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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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大招雷-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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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这会儿说话期间,便走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山谷里头,这时候天刚蒙蒙亮,清晨雾气弥漫,但并不是很大,生气勃勃的很。
    “这是哪儿?”沈越问道。
    “我一处小友的居所。”端静笑道,“我对她算有一命之恩,她今天成亲,邀我前来。她们是异族人,风俗婚礼与中原多有不同,很是新奇有趣,只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她们的成亲仪式,所以便想同你一起来看看,沾沾喜气。”
    沈越笑道:“你们修仙人也会想沾喜气?”
    “怎么,修仙人就不能凑热闹了?”端静也玩笑道。
    “那倒没有……”沈越一乐,他四下看了看,觉得心情颇好。毕竟沈越本就是树精,花草树木对他而言都亲切可爱的厉害,但是金日还未升起,雾气也都没散,便又笑道,“不过你这热闹也实在凑得太早了,人家醒没醒都是个问题。”
    端静很是自然道:“那我们便在此处游玩一会,也是可以的。”
    在人家山谷外面瞎玩真的好吗小肃肃巨巨。

  ☆、第54章 异族的婚礼

两个人在山谷里静静休息了一会,刚要进山谷村里头去,忽然就听见一旁山头冲下一群人来,都是年轻力壮的精悍青年,具是皮肤黝黑,皆穿着大红色的无袖褂子;唯独领头那个胸口带着个喜花,喊声震天。
    端静一瞧,只笑道:“那配着红花的,就是我那小友的夫婿了,他叫青山,叫他阿山就可以了。”
    既然端静认出那领头的来了,领头的青山自然也没有认不出他的道理来,顿时喜气洋洋的走了上来,一手一个拽住了端静跟沈越,乐呵呵笑道:“忘先生,可就等你了,这位是您的朋友吧,也无妨,跟我们一块儿来。”沈越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这“忘先生”是说端静的号“忘世忧”,被这青山拿来当做姓名了。
    “好。”端静也笑道。
    端静跟沈越被后头的精壮男子一个传一个,带到一个小山洞里头去了,这个小山洞里堆着一些红衣裳,几个老妪在整理,一见端静来了,纷纷露出喜色来,只道:“忘先生也来了呀。”端静点了点头,领着他们俩来的那名青年粗声粗气道:“阿妈,快找两件红衣服给先生们披上,再等下去嫂子要不高兴了。”
    “哈哈,好好好。”一名戴着骨簪的老妪点点头,从一堆箩筐里寻出两件红色氅衣来,温声道,“也不好叫先生们随阿山他们一样,反正是两家长辈,便穿这件衣服吧。”
    沈越跟端静也不必换,只稍衣服一披,便又被那青年急匆匆的带出去了。
    这时青山已经带着一群人冲进屋子里头,直接抵达了村子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也是大方,门户大开,新娘子穿金戴银,倒没罩着红盖头,落落大方的坐在四方桌子上。那青年带他们到了之后,自己便挤到人群里头去。
    之前走得匆忙,氅衣未理,端静帮沈越系了系长带,又为他顺了顺衣服,然后两人站在外头看热闹。端静道:“那坐在桌子上的新娘子就是我的小友,叫做碧萝,人很是可爱,只是性情稍显得别扭了些。”沈越便点了点头,心道这姑娘倒是生的很可爱,看着约莫也就十几来岁,脸蛋微有些婴儿肥,珠圆玉润,很是福气。
    “好相貌。”他微微笑道。
    新娘子这边有十来个姑娘家,围着四方桌,站得很是整齐漂亮。几位老人家也穿着鲜红的氅衣,站在中间看他们。这时青山队里出来一名高大男子,站定了,朗声唱到:“太阳快要落山坡,咱们废话莫多说;今晚定抢阿妹走,最是没用来秋波。”
    他这唱的也是直白大胆,惹得哄堂大笑,对面姑娘家倒也真不怯场,出来一个娇小秀气的,当真给这男子抛了个秋波,两人眸中传情,可见原先就是对有情人,脆脆莺嗓唱道:“堂屋点灯灯对灯,情话何妨说五更;秋波不传阿哥心,眼泪汪汪吹熄灯。”
    “水波!是不是男人!”
    “水波上!”
    “哈哈哈哈哈。”
    那高大男子脸一红,干脆利落的扛起那娇小女子坐在自己肩头,抱着就往那几位老人后头去了。
    老人中一名较为年长的摸了摸白须笑道:“第二关谁来呀?”
