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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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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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这就送你出去!”
  少康自然是听得出他这是什么意思,本纠结与蟠桃盛会的,现在倒是找到了解决的方法。若是这段时间云涧自己先出去,这倒未免不是一个不错的打算。
  云涧愣了愣,咬牙定了半刻,欲言又止,一看少康一派轻松的模样,便沉默的点了点头。
  少康瞧着外头的日色尚明,此处离出境也不远,便道:“你现在就去准备吧,时辰尚早,不会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此话一出,原本静静的站着的人似乎微微的颤了颤,他捏了捏拳,随后又释然的笑了笑,轻轻的道:“如此也好……这段时日……便多谢少康的照料……他日……他日若是有缘,再会时,定当报答。”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内殿走去。
  少康本是沉浸在解决了蟠桃烦扰的欣喜之间,此时瞧见近乎是逃离一般离去的背影,浅绿色的眸子暗了暗,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跑到内殿的云涧此刻却是一片凄然难受。
  他本就是懵懵懂懂的接受着自己对待少康的感觉,甚至还为主动提出离去这一请求而感到万分的不舍。
  可是面对着少康近乎是驱赶似的欢喜,他的一腔热情慢慢的凌乱,心里又烦又燥。
  弱冠少年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被人当做麻烦一样丢弃,可怜的自尊在几乎崩溃的边缘,颤悠悠的站了起来,并对他下了指令:现在,立刻走。
  衣物不多,才几件,他胡乱的收拾好,连带着一块不知何时出现在衣物上面的黑色玉石也被他赌气的拿起往包裹的里面扔了进去。
  “收拾好了,便走吧。”晚来的少康站在床榻边,轻轻的道。
  语气平凡无波,而恰恰是着太过于平淡的语气,使得云涧的自尊再一次愈发的强烈要求:走,现在就走。
  云涧深深了吸了口气,指甲紧紧的捏在衣物上,恨不得将顺滑的衣裳给撕了。
  不过终究还是没用撕,他稳了稳气息,将包裹背在肩上,边走便道:“走吧。”
  青鸾殿前面是一丛的桃林,桃林其实不大,不消一会儿便走完。
  桃林的前面是一个很小却精致的很的竹楼,绕过竹楼,便来到那晚所见的木桥前。
  少康站在桥前,轻轻的道:“过了这桥,你便算是出界了,再走个几里的路,就可以找到离去的路了。”
  站在他身后的云涧嗯了一声,便一鼓作气的走上了桥。
  他走在中间时,内心里终究还是不舍,尽管脑子里一直在催促着自己走,但是心还是不愿意走。
  也许,这一走,大概是永远不会再见了。
  也许,以自此一别,经年后再见,早就没了此时的感觉了。
  也许,这人会永远在这里,他自己却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来了。
  有太多的也许,促使他站在桥上转身静静的看着那人。
  他忽的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少康时。
  那人倚在桥上,静静的看着月亮,皎洁月色,光辉却抵不过此人一转身的明亮。
  此刻转首,瞧见那人浅绿色的眼眸里,不再是恍惚,反而多了种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内心深处的悸动再一次袭来,云涧轻轻的笑了笑,用自己才听得声音道:“愿你于此处长安,外世的一切战乱烽火,污秽肮脏都与你无关……”
  云涧转身,捏了捏拳,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桥这头的少康静静的看着。
  看着那人一脚跨出了淡淡光晕的结境,接着整个身子便没入了结境之外。
  霎时,一片安静,又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笑了笑,细长的眼眸里却没了半分的笑意,只余下满眼的冷漠和淡然。
  忽的,耳朵似是捕捉到一阵异样的感觉,少康眼神丝毫不转,嘴角却是轻轻的勾勒出一道笑意,而这笑意却是更加的凌冽,像是冬夜里的梅花,冷冽。
  “老君,这是何意?”
  话音才落,在他身后凭空的出现了一条腿。
  衣着华丽的仙人轻巧的跨了出来,素白的浮云服显示了来人的身份,银发仙人眉眼严肃,盯着桥的那边,冷哼道:“哼!算他识相,终于知道走了?”
  少康微微了皱了皱眉,浅绿色的眼眸暗波一闪,道:“老君此刻前来,不是为了吾房客之事吧?”
