树干上慢慢出现了一个字:杀。
  手指不停,继续划着。
  第二个字渐渐显现:云。
  第三个字是左右结构,左边是个土字旁,右边写了一横,手顿住,脸上显出一种只有常年杀人才能具有的冷酷和残忍,眸子里嗜血的光芒忽明忽灭。
  猛地击出一掌,刻字的地方被击得粉碎,木屑深深扎入掌心,树木轰然倒塌。
  他到底没有写出要杀谁。
  仆役听到响动向这边跑来,萧平对他们点头示意,转身走了。
  边走边挑出手里的木屑,挑干净后,使劲一握拳,血液从指缝里流下来,舔了舔自己的血,手痛了,心里便稍微痛快一点。
  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怎么荡到了云泽的卧房外。
  十三爷不在屋内,也许此刻正温香软玉抱满怀。
  萧平支开下人,走了进去。
  一桌一椅,一床一榻,无不带着云泽的气息。窗前有云泽给萧平编的草环,案上是萧平送给云泽的两个泥娃娃,这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那么熟悉,每一样东西都悄悄诉说着萧平心底的小秘密。
  萧平走到书桌前,见桌上洗笔用的楸叶洗里盛满清水,一只毛笔放在纸边,笔尖的墨已凝结,看来主人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洗笔。萧平拿起毛笔,洗干净,放在笔架上。翻过楸叶洗,底面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下面一行蝇头小楷:平步亲云。
  这楸叶洗是萧平送给云泽的,当时云泽还嘲笑萧平不好好读书,连平步青云都写错,萧平只不好意思地笑笑,并不解释他想写的就是亲云。
  江风扬说,哪有人兄弟不做,做奴才的?
  做兄弟哪有做奴才好?做兄弟,要恭敬守礼,偶尔见面。做奴才,可以天天跟云泽在一起,见到最真实的他,他开心,奴才陪着一起笑,他不开心,奴才陪着一起哭。萧平以云泽的喜怒为自己的喜怒。他就想做云泽的一条狗。
  如果真是一条狗,就可以一辈子呆在云泽身边。
  云泽心情好了,就抱抱他,摸摸他,他就冲他摇尾巴,舔他的脸蛋。云泽心情不好了,冲他吼,他也觉得高兴,因为云泽不会冲别人吼。别说吼,云泽就是杀了他,他都心甘情愿。死在云泽手里,而非死在仇人手里,这种死亡方式,是萧平能想象到的老天对他最大的仁慈。
  做狗多好,不用为了生计忙忙碌碌,不用理会爹娘是谁,最重要的是,不用想自己为什么活着。
  发情期到了,想交/配就交/配。
  看见喜欢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干了再说,死了都瞑目。
  可惜萧平终究是个人。
  他为自己不是狗这件事十分难过。
  趁着云泽不在房内,他放纵思绪蔓延,做一些平常不敢做的事,比如,躺在云泽的床上,闻着枕头上云泽的味道,右手解开腰带,按住自己那个早坚硬如铁的家伙。
  他是一个男人。
  自从心里有了一个人之后,在这方面,他一直是压抑着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对云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也许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也许是相扶相携的友情,也许是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某种感情。如果当年透过暗牢看见的是别人,也许萧平一样会把那人当成一生追寻的光明。可是甭管是云城的设计还是老天的安排,总之萧平遇见的就是云泽。有了云泽,当年他被关押在暗牢里才没有发疯,有了云泽,他才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而且,这世上除了母亲之外,唯一对他好的就只有云泽。
  萧平躺在床上,右手碰到了自己发烫发热的东西。
  右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呼吸迷乱。
  闭上眼,想着云泽的样子。
  十三岁的云泽光膀子与他对打的样子。阳光在少年赤/裸的未完全成熟的上半身跳跃,晃花了萧平的眼睛,那时云泽的胸膛还没有什么肌肉,很单薄,皮肤细/腻、白/皙、光滑,像被涂了一层乳/白色的牛奶。
