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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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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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含着一种微妙的欺负,特别是当他昨夜收到邵九的来信,只道了此刻的局势之后,这种感觉便更强烈了。

他们败了。

邵九在信中写的极为简略,陆离还是明白了。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让他猝不及防。在这之前,所有的优势似乎都在他们这边,除了宝龄中毒。

难道是因为。。。

陆离信中无比复杂,但此刻,他只能照邵九信上的安排去做,立刻带着宝龄与北地军汇合去北地,无暇思考这些细节。他相信邵九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说完这句话,他望着宝龄,见宝龄微微一愣,慢慢的咬紧了唇,他的心不觉一紧,虽然要看守宝龄这样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他来说太简单不过,但眼前这个却又不止是任何一个普通女子,她是宝龄,他不明白,倘若此刻宝龄拒绝他,或是想乘此机会走掉,他会不会心软,失去理智地放她走。

然而宝龄却在稍纵即逝的愣忡后,便道:“走吧。”

陆离的想法,宝龄不是没有想过,外面的局势到底怎么样了,这几日她几乎像是与世隔绝,纵然有心也无法知道,而为什么北地军会撤军,为什么要去北地,这些陆离以没有回答她,那么多迷惑,再加上她与邵九之间那种关系,何况,她此刻不能不说还是有些担心阮素臣的,在这种情况下,她本该拒绝,至少应该弄个清楚再决定。

但,她知道就算拒绝也没用,陆离听命于邵九,他无法自己决定任何事,何况,陆离平日虽然的确对她算是不错,但她与邵九相比,陆离应该不会犹豫,那么,她拒绝或是强行里考都是根本不可能的吧?

既然如此,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陆离说,邵九也会去与北地军汇合,这几日她都没有见到他,除了担心阮素臣那一边,她又何尝没有想过他?纵然她告诉自己不用,他正朝着自己的目标一步步千金,并且看来很是顺利,根本不需要她的担心,却还是控制不了的会想起,他去了哪里?究竟在做什么?

所以,这一切等见到了邵九,便可以问清楚了吧?

宝龄跟着邵九来到这里的时候本就没有带什么东西,而陆离也已经提她准备好了衣裳,所以她语序收拾东西便直接跟着陆离离开了茅屋。

门口没有马车,只有一匹黑色的马,陆离朝她伸出手:“没问题吧?”

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抓住他的手,一瞬间便上了马。下一秒,马匹便飞奔而去。

四周俱是窄小的田边小径,马匹无法撒腿狂奔,却也跑的不慢,初春清晨凌冽的寒风钻进宝龄的衣袖,她将身子缩起来,朝前靠去。想让自己暖和一些,她本事下意识的举动,然而前面的人在那一刻却没有任何异样,仿佛那是很自然的距离。

原来陆离平日一张脸冰冷冰冷的,身体还是很暖的,见陆离没有不自然,宝龄也索性便伸出手抱住他,这样既暖和又安全。奇怪的是,这样看似十分亲密的姿势,宝龄却没有高手到尴尬,反而奇迹般的安静下来,如同抱着自己的亲人一般。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宝龄不觉一愣。这个时候,身下的马却忽然蹬起前蹄,嘶叫一声,蓦地停了下来,突然的刹车,让宝龄吓了一跳,要不是紧抓着陆离,怕是早已掉了下去。

等身子坐稳,她才朝前看去,这一看,不觉愕然地凝注。

他们所行的是一条极小的田埂路,几乎只能容纳一匹马的宽度,而此刻,前方不远处,竟同样有一匹马,与他们壁纸的相对,马上坐着的是一个男子。

这个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身形瘦削,容貌其实极为普通,就如同一个随时可能路过的路人,然而,宝龄心头不知在呢么掠过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因为眼前这个男字鼻子是那种典型的鹰钩鼻,一双眼睛如同阴霾的天气,积着厚厚额乌云,给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只是,宝龄能确定,根本不认得这个人,甚至没有见过。难道,是陆离所认识的?她不觉看向陆离,她看不到陆离的神情,只觉得他的后背似乎呈现出一种绷直的状态,不再如同方才那般轻松。

其实,陆离也不认得这个人,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双眼睛,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常年来的训练,让他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处于一种警戒的状态,他看了一眼左侧,左侧是一片天地,虽然马匹会踏坏田里的农作物,但在这个一个时刻,倘若要顺利经过,也只得退一步,他没有闲暇时间来与眼前这个人对持。

他拉起缰绳,想要让马匹让开一些,就在那一刹那,忽然,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蓦地抬头,身体想要下意识地闪避,却在顷刻间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僵直着没有动弹,砰的一声,那种声音如同破碎的嗓音,下一秒,马匹一阵骚动,陆离的身子巨大的晃了晃,整个人缩了起来。

“你怎么了?”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宝龄机会还未反应过来,当她看到对面马匹上的人手中的东西时,整颗心陡然见沉落。

那黑乎乎的东西,虽然隔得很远,但她还是看到了,是枪!

