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我不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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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我不言离-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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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那头李梦婉的哭声撕心裂肺,肖浅觉得这哭声就像一根上吊的绳子,将他的咽喉越勒越紧,直到喘不过气来。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主卧,那个人还在床上睡着,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安静起伏的被面。阳光洒在被子上头,可以看见空气中浮游的毛絮。
  “你跟他们说,不要伤害任何人,我很快就到。”
  
                          
作者有话要说:忘了说了,从上一章开始主人公恢复“肖浅”这个名字~



☆、绑架

  码头的风很大,吹得刚下车的肖浅的头发都凌乱起来,他匆匆锁好车,便向码头附近的那一片集装箱那儿走去。他掏出手机给李梦婉打电话,电话里响了两声,接起来的是个男声。
  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肖浅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最后停下来。
  寒风把他握着手机的手吹得生疼。
  “你在哪儿!把我弟弟还回来!这样做没有意义,不要再杀人了!欧阳亦!”
  那一头的男声低沉:“你怎么能对我直呼其名,你难道忘了应该喊我什么?”
  肖浅沉默很久,他的另一只手一分分握紧,骨节泛出可怖的青白色,当他重新开始说话时,那声音简直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爸爸。”
  “很好,”欧阳亦满意的说,“我看得见你所在的位置,现在你往前走,见了面之后,我会如约把李梦婉和他儿子放了。”
  “我一切按你说的做,别伤害他们。”
  欧阳亦在电话中笑了两声:“放心,我不会。”
  
  肖浅按照电话中的指令开始前行,码头的集装箱几乎将这里变成了一个迷宫,回头便不见来时的路。大约走了快二十分钟,肖浅问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欧阳亦拿着望远镜站在一个巨大的落地窗户前,另一手拿着电话,嘴角扬起:“就快到了,现在,往你的右手走。”
  肖浅朝右边看,皱眉:“右边没有路。”
  “哦?这样?那往你的左边走呢?”
  肖浅忍住心头的怒火,说:“也没有路。”
  欧阳亦轻笑:“那你回头看。”
  肖浅回头,可就在回头的那一刹那,他意识到这通电话的诡异和周围的不对劲,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从前方的集装箱上忽然跳下一个人来,趁他回头之时猛地用一块手帕捂住他的口鼻。
  刚闻到乙醚的味道的时候,肖浅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而在他意识消失的前一秒,电话里传来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肖浅。”
  
  五十分钟前。
  门被关上的时候符言离醒来,他走到阳台上,看着肖浅急匆匆的发动车子离开,然后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放在耳边,沉声道:“定位跟踪。”
  电话那头的回答干净利落,是小段一向的风格。
  手机放下来后,肖浅已经开着车驶出他的视线,符言离握紧了手机,大拇指的指甲在手机的屏幕上狠狠的刮过去。
  
  身上是湿嗒嗒的很不舒服的触感,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寒气沿着脊椎游遍四周,已经是第几遍往自己身上泼水了?好像不大记得了,隐约地只好像忽然看见了过去。过去的街道,过去的景色,过去的人是人非。
  恍惚中看见符言离在自己身前站着,脸上还是大学时期那无所畏惧恶劣的、讨人厌的笑容,一条腿蹬着后边的墙,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弹了弹,烟灰落在地上。
  他说,“既然你心中正义感这么强,那周三你替那个什么刘耀权来啊,看看到底是你的嘴巴厉害,还是拳头厉害,又或者……”他顿了顿,指着肖浅的胸口,“那个叫正义感的玩意儿会出来救你?”
  肖浅叫着:“符言离,救我!救我!我要离开这里!”
  然而符言离却用悲悯似的目光看着他,后退了一步。
  肖浅大惊,朝他奔过去:“别离开我,符言离,救我出去!”
  可是对方没有停下来,仍是一步一步的朝后退着,和肖浅之间总像隔着那一层不可触及的距离。
  “别走!符言离!别走啊!”肖浅努力朝前伸着手,喊,“言离!”
  只差一点,只差一个指尖的距离,却抓了一个空,符言离最终还是从他的视线中,在那一片茫茫的白雾中消失了,眼前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片无边无际的乳白色,什么都没有。
  
