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
“谢谢。”
他们之间,不是冰封相对,就是这样客气的局面。
就如这山地的人,这么多年。始终都称呼帝洁姗帝小姐,不管她在这里住多久,在大家心里都不曾是那个女主人。
“走吧。”
对于她的客气,皇甫沛宁也不放在心上。
现在他不会对她生气,但回来后就说不准了,这一点帝洁姗也是晓得。
“帝小姐,你的车在后面。”
“恩。”
和以往一样,出门的时候皇甫沛宁很少和她乘坐一辆车。
在雪国,男女同坐一辆车,是对彼此身份的认定。
莫说没得到山地的人认定,就是皇甫沛宁内心深处也没将她当一回事。
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一个在宴会上只能称之为女伴的人。
……
车子在黑夜中行驶,帝洁姗虽然是看着窗外,但那些夜景却并未如眼,她的思绪早已飘忽到很远的地方。
回到那段过往中。
弟弟和妈妈他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那段时间,虽然日子过的很辛苦,但却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
车子很快到沈家。
帝洁姗下车。就看到皇甫沛宁也从车里下来。
她缓步上前,想要和以往一样挽上他的手臂,却没想到,皇甫沛宁大步朝前走去,而她的手就将在半空,半响只能尴尬的收回。
“帝小姐,进去吧。”
说话的是随从,看着她的尴尬,淡淡出声化解。
要说在这些牛鬼蛇神中生活的帝洁姗感受不到一点情谊,唯一的情谊,也就是这些人无意中帮她化解一下尴尬而已。
点点头,独自大步走了进去。
她今天来的目的是要找南萧言,至于皇甫沛宁如何对她,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沈家千金沈随的订婚宴,奢华无比!这是帝洁姗唯一的感触。
宴会早就开始了,舞池中已经有一些男女在成双入对的跳舞。
洁姗很敏感的就扫视到了那个熟悉冷硬的身影,妖治的容颜,毫无掩盖的邪魅。他的舞,真心不错。
看了皇甫沛宁一眼,帝洁姗就移开目光,转而看向和他一起跳舞的女子,不错,真的不错,是个美女。
冷冷一笑移开目光,大步朝宴会一边走去。
“你好,我想找一下南萧言。”
“请问小姐您是?”
能出现在沈家宴会的人,名单都是经过确认,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所以宴会上的人对帝洁姗还算是客气。
“帝洁姗。”
“……”
侍者蹙眉,要说在这之前,所有宾客的名单被确认还不说,宴会上的侍者几乎都是熟记于心中。
然,在他们背下的名单中,并没有一个叫帝洁姗的女人。
“对不起小姐,今天来宴会的人,您是不是并非被邀请?”
这个时候,侍者的语气已经在稍微的变了。
沈家的地位也是非常敏感,这样的宴会,是绝对不容易出现任何乱子,只要是有任何可疑的人立刻会被请出去。
“我是皇甫沛宁带来的。”
“原来是皇甫先生……”
说着侍者扫视了宴会,而后在看到皇甫沛宁在那舞池中和一个漂亮女人跳舞的时候,侍者目光立刻不善起来。
“请帝小姐出去,今天宴会确实没有邀请你。”
“我说了,我是皇甫沛宁带来的,你……”
“皇甫先生现在和舞伴跳舞,帝小姐,我想您知道我在说什么!”
侍者的话,就好像是惊雷一般,让帝洁姗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就说,皇甫沛宁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看来,他偶尔的好脾气,其实是要给她更重的打击。
这男人啊,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幼稚。
“帝小姐,请您出去,否则……”
“否则什么?”
“这里是小姐的订婚宴,若是出了闹剧,相信帝小姐也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
此时的帝洁姗就那样站在原地。
这一刻,她几乎也明白,皇甫沛宁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若是没有他的话,她帝洁姗什么也不是,更是什么也做不了。
可今天对她来说,是多重要的日子,找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很可能就要见到了。
但在他皇甫沛宁面前是轻松就可以毁掉!
“我要见南萧言。”
“如果帝小姐执意如此的话,那我只能叫保安了。”
帝洁姗强硬,侍者也强硬!
两边就这样僵持不下,而帝洁姗心里也在想,难道真的要去求那个男人吗?