对面的人似乎也微微一愣,仿佛他想要射并非是陆离,而微微有些懊恼,下一刻,他再一次举起了枪。

“趴下!”千钧一发之际陆离喊了一声,宝龄应声趴下,身子刚弯下去,身下的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跃过田间飞奔出去。

与此同时,陆离迅速地从怀中不知取出什么,朝后侧扔出去,那东西落在地上,顷刻间炸开,浓郁的黑烟腾空而起,如一片硝烟漫天的战场。

滚滚浓烟中,宝龄看到那人的脸呈现一种极度扭曲的申请,渐渐被黑烟淹没。

马匹一路疾行,风驰电掣一般,在泥泞的田地里上下剧烈的颠簸,宝龄机会有种五脏六腑都要呕吐出来的感觉,然而下一刻,她想到一件事:自己亦是如此,那么陆离呢?陆离方才分明中了枪!

“你。。怎么。。。样?”她的声音被疾风吹散。

陆离没有说话,他不是不想回答,只是,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机会要将他撕成两半,他甚至发不出声音,只是毫无意识地挥动着缰绳,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离开,快点离开,将宝龄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知跑了多久,马匹终于嘶叫一声停了下来,陆离几乎是滚落下马匹,此刻的宝龄也顾不得马匹有多高,一咬牙跳下去,一把扶起他,到附近的一座破庙里,将他的身体靠在墙上。

这个时候宝龄才看到陆离究竟是什么样了。陆离脸上已没有意思血色,胸口漆黑的衣衫已被深红色的液体染湿,而那液体似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不断地往外冒,她浑身冰冷,猛地撕下自己的衣袖,颤抖着双手紧紧将那冒雪的地方饶了几圈,包扎起来。

她没有做过这种事,唯一的想法便是止血,止血。

陆离双眸紧闭,冷汗从他的额头留下来,他死死地咬着唇,却不吭一声,宝龄心头无边的震撼,她曾看过邵九对自己的伤口视若无睹,而陆离,竟也是如此。

这些人,到底有一颗怎样坚韧的心?

做完这一切,陆离像是睡了过去,宝龄吐出一口气,坐在他身边,不知何时,破旧的门外传来稀里啪啦的雨声。

凄凉的荒庙,冰冷的空气,宝龄的心紧紧地锁成一团。现在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她应该通知邵九,此刻,她心里最先想到的却是这个人。

倘若他在,自己便不会这么狼狈了吧?他一定又办法的。

然而,这个时代没有电话,她该如何让邵九知道,陆离正处在生死的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背传来一丝冰凉的温度,她蓦地低下头,见陆离微微睁开眼睛,正望着她、

“你怎么样?”宝龄连忙用手托起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他摇摇头,张了张嘴,“下雨了,雨水覆盖了足迹,他应该找不到我们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恩?宝龄愣了愣,忽然想到什么,她虽没有亲眼看到那人开枪,但凭陆离敏捷的反应,为何会避不开那一枪?方才的情况下,随时猝不及防,但倘若陆离身子下意识的偏开,那一枪还是能够避开的,只是。。。

宝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倘若陆离避开了,在那一瞬间,必定来不及顾及她,那么,如今躺在这里的人会是她、

她想起开了一枪之后,那人脸上那种古怪的申请,当时情况混乱,她根本无暇思考,稀客想来,那个人为何露出一种恼怒的神情?而在那之后,又举起了枪?

只有一种原因,那个原因让宝龄如坠冰窖:那个人的目标从来不是陆离,而是她!

那么,陆离是为了救她才。。。

无边复杂的情绪一波又一波的席卷而来,她望着陆离,低声道:“你。。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这样奋不顾身的救她?难道只是为了邵九的命令?可为什么,她在邵九脸上看到一种安然的笑意,那种神情,是法子内心的,甘之若饴的。

陆离艰难的伸出手,在她的额头轻轻地碰了碰:“我怎么能让你有事?若你有事,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那么温柔?让宝龄的心忽而酸涩无比,陆离究竟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陆离看着她,他的笑很安静,目光留恋在她眉宇见,那么宠溺,然后,他仿佛做了一个决定:“有一件事。。我本来不会告诉你,也许会一辈子当做秘密。。可是。。没有时间了,再不说,我怕再也没有时间了。。”

那件事,他本来无论如何也会说的,至少,在她自己想起来之前,他是不会说的。然而,身体的感觉越来越虚无,倘若就这么走了,她却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他下去,如何面对父母?

