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ii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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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ii砺金-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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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岚把这事情在脑子里一过,已经大致明白了,不冷不淡地说:「警察厅长也不是傻子,不想当真把我得罪到底。现在三个犯人杀也杀了,他这是想摆一桌子酒,抹了这笔帐。」
孙副官有些惊讶:「您的意思是愿意了?」
白雪岚咬着牙轻轻笑道:「这有什么,三国还有孙刘联手抗曹的时候呢。要是和警察厅把脸皮撕破,对海关总署又有什么好处?」
孙副官试探着问:「要是总长愿意,我就去透点风给张副官。等一下周厅长过来,大家彼此寒暄寒暄?」
白雪岚略一颌首,他就去办了。
不一会,白总理也带着一位漂亮姨太太并两个副官到了,场面顿时为之沸腾,台上一阵鼓响,廖太太也跑出来,几位筹备会的太太小姐们,众星捧月似的把白总理请上台发表了一番演讲,演讲结束,各部的节目才正式开始。
头几个节目都平常得很,不外是业余的吹吹笛子唱个曲儿,台下的人都没认真欣赏,凡是围着几个官场上的红人打转说笑。
白雪岚见堂哥身边围了一圈子人,懒得凑这个热闹,自己在碟子里取了个果子放嘴里慢慢咬着。
反而白总理瞧见了他,亲自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问:「你怎么躲这里了?这么多的漂亮小姐,你也不去谈谈天。」
白雪岚懒洋洋地笑,说:「我要是把漂亮小姐都搭讪走了,堂兄您可怎么办呢?伯伯上次还打电话来,说你不该当了总理还娶新姨太太,问你什么时候回山东把堂嫂带过来呢。」
白总理眼睛往新姨太太那头一瞥,摆着兄长的款儿说:「怪了,我不教训你,你反教训起我来了?听说你有一个极出色的副官,今天要在这台子上表演?我正要瞧瞧怎么的出色呢。」
白雪岚站直了正要说话,忽然耳边哄地一阵叫好。
他以为宣怀风出来了,连白总理也懒得理会,连忙转头伸着脖子去看,却猜错了,原来是欧阳倩被邀着上台露了一手字,众人因为她生得漂亮,是交际场中的名媛,父亲又当着商会会长,便使劲地给她喝起彩来。
白雪岚见是她,不以为然,便又把身子转回来。
白总理仍在说:「漂亮副官什么的,还是小事,我只怕你年轻气盛,还是要逞强。你这阵子给我老实一点,要是再惹出事来,我可不管你了,别怪我这当哥哥的没和你打招呼。」
正说着,他那十八岁不到的新姨太太娇滴滴地过来,撒着娇说:「怎么抛下我一个就跑了?这里的人我老大半不认识,你也不介绍介绍。」挽着他的手就走了。
白雪岚乐得姨太太把堂兄领走,自自在在吃了两个新鲜果子,便想起他今早亲手摘的桑葚来。
想起桑葚,免不了又想着宣怀风。
便打算到后台去探访探访。
还没挪步,身后一个人笑道:「哟,这不是白总长吗?」
白雪岚一转头,含笑点头:「周厅长。」
正是警察厅长带着副官过来了。
周厅长一见了白雪岚,很是热情,先把手伸过来,使劲地握了两握,歉疚道:「白总长这阵子身上欠安,我本该登门探访的。实在忙不过来,该死,该死。」
白雪岚说:「说到这个,正要多谢周厅长呢。」
周厅长问:「多谢我?这怎么说?」
白雪岚一笑:「我那案子,警察厅不是花了大力气吗?这么快就审明白了,又枪毙了犯人,帮我出了一口恶气。胳膊上就算有伤,疼也少些。」
周厅长不由也有趣地笑起来:「白总长,还是你想得开。其实我正为这事头疼呢,担心这案子审了,你有些不满意的地方。既然你这样说,我也放心了。不过,你我都是一个政府里办事的,我又虚长你几岁,有几句话,交浅言深,不知当说不当说。」
白雪岚问:「什么话?」
说到这,周厅长身边的副官便装作有事,踱到另一边去了。
留他们在角落里私下密聊。
周厅长压了压嗓子,语重心长道:「海关总署里有职员路上被打的事,我也知道的,警察厅很是义愤填膺。你看这世道乱的。只不过,老弟,听老哥哥一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
白雪岚再聪明不过的,当即点头道:「正是这话。我刚刚上任,就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但是又能怎么办呢?说句实话,再这样下去,老担心被人打埋伏,我这个海关总长就索性不当了。」