  银发仙人立马不计较云涧之事,他急切的拉着少康,一团彩云在他脚下翻涌而出,两人站在那彩云之上,霎时便飞升而上:“盛会在即,你怎么就不知道快些,误了时辰,陛下雷霆之怒,有的你好受。”
  少康轻轻一笑,眼睛却是直直的往下头看,雾气围成的白云扰了视线,少康见瞧不见,心里闪过一丝失落。旋即又隐藏下去,他望着九重天金光闪闪的云彩道:“急什么,时间还早着呢……”
  几重天上,驾着各色云彩的仙人飞升着,却是绘成成了一道天庭之上极其靓丽而又炫目的色彩……而这色彩,少康却足足见了几千年,现如今瞧见了,只觉得一阵冷漠和无感。
  草长莺飞,半人高的长草绊着腿,似是一种扰人前行的障碍。
  云涧走了许久,才走完这条路。
  前头是快林子,后头是一望无际的草丛,扰了视线,再也看不见那桥和那人了。
  云涧心下一阵难过,这还未曾离开便开始怀念了。
  念叨着:这样成何体统,不行不行。
  紧了紧包裹,将满身的杂草拂去,云涧轻轻的跨过了山林。
  那日误闯是夜色,疲于奔命,未曾好好见识。
  今日再看,倒是觉得这处竟然也颇有几分幽静和生机。
  云涧背着包裹一路走,却也没了之前的那般难过。
  走了片刻,忽的觉得一阵阴寒之气袭来。
  抬头四顾,却并不曾见到什么奇异,只是那阴寒却盘踞在周围,连着看周遭的景色也觉得多了几分晦暗。
  鼻翼传入一道阴冷的香气,香气弥漫,身体也觉得一阵的乏力,一阵酸软袭来,忽的倒地不起。
  脑海一阵翻腾,身穿金甲的青年素手执着苍老头颅,黑色巨兽血口大张,姿色绝丽的美姬翩翩起舞……
  四肢百骸处绵延不绝的酸软,让人感觉像是堕入了暗黑无界的迷雾里。
  云涧扒开肩上的包裹,散开在地上的包裹里凌乱异常,黑色玉石幽幽的发着暗光,可惜云涧要找的不是那个。他掏出那把家传的匕首便插向了自己的腿上,疼痛袭来,脑里混乱的影像才消散开去。
  云涧跪在地上,握着匕首狠狠的道:“谁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色厉内荏的叫吼声,似乎起来作用。
  几步远处,显现在视线里的是抹绛紫的锦服,黑色的步履慢慢的跨到了自己的眼睛。
  云涧觉得脑海有些眩晕,他将手紧紧的握住了出鞘的匕首,殷红的血水顺着净白的手滑落在细碎的草叶上,疼痛驱赶了眩晕,云涧扬起头,才看清了来人。
  逆光的人,身材高大,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浓郁的冷香。那人的脸虽是逆着光,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看的异常的清楚:冷峻的脸庞像是凝了一层寒冰,细长幽深的眼眸透出毫不掩饰的噬人的寒意。这人,正是冥君。
  这人……他不认识!
  异香使得云涧越发的恍惚,他只有靠在再一次握着匕首方能保持镇静。
  可是,手里的匕首却是被那人捏着。
  那人蹲在地上,将那匕首轻轻的从云涧手里抽去,眼睛里没有半点的温度,冷冷的道:“你的命既然被他保住了,就好好的活着吧!”
  说话间便站的笔直,云涧诧异的看见那人手里泛出一阵紫色的光,光直直的射向了自己的脑袋。
  云涧眼睛闪现过无数场景,尽数是在那青鸾殿的场景,他感觉这些影像被人揉作一团,正在被渐渐的抽离。
  “你……不能!”
  云涧挣扎着起身,语气微弱,却还是牢牢的揪住了冥君的衣服。
  冥君冷冷一笑,紫色光芒消失殆尽,他看着云涧眸里的光彩渐渐的黯淡,倒地不起,道:“吾为何不能?你若是记不起这些日子的事情,那么少康还是得继续做回他的酒仙!这样的买卖,吾为何不做呢?”
  只是云涧却再也听不见了,彼岸花的威力于冥君无效,于他这一介凡人却是有效的多!
  他此刻,却是陷入了前世记忆的轮回中,不得出路。
  冥君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云涧,将抽离出的记忆震的粉碎,带着少许翠绿的记忆碎片碎成一点一点的细小光芒,逐渐的飘散到空中。
  冥君抬头,看了看天边明亮的光芒,微微皱了皱眉,却是一个转身便消失在这片林子里。
  凌乱的衣角处,一块墨色的玉石轻轻的滑了出来。
  它悄悄的移动道云涧的脸前,阵阵墨色的黑烟弥漫开来,烟色飘去,纯狐的身影却是显现出来。
  她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衫衣,眉眼处的黑纹却是淡了许多。
  纯狐看着倒在地上的云涧,歪了歪脖子,恍惚道:“彼岸花……的香气……少君会记起所有的事情来的……本宫也会记起许多事情的……”
  说完身影恍惚成一阵浓烟,浓烟收缩重新成为黑玉石。
  六重天上
  少康在自己府邸的酒窖里理酒,忽的感到一阵极速的心窒,他闭了闭眼,那阵心窒却慢慢的消散,可惜心底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遗失了。
  
  第8章 记忆轮回
  
  注:因情节扩张的需要,故而对夏朝少康那一段的历史作出了大部分的改变,望请各位读者勿先入为主,见谅见谅!
  残阳似血,日头西沉,纶地人民却并未因夜幕降临而选择归家入睡:他们的王,于今日发起,讨伐暴寒!
