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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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 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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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父如此,杨慎也是动容,依照正常的礼仪,他这个时候也应该请罪,然后再说明原因,巅撰父亲原谅才对,若不然就有忤逆的嫌疑。不过杨慎却没那么做,因为更忤逆的事情还在没来得及说呢,比起那个,小小的失礼根本就不值一提。

“为什么?”

知道儿子的性子,杨廷和虽然有些恼火,可却也没追究,他目光炯炯,直视杨慎不知为何,这次再见,他觉得儿子有了些变化可他连番打量,却偏偏找不出到底何处有异,而心里更是有了中不祥的预感。

“因为,以孩儿看来,比起科举,天津更加重要,那里关乎着大明的未来!”在专利局,在招商局时的迷茫皆不复存在,杨慎目光极为清澈,显然说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即便谢宏在天津设下了阴谋圈套意欲颠覆大明社稷,可是,以你一个仍未出仕的士子,又能做些什么?”杨廷和略一迟疑。

这话可以有不用的解释方法,一种,就是他正在说的这种可能而另一种却是很可怕的一种可能。这种可能性相当可怕,可怕到只要稍微想想就会不寒而栗,那种痛苦,即便以他沉浮宦海数十年,甚至即将迈入宦途的巅峰的心性城府,也难以承受。

所以,他这话与其说是在训斥,还不如说是在劝导,语气中全无怒气,反而有殷殷期盼之意。但是,杨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深深的沉了下去…···

“爹,天津没有阴谋,有的只是希望!”

杨慎的话掷地有声,杨廷和的脑子却在嗡嗡作响,毫无疑问,眼前的情况就是最坏的那种可能了。哪怕杨慎是身体受伤,甚至象洪钟等人一样失踪,然后生死不知,都没有现在糟糕。

杨廷和不是迂腐的书呆子,对于被顶撞的事情,他虽然不满,但还是可以容忍,若是在学术上有了争辩,被儿子指出错漏处,他甚至会态度诚恳的认错,并且做出赞扬的举动。

在某种程度上,现在他们父子之间即将要进行的也是一场学术之争,争执正是因为治国理念的异同而起。

但是,让他心痛的是,杨慎所持的观点跟他完全相反,儿子就像是在这一个月内被人洗了脑一样,居然从一个儒家的才子,变成了一个弄臣和奸佞的支持者!这让他如何能够承受?

用颤抖的手指着儿子,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杨廷和低吼道:“希望?你倒是说说,那里有什么希望?难道是伦常颠倒,道德沦丧的希望吗?”

“不,不是那样,孩儿看到的,是大明成为人人乐业、户户安居的大同之世的希望;也是成为百业兴盛、欣欣向荣的人间乐土的希望;同样是官吏守节、百姓知礼的国富民强的希望;更是大明千秋万载、威服四海的希望!”

直视即将入阁拜相的老父,杨慎目光清澈,如同一汪清泉;语声缓缓,却不带半点迟疑,反而显得凝重非常。

“只要天津的新政行诸天下,那这些希望就不会是虚妄,而士林之论和爹……你们错了!”

“胡说八道!你这逆子!”

一声怒喝,杨廷和猛的抢前两步,手指差点戳到儿子的脸上。在朝堂上,杨大人一向以温文儒雅而著称,这样暴怒的情形,别说是同僚或者杨慎,就算是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老管家杨贺也没有见过。

“满朝文武,天下士林都错了?反倒是你,是那个奸佞对了?何其荒谬,何其狂悖!这几年来,他在朝堂上,在辽东做了什么?用奇淫技巧之技迷惑圣听,让皇上不安于政,倒行逆施,无人君体;掀起变乱,祸乱京畿,又对忠臣义士横施杀戮…···”

杨廷和用力推开欲来搀扶他的老管家,愤然道:“在辽东他又做了什么?提高武人的地位?大明和前宋为何压制武人,不就是有晚唐藩镇之祸的前车之鉴吗?他谢宏凭什么就能保证,他手下的那些武人就不会起异心?谁又能保证他自己不起异心?”

“还有······”话说的太急太快,杨廷和毕竟一把年纪了,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

“在天津他又在做什么?鼓励工商?所谓工,不过是用奇淫技巧之技眩人耳目,以此谋财,不然先贤怎么鄙视之?而商,哼,难道他压下读书人,就是为了让这些逐利小人上位吗?罢儒门,重工商,他谢宏所为的暴虐处,更甚于秦皇嬴政,这叫富国强民的希望?你的圣贤书究竟读到哪里去了?”

