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电力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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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电力强国-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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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下的境况,与其说让张逸夫愤怒与恐惧。不如说是痛心。

哪里都可以不干净,唯独这里不行,至少培养我的这里不行。

怀着这样的家国情怀,张逸夫默默写下了这两封信。

……

这当口儿,陈延睿与常思平也并非高枕无忧,你想与不想。事情就在眼下,正在发生。

陈延睿几次被书记叫去说这个项目的事情,书记非常明确地说要派人去津隅厂指导,且暗示过指导的要义,但老陈始终推脱,这让书记很不满,这会儿也有风声传来,某某人可能会接替自己搞校外合作这一块。

陈延睿终其整个教育生涯,都在孜孜育人。虽然方法方式不一定对每个人都得当,但他自认问心无愧。而现在,他刚刚踏出了象牙塔,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却是这幅局面。

要不就这样回去吧……

他像每个知识分子一样,在这个时候当断不断,优柔寡断,在情怀理念与现实意义中左右徘徊。

常思平自然也嗅到了某种气味。之前自己只是在校内进行研究的,从来都是有什么做什么。做了就交出去然后找下个做,单纯且充实。

唯独这次,自己的研究是在外面做的。

而回来以后,发现身上和心里,已经多了一些东西。

尽管他明哲保身,并警示过两位弟子。这次毕业设计是难得的机会与历练,其中同时还有着法律约束,不要动任何歪念想,但这样有用么?外界的诱惑太多了,出去转一圈没有念想的人也便产生了念想。两位研究生自回校之后。经常在该出现的时候没出现在实验室,这让常思平难免多想。

好在,他倒是不曾被书记骚扰,想必书记也清楚常思平的为人,不做什么无用功。

一段时间过来,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淡漠了。

但就在这一天,一个在学校内显得太过突兀的身影出现了。

向晓菲的裙装与妆容,对见惯了校园风景的人绝对是一种冲击,不少学生甚至以为是什么明星来了。

然而这位明星的表情却始终沉重且严肃,将二个信封分别递到了二老手中。

即便封面没有落款,但二老知道这信是谁写的。在得知对方等待回信后,恍惚有那么一种无形的重力压上心头,他们都没有回话,也没有承诺,只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在桌前,就着孤独的台灯,纠结挣扎良久之后,终于才将信封拆开。

【常思平先生敬启】

与先生相识,相知,相别,久眠难安,扰信一封,以谢先生。

一谢先生不计学生出身,倾囊相授。

二谢先生不问学生是非,鼎力相助。

三谢先生不怨学生顽愚,谆谆相谈。

今日学生蒙荫,小有所成,必今世不忘先生之恩,以成大器。

先生之诲于我,博于学识,泽及品行。

今国强民富,技精财厚,幸得先生出校指点纲要,助国之强,民之富,技之精,财之厚。

学生必谨遵,强国不误国,富民不刮民,精技不滥技,厚财不贪财。

如此品行,乃先生之道,亦学生之道。

先生之道,尤胜校之道。

先生之予我,胜校予我。

倘有一日,校不容我,先生必能容我。

固若有一日,校不顾先生,我必顾先生,我的一切,便是先生的一切。

【学生逸夫。】

常思平看着这信,这封看似拗口,半白半古的短信,他自然不用多费心理解,一看就懂了。

信的一开始稀松平常,谢教育之恩,中段谈到家国天下,将自己的教诲抬到了强国富民的品德高度,最后表明立场,表示常思平对于张逸夫,比学校更重要。

排除张逸夫蹩脚的白话古文,称得上条理清楚有情有理有情有义。

但中间几句话,未免说得太重了。

强国、富民、精技、厚财。常思平最多做到了第三条,剩下的几条都是间接性的,虽然他有这个愿望,但并没高到这份上。

再看后面,与之对应的,就是误国、刮民、滥技、贪财,这四词可比上面的要刺眼多了,一字之差,一念之别,完全成为了两个极端。

最后,“顾”这个字用的很奇怪,意思模棱两可。

稍微一琢磨,意思出来了,顾,雇。

但雇字实在太难听,因而用顾。

至于最后半句话更加突兀,一直半白话半文言的东西,最后半句话突然变成大白话了,我的一切便是先生的一切,这太疯狂了……

常思平握着这封看似隐讳,实则直白的信,心潮澎湃。

第327废品

常思平澎湃的原因不仅是信的内容,这纸上竟然还有淡淡的,像是水滴过一样的痕迹。

这家伙哭着写的?