    这时又出来一个姑娘,舞姿翩跹,那头也出来一个青年男子,两个人配合默契,你来我往,很是有些暧昧。姑娘家轻盈一跳,踩踏在男子胳膊上头,被男子抓住脚踝一扯,抱了满怀,翻身一抬双腿,一荡身子,轻轻松松坐到他肩头去了。两人也一块到老人身后去了。
    …………
    老人身后的一对对越来越多,样貌甜蜜,可见都是有情人故作刁难来得,剩余的单身男子则取了锣钹跟大鼓来敲打庆祝,女子则唱起情歌跳起舞来,也就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前往了酒宴,但一坐定,却又都不说话了。
    沈越跟端静觉得很是新奇,他们俩什么也都不懂,便被老人拉拽着一起走,坐在上位。新娘子来得慢,她是自己走来的,新郎跟她隔得老远,却傻傻望着她,惹得新娘子脸红扑扑的。等到了酒宴,原先簇拥在新娘子身边的姑娘们都唱起吉祥话来,新娘子就从近处开始给她们送饰品,都是从身上解下来的,到最后一个,也正好送了个精光,全身没有一点饰品了。
    这时候新娘子也不坐,送完就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沈越好奇的低声问端静。
    端静也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约莫又是什么风俗吧。”
    这里的婚姻风俗跟中原相差甚大,两人也不敢妄加猜测,只顾自己吃了一些饭菜,酒宴吃的很快,吃完了众人便说说笑笑,显得很是快乐,似乎也没有觉得新郎新娘不知去向了不对劲儿。这么一来二去,就很快太阳落山,月亮初升了,月亮刚跑出云朵,年轻男女们就跑到花丛里头去,老人们则招呼了端静与沈越,一同到一间小阁楼里去了。
    小阁楼起的高,只有一楼,楼梯转了许多圈,总算是走到上头了。阁楼里头有八把椅子,正好青山父母,碧萝父母,端静沈越,村长与其夫人依次落座。这时候碧萝阿妈开始喊道:“天上月光亮堂堂,阿萝可有心肝肝。”
    阁楼里头传来碧萝的声音道:“若是心肝自是有,心肝情郎却没有。”
    这一句问话倒把沈越跟端静问糊涂了,怎么都要成亲了,却说没有心肝情郎,还要问什么心肝。两人对视一眼,皆觉得很是茫然,不由相视苦笑。
    话问到这儿就停了,几位长辈说说笑笑,吃些茶水甜心,村长本在笑,一转头来看,忽然皱眉道:“哎呀呀,青山阿妈,你瞧瞧,怎么叫先生们穿了夫妻衣裳。”青山阿妈闻言也转过头来一看,面露尴尬与无奈来:“我真是老糊涂了,忙晕了头,转了向,错把龙凤当青鸾,这便去拿换的衣裳。”
    她说着便要站起身来,端静却止了青山阿妈的脚步,淡淡道:“无妨,我跟阿越本也就是这样的关系。”
    他这话说的清楚明白,叫几位长辈顿时便瞠目结舌起来,看了看沈越又看了看端静,倒也没说话。倒是青山阿妈笑道:“没错就好。”
    沈越有听没有懂,不免心中好奇,便问了问端静事由,这才知道来龙去脉。这边并不忌讳龙凤等神物,因此两家长辈一般是穿得龙凤配的氅衣,意为长者,也表夫妻二人;若是落了单的,那便穿着麒麟;早先催的太紧,又是两个人,便叫青山阿妈晕头转向,拿出一对夫妻龙凤衣来给他们穿了。
    这话一出,沈越便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果然是凤。
    端静低声忧心问道:“你可介意?要不要……换过来?”
    “凤凰凤凰,凤为雄凰为雌。有什么好介意的。”沈越也笑道,然而端静能这么说,他心中还是觉得十分温暖,便悄悄与端静在底下牵起手来,两人十指相扣,觉得两颗心都像是扣在了一起。沈越正有些飘飘然,他觉得脑子发晕,脚也发飘,坐在端静身边活像是落在了棉花堆里,软得找不出自己的重量来。
    可是阁楼下突然响起许多声音来,吵吵嚷嚷的,一下子就把沈越吓醒过来了。
    长辈们纷纷下了楼去看,这才发现青山从垒叠的木头上爬上阁楼,翻窗户背出了碧萝,这是偷亲呢。
    沈越看得有趣,这才反应过来,早上是抢亲,晚上是偷亲。
    这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完婚了,碧萝早上送完了所有的首饰,晚上青山从兜里掏出鲜艳美丽的山鸡尾羽给她别在发边,又用花朵与绿萝装点,满满的装饰了碧萝一头发,这才欢喜不胜的牵起碧萝的双手,任由双方长辈说几句吉祥话,这时候喜宴才算开始。
    这里的喜宴也不是摆桌子,而是篝火大会一样,青年们搬来数不尽的美酒与野味,姑娘们搬来瓜果与糕点,肉被烧烤发出滋滋的油香,油脂被烤化后散发出了叫人蠢蠢欲动的香气。众人歌声漫天,姑娘们的舞姿翩跹美丽……
    这画风换的……沈哥还以为又穿越了。
    沈越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端静,忽然微微一笑。
    喜宴的第一片肉是要新郎新娘来割的,但吃肉之前,新郎新娘还要领长辈们所给的礼物。双方父母挨个给过之后就是村长,再然后就是沈越跟端静,端静备了一对玉佩,一人一个,沈越是临时被拉来,并没有什么准备,端静本要替他一同赠了,结果却叫之前那个唱山歌的莺嗓姑娘笑道:“先生的朋友没有礼物也不打紧,但怎么着也得给大家伙表演一个,唱歌还是弹琴,啥都成。”
    这也是个吉利,没有别的好讲。
    沈越笑道:“我看新娘子头上这朵花还开得不够美。”
    青山抓抓头,碧萝却容不得他人说自家男人一句话坏话,不服气道:“这时节这样的绿萝已经是生得极美了。”
    “那就更美些。”沈越微微笑道,“也算我的心意。”他是树灵,与这些花草树木最是亲和,只稍一抬手送些灵气,那绿萝便开到了最美的模样。
    碧萝貌美,绿萝花也美,却更衬得人比花娇,叫青山一下子看呆了。
    “借花献佛,我的礼物。”沈越看了看那莺嗓姑娘,笑道,“可算过关?”