  一个激灵后醒过来,身上却是暖和的了,肖浅慢慢睁开眼,看着这个房间。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衣服也被换成干净舒适的了,只是一只手被绑在了床头,粗壮的绳子打了一个死结,怎么也挣脱不开。
  而再朝前看,他看见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孩子。
  李梦婉老了,她再也掩饰不了眼角的鱼尾纹和暗黄的皮肤,染过的头发也变得干枯,再也不复原来的光泽,只是她的嘴唇还是涂得很红,是那种八十年代曾经流行过的颜色。她手上牵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孩子怯生生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想要打量,却还一个劲地躲在李梦婉的身后。
  看见肖浅醒了,李梦婉用手推了推孩子,小声道:“叫哥哥。”
  “哥……哥哥……”
  肖浅撑着身子勉力坐起来,看着那个孩子,知道他是李梦婉跟她现在的丈夫生的孩子,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他微微笑起来,这个笑容可以算得上温柔,他探出身子想要去摸孩子的头,可是却被孩子给躲开了。
  肖浅并没有尴尬,他收回手,转而望向李梦婉,语气很平静:“我现在是在欧阳亦的手上么?”
  李梦婉踟蹰了一下,说:“是的,这里是他曾经的工厂,他又买回来了。”
  肖浅知道她口中的工厂是什么,是欧阳亦退役后开的那家食品生产厂,后来被那个叫“孟叔叔”的人将所有资金卷走,亏空倒闭。
  肖浅垂下眼睛:“我都来了,你们怎么还不走?”
  “肖浅,妈妈对不起你……”
  肖浅即时的把手抬了起来,做了一个“不要再说”的手势,李梦婉闭上了嘴,看着肖浅没有再说话。
  “带着孩子走,快走!别让我这一趟白来。”
  “是欧阳亦让我来向你道歉的,”李梦婉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不少,“孩子,妈妈最后劝你一句,不要跟他作对了,妈妈不求别的,只求你能保住一条命……”
  “请你离开。”
  “肖浅!”
  肖浅闭上了眼睛。
  李梦婉没有办法,她看了看手上牵着的这个孩子,又看了看肖浅,最后咬了咬牙,说了句“你好自为之”,然后便离开了。
  听到那句“好自为之”,肖浅睁开眼来,此时李梦婉牵着孩子离开,门还未被关上的时候,肖浅看见那个孩子正在回头望着自己。
  双目对视,肖浅竟然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一丝“难舍”的味道,他刹那间心头一酸,终尝到许久不曾体味到的亲情滋味。
  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的眼神而已,不过就是这么简单。
  
  车子就停在了码头那里,符言离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空车,集装箱这儿除了工作人员,其余的什么人都没有。
  小段顶着风跑回来报告,没有发现肖浅的行踪。
  没想到对方是如此狡诈的老狐狸,现场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不知道肖浅现在安危如何,符言离怒极,一脚踢在车上。
  小段鲜少看见符言离如此狂怒的情绪,他垂手站着,包括他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去!去把他的通话记录调出来,看最后一个跟他通话的是谁!”
  “是!”
  



☆、前因后果

  李梦婉带着孩子走了不久,肖浅的房门再次被人打开,西装笔挺的男人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喝退了身后的人,才反身关上门,走了进来。
  时隔这么多年了,可是肖浅再次看到欧阳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看着欧阳亦向自己走过来,肖浅的后背紧紧贴上床头,似乎这样才能给他带来些微的安全感。
  走到了他的床边,欧阳亦看着他的脸,慢慢弯下腰来,伸手想要触及对方的脸。
  那张脸清秀,俊朗,神色平静,眼睛永远是温润如玉的样子,可是欧阳亦感觉这张脸就像是一张精致的面具,他能从肖浅的眼中看出他对自己深深的恐惧,还有厌恶。他讨厌这张脸,他讨厌肖浅之前对他的伪装,就像他讨厌“袁朗”这个名字一样。
  可就在他的指尖碰到对方的肌肤的时候,肖浅往后一躲,动作虽然不是很大,但他还是看见了他与他指尖之间清楚的距离。
  欧阳亦的手指蜷了蜷,收回来,身子也站直了。
  
  “出来后我一直在找你,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去当了警察。”欧阳亦在床边坐下,看着自己的五指,说。
  肖浅的目光直直望着前方:“我本来也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与你再有任何交集,却没有想到命运捉弄,竟然和你成了对头。”
  欧阳亦低声笑了出来:“肖浅,所以我说,你最终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窗外日光渐渐变暖,看来快要到中午了,被子上被阳光照到的地方摸上去温温的,肖浅把手放在日光下,贪婪地汲取阳光的暖意。这期间他并没有说话,直到寒意从五指的指尖一点点抽出来,他才说:“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欧阳亦看着他低下头去的时候,后脖颈细腻的皮肤,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问吧。”
  “本来我被派来做卧底的原因,是因为怀疑你一笔投资的资金来源,但两年下来了,我发现好像事实不止如此。我想知道的是,92年8月20日那天,你去做什么了?”
  