联想于此,张逸夫若是哭着写出这封还算理智的信,没用什么激烈的措辞,实在不易,不是说书写上不易,是做人上不易。

若是他知道这信是张逸夫找书法老师写的,然后用开塞露挤了几滴“眼泪”上去,恐怕常思平也要落泪了。

绕了这么一大圈,用符合常思平的逼格,张逸夫将信息传达了过去,其实就是一句话——

学校要当混蛋,我求你当个好人,跟我混吧,分股给你。

对其他人,可以只传达这一句话,但对老教授,必须这么恭恭敬敬地用正楷,并且辅以适当的开塞露。

人家要面儿,人家有气节,你就得给面儿,还得明气节。

至于开塞露,表明的是个人情感。

作为一个在学校渡过了一生,且很可能在此终其一生的人,即便情理上是站在张逸夫一边的,对内容感同身受,但踏出那一步,谈何容易?

陈延睿同是如此,他收到的信内容与常思平的基本一致,只是措辞用语上完全不同,张逸夫这么干不是为了滥酷,只是为了尊重,不能给两位发一模一样的信。其实第一封信他半个小时就编完了,第二封却用了两个晚上,找到相同的词句描述同样的意思与情感实在是太他娘的难了,还好我们是中国人,汉字特别特别的丰富,意思还都可以模糊。

在这个夜晚,两位老人都失眠了。

为了他们和他们学生的坚持。

为了强国富民精技与厚财。

更为了不误国、刮民、滥技与贪财。

往日最安稳笃定的人,内心开始变得动荡澎湃。

次日。向晓菲又来了,二人看见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于是向晓菲深鞠一躬,自觉离去。

这是请,不是逼。

两天后,向晓菲再次来了。过程与结果同上次一样。

向晓菲虽然面上庄重且不慌不忙,但她每次出了学校第一句话必是——

“老逼养的!”

她还是需要这么骂一下发泄的,在没有高铁的情况下频繁往返于京冀两地确实要把人逼疯,也许会像张逸夫说的,她真的这么跑了一个月最后却无功而返,毕竟,张逸夫对这事儿也没有十足把握。

……

树欲静而风不止,张逸夫想将两位老教授拉过来,但他的力气显然是不够的。再有人推一把可就更不好说了。

“毕业设计还做不做了?”常思平喘着粗气坐在实验室中,不去看他面前的男女两位学生。

“不是……常老师,这次是校领导找的我们……”女学生同样也不敢去看他的导师,半低着头道,“我们尽量快些赶回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去干什么的。”常思平锤了锤胸口,感觉很难受,他抬头看着二人苦口劝到,“这项目。归根结底是恒电起的头儿,最难办的关键问题他们已经基本攻克了。我叫你们两个一起做,是希望最后半年,你们能学到一些东西,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人家恒电本来是不希望太多人掌握这个技术的,是我帮你们争取的这次机会,你们懂么?”

“是。常老师,这机会对我们也很难得。”男研究生也低着头道,“您想多了,校领导只是让我们去津隅那边提供一些技术指导。”

“我呸!!”常思平一口吐沫喷在了学生脸上,实可谓怒不可遏。“一个设备制造厂,如果连最基本的焊接组装都需要指导,那厂子关门也罢!”

“常老师你息怒……”女生连忙端了杯水过来,“不是有意跟您产生芥蒂,实在是……”

“你不说,我说吧。”男生心一横,冲常思平道,“常老师,她绩点不够申请国外的全额奖学金,您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那绩点都是我给的!”常思平瞪着一个学生,恨铁不成钢,“我当时就说了,认真做,好好做,做得不好我甚至没急着打分,让你回去重做,可最后呢?胸怀天下先要看你能不能撑得下啊!”

“是,您严格要求,这是应该的。”男生抬了抬眼镜继续说道,“至于我,联系工作的事情跟您说了半年了,您有动静么?”

“废话!我是教书的不是搞公关的!”常思平瞠目怒道,“再者说,我说了很多次了,你适合去设计院搞技术,不适合去部里搞管理,你非执意而为!那里不是所有人都该去的。”

“是,您说的对,我才能不够。”男学生提了口气,同样也瞪着导师,“可那是您觉得不够,有人觉得我够。校领导已经举荐我见系统内的领导了,我们谈的很好。”

“我呸!!!”常思平怒极,又是一口吐沫星子喷了出去,若不是他身体硬朗,现在怕是已经气倒在地,“我几时说过是因为你才能不够?人性不一啊!!”

“常老师,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男学生抬手擦了擦脸,“总之,我自己找到办法了,望您成全。”

“败类!!败类!!”常思平怒而起身,想给学生一巴掌,却又扇不下去。

女学生赶紧上前拦住老师,哭腔道:“常老师您别生气了,我们都是迫不得已。”

“有何迫不得已?条条大路在眼前,只看蜿蜒小径?”