  十六岁的云泽从河里爬上岸的样子。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到锁/骨,滑过胸/前突/起的红点,最后钻进腰间随意缠裹的白布,消失不见。萧平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光跟随水珠一起从脸颊锁骨看到乳/头,上上下下地观赏。
  十八岁的云泽躺在床上熟睡的样子。胸前衣襟大开,露出大片肌/肤,玉一样莹白,没有任何疤痕,随着呼吸,胸膛一起一伏,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引得萧平情不自禁把手盖在他的睫毛上,手心里很痒,直痒到心里去。这是萧平能够容忍自己对他做的唯一的冒犯,他甚至不敢摸一下云泽的脸蛋,因为摸了就停不下来,因为他清清楚楚知道云泽绝不会接受他的感情,因为他再怎么欺骗自己也做不成一条狗,因为他确确实实是云泽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也是姓云的——这个认知让他无比绝望。
  他是他哥,他已经毁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不能再毁了云泽。
  云泽是那么美好,应该拥有一个美丽的妻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而他肮脏的睡人无数也杀人无数的哥哥,不应该在他还不明白爱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把他领到一条荆棘遍布受人唾骂断子绝孙的乱/伦路上去。
  萧平常常幻想有一天云泽到达他无法企及甚至无法想象的高度,而萧平,就像一条忠诚的狗一样,在底下跟芸芸众生一起伸长了脖子,仰望他。
  他从来不奢求云泽能低下头来看他一眼,哪怕一眼。
  他根本没有与云泽站在一起的资格,他不配,他对他的喜欢,简直是一种侮辱。
  所以他绝不能说出来。
  他只敢在云泽不在房里的时候想着他的裸/体用手解决。
  高/潮到来的那一刻,萧平忍不住发出像呻/吟一般的呼唤声:“十三……”
  然后他就听到门外有动静。
  有人在门外。
  也许刚来,也许已来了很久。
  萧平本是个很警觉的人,刚才却忘记勘察周遭的一切,以致现在无法判定门外的人来了多久。如果这人来了很久,那么他会不会听到屋里的声音?会不会听到萧平叫的那一声“十三”?
  萧平迅速提上裤子,整理好衣着,耳听那人走到离门一步远的距离,萧平从靴子里掏出匕首,贴在门后,只等那人进来,就要给他致命一击。
  萧平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对云泽的心思。
  那个人就算是刚来什么都没听到,萧平也宁错杀不放过,这人或许是无辜的,可是话说回来,萧平此生杀的哪个人不无辜?他干的就是杀人的营生。
  “吱……”地一声,门被推开,影子先进了屋,夕阳将他的影子拉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萧平闪身出来,高举匕首,猛力向下刺。
  在即将要刺入那人脖颈时堪堪停住。
  萧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平哥!”云泽站在门口大叫,“你干什么?”
  萧平收回匕首,凝视云泽。
  现在他敢肯定云泽是刚来,以云泽的少年心性,云泽要是听到萧平在干什么,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进去,跟他决裂,绝不可能隐忍不发。
  “爷怎么没去喝花酒?”萧平收起匕首,在脸上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从这样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上绝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云泽迈步进来,“江大哥要先哄好他娘子,我们约在戌时,我趁还有点时间,回来沐浴更衣。”云泽推着萧平,“快去给我拿衣服,还有准备洗澡水,快快!”
  片刻功夫,沐浴的一应物品准备齐全,云泽开始脱衣服。
  萧平没得到云泽的命令,走也不是,留着也不是。
  云泽一边脱衣服一边数落江风扬,“你说一个大男人居然怕娘子怕成这样,怕也就罢了,还偏偏要去逛妓院,逛妓/院吧,又不敢真刀真枪,只是过过干瘾,听个小曲,摸个小手,就满足了,这人真是……”云泽脱得□□,“咚”地一声跳进浴桶里,溅起老大的水花,“你说他这是何苦……平哥!”
