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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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 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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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皇上也知道这次谢宏搞出来的大事不好善了,因此才弄出了这么个局面,想让大伙儿知难而退。越是这样,众朝臣也就越要强行推动朝会的进行,哪怕是为此付出若干的代价。

再说了,也没人会相信,这次早朝将会以这样的模式进行。

皇上若是要进来,总得点灯了吧?要是还不点灯,那这样的可见度下,大伙儿固然是跌跌撞撞,皇上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跶……哒……”丹墀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显然是皇上到了。

与众人的深一脚浅一脚的狼狈不同,这脚步声极为从容,大有闲庭信步之势,众朝臣不由心下惊奇,在黑暗中茫然四顾,难不成年纪轻眼神也好?竟然能在这么黑的地方看清周围?还是说,皇上事先演练过?

“皇上驾到……”三公公的公鸭嗓再次响了起来。

真的……就这么上朝了?朝臣们只觉晕头转向,身体虽是下意识的跪拜了下去,可心里却是一片迷茫。

本来就看不见,众人又是心不在焉,于是,中和殿里很快又有一阵杂乱的声音响了起来,碰撞声、痛哼声、摔倒声……这一次参拜耗时之长,局面之混乱,损失之惨重,也再一次打破了大明朝的记录。

“万岁,万岁,万万岁……”纷乱之后,随之而起的是一阵有气无力的呻吟……好吧,应该说是低沉的呼声。

“众位爱卿平身。”正德的声音还是那么朝气蓬勃,也不知是不是长大了的缘故,嗓音中还带了点磁性,使他紧接着的抒情发言显得更加有味道了。

“昨天看了众位爱卿的奏疏,朕相当的感动啊,没想到各位居然这么想念朕,其实,朕也很想念大家,想看看大家,所以,朕特意选择了这么一个好日子,跟众位爱卿坦诚相见。众位,朕就在这里,你们就好好的看着朕,一睹相思情怀吧。”

“……”众皆无语。

报复,这是赤luo裸的打击报复

皇上您那些不着调的言辞,才没人会相信呢这天阴沉沉的,连个星星都看不见,还好日子?而且这黑灯瞎火的,谁能看见你才怪呢,太没诚意了吧。

“嗯,看来大家确实很热情啊,居然都感动得说不出话了,那朕就多坐一会儿好了,好和众位爱卿多团聚一会儿,有道是:一寸光阴一寸金,众位爱卿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好时光啊。”正德继续抒情。

“咳咳,陛下,老臣礼部尚书张升有本启奏……”张升忍不住了,咳嗽一声,出班启奏道。

老张本是抒情流高手,可长江后浪推前浪,到了今天他才发现,他确实是老了,正德的抒情功力明显超过了他,已经可以开宗立派了。

说是出班启奏,可实际上张升脚下却没挪窝,这也不能怪他,这黑不隆冬的,不动还好,一动没准儿又会绊上点啥,又或者撞上人或柱子,那就伤上加伤了。老张琢磨着反正谁也看不见谁,还是站着说话的好。

“张尚书,按照朝廷礼仪,你要说话得站出来啊?这礼仪大事岂能轻忽?何况你还是执掌礼部的尚书,又怎能不以身作则呢?”他想的轻巧,可正德却不打算放过他,直接一句话给他噎了回来。

朝廷礼仪?有说话得出班说的规矩没错,可又有哪条朝廷礼仪规定了,上朝可以不点灯的张升在肚子里大骂,却也只能无奈的往边上挪了几步,好在他加了小心,虽然被地毯绊了一下,可却没摔倒。

“陛下,朝会乃是庄重场合,您看是不是先掌了灯,也好让诸位同僚共同瞻仰天颜啊?”这个问题是最现实的,众人对其的关注度甚至超过了谢宏假天子仪仗,毕竟那事儿发生的地点比较远,时间也靠前,而掌灯的问题才是关乎眼下的大事呢。

“唉,朕这也是没办法啊,最近天下不宁,四方都有灾荒景象,朕身为天子,实是铭感于胸,忧心忡忡啊。何况,近来户部用度也颇为窘迫,朕只好身体力行,倡导朝廷上下都厉行勤俭节约的优良作风,反正朝会上也没人读书写字,索性就把这灯油钱也省出来好了。”

正德言辞飘忽,语气却是恳切:“众位爱卿须知,天子也好,士大夫也好,所食所用,皆是民脂民膏,实在不可不慎呐,朕说的话,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圣明……”丹墀下又是一片呻吟,好像众人一齐犯了牙疼一般。

人要不要脸则无敌,谢宏当日的感慨,朝臣们今天也深有体会了。正德是皇帝,又摆出了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势,显然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给大家个难堪了,那还能怎么办?捏着鼻子认了呗?