男生却也不怕,嘴硬道:“你让他打,让他打,打了他就痛快了。”

“兔崽子你!!!”常思平身体当真硬朗,直接挣脱了女学生,一掌抵到了男学生颊前,看着他,终是没下去手,只沉声道,“你如果去了,就再也别说是我的学生。”

男生不说话,只侧着头,一动不动。

“老师……别打了……别打了……”女生已经哭了起来。

常思平心下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是自己错了么?自己因材施教,严格要求,这有错么?

带了多少学生,哪个不是终生的良师益友,为什么到了这届,就这样了?

常思平最终颓然坐回椅子上,无力地摆了摆手:“走吧,你们都走吧。”

“多谢常老师栽培之恩,我做完厂子里的事尽快回校。”男生听罢一拱手,就此回身而去。

女生驻足良久,最终红着眼睛冲常思平鞠了一躬,也抹着眼泪跟了出去。

空空如也的实验室中,常思平第一次后悔了。

他后悔不该接这件事,更不该带着学生干这件事,太早了,太早了。

一直精于学术教育,却好像怠慢了思想教育。

然而抓思想又能怎样呢?老祖宗几千年来的信仰与礼教,不及一份奖学金,一纸聘书!

此时,向晓菲又来了,像之前每一次一样。

“容我几日。”常思平最终挥了挥手,没有多说。

向晓菲鞠躬拜谢后退出,心里又骂了一百句“老逼养的”。

陈延睿开过校领导的会议后,独自回到了办公室,揉着眼睛仰着头,自己是真不适合干这事儿啊。会议上的意思,以及同僚的暗示都很明显了,校方希望自己主动卸下外务合作的工作,当一名安静的老教授、副院长,该退休退休,该养老养老。

平心而论,这个省煤器的合作项目,做得不仅好,水平高,而且快,不仅校方得到了丰厚的利益,而且该项目在学术创新上也得到了教育部门的认可。

可是陈延睿本人,却未得到任何认可。

校方希望他体面地放下。

此时,向晓菲又来了。

“容我几日。”陈延睿说出了同样的话。

“老逼养的。”向晓菲心里也骂出了同样的话,然后微笑着离去。

……

葆州的事情踌躇不前,蓟京可是一日千里。

随着局里与恒电合同的落实,恒电与津隅也落实了。整个二修厂,或者说是“恒电集团电力设备制造厂”终于进入了开工季,全厂紧张起来,能用的设备,能用的人全部上马,吴强统领全局,80多台的省煤器生产要在三个月内落实。就工期要求与生产能力来说,这绝对是个难题,厂里也为此设立了特别奖金,突出贡献班组等等。

往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工人们,忽然发现此时只要拼的话,竟然可以获得平常的双倍、甚至三倍工资,不少人瞬间来劲儿了。收入竞争在厂里是绝没有过的,都是跟着工龄和级别走,可现在不同了,最最基层的工人,你肯努力,活儿出来了,甚至可以比吴强拿得更多。人们一有竞争意识,一攀比收入,互相促进催化,全厂也都沸腾起来。

当然,光沸腾是不管用的,生疏的工人不少,尤其是焊工这一块,功力并非一朝一夕练成的,就算有老师傅带也要磨练很多年。根据向晓菲的指示,这次省煤器的生产不仅仅是为了盈利,更要培养锻炼队伍,只要有潜力有意向的,一般焊工都可上手,非熟练工也要给他们熟练的机会,不要因为心疼材料就让人一边看着。

由此,很自然地,新手队伍制造了大量的钢铁废品,连车间的初步检验都过不去。

吴强是从艰苦时代过来的,看的心酸,几次找向晓菲反应过,建议让新手多跟老师傅学学再上,向晓菲始终不为所动,甚至亲自上手,将那些“废品”砸烂,堆积在仓库中。

第328花式

论到这些废品,虽谈不上暴殄天物,但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浪费了,向晓菲表面坚决,心里也疼,可他娘的是张逸夫让她这么干的……张逸夫多次强调,人比什么都值钱,现在厂里有一个吴强那是老天有眼,是撞上了,更多的吴强还是要自己培养出来。

这个培养的过程总是缓慢的,不可能立竿见影,这也就导致恒电的进度相当缓慢。

好在有数百万的预付款进账,足够恒电撑很久。

但这笔钱还是要吐出一部分的,那是要给津隅的。向晓菲并没有拖,按照张逸夫的意思,她不仅痛痛快快吐了,还想方设法去捕捉资金流向。遗憾的是,这笔钱流向相当正常,就是公对公,账目材料也都有,在这方面看来是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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