唯一一次,陆离决定做一件事,这一生,只单纯地为自己做一件事。

然而在这之前。。。

“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宝龄愕然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他竟要带自己去见一个人,她急切道:“倪现在应该做的事找一家医馆,将收口处理一下。”

陆离摇摇头:“不要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事,你听我说,我带你去见的这个人,你一定很想见,见过那个人,我会告诉你一件事。。之后,该如何做,只能由你自己来决定了。”

或许是伤口经过包扎,血暂时止住了,但说了那么多话,陆离还是有些虚弱,脸色更为苍白。

“你不要说话,跟着我走就是。”他望着她,笑了笑:“这恐怕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了。”



贰佰陆拾   早已死去的人

宝龄不知道陆离想要告诉她的究竟是什么事,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以她与陆离的关系,陆离会有什么事要告诉她,而且,那件事似乎还不是一般的事,看陆离凝重的样子就可以猜到。

还有,陆离要她见的是什么人呢?陆离说,那个人她肯定很想见到。宝龄不觉苦笑了一下,这个时空里,她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除了顾阮两家的,也就是邵九与他身旁的几个人了吧,然而顾家此刻除了自己哪里还有什么人?勉强能算上的,也只有祥福叔与招娣罢了。而阮家,陆离不会让她见阮家的什么人。

更不会是与邵九有关的人。因为在他们遇袭之前,陆离原是打算带她去与邵九汇合的,而现在,他却似乎改变了道路。

因为陆离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所以即便宝龄想要他在破庙歇息一晚再做打算,也是白费。

他仿佛知道自己的伤势耽搁不了多久,所以,急着要做一件事,那件事对他来说很重要。这种犹如“最后一件事”的做法让宝龄心头又是难受又是不安。

幸好雨下了一阵便已渐止,宝龄便也只得随陆离重新上路。经过之前那样的事,坐在马上,她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同时,另一个问题萦绕在她脑海里。

方才那个人是谁?

甫一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宝龄便知道自己不认得这个人。而她后来也问过陆离,陆离也说不认识,只是他的神情像是若有所思,似乎心中有了某个结论,却无法确定。

那个人为什么要袭击他们?倘若宝龄之前的推测是真,那个人针对的人不死陆离而是她,又是为什么?

用了枪,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她不记得与谁接下过那样深刻的仇恨。

她心底一片混乱,马确实停了下来。

江南的冬季并没有那么长,纵容只是初春,但一场春雨过后,四周的绿意已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这里没有南京作为都城的繁荣,亦不如苏州小桥流水那般细致,粗看下来,似乎是一个普通的小城镇。

陆离慢慢地下马,宝龄走过去想要扶住他,他朝她淡淡一笑,似乎是示意无妨,转身带着她朝一间镶嵌在巷子中的茶馆走去。

是要歇息一会儿?或是吃饭?宝龄猜不透陆离的用意了。但很快她便将这两个猜测都否定了,因为陆离并没有带她进去,而是将她带到茶馆外的一根柱子前,两人站在柱子后,陆离的衣裳是深黑的,衣裳上的血迹已凝结,脸色苍白,目光远远地落在茶馆内。

宝龄心忽地一跳,难道,陆离想让她见的人就在这里?她顺着他的目光望着,茶馆里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有一对仿佛是夫妻摸样,还带着一个孩子;有几个举止粗野的大男人,正大口地喝茶,一看便是马夫或者运费的;还有几个……也并没什么可以注意的地方。

其实,别说这件茶馆,就连这个地方,宝龄亦不曾来过。

陆离没有开口,她也不便说话,站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陆离的眼睛忽然亮了。

从茶馆的后门走出来一个人,一个莫四五十岁光景的男人,他低着头,手里端着一个方碟,方碟里防着几碟寻常的卤菜与花生,他的背微微驼着,走路的时候右脚跨出一步,紧接着左脚才跟上去,十分怪异,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小儿之类的。

驼子走近一张桌子,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将那些东西放上去,但不知是不是腿脚不利索还是地上滑,他一个踉跄,那碟子便飞了出去,差点砸到一个男人的头上。

那个男人被这么一惊,顿时脸色发青,扬手便给了驼子一巴掌,打得驼子站定不稳跌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从柜台后面出来一个胖乎乎的男子,点头哈腰地朝那男人赔礼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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