周厅长说:「别急别急,就算是冤家,也有化解的时候呢。譬如你在外头有不和睦的人,要是能见个面,喝上两杯,交个朋友,岂不很好?」
白雪岚脸上显出思索之色,低头想了半日,才问:「周厅长,我知道这些事里,那个叫周火的掺和了不少。不过这个人我还真的没见过,不知道为人到底怎么样?」
周厅长笑道:「这个人我还是有几分熟的。我知道,你心里怀疑就是他打你的埋伏,这个我可以拍脑袋给你保证,绝无此事。周火这个人,生意做得大,手下兄弟多,保不住有几个惹事的,所以总是使他的名誉不太好,也就难免常常被人怀疑。其实要是认识他,就知道他也有他的好处,出手大方,是个极会做人的。你要肯抽空见一见,少不了发一笔小财。」
白雪岚说:「发什么财?难道他要对我行贿?我可不吃这一套。」
周厅长更是哈哈大笑,因为台上正在表演,不少人转头瞧这边,他便敛了笑,拍拍白雪岚肩膀,低声说:「白老弟,你这年轻人的脾气,倒很像我当年。不过,人家做生意的,拿点诚意出来,也不过是想彼此交个朋友。你要不愿意,那也算了,难道他还敢逼迫你吗?」
白雪岚便不再多想,说:「既然这样说,我倒要见一见他了。只是不好约上。」
周厅长这两天和周火聊过,知道周火有要笼络海关的意思,正准备了一大笔银钱要收买白雪岚,要是事情办好了,自然少不了自己一份重重的谢礼,听白雪岚口气有所松动,忙道:「这个好办。我明晚做东,在京华楼定一桌席面,你抽空过来就好。」
白雪岚点头应诺。
刚看着周厅长带着副官走开,四周一直嗡嗡不断地谈笑声仿佛忽然断了一断。
白雪岚若有所觉,转头去看,果然,宣怀风已经站在台上,一套白色西装贴身裁度得一寸不差,把整个身腰都显出来了,手里提着梵婀铃,抵在腮帮子下。
那风采风度,倒像一尊美得无可挑剔的美男子塑像。
他在台上这么一站,下面便忽然安静了下来,或赞、或惊、或羡、或嫉的视线交织在他身上。人人只顾着看,全不知报幕者说了什么。
众人屏息等着。
宣怀风拿着琴弓,轻轻一拉,便有一丝微微的乐音从空中浮起来。
很轻盈。
不一会,旋律越发轻快,仿佛有个小人儿从哪里钻出来,愉快地绕着圈打转追逐。
大家虽然不懂梵婀铃,但被这音乐所感,嘴角也不由露出微笑。
白雪岚瞧着台上的宣怀风,实在美好,一点瑕疵也没有。
这么高贵干净,生生的不像这世道的人,连他奏出的琴声,也干净得令人耳目一新。
他眼角一扫,看见台下一干女性,都入了迷一般,只顾着往台上看,尤其是那个欧阳倩,原来就在自己右边不远处,此时仰起那一头时髦卷发,满脸的如痴如醉。
白雪岚心情顿时为之一变。
他原本颇为骄傲,看着自己的宝贝在众人面前露脸,这样受人仰慕,多少有些得意,此刻,却平白泛起一股狠狠的不甘心,好像家里藏着的珍宝被外人多看一眼,吃了大亏。
可恶,可恶。
怀璧有罪,自己怎么笨得竟忘了这句话呢。
让怀风出一下场,光招惹的这些女人,就有得烦了,何况他脸皮嫩,又从不在交际场中玩,如何抵挡得了这些狂浪蜂蝶?
正琢磨着,身边一人忽然开口赞道:「真是拉得好,这曲子叫什么?」
白雪岚回头一看,白总理不知何故,又走到他这头来了,手上还挽着新姨太太。
新姨太太也伸着脖子往台上看,大概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儿,一双大眼睛亮亮的,仿佛并没听见白总理说话。
白雪岚说:「这都是外国曲子,我不知道。」
白总理奇道:「你不是外国留学过的吗?怎么不知道?」
白雪岚笑道:「这个我就难答了。堂哥你读过中国的学堂,难道中国的徽剧、京剧、越剧,你通通都懂不成?」
新姨太太被吵得不耐烦,转过头来扭了扭腰:「呀,人家正听着呢,偏你们不好好听,还要闹。」
白总理对这位新姨太太颇为喜爱,大度地道:「好,好,我们不吵你,我们小点声。」
不料话音刚落,乐声便停了。
掌声雷动。
白雪岚抬头一看,宣怀风正朝着台下彬彬有礼地一鞠躬,风度之好,惹得不光是年轻未嫁的小姐们,甚至连一些太太们也扬声叫好。
他知道宣怀风是要先下后台的,心痒痒地要往后台去,刚挪步,旁边欧阳倩却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和白总理笑吟吟攀谈起来,说:「我耳朵尖,刚才听到您问,只是正为听表演,不忍打断了,所以这会子才过来。其实这个梵婀铃曲,叫《美丽的罗丝玛琳》。」
白总理说:「这个名字倒很有洋味。我知道洋人起名字,总是很热情的,动不动就把情人的名字放到戏里曲子里,这位罗丝玛琳前面既然加个美丽的形容词,想必是位洋美人了?」
欧阳倩大方地笑道:「这您可猜错了。这罗丝玛琳,听说不是什么洋美人,而是一种香花,外国人常常用它来表达忠贞的爱情。」
白总理的新姨太太便也嘻嘻笑了,说:「洋人就是古怪,给花起个名字也怪里怪气的。不过欧阳小姐,你懂得可真多,不像我,没见过世面,什么也不懂的。」
这新姨太太没读过多少书,话说得很不上场面。
欧阳倩只矜持一笑:「我也是什么都不懂,这些都是宣先生教我的。」
白雪岚留步没立即走,本来就是想探听一下她在天台和宣怀风如何,现在一听,心里大不是滋味。