“爹,天津新政并不排斥读书人,且不说孩儿私下访查未受阻挠,就说天津的新官吏也大有先贤所说的上古之风。

谕民以礼,先正自身……”

杨慎简述了自己在天津的见闻,然后总结道:“他们就是这样做的,他们也是读书人,在常春藤书院读的书。”

“胡说,那个伪书院,又能教出来什么读书人?”虽然没捂着耳朵喊‘不听,,可杨廷和阴沉着脸,对儿子说的话也是充耳不闻,只是连声怒斥。

“孩儿没去辽东,因此也无从得知辽东巡抚对军制有什么打算,不过,以天津而论,孩儿相信,他绝对是有所打算的,就算他不知道钱唐的覆辙,他身边的王阳明,张尚质,唐伯虎等人都是饱学之士,也不可能不提醒他,而且……”

杨慎朗声说道:“商人也并非一味的逐利之徒,他们也懂大义,也知感恩,在新政提供得便利下,他们还能发挥出创造性,无论完善制度,还是建设家园,又或开发新产品,他们都能做出极大的贡献,也不单是商人,佃农、工匠、军兵都是如此。”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那奸佞不知礼法伦常,妄为无忌,才有让平民参政,颠倒伦常之事,你难道认为圣人之言也是错的吗?”

“如果······”杨慎眼帘微垂,将天津所见所闻再次回想一遍,这才抬起头来,用比之前更坚定的语气,用更清朗的声音说道:“如果圣人有知,审视过天津的情况之后,依然坚持原来的观点,那么,孩儿也只能对他们说:你们错了!”纟

第一卷第606章预留退路

“孽障!老夫……”

诋毁圣贤的言辞从自己儿子口中说出,杨廷和只气得眼前发黑,喉头发甜,心里发苦,他扬起了手臂,就要一个耳光打过去。

杨慎不躲不闪,梗着脖子直视老父,与之前父子谈诗论句时,坚持己见的神情一般无二。

这些年杨廷和在外为官,也算得上是抛妻弃子了,虽然也是无奈而为之,可他对儿子还是有几分愧疚的,这时将杨慎看在眼里,他心里忽地一软,这巴掌竟是再落不下去。

可想到杨慎的言词,他xiong中这口气却也平复不下去,他杨廷和可是当世大儒,当朝辅相,儿子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语,偏偏还没有改正之意,要是传出去,丢脸不说,说不定还会在士党内部引起一场风

o,在这个要紧时刻,岂不是误了大事?

“老爷………………少爷,您就别说了,别气老爷了,赶快老爷道个歉吧……”他父子二人僵持不下,老管家趁着这个空当,赶忙上前搀扶老爷,劝服少爷。

“你且去书房,好好读书,准备会试,今天的话,就不要在外面说了,或者………………”杨廷和强压怒火,他本来是想让儿子去李东阳那里请教的,他的学问虽然不逊于对方,可事关亲子,他实在冷静不下来,可想到李东阳近期的态度,他又有些迟疑。

“爹……”杨慎yu言又止,这场谈话前,他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可事到临头,毕竟是父子血脉,后面的话他实在讲不下去了,比起那件事,前面这些不过都是虚言罢了。他很想说服老父,但却不想把对方气出毛病来。

“……孩儿告退。”

杨慎转身离开了,书房也安静了下来只有杨廷和粗重的呼吸声在阵阵回dàng。从儿子的神情中,杨廷和看出了决然,儿子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别看他现在好像退让了,可实际上,他的想法一点改变都没有。

“杨贺,慎儿在天津到底遇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启禀老爷,刚到的时候,少爷只是在那些新机构里面观摩了一遭然后就突然决定住下………………而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一直在天津四处走访,还向那里商人和书吏请教些什么,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对自家少爷突如其来的转变,管家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的叙述还算是清楚明白。

“怎会如此………………”没见过特别的人,也就是说,杨慎的观点是通过自己的观察然后加以剖析得来的,杨廷和也是做学问的,他很清楚这样转变很难逆转,因此,他有些茫然。

“还有什么事吗?”想到儿子似乎话犹未尽,老管家也是yu言又止的模样,杨廷和又追问道。

“是,老爷………………”答话时,管家有些犹豫,不时偷看老爷的神sè,“少爷对天津的新政很感兴趣,说那种政策可以让人各司其职调高效率,并且还能最大限度的创造财富……”

“说重点,老夫ting得住。”对这个坏消息,杨廷和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是………………”管家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反正少爷也不象是要改变主意的模样这事儿迟早也要让老爷知道的,与其到时候措手不及,莫不如提前知道,也好做些准备。

“少爷曾向人打听如何去衙门应募的事儿,似乎有意在天津出仕,等到被告知新官吏必须去书院走一遭之后,他就开始打探书院的消息……”