    “过关!过关!”

  ☆、第55章 情之所终者

之后就是热热闹闹大吃大喝,月色也堪称明媚,老人家们吃过酒菜,待夜略深一些,身体受不住生出乏困之意,很快就起身离开了。
    老人家们一走,就剩下端静跟沈越二人辈分大一些,几个年轻人已经很是有些跃跃欲试了,但似乎都有些忌惮端静的存在。端静喝了最后一杯酒,对沈越微微笑道:“我知道有一处好去处,我带你去吧。”沈越还在吃水果,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加快速度啃完了手里的果子,淡定的把果核丢到了火堆边,站起来把手藏进袖子里后就跟着端静出去了
    两人前脚刚走没多久,就听见喜宴那边越发热闹起来,端静担忧沈越不知人情世故,便同他解释道:“我们两人都是长者,若一直呆在那儿,怕拘着年轻人性子了。”
    沈越笑着点了点头,倒没说什么。
    真是万万没想到,沈哥居然已经到了这把吃喜酒不能跟年轻人一起打嘴炮吹牛的年纪了,当年在阿婆阿公嘴里听着你们年轻人吃好喝好的的话没想到今天沈哥也亲身经历了一回,不过想想也是,沈哥都被叫树爷爷叫了百年多了……
    月色朦胧于山间,穿过一片淡淡的雾霭,颇带了几分柔意。
    端静跟沈越漫步于谷中,不大一会儿便在野外寻到了村中姑娘们做的树屋秋千这些闲暇游玩的地方,树屋牢固而巨大,显然又被猎人们加固了一番,做了个平日打猎的休憩整理处。两人一同坐在秋千上,沈越使了个风咒,便晃晃悠悠荡起秋千来。
    其实荡秋千本来就是放松自在,端静却全身紧绷,稳稳的坐在秋千上,活像是一块木板蘸了胶水戳在了秋千上一样。沈越随着秋千晃来晃去,看着端静不由一乐,抬手便止了风,盘起腿来坐在秋千上,慢悠悠的打着晃摆。
    “荡个秋千而已,你倒像是在受罪。”沈越笑道,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平生第一次,他觉得这么跟另一个人呆在一起就已经很开心了,但却不由又想端静会不会觉得很沉闷,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端静似乎在走神,也说不准是不想回沈越这个话题,他沉吟了一会,颇为抱歉的对沈越道:“你到树屋子里等我可以吗?”
    沈越虽然不明白端静为什么要他到树屋里去,不过这实在是小事一桩,也就点点头道:“没问题呀。现在就去吗?”
    “现在就去。”
    树屋一般来讲不防人,只是防动物而已,对沈越而言就更没什么难度了,他干脆直接飘了上去。这树屋搭在一棵巨树之上,当然这个巨树是相较于寻常来讲,对于沈越大概就像个七八岁的小娃娃,树里还没有灵,但它有生命,正在极为迟缓而愉快的回应着同族。
    沈越坐在树屋里,透过小小的窗户,只觉得既宁静,又美好,让他看一晚上这样的月亮,呆在小树屋里发一晚上的呆,也是没有问题的。
    过了好一会端静才出现,而且有门不走,从窗户边跃进来的,好在树屋够大,窗户也开的不小,否则就要卡在窗户里头了。他手上拿着一朵将开未开的瑶芳花,面容笼罩在阴影之下看不分明,沈越只听见他声音轻轻在夜间响起,像是一滴水落在湖中心,泛开了微小却难以忽视的涟漪一样。
    “把手给我。”
    “啊……哦哦。”沈越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搁在了端静的手心里。
    端静也慢慢倾过身体来,将面容暴露在了皎洁月光下,约莫是柔柔月光冲淡了他锋利的眉眼,叫他愈发显出萧肃清朗、傀俄玉树的风姿来。
    沈越一下子看得发痴起来,人家发花痴,他是发树痴。
    其实想一想,这也就真像是一桩童话,端静生的好看,什么都会,又很风雅,也很重情义,家里情况也好,亲人也不算太难相处,感情方面也还是他主动暗恋喜欢的,简直就像是一块馅饼活生生的砸在了沈越的脑门上一样。
    如果搁在现代起新闻标题的话,大概就是#两百岁年轻高富帅爱上千年毁容老树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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