继续辩论下去也是没用的,毕竟祖制也好,礼仪大典也好,还真就没有明文规定,说朝会必须点灯的……

“好了,朕也来了,众位爱卿也看到朕了,要是没什么事,今天的朝会就到这里好了。”这是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通俗版,而且还是皇帝自己说出来的,按说也是不合规制的,可这会儿谁又能计较呢?

“皇上,臣有本奏”黑暗中,蓦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让众朝臣又是一阵腹诽,皇上不守规矩也就罢了,咱们圣人门徒总得守规矩吧?要启奏没问题,可在启奏前,自报官职姓名,也是规矩之一,怎么能不遵守呢?

“说吧。”正德却没在意这些细节,只是轻飘飘的丢出两个字。

“辽东巡抚谢宏,依仗圣眷,肆意妄为,竟然假天子仪仗以逞yin威,实乃罪无可赦……”那个声音有些含糊,可却是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数落着谢宏的罪行,朝臣中有那心思快的,马上就领会了这人的用意。

高明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招数啊皇上既然不点灯,那么除了几位重臣,想必皇上也记不得众人的声音,只要不报家门,那就不用担心打击报复了。

都察下院的手段又狠又毒,也不知他们怎么就挖出了那么多隐秘事,除了极少数真正的清流之外,满朝诸公又有谁不怕呢?

弹劾谢宏是今天的主题,可在这之前,被委以重任,充当先锋的几个言官心下都有些惴惴的,很是不安,生怕遭到唐伯虎的逆袭。

可得了这个提示,众人却是松了一口气,奸党也好,谢党也罢,都是些新进的人物,不可能完全记得所有人的声音,趁着黑暗,浑水摸鱼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

若是弹劾倒了谢宏,日后自然可以现身说法,得享大名;事有不谐也不要紧,只要自己不说,没人检举,自然也就蒙混过去了。

不少人都在心里啧啧赞叹,心下也是懊悔,深恨自己迟钝,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真是太可惜了,也不知道那个幸运儿是谁,这样的心思机敏之人,日后还要上门多多请益才是。

“……”丹墀上静默了下来,也不知正德是在思考还是筹谋反驳之辞,总之没有什么应对的举动。

“陛下,圣人云:天地君亲师……这lun理纲常乃是我大明立国之本,而那谢宏……”说话之人见状,也是士气大振,更是口若悬河的引经据典起来。

“你是……翰林院修撰刘水清?”打断他的还是正德,沉吟半响,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正德突然一口叫出了一个名字。

其他人都是一愣,都是不明所以,不知道正德为什么突然叫出这么一个名字来;可说话那人却如同遭了雷击一般,一下就呆滞住了,后面的话也再说不下去了。

其他人见状也都大惊失色,很显然,皇上叫的名字是正确的,否则那个翰林修撰刘水清不会是这种反应。

可是,皇上又是怎么才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准确的叫出刘水清的名字呢?听声音辨识?这不太可能吧?

不说刘水清特意让语音有些含糊,便是熟悉的人,都未必听得分明。单说他这身份,区区一个翰林修撰,怎么可能被皇上记住?自皇上登基以来,简在圣心可是那谢宏的专利,那个刘水清又算得了什么?

再联想到之前正德从容的步伐,以及他和张升的对话,众人都是莫名惊诧,难道皇上能在这样的黑暗中视物?是有备而来?

这也太神奇了吧

正文第386章陪你玩?又中皇上的奸计了

第386章陪你玩?又中皇上的奸计了

“刘水清,你好好的修你的史书便是,朝政大事你又懂得什么?还不给朕退下”虽然看不到正德的表情,可从他冷冽的声音中,却能感受得到那一份威严和自信。

在大多人还在惊叹的时候,站在最前列的几位重臣却都是心中凛然。

尽管目难视物,没法从身边的同伴的表情和眼神中得到确认,可从呼吸声中,几人都察觉了对方情绪的凝重。

又中招了

用莫名其妙的方法消磨众人的耐心和锐气,然后预先布置下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最后奇兵突出,打大伙儿一个措手不及,这就是正德元年的朝争模式。

虽然对手只有两个人,外朝这边也都是智谋不凡之辈,可还是屡屡受挫,直至今日这般难以收拾的场面。寻根究底,就是那谢宏所说的,贸然进入陌生的领域,有多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惨败是唯一的结局。

玩政治手段,的确是外朝这边更有优势,可若是用奇怪的手段,将规则做些改变,那就不一样了,就如同今日这般。

大伙儿千提防,万小心,可谁又能想得到,不掌灯这种手段竟然不是单纯的胡闹,而是另有算计呢?