想象宣怀风在天台上和她独处这么一会子功夫,既教她拉琴,又和她说自己演奏的曲目,可算是一见如故了。
当下心里就酸酸的沸着一道火。
新姨太太对年轻的演奏者很感兴趣,不由追问:「哪一位宣先生,是刚才表演的这个年轻人吗?」
欧阳倩说:「是的,就是他,姓宣,名叫宣怀风。还是英国留学回来的呢。」
新姨太太啧啧羡慕道:「真是个厉害的人,难得还会拉这洋玩意。」
白总理忽然有些不满意了,说:「你这个意思,是非常仰慕别的男性了?」
新姨太太对白总理,自然有自己一套对付的手法,朝着白总理甜甜一笑:「看你这吃醋的样。只是你想想,如果我心里真的仰慕别人,怎么敢在你面前说。我心里最仰慕的男性是哪一个,难道你又不知道吗?」
一番话,反而把白总理说笑了。
白总理说:「既然这样,我就索性气量再大一点。告诉你,这个俊人儿是我堂弟公馆里的人,现在当的是雪岚的副官,你要是闷了,想再听一曲。我拉个老脸去请求一下,说不定可以遂你的心愿。」
姨太太喜道:「真的?」
白总理说:「怎么不真?你尽管问雪岚。雪岚,你那位副官……」
转头去找,愣了一下。
原来白雪岚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第十五章


宣怀风下了台,立即受到后台又一阵热情夸奖。
廖太太深感他为自己脸上增了光鲜,对他笑容很是灿烂,直说:「宣先生,您表演得实在太好了,不若让报幕员上去,宣布请你再奏一曲,大家一定极欢迎。」
众人也一哄地说好。
宣怀风却很不喜欢这样出风头,连忙推辞,最后说:「这也不是一时可以将就的事,我只练了这一首曲子,临时表演另一首,我可要垮台的。」
正被这些脂粉香浓的太太小姐们围得额头冒汗,忽然从另一边走了一个穿军官服的年轻人过来,朝他叫了一声:「二哥。」
宣怀风抬头一看,原来是宣怀抿,便说:「三弟,怎么你今天也来了?」
众人见他兄弟来了,不便掺和,而且各自在后台也有各自的事要做,都识趣散开了。
两人就走到后台一个角落谈话。
宣怀抿说:「同乐会也送了我们展司令一张请柬,他没有时间,就叫我代他来了。恰好,就看见你在台上大展风采。」
宣怀风说:「你也来笑话我?这梵婀铃当初只是学着玩玩,谁想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我在上面战战兢兢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上次匆匆见面,我只给你留了一张条子,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宣怀抿心里冷冷的,脸上却笑着说:「何尝没找?我打电话过去白公馆,说你出门去了。」
宣怀风问:「你住哪里?钱够不够使?」
宣怀抿说:「钱很够使,他们都对我很好。」
在宣怀风心里,一向都觉得兄弟们该老实读书,有本事来再出来谋事。
宣怀抿这样弃了学业,在天的爸爸未必喜欢。
本来想劝三弟不要跟着带兵的胡混,回心一想,自己爸爸也是带兵的,也不能就说跟着带兵的不好。
何况这个弟弟从来和自己不怎么亲密,既然他说展司令他们很好,自己就算劝,也未必劝得听。
宣怀风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如果爸爸还在,他不会答应你不读书的。如今……你要真的喜欢跟着他们,那也罢了。只是万一受了欺负,千万来告诉我。二哥就算再没出息,供你吃穿读书总是可以的。」
宣怀抿只点点头,嗯了一下。
宣怀风见他不为所动,只是不冷不热地假笑,这笑脸和父亲那位姨太太如出一辙,心里也无可奈何,又叮嘱一句:「现在姐姐家境不错,她快当母亲了,你也该去看看她。」
宣怀抿也只是继续嗯了一下,说:「二哥,那你忙吧,我先走了。等我得空了,约你出来,你可不要推脱,出来陪我吃一顿饭。」
宣怀风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他说:「等一下,刚好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便把小飞燕的事大概说了。
宣怀抿皱眉说:「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姓张,叫我怎么找?」
宣怀风说:「这女孩子的事,我也有责任,请你多少看着我的面上,花点功夫去问一问。」
宣怀抿不知想的什么,忽然咧嘴一笑,问:「要是找着了,你怎么谢我呢?」
宣怀风问:「你要我怎么谢你?喜欢什么东西,我给你买,成吗?」
宣怀抿说:「那倒不用,我手头的钱,恐怕比你还多呢。」
这一句,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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