她知道,只要她去求他,他就一定会松口。
可她……
偏偏不愿意,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这是要将她的所有尊严都踩进泥里,他恨她入骨,都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这就是皇甫沛宁。
……
“我走。”
深呼吸一口气,最终帝洁姗在内心深处如此挣扎后,放下心里的一切崩溃,打算离开。
不多了,在皇甫沛宁身边剩下的尊严原本就不多了。
至于南萧言,还有机会的吧?既然已经知道是南萧言,那么想要的日子就不远了不是吗?
“出了什么事儿?”
就在帝洁姗要转身之际,一个如沐春风的声音从侧面响起。
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年龄大概就是在二十多岁的样子。
声音温润,但五官中的那双丹凤眼却是给人一种勾人摄魄的邪魅。
“晚宸?”
几乎只是一眼,帝洁姗就确定了眼前男子的身份。
他是,他的真的。
在之前听皇甫沛宁说的时候其实她还不相信的,可是那双丹凤眼是骗不了人的。
和妈妈的他爸爸的一摸一样,美的动人心魄。
“你……?”
“南先生。这是帝小姐,并没有接到宴会的邀请,我这就请她出去。”
“等等。”
侍者的话刚落,就被南萧言打断。
来到帝洁姗身边站定,有些粗粝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仔细的看着她的脸。
在看到那双严重的期盼时,他的身形猛然顿住,而后是将她给放开,看向一边的侍者。
“请出去。”
“晚宸?”
这个时候,侍者已经上来将帝洁姗拉上往外走。
“帝小姐,请吧。”
“不,不……”
他认出自己了吧?一定是认出来了吧?
帝洁姗不敢相信,她觉得刚才他一定认出自己,可他说什么……请出去?那这是什么意思?没认出来?
“晚宸,我是……”
“帝小姐,既然小姐的宴会并没请您,还请您出去。”
“……”
这一刻,帝洁姗脑海一片空白,几乎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个时候他的年龄小,大概是记不得自己了吗?
不,不可能的,她连三岁的记忆都还有,为何会没有记忆呢?
她不相信,坚决的不相信的。
“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对不起。”
看了帝洁姗一眼,南萧言最终是残忍的扔出这三个字。
帝洁姗忍住找到弟弟的激动心情,几乎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自己内心深处那份疼痛给压下,眼泪在眼里打转,但她也是强迫自己忍住。
她是有骄傲的。
这些年,她的自傲,早已被皇甫沛宁折腾的没多少,仅存的一点点她想要保护好。
……
大雨滂沱。
帝洁姗孤单的,漫无边际的走在大街上。
宴会上的孤立无援,而现在,她就有多狼狈。
皇甫沛宁惩罚她,南萧言不认她。
在妈妈死的时候,她觉得人生都进入了灰色地带。然而,没多久弟弟就弄丢了,她觉得人生真的是到了悲惨的极致。
后来,回到帝家,大家对她的不认可,她也已经无心去感受,因为她的人生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糕。
后来的后来,皇甫沛宁,季景初,这些也都不说了,这么多年她也就承受过来了。
可今晚,她觉得这么多年,也没有今晚的打击大,皇甫沛宁冷眼旁观,她感觉到晚宸明明是认出她了,可他……并没有承认他自己是她的弟弟。
脑海混沌,越来越沉!
终于,在大雨中,她失去了所有力气的倒下。
她觉得自己很糟糕,自己的生活都过不好,其实就这样结束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找到弟弟了,她也能跟妈妈交代了不是吗?
皇甫沛宁回到山地的时候,发现帝洁姗并没回来,瞬间愤怒。
“为何没回来?”
“先生,司机一直在外面,并没接到帝小姐。”
“……”
帝洁姗离开的时候宴会刚开始不久,算算时间的话,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而且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她没回来能去哪里?在雪国她一个朋友都没有。
“先生?”
“找人啊,一群废物。”
被拉回思绪的皇甫沛宁几乎是第一个冲出去,不管大雨电闪雷鸣,自己一个人开车离去。
管家愣在原地,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听到帝小姐没回来,先生这是在紧张?他会紧张那个女人?
皇甫沛宁的车在大雨中疾驰,面色铁青,就好像是行走在暗夜的修罗。
那个女人……满脑子都是一个叫帝洁姗的女人。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那就是帝洁姗的债还没还完,必定是不能离开他身边的,绝对不是因为担心她才出来找她。
如果……
如果他以后发现,其实他有一天会将这个女人爱如骨髓,是否会后悔如今对她做的这一切?
