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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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生水-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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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止,才没有出现又有什么砍伤腿脚的事故发生。
一顿筵席吃得鸡飞狗跳,庄墨摸着鼻子看看身边没再出暗器的秦楚,再看看脸色泛青的杜梓离,由衷感叹:“真是一顿其乐融融宾主皆欢的盛宴……盛宴……”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快乐~我来更新~~~那个啥~~~~为了弥补之前更新速度……俺更了一整章啊!!!





第21章 第二十章  一六共宗


半夜三更日,夜半无人时。鸡鸣狗盗的最好时节。
庄墨蹑手蹑脚点上安神作用的薰香,从窗口跳出房间。趁着月光还没醒,一路猫着腰光着脚借着行馆后头一排毛竹作掩护成功盾形。打更的路过庄墨身边,庄墨顿在原地没动窝。打更的打着哈欠敲两声梆子从他身边经过。庄墨穿上提前带出来的软底靴,挫着手跺着脚等在一棵极粗的竹子旁边。这根竹子粗的招人侧目,足足比得上人的脖子。最诡异还要算是上面的被人刻意划出来的一锭金元宝。
正在萧瑟处,一个打着灯笼的人影姗姗而至。人影不紧不慢,庄墨冷的直呲牙咧嘴。夜莺啼哭,萤火虫乱飞。看清了人影的庄墨一愣,上下打量那人一番,道:“你又是哪个?”
人影是一个麒山派侍从打扮的中年人,看上去一板一眼一丝不苟。青灰色的侍从衣裳,红彤彤的大灯笼,又是一景儿。那人从怀里不知掏出什么来交到庄墨手里,庄墨狐疑着翻了翻尔后揣到怀里。眉毛一挑语气不善:“你是代他来的?”
“是。”回答得果然一板一眼。红灯笼映得整张通通红,看不出面色如何。庄墨嘿嘿一笑,手扶着竹子上的金元宝来回摸了好几遍:“成,一猜他就被盯上了吧,合该这样!你帮我给他带句话,告诉他他玩得一点都不上道。”
那人欠身道:“是。他同样有话要带给你。”
“你讲。”
“第一句是问你与那个俊俏公子是什么关系。”
庄墨继续嘿嘿笑,道:“反正不是姘头,顺便让他以后少打听。”
那人一欠身再道:“第二句是问你,你怎么混得这么不济。”
庄墨愣一会儿,抽冷子拍向那根脖子粗的竹子,震得竹叶沙沙作响,伴着幽暗的唯一的灯笼光,他小声怒道:“道爷爷混得风生水起,哪里不济了?!”
那人回说:“小的只是个带话的。第三句是告诉你,包裹里的东西都有标着字条。”
庄墨轻哼:“这才像话。”
“还有……”
被粗鲁的打断:“怎么这么多啊。”
那人举着红灯笼,仍旧恭恭敬敬道:“这是最后一句。最后一句还要问你,这包裹怎么算银子?”
夜色迷离,梆子声开始响,一声接一声、一响连一响。庄墨搓一搓手,那张小脸在灯笼下说多狰狞就有多狰狞,阴阴一笑,道:“告诉他道爷爷非乃俗人也,怎么能用银子来论,忒伤感情。”
别了带话的侍从,庄墨继续猫着腰回到秦楚房间的窗户下面。透过半掩的窗户能闻见里面浓重逼人的安神香味。扶了扶怀里的包裹,庄墨轻轻扒上窗沿打开一个人宽的缝隙翻身进屋。蹑手蹑脚的吹灭了香炉里的安神香,特高兴的准备和衣爬回床上。
正翻越着秦楚这最后一道小土坡之时,忽然身下头那人一翻身,像是被垂下的衣衫弄得痒痒伸手挠一挠面颊。这一挠不要紧,差点碰到庄墨的肚子。庄墨一吓直接跳下床。借着一点皓白之光,他盯着秦楚观察了好一会儿。看着他确实不再动换了,才小心翼翼的继续往上爬。还是在翻越他的时候,身下头的人再一翻身。庄墨的眉毛跳了跳,指着秦楚的鼻子道:“你醒着就是醒着,少这么折腾你道爷爷。”
忽忽悠悠的那人的睫毛动了动,渐渐打开眼帘。瞧着识破自己的庄墨道:“墨儿深夜不归玩得如何,可开心否?”