  看入神的萧平惊得一哆嗦,“奴才在。”
  “过来帮我擦背。”云泽背对着萧平唤道。
  萧平的心怦怦地跳着。左手按住心脏位置,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还不过来呀?”云泽回头看萧平。
  云泽的眼睛黑亮,清澈,极其有神,他的桃花眼可比萧平的耷拉眼要好看多了,水气蒸腾下,一切都迷迷蒙蒙的,可能因云泽歪着头的缘故,眼角眉梢带着丝丝缕缕的媚意,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用软软的声音轻轻叫着:“平哥,过来呀。”
  萧平的两条腿完全不听自己指挥,自动自发地走了过去。
  云泽的肩胛骨生得好看,萧平手拿布巾,抚了上去,手腕处碰到一点云泽的肌肤,那肌肤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吸引萧平的手去摸它。
  热,无比的热。
  想去wen那近在咫尺的脖颈,想去舔,去咬……萧平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咬住舌尖,保持灵台清明,专心擦背。
  布巾一路向下,来到了腰腹,云泽的腰很细,比一般女人都要细。稚嫩,不盈一握,又带着武人特有的柔韧,这样的腰动起来一定很带劲。
  即使隔着一层布巾,也能感觉到这具身子的美好。
  手底下的身体是渴望已久的,真想压在身下狠狠地贯/穿……
  萧平悚然而惊,布巾“啪”地一下掉在了浴桶里。
  “怎么了?”云泽回头问。
  萧平心跳得很急,大口喘着粗气。
  云泽捡起布巾,重递给他,“怎么这么不小心?”转过身去,继续等待萧平给他擦背。
  十三爷什么都不知道……
  萧平暗地里把牙都咬碎了。

  

  ☆、第七章

  “平哥,你是不是挺烦我的?”云泽闷闷的声音传过来。
  “没有。”萧平立刻道,“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太聒噪了呀。”云泽笑嘻嘻道,“我说十句,你接一句就不错了,你肯定烦死我了。”
  “不会的,我,我只是不知该说什么。”
  “随便说。”云泽向身上撩水,仔细搓洗。
  萧平认认真真说道:“你不要练掇月剑了。”
  云泽搓洗的动作停住,回过头,盯着萧平,云泽的目光有些严厉,像一头猛兽即将出击的眼神。
  萧平对他这种凶恶的眼神毫不惧怕,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道:“掇月剑会损害人的神智,古往今来多少走火入魔的人,一旦练岔路了,你……”
  云泽把头又转了回去,“那是因为他们笨才练差了,你不相信我的天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练不好的功夫,掇月剑的内功心法是很匪夷所思,但我一定会成功的,你也是练武的,你难道不明白第一等的武林秘籍对于武人的吸引力有多大?我已练到第九层了,一共十层,就差一步,怎可能放弃?”
  萧平坚持道:“近二十年来都未有人练成过。”
  “二十年前总有吧?”云泽眼里发出向往的光芒,“我可记得以前有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点苍派弃徒薛山练成了掇月剑就成为了剑圣,从此后与人对敌再未败过。”云泽自信满满地道,“哪怕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人练成,我也要去练,因为我就是那个人。”
  萧平叹了口气,对于一个十八岁自信满满的天才,他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只能在心里决定,以后有机会偷出《掇月剑谱》,自己练,最好进度比云泽快,这样的话有什么凶险也能替他挡了。可是这么重要的剑谱,是那么容易偷出来的吗?偷出来之后,云泽发现他在练掇月剑,会不会误会他?
  一时想得深了,没再说话,手上擦背的动作倒是没停。
  云泽道:“平哥,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愿跟我聊天吗?”
  怎么可能不愿意,正相反,就是因为太愿意了,才不敢聊,那些心里想了无数遍的情话是绝不敢说出来的,至于别的话,萧平又一句都想不到。
  云泽道:“要不然说一下今天做了什么事也好。”
  萧平想了想,道:“晚饭时王嫂送了灌汤包过来,很好吃,我以后学会了做给你吃,好吗?”
  “好。”云泽答应着。
  “今天阿才跟小红定亲,我包了一两银子的红包,其他人都没我给的多。”
  “哦。”云家的下人那么多,云泽不认识阿才和小红,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今天上午我还去了城东铁匠铺,打了三十把飞刀……”
  萧平意识到云泽不太感兴趣,于是问云泽,“十三爷今天做了什么?”
  “我啊,我做的事可多了,早上跟唐逸去西明山抓野鸡,后来把尹忘川叫出来一起去狮子楼喝酒,待会要和江大哥他们一起去醉花楼。”
  萧平再一次意识到,他和云十三的生活,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十三爷的人生,充满了吃喝玩乐。
  云泽洗好了,从浴桶里出来,去穿里衣,随口问萧平:“平哥去过妓院么?”
  萧平用尽全部力气转开头,不去看云泽的身体。
  “嗯。”
  “好玩吗?”云泽立刻跳了过来,雀跃地问。黄色里衣没系带子,敞开着,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萧平赶紧转开眼睛,无比庆幸自己脸膛较黑,就算脸红也让人看不出来。“不好玩,我是去杀人的。”
  云泽蹦蹦跳跳地往萧平跟前凑,沐浴后的身体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香气,直往萧平鼻子里钻。
  萧平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低垂着眼。
  云泽故意向萧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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