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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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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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他,所以便将他塞给别人?”封晋的语气渐渐凌厉起来。
“没有,我没有乱塞……”我忙解释道。只是我话还没说完,便看见封晋脸色一变,对着我身后喊了一声:“陆翎?”
我听到封晋的叫声,心底一惊,忙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银白色的月光下。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身影,我太熟悉了。
我心莫名的一慌。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飞萤潭和玉沙在一起吗?他站在这里多久了?刚刚我和封晋的话,他都听到了吗?他听到我说……我不喜欢他?
“陆翎,你……你来了多久了?”封晋的声音有些慌乱。
他沉默了半晌,说道:“很久了!”声音清冷,如同在天庭时对我说话那般。
接着,他向着我,慢慢走了过来。
看着他走过来,我弱弱地叫道:“陆……陆公子。”
他走近了来,脸上平静地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他的脸色,显得那么的苍白,苍白得让我的心疼。
“陆翎,我和小夭的话,你都听见了?”封晋小心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封晋的话,转过脸,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再没有之前的光华,像两泓幽黑的深潭,黑而空洞。
我的心莫名的一抽,叫道:“陆公子,你……你怎么没去飞萤潭?”
他没有回答我,依然紧紧盯着我,然后,他缓缓举起右手,手里有一个金丝布袋。他用左手将布袋的系口轻轻一拉,布袋便打开了。
突然,一只萤火虫从口袋里飞了出来。接着,又一只飞了出来。然后,两只,三只……不断地有萤火虫从口袋里飞出来。
“这里有一百只萤火虫。”他慢慢地开了口,声音沙哑却冰凉:“今天晚上,你跟我说,叫我来飞萤潭后,我很开心,怕来不及抓一百只萤火虫来许愿,早早地便出了客栈,抓了一百只萤火虫放在这袋子里。我以为,可以和自己喜欢的姑娘,一起在飞萤潭边放飞这一百只萤火虫……不但要许下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誓言,还要许下……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的誓言。”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情绪,然后他笑了起来:“没想到,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所以,这一百只萤火虫,也用不着了!”这时,最后一只萤火虫从布袋里飞了出来。陆翎眼睛轻轻一闭,手一松,布袋从他的手中缓缓滑落,跌落在草丛中。
“陆公子,对不起……”我哽咽着开了口。此时,我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只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般,深深扎进了我的心窝里,疼得我似乎不能呼吸。
他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一般,没有看我一眼,转身过,径直往山下走去,越走越快,最后奔跑了起来。
“陆翎!”封晋叫了他一声。
他没有回头,拼命地向前跑去。
“妖女!”封晋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追了上去。
看着他的背影在我眼中越来越模糊,而我的脸上,却是冰凉的一片。用手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只曾经装过一百只萤火虫的布袋,正静静躺在草丛中。我蹲下身,用手捡起布袋,手一捏,将它紧紧握在手中。这布袋上似乎还留有陆翎的体温,而他早已走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栈的。
青额还没有睡觉,趴着床上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走了过去,将青额揽进怀里,唤了一声:“青额……”眼泪便倾泻下来。
青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停地舔着我的手掌心,安慰着我。
而我的眼泪却再也停不下来,抱着青额,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玉沙的声音:“小夭姑娘!”
“在!”我忙擦干眼泪,深吸了几口气,才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玉沙忙闪身进了门,然后回身将门闩住:“小夭姑娘,是不是陆公子叫你约我去的啊?怎么我等了半天他都没来呢?”
“可能……他有事耽搁了吧?”我开了口,声音却有些哑。
这时玉沙转过身,看见我时,她一愣:“小夭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儿!”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怎么会没事儿,你眼睛都肿了!到底怎么回事?”玉沙问道。
“玉沙姐姐,我……我真的没事儿。”我笑着摇了摇头。
“你真没事儿?”玉沙上前拉着我的手,关切地问道。
“真没事儿!”我笑了笑。
她瞅了瞅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实在不愿意说也就算了!早点休息!”
“嗯。”我笑着点了点头:“玉沙姐姐,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玉沙看了看我,转身出了门。
送走了玉沙,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月光下,陆翎那苍白的脸便浮现在我眼前。而我的心,总是会不自觉地一阵抽痛。
陆翎喜欢的人,居然会是我。怎么会这样呢?他和玉沙有婚约,让他们完婚,不仅是他母亲的遗愿,也是天帝的意思,我和他都不可能违抗的。
他听到了我和封晋的话,以为我不喜欢他,应该死心了吧?
