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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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之门-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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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样子没怎么变,但是跟离开时相比个子好像高了一点,皮肤也晒黑了。
  关景祺没带什么行李,只用双肩包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他立刻飞奔过去,却站在苏一夫面前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走吧。”
  苏一夫牵起他的手,带他回到了自己的学校。学生们基本都放假回家了,尤其是在春节期间,学校里的人就更加少。一路上他们几乎没碰到什么人,苏一夫的寝室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在。
  四人间的寝室整理得井井有条,比关景祺家里干净多了。
  “这张就是我的床。”
  苏一夫坐在窗边的下铺,招呼关景祺坐到他身边。
  “你在学校怎么样?学习忙不忙?”
  “刚开学的时候挺闲的,不过到了
  快考试的时候就有些忙了。你呢,工作怎么样?”
  “我开始正式调酒了。”
  这是关景祺最近唯一觉得骄傲的事,提起的时候不禁有些喜上眉梢。
  “恭喜。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交了女朋友。联谊会上认识的,是这附近北语的学生。”
  关景祺有种仿佛从头到脚被撕裂成两半的错觉,嘴角下意识的抽搐着,沉默良久才发出干涩的声音:“很漂亮吧?”
  “一般,只是看着比较顺眼而已。”
  “少谦虚了,哪有人觉得自己女朋友不漂亮的?”
  下唇已经被他咬得几乎失去血色,只有这样才能忍住不哭出来。他终于明白这么久以来的患得患失究竟是为了什么,也看清了那深埋于迷雾中的真相——他喜欢苏一夫,而且不是作为朋友。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就不特地大老远地跑来,让这份感情消逝于疏远中。不过这样也好,就此彻底断念。希望这种东西果然只存于潘多拉的盒中,而不再这世界里。关景祺默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丝毫没有注意到苏一夫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
  “我是说真的,不过她性格很好,比我大一岁,是比较喜欢照顾别人的类型。”
  “是吗?”
  关景祺只希望可以尽快结束这个痛苦的话题,然而苏一夫却不放过他。
  “我们在水木清华那里接吻了,感觉不错。你接过吻吗?”
  他沉默着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你早就有过了,因为你在酒吧工作嘛。”
  因为你在酒吧工作,所以一定什么肮脏的事都做过。关景祺无意识地把苏一夫的话扭曲成了这样。他想挽回最后一点自尊,抬起头愤怒地直视苏一夫的眼睛,却惊异地发现对方的眼神里带着近乎残酷的胜利感。
  “你生气了吗?”
  苏一夫扬起嘴角,用辛辣的口气问道。
  “我真不该过来。”
  想起那个凌晨四点在火车站排队买票的自己,关景祺觉得真是愚不可及。他抓起双肩包冲向门口,却被苏一夫挡在门前。
  “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我可没那个资格。我只是个在灯红酒绿的地方整天让人占便宜的服务员,你可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没生气为什么要走呢?”
  一句话问得关景祺哑口无言。他想推开苏一夫直接离开,却发现这半年来对方的气力增加不少,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吗?为什么连话的不听我说完就要走呢?”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
  ”
  关景祺自暴自弃地坐回刚才的位置,对着苏一夫怒吼道。
  “话只听一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苏一夫斜靠在床边,把关景祺笼罩在它的影子里,“我们很快就分手了。”
  关景祺抬起头诧异地望着苏一夫。
  “因为我发现自己不喜欢女人。”
  ——我喜欢你。
  苏一夫的声音仿佛从远处响起,钳制住了关景祺的思考。
  ——这双嘴唇是为我而留的吧?