  欧阳亦的神色一凛,他立刻站起来,眼神像一把刀子似的在肖浅的脸上割过。然后他猛地伸手扼住了肖浅的脖子,就像曾经当兵的时候一样,声音凶狠如野兽:“说清楚,你想问的是什么!”
  此刻肖浅的目光里却竟少了些许畏惧,他仰着下巴仿若俯视:“不用回答了,你已经告诉我了。”
  欧阳亦的眉间闪过一抹戾气,手劲兀然收紧,又犹豫着放松了几分。
  肖浅沉声:“那年的抢劫案,只有你一人还活着。”
  
  码头。
  小段的工作效率很快,十分钟后,肖浅离开前接的最后一通电话的号码已经被查了出来。符言离心烦气躁的重重按下那几个数字键,放在耳边,然后一边眼神凝重的朝看似平静的海面上望过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操!”符言离骂了一声,盛怒之下甚至想把手机摔进海中。
  不过好在他没有。
  仅隔一秒,手上的手机突然之间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个陌生的号码,一遍一遍不遗余力的响着,似乎很急切。
  符言离朝小段看了一眼,狐疑的接起电话。
  “符言离……”刚接起电话,那头便叫出他的名字。
  依稀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符言离说:“是我,有什么事么?”
  “我知道你在找肖浅,他在井栏大街边的一个厂房里,那个厂房叫做‘天印’。”
  听到这个,符言离急急的握住手机:“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抓走他的是谁,他现在怎么样!”
  那头没有挂断电话,只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符言离没有一遍遍的追问,他叫身边的人都噤声,生怕漏听了对方下面要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是……欧阳亦的情人……”
  什么!
  “我希望你帮我向沈勋转达一句话……”对方的声音很小。
  符言离猛然想起了什么。
  “你跟他说……当初离开他……不是我不爱他……可惜我所爱的和我所求的产生了矛盾……对不起……我不配和他在一起……”
  “小野!小野你别挂!陈野凡!”
  没有用了,电话已经挂了,符言离急切的拨打回去,然而得到的是又一次的“关机”。
  符言离闭上了眼睛,海风吹得他双眼干涩,他转过身,睁开眼,说:“去井栏大街。”
  
  冬日里太阳最焦灼的时刻,二人对视着,肖浅几乎能看到欧阳亦因为咬牙耳边鼓起的两块突起,但似乎越接近死亡,他越无所畏惧。好像呼吸已经渐渐变得困难了,欧阳亦的眼神也一分分变得阴鸷,肖浅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想要掰开他的五指,可是没有用,因为缺氧,他的双手开始变得无力。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能留你了,前车之鉴你已经看到,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来……来不及了……”肖浅挣扎着,气若游丝,“小艾肯定……肯定已经把证据交给了厅里,欧阳亦,就算我死了……你也……你也逃不掉了!”
  “那好,很好!”欧阳亦略略放松了点手劲,另一只手拍了拍肖浅的脸,说,“既然逃不掉了,我就让你死得明白点。”
  肖浅在他放松的空隙深深吸了一口气,喉间发出空洞回声一般可怖的声音。
  “当年我们有五个人是一起服役当兵的,戴立城,陈四卫,杨克,我,还有一个人,便是一手创立了越驰集团的符少骅,我们当年一起度过了那段青春岁月,几年下来,感情可以说像是亲兄弟一样。退役的那天,我们五个人抱头痛哭,因为我们知道,一旦分开,以后便四海漂流,再见就不知相聚何时了。可是后来……”
  说到这里,欧阳亦虚了虚眼。
  “后来的事,你也就知道了,我回家开了这个厂,和父母要求的女人结了婚,领养了你。我并不是天生的同性恋,只是有一次和合作商见面,那人带来了一个朋友,姓孟。那时候,我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长得不错,第一次想要跟一个男人有身体上更亲密的接触,谁能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主动联系了我,几番相处下来,才算是真正确定在一起了。
  “你说命运捉弄,的确如此,命运何尝没有捉弄我?我曾经以为的此生伴侣,竟然是个骗子,将我辛辛苦苦运作的工厂资金掠走,一晚之间我穷困潦倒,财色双失,几次想要寻死,可是几次都因为怯懦和不甘没有了断。回到家,苏月婵那个死女人因为失去了物质上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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