想到这里,泪水再一次从眼角悄然滑落。
这天晚上,我一夜无眠。而陆翎和封晋,一夜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两只眼睛肿肿的。也不知道是没有睡好,还是哭得太多了。
“胡小姐,出发了!”封晋的声音突然在走廊上响起。
我身体一僵,忙听着走廊上的动静。好像只有封晋的脚步声,陆翎,没有在。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他叫着玉沙房门的声音:“玉沙姑娘,青鲤姑娘,该出发了!”
我的房间在胡灵月和玉沙的前面。封晋要叫胡灵月和玉沙,必须从我的房门前经过,但他却没有来叫我。是不是因为我负了陆翎,他们便决定不跟我一起走了?
没多时,我听到胡灵月和玉沙她们出门来的声音。
我一个人傻傻地坐在梳妆台上,望着铜镜里那个面容惨白而憔悴的女子。如果他们不带我了,那,那也就算了吧。想到这里,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脸皮再厚,此时也不可能再贴着他们了。
我听到封晋的脚步声走了回来,从我房门前走过。
这一次,他依然没有叫我。
我的心像沉入了冰窟之中,冷得发痛。
看来,以后的路,只能我一个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

突然,我听到封晋原本的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下停了下来,顿了顿,又走了回来,敲了敲我的房门。
我的心一跳,赶紧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他看到我的模样,先是一怔,接着那眼神像针一般刺了过来:“妖女,走了!”他的语气生硬,脸上那厌恶的表情,就像刚从东麟山下来时的那样。
听了他的话,我一愣:“你们还愿意让我跟着你们一起走?”
“你以为我想带着你?”他一脸的不情愿,“要不是陆翎叫我……”说到这里,他瞪了我一眼,说道:“算了,跟你这种没有心的妖女也说不清楚!”说着他转过身便往楼下走去。
胡灵月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瞅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也没跟她打招呼,回过身走进屋,拿了包袱,抱着青额出了门。
胡灵月已经下楼去了,玉沙走了过来,招呼着我。
“小夭姑娘,你昨晚没睡好啊?”青鲤惊呼道。
我勉强笑了笑:“就是。”
青鲤关心地说道:“平时赶路这么辛苦,要休息好,生病了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我掩上门,跟着玉沙往楼下走去。
走到客栈门口,陆翎、封晋和胡灵月三人已经上了马。
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陆翎。只见他骑坐在马上,两眼平视着前方,嘴唇抿得紧紧的,脸色依然苍白,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我张了张嘴,想叫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算了,还是不跟他打招呼了,免得大家都尴尬。剩下的事,便走一步,算一步了吧。
我转过身,翻身上了马。在我脚受伤的日子,都是陆翎扶着我上下马。如今,我脚上的伤早已经全好了,不用他扶我,恐怕他也不愿意再扶我了吧。我吸了吸鼻子,我发现自己竟然无比想念起他身上那淡淡的竹叶清香。以后怕是再也闻不到了吧?
转过脸,正对上胡灵月的眼。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中透着光亮。
我心中猛然醒悟。原来,她也早看出陆翎喜欢我,只有我这么傻,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接下来的一路,陆翎没有跟我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胡灵月虽然极力想要接近他,但他却没怎么给她机会,对玉沙更是不怎么理睬,只是与封晋在一起还基|情四射。到后来,胡灵月似乎也有些死心了。
看到陆翎对女子如此态度,我心一惊,他不会因为在我这里受了伤,便从此对女人失去兴趣了吧。
他的好基友封晋这一路来,对我的厌恶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看到那两人的模样,我也不敢再去找他们搭话,平时就和玉沙、青鲤呆在一块儿。想到以后玉沙会是青额的女主人,我有意让青额与玉沙多多接近,但青额似乎很不喜欢玉沙,她一靠近就张牙舞爪的,弄得玉沙后来见了它都躲得远远的。
看到这情况,我也就放弃了,等玉沙嫁给陆翎后,再让她与青额慢慢培养感情吧。
几天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溷州。
我们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陆翎和封晋便准备送胡灵月到她哥哥的棋社去。
意外的是,胡灵月竟然来我房中与我单独道别。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胡灵月,毕竟在一起呆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她要走了,心里依然有些感伤。看到她,我微笑着祝福道:“胡小姐,祝你以后事事顺心!” 
胡灵月却是一脸的纠结,望了我半晌,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说道:“小夭姑娘,我求求你,你……你对陆公子好些吧!” 