……
帝洁姗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她在雨中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现在是严重的高烧中。
“小姐,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
“你发烧了,打了退烧针。”
“……”
“现在的雨还有些生涩,淋在身上就是铁汉也受不住,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护士一边给帝洁姗准备药,还将水递给她,示意她先把饭前的药先吃下去。
洁姗结果,很利落的吃了药,现在她还感觉昏沉沉的,看来是病的不轻。
“我怎么来这里的?”
帝洁姗脑海中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自己崩溃的那一幕。
当时在雨中,她绝望的倒下了。
“是一个先生将您送来的。”
“先生?可有说是谁?”
“没有,留下医药费和住院费就离开了。”
“……”
护士这样说的时候,帝洁姗心里已经将皇甫沛宁给排除在外了。
绝对不会是那个人的不是吗?若是他的话,不管如何,他都会将她给带回山地。
他那么恨自己,怎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谢谢。”
“不客气,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恩,好多了,只是我还需要……”
“好好休息吧,先观察一下,要是再发烧的话,还需要打点滴。”
“好。”
护士出去,帝洁姗看了看身上的病服,礼服都湿透了,还有就是,她身上好像并没有钱,要是这个时候离开的话,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真是悲哀……
这一刻,她除了住在医院外,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病房门再次被打开,帝洁姗以为是护士,结果转身就看到皇甫沛宁一身怒气的进来。
“你……”
大步走向她,伸手在她额头上胡乱的摸了一把,发现烧已经退下去,而后是一句话也不说,眼神中却是有一些买来得及掩盖的担忧。
担忧?
在看到他这神色的时候,帝洁姗几乎都要认为自己看错了,他……会担忧自己吗?
“走吧。”
“恩。”
既然皇甫沛宁来了,就一定不会让她继续住在医院。
因为礼服还没干的缘故,所以她就穿着病服跟在他身后。
在看到她赤脚的模样,皇甫沛宁蹙眉,一把将她给打横抱起来。
对于他这举动,帝洁姗也不反抗,今天她淡漠态度,在宴会上不就受到他惩罚了吗?
这个男人啊,越是反抗,他就越是要踩你,你要一直反抗,他保准会踩死你!
车上,帝洁姗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窗外。
“谁送你来医院的?”
“不知道。”
“哼……”
帝洁姗是真的不知道,在她醒来后,那个人就离开了。
皇甫沛宁冷哼一声,她虽然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的。
看来,之前原本是试探,这次倒是可以确认了,南萧言,就是她的弟弟。
在宴会上装着不认识,却是送她来了医院。
“和他说了什么?”
“谁?”
帝洁姗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却是佯装不知的看了他一眼,她现在就是想给他营造一种感觉,在他面前,哪怕是被他看出心思,她也依旧是要装傻。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要将那些装做不知道。
“帝洁姗,你最好是不要跟我装傻。”
“我是真傻。”
鲜少有人这样说自己,但帝洁姗在皇甫沛宁身边就一直是在抹黑自己,她都巴不得眼前这个女人早点厌恶自己让自己滚蛋!
想到那场面就爽,但无奈……
回到山地后,家庭医生已经等在那里,帝洁姗几乎是看一而不曾看他们一眼就将自己锁进了自己的画室。
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蜗牛壳一般,每次在她受到伤害的时候,唯独这里能暂时的让她疗伤。
“帝洁姗,开门。”
“……”
见帝洁姗将门从里面锁了起来,连钥匙都打不开,皇甫沛宁在门外一阵怒。
他算是白担心这个女人了,很好,竟然还有力气和自己对着干,看来以后惩罚是要重一点才能让她长记性。
“让我静一静,求你。”
她把自己锁在门后,这个时候她是谁都不想见。
不管今晚他到底有多怒,她是真的没力气去应付了,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好好的一个人好好待一会。
至于别的,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去理会。
“开门,你还在发烧,让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我想一个人待一晚上。”
现在不管说什么帝洁姗也不会开门,她不想去面对那个男人,他的怒意现在她没有力气去应付。
在皇甫沛宁怒到极致的时候,她到了一边的小吧台,拿出一支马爹利烈酒。
她需要放松,红酒什么的对她来说都不管用。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她想要迷糊自己的神智,累,真的好累。
门外安静了下来,帝洁姗以为皇甫沛宁离开了,一般只要入夜后,她多半的都是将楼下的窗户都给关好了,所以现在只要她不愿意,没人能进的来。
很快的。就感觉到迷迷糊糊了。
这酒的烈度还不错……
到最后,她甚至是上楼的力气也没有。
当皇甫沛宁从楼上的窗户翻进去下来,看到帝洁姗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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