“什么!”杨廷和的手一抖,心神俱颤。

这消息确实比前面的争论更让他心惊,书院的学员,和传统的读书人,可以说是死对头,虽然都在读书,可一边是兼顾百家,一边是独尊儒术,若非皇帝实在太强势,书院早就被人砸烂了。

就算以正德的强势,书院成立近两年,可却依然没向外扩张,就是因为预想到了地方上的抵触,故而不敢轻动。

双方在京城的争夺也很ji烈。最初的时候,是士林通过舆论等手段多方打压书院,书院顽强求存;自去年夏天开始,朝堂形势逆转,学术界也演变成了书院对士林挖角,士林严防死守的局面。

到现在,士林方面已经彻底的落入了下风,只能被动挨打了,相当比例的应试士子动摇了,甚至有很多人已经采取了行动,形势岌岌可危。

书院的作风和它的创始人一样桀骜,落在下风的时候尚不肯低头,占了上风之后,当然也不会心慈手软,他们秉持着除恶务尽的念头,对士林方面穷追猛打。

最明显的征兆就是,他们把书院中大学的统一招生的时间也定在了二月初九,也就是会试开始的第一天。

毫无疑问,这是赤luoluo的挑衅和蔑视,可士人这边也无可奈何,在京城,他们的手段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谁让他们遇到了一个手握兵权,而且还不讲道理的皇帝呢?

在这种情势下,若是自己的儿子也跑去书院应募,那造成的影响该是如何的深远,引起的后果将多么的可怕……杨廷和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怎么办?劝,估计是劝不动了,动武把人关起来?可关得一时,难道还能关上一世?何况儿子入京之后,才名就已经震动京城士林,受到了极大的关注,无缘无故的不参加会试,一样会引起极大的疑虑啊。

“备车………………”叹息着吐出两个字,杨廷和的情绪极为低沉。

“老爷,去哪儿?”管家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了下去,等车马备好,杨廷和上了车,他这才开口询问。

“去李大学士府上。

前思后想了好半响,还是没什么头绪,杨廷和决定去求援,他和李东阳除了份属同僚之外,si人交情也很不错,而且后者还是杨慎的老师。天地君亲师,老师的地位并不在他这个父亲之下。

“是,老爷。”

李府,杨廷和本来就跑的很勤…杨家的车夫也是驾轻就熟,两家离的也不远,不多时就到了。

见是杨大人上门拜访,李府的房也不敢怠慢…一面派人去通报老爷,另一边也是恭敬的将客人引到了书房,所谓通家之好,大抵上就是这样的待遇了。

“介夫,你这是………………”杨廷和上门,李东阳并不意外,正月里…对方没少往自家跑。可看到老朋友时,李首辅还是吓了一跳。

这遐是那个以风仪名闻天下的杨介夫么?

眼前这人两眼通红,好像几天没睡觉似的;脸sè惨白,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甚至连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哪怕是除夕夜,商议那等关乎天下安危的大计时,杨廷和也是一派从容镇定,如今这模样…………到底是受了何等打击啊!

莫非是皇上决定将朝堂上的士党尽数罢免吗?除了这件事…李东阳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事能把老朋友刺ji成这个样子了。

“唉,西涯兄…小弟,实在是苦啊。”象见到了亲人一样,杨廷和一见李东阳便是一声长叹,眼神甚至都带了亮光,或者说是水光更恰当一些。

“到底………………”李东阳傻眼了,他真的被吓到了,朝中形势一日严峻过一日,可杨廷和却一直很坚强,难道是压力积累的太多太大了?不然的话,他俩又不是老乡…咋能一见面就热泪盈眶呢?

“家门不幸啊………………”受的刺ji太大,杨廷和才一时心神失守,见了李东阳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也自觉失态,连忙收敛心神,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合盘道出。

“早知如此…小弟说什么也会拦着那逆子,不让他去天津,只是,谁能想到竟然如此啊。西涯兄,慎儿平日素来尊敬你,若是你来劝他的话,也许……”

“怕是不行。”李东阳缓缓摇头,叹道:“用修是个外和内刚的xing子,他既然打定了主意,甚至不惜顶撞……想必已经有了彻悟,劝,是劝不得的。”

“可是………………”杨廷和颓然坐倒,他何尝不知道这些,来李府也是报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这时希望破灭,他的心情也是低落之极。

“其实………………”李东阳沉吟片刻,突然语出惊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啊?”这次轮到杨廷和傻眼了,这怎么可能是好事,难不成李西涯也被气糊涂了?

“用修自少便聪慧过人,对天津种种,皆是由他自行观察而来,”李东阳微微一顿,似乎是在措词,“去之前,受到我等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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