  他着魔似的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
  苏一夫的嘴唇轻轻地落在他的额头,眼睛、耳边、鼻尖,最后才停留在他的唇上。开始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然而随着身体渐渐发烫,吻也变的狂热起来。被吸丨吮的嘴唇仿佛有电流通过一般,让他无意识地追求更多。
  然而对方却在此时离开了,意犹未尽的他睁开双眼,向苏一夫投去埋怨的目光,却发现他正用无比炽热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苏一夫把手指伸进关景祺的发间,缓缓地撩拨着他的发丝。他用指头勾勒出关景祺嘴唇的形状,又轻轻扳开他的齿间,逗弄起舌叶和上颚。
  “……你……”
  无法忍受那似乎没有尽头的微痒,可是抗议却被吞噬在暴烈的吻中。苏一夫用舌尖探索着他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宣誓占有一般庄重。
  沉浸在口舌之间所带来的连脑髓都能为之麻痹的快丨感之中,关景祺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被苏一夫压在身下。


☆、Careless Whisper(1)

  那天,坦诚相对的我们竟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每一次想起来,
  都能笑得流出眼泪。
  1
  “你知道你可以用鼻子呼吸的。”
  苏一夫低头看着关景祺说。他正大口喘息着补回刚刚缺失的氧气,头晕目眩地盯着上铺的床板。
  “是啊,我可不像你那么经验丰富。”
  大脑稍微恢复了思考力的关景祺,眼前立刻浮现了苏一夫跟一个已经带有成熟韵味的女人热情接吻的画面,就在自己每天等着他的电话、寝食难安的时候。既凄惨又愚蠢,他又不自觉地生起气来。
  可是苏一夫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他的怒气似的,手指一刻不停地摆弄着他的头发。关景祺皱着眉头推开了他的手,想要从他身下挣脱,却因为肩膀被牢牢钳住而徒劳无功。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苏一夫以居高临下的冰冷神情注视着他,严肃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我什么时候折磨你了?”
  被这样注视着,关景祺心里有点发毛,全无了气势。
  “我们认识的每一天你都在折磨我。诱丨惑我靠近你,然后再狠狠地把我推开,每一次都是这样。你这么玩弄我觉得很有趣吗?”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然而苏一夫近乎恐怖的神情让他硬是咽了回去,可是却忘了掩饰自己目光中的困惑。
  “你想说你什么都没做吗?上学的时候每天用小狗乞怜一样的眼神偷偷看我,又不主动跟我说话的人不是你吗?若无其事地握住我的手,却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床丨上的人不是你吗?在我面前那么色丨情地舔自己的手指之后,又那么大义凛然地跟我说什么找个女孩子谈恋爱,你还说自己不是在玩弄我?”
  “那是因为奶油流到我的手上了!”关景祺大叫一声,“我明白了,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思想太龌龊了!”
  “我那时可连电视都没看过。倒是你,你平时有好好照过镜子吗?你没发现你看着别人时眼神好像在说‘快来陪陪我’一样吗?你以为那些骚扰你的人都只是因为无聊而已吗?”
  “你去过我工作的地方?”
  在工作的时候被骚扰这种事,关景祺确定自己没有告诉过苏
  一夫。
  “当然。我一路跟着你上班,还在那里呆了两个小时,你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防备心也太弱了。”
  关景祺本以为自己相当了解苏一夫,可是瞬间那些非常确定的事好像全部破碎了一样。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他一时只能茫然地望着对方,做不出任何反应。苏一夫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却突然笑了出来,松开了紧紧抓住他肩膀的手,温柔地抚摸起他的脸颊。
  “本来我想干脆忘了你算了,没想到你会来到我身边,可是现在你又想要逃走的样子,”苏一夫俯□,紧紧地把他拥在怀里,仿佛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似的,把头埋进他的颈间,叹息一般地低诉着,“要我像以前一样哀求你才行吗?”
  “我不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的,我连自己是怎么想的都不太清楚。”
  他伸出手去,回应似的抱紧压在身上的身体。
  “你刚刚生气,是因为嫉妒吧?”
  关景祺老实地点了点头。
  “早就应该这么坦率了。”
  理所当然的口吻跟刚刚简直判若两人。苏一夫再次撷取了他的嘴唇,轻柔却不带丝毫犹豫。微热的手从他衬衫下摆伸入,缓缓滑落在他腰侧。指尖划过的皮肤不受控制地发烫,泛起阵阵疼痛,令他有种被烧灼的错觉。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闭上双眼把身体交给触觉,每一次抚摸都能令他感受到新的战栗。
  温热的手掌骤然离去,一股难言的失落令他睁开双眼,苏一夫扯去自己身上针织衫的动作全然落入他的眼中。结实的胸膛跟小麦色的皮肤,与关景祺记忆中的那个白皙瘦弱的少年大相径庭,忍不住伸手确认自己眼前的是否真实。苏一夫露出苦闷的表情制止了他,剥掉了他套在衬衫外的毛衣,又伸手去解开她衬衫的扣子。可惜他进行得并不顺利,略微颤抖的双手费了好长的时间才解开了两颗扣子。
  “你干嘛穿一件这么麻烦的衣服?”
  虽然气急败坏地埋怨着,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笨拙又恼火的样子,关景祺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解开了剩余的纽扣。苏一夫制止了他自己脱掉衬衫的企图,坚持要自己亲手除掉他的衣服。孩子气的举动令关景祺觉得他特别可爱,于是老老实实任他折腾,直到身上一件蔽体的东西都不剩。
  “把灯关了吧!”