庄墨捏着下巴盯着他眨巴眨巴眼,忽的一蹬腿翻下去甩着手道:“道爷爷不与深闺怨妇说话。”甩着的手被秦楚一把抓住,他回身看看这厮继续眨巴眨巴眼睛装无辜,“你抓我做什么?”
烛火没点,室内比外头还要暗。
依稀瞧见秦楚勾勾手指,他屁颠屁颠凑过去,听见这厮在耳边吐气:“墨儿啊,坦白有路、隐瞒无门,我劝你早早回头是岸。”
庄墨又抖了一下,继续说:“道爷爷修道不修佛,不讲究回头是岸。”
秦楚勾着嘴,漂亮的眉眼不知怎么得就透着点怦然。庄墨的小心肝儿受不住先败下阵来,交待道:“我这不是准备灭江大计去了么。”
“准备得如何?”
庄墨又嘿嘿傻笑:“你说过时间说个地儿,我立马杀过去。”
秦楚说:“你当是小孩儿打架么。”
庄墨立马嗤之以鼻,“你见过小孩儿这么打架的么。”翻个手腕,从秦楚手里抽出爪子爬到里面盖上被子,挥挥手道:“不闹了、不闹了,睡觉吧我困着呢。”唉唉叫唤一声,“你别挠啊,撒娇也不是这么个撒法儿……哎呦,我错了、秦主我真错了……”
竹影婆娑,金元宝竹篱。月亮比十五的看上去还要圆,像极了庄墨十岁那年吃馄饨用的圆圆的汤碗,一模一样的明媚动人。动人明媚。
日月交替,转眼及至九月末梢。庄墨身上的伤好的差不离,日日闲其难忍在路上晃荡,遇见一座城池就要逛一座城池。江堂主迟迟没再有大动作,武林难得稍有祥和。到了树叶枯黄早梅绽放,庄墨等四人不过行至一半路程。偶尔趁秦楚忙正事的时候庄墨还能抻着银铃胡闹几日,小日子过得自在不过。
这一日庄墨浑身懒筋作祟,守着个酒馆不动窝,嚷嚷着要包个雅间。恰好秦楚正去忙他的见不得人的门派挑拨非法交易不在身边,这下就是庄墨的天下了。正嚷嚷着,就瞥见楼下甩着把扇子倚在树上楞装成是公子哥的邱繁,秦楚的众公子之一邱繁。瞧见庄墨之后邱繁连扇子都忘记甩了,愣着看了他半晌才想起来要往楼上跑。打照面头一句,邱繁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秦主呢?”庄墨撑起半个身子也问:“你怎么在这儿?”
俩人默了一会儿,邱繁终于又甩起扇子,甩得扇子下头坠的红穗儿晃呀晃的。看看庄墨身旁立着的银铃,再转过来看看瞪着眼睛的庄墨。“秦主不在府里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四处转悠的。”
庄墨噢了一声说:“我们就是路过这儿,过两天打道回去。”
继续无言。
其实邱繁什么想法都没,就是庄墨自己不知道想什么有点心虚。挠挠脑袋说:“唉,你坐啊。”邱繁相识不认识似的上上下下把庄墨瞧个遍,那眼神儿,看得庄墨翻个白眼,没搭理他。
店小二肩膀着搭着手巾把小菜上齐,像模像样的说了句客官您吃好喝好,就甩着毛巾走了。庄墨和邱繁大眼瞪小眼,直到甩着扇子的公子哥儿忍不住先开口:“怎么俩月没见,你倒学会羞涩了。是不是看邱公子我长得太俊美自惭形秽了?”