  圆木结成的台子,空旷而广大。
  素色衣裳的青年稳稳的坐在黑毛巨兽的脊背上,那人眉目和善,浅绿色的眼眸昭显着极为尊贵的血统。
  圆台的周围皆是身穿盔甲的将士,众位将士们皆是沉默着,渐渐的围绕在这圆台上的民众也多了起来。人群激昂,议论着,叫喊着,那坐在兽上的青年却纹丝不动,一派清风。
  天穹上最后的一片残阳落下的时候,那青年终于动了。
  他轻巧的向上跃起,稳稳的站在了黑兽的额头上,那巨兽却不耐,眯了眯眼,反而异常乖顺的伸着脖子,让那青年站的稳。
  青年站好后,素手一挥,一截玉碟便落在了地上。
  有眼识的民众自然是识的,那乃是天朝的碟文,摔此公文,若是被诸侯王知道了,死罪一条。
  青年却是冷冷的看着那碎成片的玉碟,朗声道:“昔日先祖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而今水患已除,民众得以安生立命。异族有穷氏司弈却暗藏祸心!罔顾天法,弑杀天子,败坏朝纲,淫乱后宫,其义子寒浞弑父败坏天伦,杀人取命,残暴至极,过浇为虎作伥,祸乱朝纲。此三人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尔等将士民众,乃我夏朝之勇士,伐暴政,诛寒浞父子乃后人必肩之责。尔等可愿?”
  百姓们常日里受益与大禹,民心淳朴,自然是听得懂那青年所说的。
  大禹治水之事,利千秋万代,他们又岂能不愿?
  果然,有虞氏的诸侯王从人潮的尽头走了出来,他拱手朝着站在巨兽头上的青年拜了拜,道:“吾王奉应天命,讨伐诸贼,我等小国誓死以卫!”
  此言以一人之声传出,但却是足以。
  围在外圈的民众们皆是以头抢地,齐齐喊到:“吾王奉应天命,我等誓死以卫!”
  消息一路而飞,终于传到了朝都安邑。
  而听到消息时,少康已然攻到了王畿之地,安邑城危在旦夕。
  后殿之中,衣着华丽的纯狐初次听见了消息时,惊得连话都说不出。
  传话的宫奴匍匐在冰凉的青玉石板上,抖着身子,不敢说话。
  许久,便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她大着胆子偷偷的那眼瞄着。
  便瞧见了容貌眉眼的妃子花容失色,脸色煞白,连着一贯的笑意都失去了。
  “主君……主君在哪?”纯狐回神之后,脸色发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奴,目露凶光,惊得那宫奴又颤了颤。
  “王在前庭……”
  那宫奴话音方落,纯狐便从榻上直直的越了下了,衣裳都没曾穿好,披散着发便跑了出去。
  墨色的发丝一直在半空中,一颠一颠的绕了王城半圈才跑到了前庭。
  苍色的宫殿里空荡荡的,她跨入门槛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脚下踩着的是粘稠的液体,低头一看,便发现了一滩血色,纯狐愣了愣,却是急急的往前奔去。
  殿内的尸首,大半是宫奴,青白色的脸上还残留着死前最后的一点惊恐和害怕。
  而这些,纯狐早就见过许多。
  再一抬眼,便瞧见了那人。
  那人一袭墨色的王服,半边脸都是血渍,浅色的眼睛里一片肃杀之意。
  但是当看到自己时,眼底的冷意才逐渐的消散。
  她忽的想起第一次见时,那时在宫宴上,年及不惑的司弈让她在众位将领的面前跳舞。
  她再怎么不愿,也还是阻不了司弈的命令。
  换上舞服出殿时,四周的视线皆是恶意或淫秽,独独寒浞不是。
  那人稳稳的坐在案前,执着杯子里的酒一口又一口的饮,但看见自己看着他时,也并不恼,反而微微的点了点头,眼底的神情却是极其的温和。
  能够站的那么近看着他,纯狐感到了异常的满足。
  “主君该是知道,少康攻城的消息吧。”纯狐奔到那人的面前,仰着脖子轻轻的擦拭着寒浞脸上的血渍。
  寒浞点了点头,便解下了身上的衣物披在纯狐身上,他瞧着满殿的死尸,冷笑道:“祭祀说孤活不过今夜,所以孤把他杀了。这些人,孤看着不顺眼,便也杀了。”他侧着头,柔柔的看着怀里的人,“爱妻以为,孤惧生死吗?”
  纯狐眨了眨眼,面色微白:“纯狐知道主君不惧,但是纯狐不愿看见主君身死……”
  她忽的俯在了寒浞的肩上,眼角的泪水湿了那人的衣裳,她才往后退了退,红着眼眶,急急的道:“少君肯定会赶来的!主君切莫将方士之言信得过真!”
  她以为,此言至少还是可以给他一个放心,可是他却发现寒浞并不在意。
  他如往常一般,轻轻的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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