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乐生前之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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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乐生前之周路-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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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诧异道:“他这是怎麽了?”
  周睿摇头叹气道:“温春子点了他的穴道。”
  “温春子已经上台了,你快帮他解穴吧。”
  “不,温春子的意思是,等他比完这一场,再解穴也不迟。”
  “随你们的便。”我叹著气走到周睿的左手边,不再看朔方流的脸。
  
  这时,比赛铃声敲响,旋风队第一个上场与温春子交手的便是吴秉秋。
  吴秉秋一上场就拔出腰间宝剑,指著温春子,道:“你敢放水,我就杀了你。”
  温春子微笑以对:“请。”
  话音刚落,吴秉秋一跃而起,挥剑刺向温春子。温春子轻松闪避,并挥掌迎敌。可以看得出,吴秉秋是个急性子,但他的剑却一点儿也不浮躁,他所使出的每招每式都轻灵,且变幻莫测。然而温春子就像一阵风,没有人能赶上风的速度,没有人能比风更飘忽不定,遇上温春子的吴秉秋,可以说连一点儿优势也没有。
  双方纠缠了好一阵子,吴秉秋始终没能占得上风,体力却消耗不少。再观温春子的掌法,柔中带刚,忽缓忽急,和比赛开始时一样的稳健。温春子本有好几次机会能够一击即中吴秉秋的要害,可他却故意打偏,巧妙地掩饰了过去。吴秉秋渐渐知道温春子在让自己,心神更加烦乱,他的剑法已没了初时的轻灵,变得狂暴而狠绝,仿佛不求获胜,只求了断。
  温春子见他目泛凶光,招招逼人要害,仿佛是要失去控制的样子。温春子心念一转,假装步法不稳,留了个破绽给吴秉秋。吴秉秋一剑刺来,便生生刺入了温春子的胸膛。
  
  我和周睿大吃一惊,各自施展轻功,飞掠上擂台,及时接住了正向後倒的温春子。吴秉秋也吓得蒙了,手已松开剑柄。
  这时,朔方流已自行冲破穴道,抓住在擂台附近待命的医官,一同跳上擂台。
  “大夫,他会不会有性命危险?”我急切地问医官。
  医官也才入手察看伤势,稍过片刻,他才回道:“只差毫厘呀,幸亏偏了这麽一点儿!”
  我们三人听了,都松了口气。
  朔方流上前来,刚要把温春子胸膛上的剑拔出来,医官连忙阻拦道:“你们这些人也没个分寸,剑还得由老夫来拔!快,下去找个清静的地方,把人安置好。”
  我忙将温春子抱起来,一面嘱咐周睿和朔方流:“比赛还没有结束,你们得留下来。”
  他们一齐向我点头,道:“你放心走吧,我们绝不会输!”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一更。




☆、第十四回

  我随医官下了擂台,避开台下喧闹的人群,正欲将温春子带回豔素宫去,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瞧那人面善,想了一下,才想起他就是那个在百鼎楼搭台子比剑的少年。我没时间和他攀关系,急忙道:“我们赶时间,你有什麽问题以後再说吧。”
  他微笑道:“我看他的情况危急,你们与其大老远地赶回别宫去,不如进饮光殿为他疗伤。”
  我惊喜道:“能进饮光殿当然好了,我们能吗?”
  “随我来吧。”他转身朝饮光殿走去。
  
  我和医官紧随那少年走上饮光殿右侧的台阶,一直走到正殿门前,侍卫非但不阻拦我们,还替我们开了门。我觉得蹊跷,边走边回头看了看殿前的凉棚,凉棚下的六桌席位俱已坐满了人。
  少年带我们走入後殿的一个布置华丽的房间内,等我把温春子安放到床上,少年便嘱咐道:“你们想留多久都没有问题,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边说边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我没空多想,接过医官递来的棉布,坐到床边。
  医官看看温春子的脸色,见他尚有气力,便叮嘱我道:“待会儿老夫把剑拔出来,你先用棉布堵住他的伤口,再封穴道。”
  我向他点点头,又看著温春子,道:“你忍著点。”
  他闭著眼,唇角微动:“放心,我不是第一次受伤……”
  这当儿,医官已用剪刀剪开温春子的衣襟,露出整片胸膛来,他吸了口气,双手紧握住剑柄,异常干脆地将那把深深刺入温春子胸膛的长剑给拔了出来。鲜血登时飞溅而出,我连忙用厚厚的棉布堵住温春子的伤口,继而封住他的曲池和檀中两处穴道。
  医官已著手替温春子包扎伤口。
  我愣愣地坐在一旁,看著自己满身的鲜血,不由得手脚冰凉。
  医官包扎好伤口,从自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个描金花的小瓷瓶,倒出一颗赤色的药丸,交给我,一面吩咐道:“这是仙房养心丸,你嚼碎了喂他吃下,好好养几天就没大碍了。”他说著,又倒了杯水给我,而後提著药箱离开了。
  我只犹豫了一下,便自己把药丸嚼碎,再喝一口水,慢慢扶起温春子,嘴对著嘴,将药连水一起渡入他口中,等他咽下,再扶他躺好。
  过了一阵子,温春子的脸色已没那麽难看。
  我见他缓缓睁开眼,便问道:“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他眼光转向我,唇角微勾:“问吧。”
  我尴尬道:“刚才那个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他轻轻地笑了笑,低语道:“告诉你吧,我已经吻过小秋很多次了。那天我怕朔方兄起疑心,便说自己和小秋连朋友也算不上。事实上,我和小秋早就两情相悦,只是後来他变得越来越冷淡,甚至不愿见我……”
  我道:“你知道他这是为什麽吗?”
  他怆然一笑,道:“我怎麽会不知道?他畏惧吴夏衣,吴夏衣看中的人和东西,他一样也不敢碰。”说到这里,他的眼光忽然变得凶狠,“可我不怕,若非顾及他的感受,我真恨不得血洗了弦风阁!”
  “你别动气,小心伤口崩裂。”
  我轻声安抚他道:“那个吴秉秋不过是个孩子,孩子依赖性强,又离不了家,做什麽都难免胆怯。等他日後独立了,或许会有所改变。”
  他又闭上眼睛,长吁了一口气,道:“但愿我能等到那一天。”
  