庄墨举着筷子抬眼道:“我不是秦府的人,邱公子得注意称谓,叫我墨少爷。”
两句话立马战火重燃。银铃在旁边站着侍候这俩人,顺便捡乐儿。
邱繁甩着扇子站起身:“得咧,那我可走了,秦府可有规定不能不经允许就跟这少爷那少爷同席。”
庄墨一把拽住他,道:“反正咱俩也一块喝过酒,哪有什么同席不同席的,坐下、坐下。”
提起那次同席,邱繁登时满脸痛心疾首。庄墨一挑眉说:“你还悔不当初是怎么的?”
邱繁好容易放开不离手的扇子,伸出大拇指道:“精辟。”两个字噎得庄墨愣了半天,打个手势让银铃给自己倒酒,银铃小声跟庄墨说:“府内没有不经允许不能跟其他少爷同席的规定。”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庄墨就泄气了。瞪一眼银铃,再瞪一眼邱繁,蹦道:“滚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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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繁得胜一回着实不易,甩着扇子偷笑好半天,回过神来又问:“秦主呢?”
庄墨抖擞精神再上阵,呷一口兑了不少水的酒,光咂摸滋味不说话。这酒馆的酒确实是一绝,味道淡雅的几近出尘,什么桂花桃花喇叭花味儿都有,就是没有酒味儿。他一边喝酒一边架着腿晃悠,瞧着邱繁就是不说话。他喝一杯银铃就给他满上一杯,一整壶酒就见了底。邱繁皱着眉头打开扇面,道:“得,我见你也不清楚。”
庄墨瞟他一眼,故意不搭理他,拎着酒壶跟银铃说话:“银子,这壶酒都喝了这么多我怎么还没尝出酒味儿呢。”银铃自然要在旁边帮衬,道:“可能是因为酒不好吧。”
这么句帮衬的话让店小二听了个正着,搭着抹布小跑过来,见这桌的几位都衣着不俗还带着个丫鬟,只得陪着笑脸问:“客官又哪里不满意的地方只管提。”
手里拿着酒壶晃荡,庄墨凑到店小二跟前不咸不淡地说道:“你这里的酒掺了不少水吧。”
掺水是正常,不掺水才是傻子。如今酒馆酒肆就连青楼在内,哪有不兑水的。庄墨显然是没事找事。店小二点头哈腰:“哪儿能啊,我们这是老店。正经自家酿酒,肯定不会掺水的。”
邱繁甩着扇子给他拆台:“掺水不掺水你也已经都喝光了。搁在官府就叫死无对证,店小二你去忙吧,不用理他。”
店小二抹了抹桌子道:“还是这位公子识货。小的去忙了,几位吃好喝好。”说完转身就走,庄墨抓着他的腰带拦住他:“爷爷还没说完呢,”回过头来看邱繁,笑意宴宴的打开酒壶盖子,里面还剩下浅浅的福根,眉毛一挑、腿一翘,道:“哪个说是死无对证来着。邱公子,要我说啊,这就里面不但兑了水,还是三七开。”店小二开始拿抹布抹汗:“几位爷说、说笑了,怎么会呢。”
邱繁“啪”的一声合起扇子,好奇:“何以见得?”
庄墨正面答他,从侧面抨击店小二:“先不说我怎么看出来的,而且我还知道这里面水占七份,酒只占三份。”说话之时镇定自若,坦然如斯。
九月天冷,大菊花开得最好看,黄黄的特惹人,尤以其形及其寓意最动人心。天冷菊花才开得好,这么冷的天店小二汗如雨下,终于知道这时来了真正矫情的,奈何人家把三七开都给揭穿了。最后掌柜的出面,以饭钱减半酒钱全免的赔罪才平息了下来。
庄墨为此极其满足,尤其还当着邱繁的面儿。邱繁举着扇子跟上两步来,想了又想才问出口曰你家从小酿酒怎么的,居然能尝出来三七开。庄墨换上一脸不屑半抬起脸俯视他,曰谁告诉你的,道爷爷这不是尝的,是猜的。邱繁必然不依不饶,曰要是猜错了呢?庄墨曰,那就只能提着衣裳赶紧跑吧。邱繁还得扮公子哥儿不能骂脏话,也只有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为此锦上添花之事庄墨更为满足。
当夜晚庄墨曰要为咱邱公子庆祝一下这次难得的不知道是不是蓄谋的偶遇,道爷爷做东给你接风洗尘。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把银玲丢在客栈,生拉硬拽的把邱繁拽到烟花之地中间,看着邱繁咬牙切齿而兀自偷笑。
邱繁还是那副公子哥儿打扮,一把桃木折扇耍的那叫一个气派,引得不少姑娘注意,奈何本人却颤抖的指着庄墨挤出几个字:“接风洗尘?”