唉,不是自家不努力,实在是敌人太过狡诈了。杨廷和也好,李东阳也好,这时都只能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几人心中都有了明悟,皇上那边既然有了准备,甚至还特意做了这样的布置,大伙儿也是不知不觉的入了陷阱,今天的这场朝会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翻盘的可能性很低,至少在弄懂皇上的手法以前,想要扭转局势是不大可能的,嗯,敌暗我明,友军之间还无法串联,这种仗要怎么个打法?

可即便是这样,大伙儿还是要努力争一争的,好容易得到的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呢?

“陛下,老臣附议,天子仪仗乃是天家象征,乃是国家之本,假之,无异于动摇朝廷的根基,这等大罪若是轻轻放过,那又要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呢?若是日后有人效仿,前例在此,又要如何处置呢?请陛下明鉴。”

刘水清受惊过度,这会儿已经没了声息,不过既然话头已经挑起来了,那王鏊这个阁臣顺着往下说,也算不得突兀。

他地位摆在这里,比刘水清的底气可足多了,不但提出了弹劾,顺带着还若有若无的做出了一定的威胁。

“臣等附议”有重量级人物带了头,大伙儿心里也就托了底,这个时候跟风,皇上就算再有什么手段,也没办法一一点名了吧?

“谁说谢爱卿假天子仪仗了?”正德丝毫不为所动,却是冷声反问。

“臣闻……唔……”新任吏部尚书屠滽一向自诩刚直强项,见正德似乎有耍无赖的意思,也是大怒出言,结果刚说了两个字,就被人捂住了嘴。

他也算是三朝元老了,成化初年就出任了监察御史,在弘治年间被弹劾致仕,今年的那场变故之后方才复起为官。

本来他出任左都御使的呼声甚高,他自己也有意于此,却不想张鼐投靠了谢宏,把他给顶了,虽然后来因祸得福,得以出任吏部尚书,可他心里对谢宏和张鼐却都是深恨的。

何况,他对谢宏的仇恨还有另一段公案,那还要上溯到宣府斗乐的时候。杨叛儿之所以家破人亡,与屠滽的关联匪浅。

当日惊闻对方身世之后,屠滽立刻返京,本是要设法斩草除根的,却不想宣府出了一连串的变故,甚至连正德都跑去了那里,一番波折之后,杨叛儿竟是跟在了谢宏身边到了京城,让他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因此,他今日本也有意予以谢宏一记重击,最好是打得对方无法翻身才好。

他不知道杨叛儿对自己的身世了解多少,更不知道对方和谢宏关系如何,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倾覆对方,将隐患彻底清除方为上策,而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怎么能被打断呢?

正因心里恼怒非常,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他还是转头对那个阻挡之人怒目而视,虽然有点不着调,可今天好歹也是朝会,怎么能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呢?

“朝宗兄,莫出此言,朝会上万万莫出此言呐”那人也是低声解释,出乎屠滽意料的是,拦他的居然是一向以谨言慎行著称的杨廷和。听得杨廷和声音虽低,语气却是凝重,知道事情必有缘故,屠滽也是收敛怒气,想要问个究竟。

“哦?谁又听到什么流言了?”

还没等屠滽问出口,正德带点玩味的反问马上给了他提示,想起之前有关于变乱后清算的那场朝议,屠滽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龙椅上的那位最喜欢玩这套了,自己果然是差点又给出了口实啊。

“陛下,屠尚书的意思是,蓟镇传来了军报,当时有数万人亲眼看见了天子仪仗,而圣驾却在京城之内,那不就是说,谢宏充了圣驾,假了仪仗么?”

王鏊的言辞并不逊色与前辈谢迁,反应也颇为机敏,尤其这一切还是发生在他摔得七晕八素,险些昏厥之后,就更加显得难能可贵了。

“请陛下明鉴”跟风众再次附和,黑沉沉的大殿中,响起了一片低沉的嘶吼,不但很有声势,而且更是恐怖,连殿外值守的近卫军,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不是他们胆小,实在是这情景太诡异了。

正德作为始作俑者,却很坦然,他悠然反问道:“有人看到天子仪仗了不假,可谁说朕当时在京城了?”

“陛下您不在京城又能在何处?”王鏊微微一愣,继而也是不答反问。

“王大学士,你是不是有些糊涂了,这事儿不是明摆着吗?天子仪仗既然在蓟镇,朕当然也在那里了,不是你们说的吗?这是社稷之本,动摇不得,怎么现在却来问朕?”正德反唇相讥。

“可陛下您明明就在京城”王鏊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皇上您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哦?王大学士,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说朕在京城,你有证据吗?有人能证明你的话吗?或者你告诉朕,朕当时在京城的哪里?在做些什么?身边有些什么人?”正德也怒了。

虽然没人看得见他的动作,可听着他说话的语气,众人就可以在脑海中勾画出他的神情了,这一连串的怒喝其如其分的代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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