  仅仅是被热切直接地注视
  着,关景祺就觉得全身发烫。然而毕竟是在一丨丝不挂的情形下,他难免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这与在酒吧时被客人用黏腻的目光注视时那种被侵犯的反感不同,更多是因为害羞。
  可是苏一夫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摇摇头拒绝了他的要求。
  “还有半个小时就熄灯了,让我多看一会吧。”
  “有什么可看的?跟你不还是一样。”
  “你都没看过我的,怎么知道一样?”
  “那就快脱了让我也看看。”
  苏一夫笑着抓起他的手腕拉向自己的腰间。“你来。”他低声呢喃着。关景祺灵巧地解下他的腰带,褪下他的牛仔裤。
  “然后呢?”
  看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生理结构,关景祺才意识到他们无法像普通男女一样理所当然地进行接下来的举动。虽然在酒吧工作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但是他从未与客人深入接触过,也没仔细听人谈论这方面的话题,以至于他仅仅知道男人之间可以进行一些身体接触,却不知该如何进行,只好寄希望于苏一夫。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苏一夫也困扰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跟你肌肤相亲,想要抚丨摸你,也希望你能抚丨摸我,可以吗?”
  虽然比以前能言善辩了一点,他还是原来的他。关景祺高兴地想到。
  “我有点冷了。”
  关景祺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虽然阻挡了寒冷的空气,可是冰冷的被褥并未带来多大改善。他紧贴在苏一夫身上,享受着对方的身体所带来的温暖。苏一夫亲吻他的喉结,吸丨吮着他的皮肤,在他身体上种下深红色的花朵。他感到体内的热流全部开始向一个方向涌去,从脊椎深处渐渐生出一种甜丝丝的令人麻痹的快丨感。
  即便是神智开始浮游起来,他也感到对方的男性正火热地触碰着他。欲丨望如此饱满,却找不到正确的出口,他们只能依靠着时断时续的摩擦追逐着热情的脚步。不时触碰的中心仿佛要融化了一般,如此笨拙、悲哀、甚至都称不上“性”的行为,却给彼此带来能够穿透脊背的快感。尽管像两只刚刚发现乐趣的小狗一样磨蹭着彼此,却仍使他们血气翻腾,不由自主地扭摆腰肢。
  关景祺迷茫地不知该看向何方,浓厚执着的爱丨抚所带来的快丨感让他不禁把头向后仰去,无意识地挺直了身躯
  。忽然所有的快乐仿佛都凝聚到了一点,一阵战栗过后是难以言喻的解放感。他感到自己顿时被一股困倦所侵袭,毕竟他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再加上十几个小时乘坐火车的疲累,让他在精神放松的一霎那,就落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又睡了多久,关景祺一点概念都没有。肩膀有点冰冷的刺痛感。他下意识地想要拉一下睡衣的领口,却只摸到了自己的皮肤。昨晚近乎狂热的记忆这才一点一点恢复,他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个温热的物体在游移。
  一睁开眼睛,他就看到苏一夫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侧卧在他身旁。宿舍的床对于两个男人来说过于狭窄,苏一夫的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很冷吧,”关景祺向苏一夫伸出双手,“过来。”
  苏一夫开心地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你昨天晚上居然自己一个人高兴完就睡着了。”他恶意地咬噬着关景祺的耳垂,故意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也不等我一下,还喷得我一身黏糊糊的,自己却睡得像个死人,怎么叫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差不多吧。我一天一夜没睡过了,还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到了你这里之后,你既不让我休息,也不给我饭吃,还整整指责了我一晚上。其实你才是折磨人的高手吧。”
  说到这里,关景祺的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他想抚丨摸一下自己饱受摧残的胃,却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东西。他恶作剧似的握了一下,感到自己紧拥的人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对方也不示弱地回敬了他。
  “别一大早上就做这么色丨情的事。”
  “是你先开始的。”
  令关景祺不解的是,苏一夫接吻很有技巧,总是令他心旷神怡。但是他爱丨抚的技巧真是拙劣的可以,甚至怀疑他有没有自己做过。虽然只是偶尔解决一下生理问题而做,关景祺也非常清楚哪里会让自己觉得舒服,以及该用多大的力气。可是苏一夫的爱丨抚却始终犹犹豫豫,不知该伸向何处,而且轻得就像抚丨摸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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