听了她的话,我一呆:“这话怎么说?”
她接着说道:“如果陆公子对我,有对你一半的心思,就算叫我马上去死我都愿意,而你居然这么不珍惜他。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他,我不想看他那么痛苦,我希望他能得到幸福!所以,请你对他好一些,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要把他推给别人!”
我顿了顿,干涩地开了口:“胡小姐,我和他之间……有很多事,你……你不会明白的!” 
“有什么不明白?”她抬眉:“不就是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还想把他推给玉沙吗?”
我苦笑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不是我要把他推给玉沙,而是他和玉沙本来就应该是一对。在我们三个人中间,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胡灵月瞅着我,说道:“如果你不喜欢他,不能接受他,最好早日离开他。他每天看着你,而你却对他那样冷淡,他只会更难过的!”
“他……他难过吗?”我心里一阵难受。
她抬眼看着我:“他难过不难过,这几天你没感觉吗?”
我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她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小夭姑娘,我的话,你好好考虑吧!”说着便转身离去。
我站在客栈房间的窗户边,看着陆翎与封晋送胡灵月远去的背影,心底一叹。
回身躺在床上,将青额搂在怀里。
不知不觉间,眼泪又流了下来。似乎这段时间我的眼泪特别多,总是在不经意间,便会流泪满面。
青额抬起头,舔着我脸上的泪水,弄得我一脸的口水。就像在天庭时,我闯到陆翎府上,它也舔了我一脸的口水。那一次,陆翎还把我错认成胡灵月,还抱过我……
想到这里,我一个激灵,猛然坐了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一路以来,都是胡灵月喜欢陆翎,而陆翎并不喜欢胡灵月,也就是说,陆翎根本不喜欢踏月仙子。这么说来,那天在他府上,他抱着我时,根本不是将我错认成了踏月仙子,他根本从头到尾就知道抱的人是我!而他想要抱的人,其实就是我!
在天庭里的那个陆翎,喜欢的人也是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猛然一缩,骤然剧痛。原来,那个鸟人封晋骗了我!
我忘了前世的一切,所以他跟我说陆翎恨我,我便信了!
我突然想到那天在封晋府里,我给陆翎下药,他药力发作后,靠在桌上,向我伸出手,想要拉住我的手,还有我离开时,他用尽全力叫着我的名字……
想到这里,眼泪汹涌而出。
原来,前世不止是像封晋说的我喜欢他、纠缠他,而他,也喜欢我。
可是,为什么我回到天庭之后,他又对我那么冷淡?封晋明明是他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又要骗我回来成全他和玉沙的婚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想到在百仙宴上天帝的态度,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前世,我和陆翎虽然两情相悦,但他和玉沙的亲事是琼华仙子所定,天帝要完成妹妹的遗愿,希望陆翎与玉沙成亲。因此,我和他之间的感情被天帝所不容。在他和玉沙成亲之时,我去大闹喜堂,撒谎说我怀孕了,因为陆翎喜欢我,所以他明明知道我没有怀孕,却还是跟我走了。没想到玉沙因此去跳血河,西海龙王心疼女儿便去告状,天帝大怒,他抹去了我的记忆,将我罚到凡间五百年。所以在百仙会上,天帝才会试探我,看我是不是真的忘了陆翎。
陆翎为什么不再理我,可能是因为怕我再被天帝惩罚! 
现在的我,虽然前世的一切都不再记得了,可是这一世,不管我想不想承认,其实在我心里早已喜欢上了陆翎。
在不知不觉中,他再一次走进了我的心里。
只是,前世我们的感情被天帝不容,这一次我们就算再次相爱,却仍然会被天帝所不容的。而我和他,注定是斗不过天帝的。如果我和他硬要在一起,只会重复前世的命运,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与其到后来两个人都痛苦,不如现在就斩断情丝。
现在的情况是陆翎以为我不喜欢他,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应该会按计划回到稷城,会得知千里来迢迢来找他的玉沙便是他的未婚妻,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亲,然后,他应该会慢慢忘了我吧?我想,天帝会满意这个结果的!
想到陆翎会忘了我,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抓住揪着一般,生生地疼着。
陆翎在我失去记忆后,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失去爱人的痛苦,现在是我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了。只要他能够幸福,就算他和别的女人结婚,忘了我,我也能够承受。他可以为我做到的,我也可以为他做到。所有的痛苦,都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现在,胡灵月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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