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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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天堂-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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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想方设法推脱。
镇长这次真的恼了,迫于压力我只能勉为其难,心情却可想而知了。
事后才了解到这人居然在顶名替镇长办事固然是最根本的原因,但也不能忽视我非拽着喝酒的这位的原因:酒间免不了牢骚,尽管这些牢骚酒后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问题就出在了这些牢骚上,因为镇长很快就知道了这些牢骚的详尽内容,我原以为我的酒量早已喝醉了这位,岂不料这小子居然把酒全倒进了我的水桶里,肯定是他,别无他人,这是个无需争辩的事实。
现在看来,镇长还算是个有涵养的人,他只警告我不要嘴太碎。
然而,正是他的这个多用于犯人身上的警告让我变得甚不理智,我向其递交了辞职书,他当然没批,而是当着我的面撕毁了,我们不欢而散。
实际上,人一生对自己有至关重要的事并没有多少件也不需要有多少件,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件不需要太大的事。
之后,我们之间开始不冷不热起来,或许又是感觉,反正我这样认为。
再之后的事儿我们没有必要重复,只说当时的“碎话”并不代表我真实的想法,应该说,我当时几乎是木然的,根本不可能有嘴里说出来的那样恶毒的念想,甚至没有思想。居然……代价太过惨重了,仅仅因为几句碎话。难道又是感觉而碎话就不具有这样的破坏力?
人总习惯于事后去总结原因,而且总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套看法。虽然不能说这种总结毫无益处,却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惰性。为什么不能于事前而非要于事后呢?除了为了下一个事前的原因之外,更多的还是在寻找一种自我安慰吧。
不要说人自身存在无法克服的条件或者实在太难吧,我们的目的似乎不应总停留于此,而应该以更加深邃的目光关注事件的后果。
当然,我前面讲述中所记录的事件的最终发生并非完全因为这些小碎话,还有咱们所提及的我挣扎的过程,或者多者兼而有之,问题是它实实在在发生了而且让我实实在在感受了。
这种感受理所当然最容易激化人的蜕变,尽管这种蜕变是缓慢的有时候甚至是不易察觉的,而一旦它从意识中显现出来,就会让人产生浓郁的隔世为人的新鲜感。
——人追求自身价值的实现固然是重要的,但人终究还要做点儿什么,为了别人,哪怕是待你离去后人们或许不会再记起你。
人做点儿什么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难就难在总难随人愿——好事并不一定被人理解为好事,坏事人们也不一定非要深恶痛绝,虽然冥冥之中是非标准还是明确的。
那一段,我似乎得到了升华,浑身充满了力气和勇气,而且我也是幸运的,有幸做成了前面讲述中所提及的几件事。人是完整的,不可以划分的。但为了咱们说话方便,我不妨说这种得到了升华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我去找那位欣赏我的邻县老书记。
但我不是神,这种升华无疑是不牢固的,难免要有骚动,而且逢有情绪波动就会发生,越来越强烈地表现为我刚才所讲过的表明或许自己选错了职业的那种状态。关于这一点儿,应该不难从前面的讲述中准确地找到。
其实,人的思维不能实现突破通常就是因为思维受到了限制,虽然这种限制是不明显的因为人的意识的疏忽而显得若有若无,但它却始终存在着,人的思维就是在这种限制与反限制中发展着,所以才会有“豁然开朗”的说法。
限制是客观的,而反限制则需要人的意识通常是困难的,也是人产生郁闷的重要因素之一。
之所以如此说,则因为反限制也有被压制的情况发生,当人的视野被固定地限定在某一个范围时,两者的斗争就会因为对环境的广泛认同而趋于弱化,弱化了的思维我们不妨称之为假静止。
处于假静止状态的人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常表现为固执己见。
而及至我与前面讲述中所提及的县长有过一段交往之后,我的视野或者说思维显然地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当真是一级有一级的水平,上一个层级对下一个层级的冲击应该是人思维变化最强有力的冲击。