庄墨点点头,手里捏着酒杯道:“我问客栈的店小二哪里的酒兑水最少,他就给我指这儿了。”只不过来之前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而已。后半句没说出来。
邱繁抖着扇子扶了扶脑袋,曰:“要是宋管家知道非得卸了我的皮,然后把我扔出秦府不可。”一边说一边喉咙大动。
坐在他身边的庄墨也有些不好意思,好心的补充:“邱公子有所不知,喝花酒的地方和青楼还是有所区别的,不用过夜。”招来邱繁好一顿白眼当作感谢。
庄墨心情大好,喜上眉梢。见着邱繁窘迫而不能言那叫一个享受,搂着身边一个叫什么迎春的姑娘一边喝酒一边看姑娘娇笑。“迎春,你去给那边儿那位爷也倒杯酒,别谅着那位爷。”迎春咯咯的娇笑,在庄墨手上揉一把:“爷说得这是什么话,一会儿迎春再罚爷喝酒。”提着香帕扭着腰扭到邱繁身边儿。
迎春进一分,邱繁就僵一分,外带着脑门上的汗还多一分,连往日里最爱的扇子都不刷了,专心僵硬。邱繁是秦府里的公子,往日里别说姑娘,连同龄的好友都是极少的。这么一迫他,顿时就乱了,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头。
香帕上绣着交颈的鸳鸯,鸳鸯底下是水波荡漾,水波荡漾底下是邱繁有点冒汗的脑门。迎春知心知意的给邱繁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儿,一只手勾在他身上,嗲着嗓子道:“爷是不是有点冷啊,汗都是凉的。来,迎春给爷敬一杯酒给爷暖暖身子。”说着用香帕垫着给邱繁敬酒。邱繁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僵硬着任迎春给他灌下一杯酒之后咯咯的娇笑。
庄墨嗑瓜子看好戏,弯着眼睛不想好事儿。见迎春给邱繁喂下一杯酒之后,丢下瓜子皮拍手笑曰:“迎春做得不错,回头爷有赏。”惹得迎春倚在邱繁身上甜甜的笑:“谢爷赏。”
鸳鸯来回游,月上眉梢。转眼又是东方初白,日月打个招呼换班。庄墨趴在桌上琢磨着那什么花楼的酒真够劲儿,邱繁不过被灌了十杯左右,居然能一直睡到现在。举起茶杯灭了香炉里的薰香。室内摆着的山水屏风,山势连绵水波潺潺,手指顺着山势无聊的一点一点往上挑。等到把整个屏风用手指画个遍,邱繁才咳嗽着坐起身来。庄墨举着杯水送到床边,笑着送了过去,扶着邱繁的后背给他灌下去,问:“感觉如何?”
咳嗽着喝完水,邱繁擦擦嘴边的水渍,怒目横眉:“我要是再跟你一起出去,我就……”
“我就什么?”庄墨弯弯眼如钩月,乍眼一看特别和善好亲近。就是这样的笑容让邱繁把后面的话咽回去。可是庄墨好胜心不止,玩儿心又起:“昨天你喝得烂醉如泥,道爷爷好心给你扶回来,你却……唉,真让我寒心。”
邱繁还激动着:“要不是你拉我去那种地方……”
“可是,”庄墨眨巴眨巴眼睛,再次打断他,像是忍着什么最后没忍住才说了实话,“可是我昨天扶你回来的时候你还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说:‘庄墨,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呢,今天酒醒了就翻脸不认了。”
邱繁举着水杯睁大眼睛看着他,石化了。脸色神色变了又变,五彩缤纷。
昨夜庄墨扶着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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