之前的关于领导者因其高高在上而猜测并因猜测而将其神化的做法无疑经不得“领导也是现实人,而且首先是现实人”的认识的冲击,而只有将领导者人为地从神坛上放下来时,我的思维才发生了变化:不再有盲目地崇拜和奴颜媚骨。
是的,诚如县长所说,凡事不可着意为之,任何事都有着其必然的内在联系,内在联系不可违呀。
认识到了这一点儿,我渐渐地就能做到不卑不亢,应付人际关系时不会再感到羞涩。
之后,我经常能够看到自己从容自裕的样子,那里面透着潇洒。
对,从容自裕就是一种潇洒,只有做作和卑躬奴膝才是拙劣的。
虽说醒来时竟是南柯一梦,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应如此,而绝非要靠单纯的三把韭菜两把葱来维系。
卑躬奴膝本身就是对人的伤害。人是有感情的,不卑不亢,但必不可以少了礼。或许这个认识过程就是人的成熟过程,倘若我能够及早地认识到,那……
但这却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客观过程,相信所谓的天才必没有这个过程,至少也应该短许多。

(五)
更新时间2010826 6:36:24  字数:8684

 1
政治家说,碎话,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些小短句,带有情绪的小短句。
正因为带有情绪,所以才会经常犯错才讨厌,又因为这东西人人都会有,所以就成了衡量一个人水平的重要标准。
所谓的水平,当然说的并非是人犯不犯错,其实人人都会犯错,差距就在于谁更能迅速而且巧妙地纠错或者谁能尽量地少犯错,或者说见风使舵也未尝不可。
错有大小,犯碎话的错不大,却要看放到什么地方去衡量。若是村夫,至多赚个狗不理;而若要放至追求精细化的官场,就足以影响人的一生。
——人在官场别看表面如何风光体面,其实是渺小的脆弱的甚至弱不禁风,根本无法承受任何的哪怕是极细微的意外。
换句话说,也就是说官场没有永远的胜利者,而功夫则尽现于细腻之中。
这就是我对碎话的一点儿看法。
说来奇怪,当我决定把产生这些看法的经历和盘托出时,我的大脑里却在不停地盘旋着“轮回”这个词儿。
“轮回”大概不应特指生死吧,一些对与错错与对的交替似乎也应该称之为“轮回”。
倘若能够这样的话,人或许会活得更明白些,因为只有把因时空变换而人的身份与地位发生变化的是非重又拼凑到一起人的感悟才会更深刻些。
在这里,我们所要研究的当然不是“轮回”,所以如若这样的称呼不恰当的话,我们也不妨暂时借用一下这个词儿,因为哪怕轮回就是特指生死,人若是能够轮回一次,必定能够活明白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现实中是不行的,所以不敢稍有懈怠。好了,还是不啰嗦了,且回到现实。
这段经历大概要追溯至我刚调民政局那会儿。关于我调民政局,自是件足以令所有同事都羡慕不已的事儿,不仅因为完整的工资,而且似乎有更远大的前程。这观念大概来源于这样一个事实:
其时,镇里的领导干部开始由县里委派,偶尔从镇里提拔一二人,也远不如县里派下来的发展迅速,通常会副职到退休,还有更惨的那些委员哪怕要转为平级的副职也成为梦寐以求的事儿。
据猜测,县里派下来的多与领导有着紧密的关系,多半是来镀金的。而我却发现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因为我初到民政局虽说保留了团委书记的正股级待遇却只是一般的科员,不要说县里的领导仍是象在镇里那样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得到,即使局长要见上一面也极为困难——他们象镇里的书记一样忙碌不停,虽然有传言说他们其实在玩,但玩也是门艺术,一把手嘛,让单位有个良好的人际关系似乎才是至关重要的,我认为。这也是我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用不着领导人辩驳,我也这样认为。
倒是那些副局长们还容易见,而且格也高,因为他们多是由乡镇的转书记无望的镇长安排的带有正局括号的副局长而不是一般的副局长,一般的副局长也有,不过都是具体管业务的,十几位当中也就那么一两位。
这些虽说嘴里自夸着如何轻松了,却难免让人咂摸出无法掩饰的失落——连公交车也不会坐,骑着自行车上班,话里虽说健身,毕竟不如做镇长时专车一溜烟来得风光。不风光也没法,谁让自己不再努力一把转个书记干干来?自怨自艾没用,却也挡不了自尊,毕竟是个正局级嘛。
正局级当然不能再学业务,于是就管不了事儿,有的甚至尚且不如一个小小的科长,或者就干脆休班在家,何必去赚讨人嫌呢?待遇又少不了咱的。
其实,也不是不想管事,谁都知道管事那叫权,实在掉不起这价。关于这一点儿,我就有深切的体会。
我当然不能与这些方面大员们比,但人确不能不管事,象我这种虽级别不高但在乡镇也是拥有一定权力的人一下子就做了跟我同级别的科长们的跟班或者说人家连跟班也不用做的科员,已足以能够让我深刻地理解了他们。
理解了他们,我的心里却如同窝了一堆乱草——终日里的无所事事,已让我顾不得远大前程的渴望,不由得念起乡镇的好来。
在乡镇的两年,我虽不能说有什么上乘的表现,但过得还是充实的。我经常地能够忆及自己指挥村干部的镇定自若以及他们毕恭毕敬的神色,所有的这些都让我留恋,却都离我远去了。
人是只能升职而不能降职的,否则必会减寿,因为逢此时人必会忿忿不平而且敏感。
我显然已变得敏感起来,除了常疑心自己身后跟了一个人,而且能够敏感地发现那些科长主任们对我的不屑以及他们诸多的弱点与不是:处事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唯恐掉下个树叶能砸破头,实际上却有着豹子一样的胆。
虽然这些弱点事后都被证明是处事的艺术,但当时却被认作了致命的缺点而不屑,作为对他们不屑的回应,我必须不屑于他们。
在我看来,排除了人追求的其他因素,乡镇显然比县里部门更能锻炼人,不仅因为我自觉能力远远优于他们,而且我有自己看似更充实的理由:
乡镇虽小,毕竟是一级政府,几乎有着上级政府的所有职能,即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部门就是一个部门,行使的职权再大也只是政府的某一部分。
我显然忽略了他们有着更加熟络的人际关系这一点儿,所以当阿风经常在我面前以我调动的功臣自居时,我与岳父之间的矛盾愈加对立了。
之所以这样说,实际上是我自傲的表现,因为我觉得阿凤还不具备与我对立的资格,尽管她不时地摆出一副自视清高的模样,但对立的当然只能是她父亲。
我与岳父之间的对立,当然有我见到他那不阴不阳的模样就会莫名其妙地上火的原因。我曾多少次地想冲上前去暴打他一顿,却只是想想终是不敢。我仍惧他,虽然我当时觉得调我进民政局他已尽了力,但他仍让我无法测出深浅,让人无法测出深浅的人无疑是最可怕的。
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总嫌我嘴碎,从我与阿凤初恋的时候就开始,而且把我初到民政局的郁郁不得志归结为嘴太碎。
关于这一点儿,却是我当初最为自得的长项,或许因为做过教师的缘故,我讲话总能保持清醒的思路而从不绊磕,而且声调平平仄仄能够做到抑扬顿挫富有感染力,只要一说起话来总能吸引不少的人。
所以我对此极为自负,甚至要认为若要从政必要先有一段做教师的经历。
任何人的强项被人斥责为致命的弱点,不可避免地都会愤怒。我感觉他已明显地限制了我的自由,所以我不愿意见他。原定的每周一次的见面已让我借故一拖再拖地拖了下来,终于某一天他来了电话我才极不情愿地跟阿凤一起去看他。
此时,他或许已把我当成了自己人,说话就随便了些。前面的讲述曾提及,他说话并不絮叨,这时更是直奔主题:做人该是有个目标的,在乡镇有在乡镇的目标,去县里有去县里的目标,尤其注意不能嘴太碎。
嘴太碎?我重复着,声音里分明已带了讥讽,委屈居然倾泻而出:我现在哪里还有嘴碎的资格?我看,倒不如做一辈子乡丁算了。
倒非我着意牢骚,我当时确看不到任何光明,单位里的科室主任的位置塞得满满的,即使争做科室主任已属不易又何论其他。
实践证明了我的短视,短视就足以让人偏离正道。且不说大家已经知道了的后来的结果,只说我当时注意到他漠无表情地翻了翻眼皮,半晌没有吱声。
这时候,阿凤又娇嗔着围了上去,这也算是她的强项,半娇半嗔着就能把我的意图说明白。话当然只能由她说,这老怪物终究是她爹。
不料,他听完后只是释然一笑,那笑竟也是极隐约的,若不是细心的人极难发现,必会被他眼里的不屑所蒙蔽。
阿凤有个习惯,遇事必先想到他爹,仿佛他爹就是个无所不能的救世菩萨。由于我当时的见识和远不如后来那样对他的了解,阿凤的做法恰恰是我最反感的。
对于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来说,绝不会去相信什么所谓的救世主。所以,我对于这次并没有得到什么承诺的会面不会抱有象阿凤那样多的期望,尽管阿凤再三地重复那句无数次地说过已足以令我耳朵生茧的“这是我爹一贯的风格”,并劝我切不要着急。
这显然是在安慰我,当时的我是不需要安慰的,我不会就此沉沦下去,我搜肠刮肚地思索,自负的智计百出竟是如此地百无一用。但绝不轻言放弃,这是我的性格。
就在苦苦地坚持似在挣扎的时候,机会说来就来了——我们科长突然间就提拔至乡镇做副书记去了,科长的宝座出现了空缺。
对于不明真相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用白刃战来形容其时的竞争绝不为过。
可这个位置只空了两天可以说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局里就开始传言我将要做科长,而且传言很快就让去乡镇做副书记的科长所证实——他说他推荐了我。
果然,局长就找我谈话了,而且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按照规矩,局长谈过话已是铁板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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