  温春子很是疲惫,不久便沈沈睡去了。我靠在床边看著他,不知不觉也打起了瞌睡。
  再度睁眼时,日已西沈,我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人,看见他脸上的笑,映著午後和煦的阳光,有种久远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懒懒地道:“已经放学了吗?苏晓。”
  眼前人听了,立马收了笑,板著脸问道:“谁是苏晓?”
  我被他问得一愣,清醒过来,见眼前的人是周睿,我便笑著问他:“比赛进行得怎麽样了?”
  他仍有些不悦,没好气地道:“早就比完了,我和朔方大哥到处找你们,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
  “哦,朔方流呢?”
  “他得知你们在这里,就回去歇著了,今天他接连比了好几场,一直没输。”
  “那麽旋风队已被他踢出局了?”
  “哪能啊,这一关最终将会有三队胜出,就算我们占了一队,他们还是有机会争取的。”
  我想了一想,问道:“你看见那个少年了吗?就是那个在百鼎楼搭台子比剑的少年。”
  他微微嘟著嘴,道:“看见了,就是他带我进来的。”
  “你问了他的名字了?他为什麽会在这里?”
  “他说他叫楚霏微,是来走亲戚的。”
  “楚霏微……貌似九宫城主也姓楚,他果真是来走亲戚的?”
  这时,原本沈睡著的温春子忽然睁开了眼,道:“楚霏微就是九宫城主楚慕仪的宝贝亲孙,你们怎麽到现在还弄不清楚自己要娶的人是谁?这可怎麽得了?”
  我和周睿异口同声道:“谁要娶他?”
  “难说。”温春子轻轻叹了口气,听著房中的玉漏声,又道:“你们带我回欢昼宫去吧,我在这里睡著不踏实。”
  
  持续四天的擂台赛终於结束,我们特工四人组如愿胜出,而旋风队也击败了实力强劲的魔衣队,争取到一个名额。最令人意外的是,原本早应该被淘汰出局的富竹队居然抢到了最後的一个名额。
  这天晚上,我和周睿闲来无事,在房中摆了一桌酒席,请同院的朔方流过来喝酒。温春子的伤势尚未痊愈,不宜饮酒,我们便没有邀请他,让他静静地在欢昼宫的客房里养著。
  我们欢饮、畅谈到三更时分,一个让我们三人都感到很意外的客人找上门来。
  我打了个酒嗝,眯眼看著那人,道:“吴秉秋?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温春子在欢昼宫。”
  他听而不闻,焦急地问道:“温春子还没有回来吗?”
  周睿嗤笑道:“你耳朵聋啦?温春子在欢昼宫,当然不会回豔素宫来。”
  他开始犹豫起来:“可是我去欢昼宫找过了,他不在那里。”
  朔方流霍然起身,冷眼盯著他,道:“温春子好好地在房里养伤,怎麽会出来走动?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解释一下?”
  吴秉秋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支吾道:“晚饭前,师兄要我写张字条给温春子,约他出来谈话。师兄出门後,我便一直等,等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回来……”
  我和周睿也拍案而起,冲到吴秉秋跟前。
  我指著他的脑门,骂道:“你傻呀?不知道你师兄没安好心?温春子重伤未愈,奈何不了他,万一被他那个什麽了,你负责呀?”
  等我骂完,周睿却已冷静下来,他问吴秉秋:“字条是你写的,你应该知道你师兄约温春子在什麽地方见面。”
  他又支支吾吾起来,明显像是知道的样子,却不敢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到我们这里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找人,而是想向我们求助。
  我气不打一处来,抓住他的胳膊便往外走:“你知道他们在哪里,怎麽不早说?温春子迟早被你害死!”
 
作家的话:
今天第二更。




☆、第十五回

  朦胧的夜,一轮弯刀般的上弦月嵌在空中。偶有凉风吹过,驱赶流云,不时遮住月光,天地间忽明忽暗。
  吴秉秋领著我们,避开四处巡逻的侍卫,悄悄溜进一座废园里。
  “唉,黑咕隆咚的,什麽也看不清,你们谁带了火折子?”我回头问周睿和朔方流。
  周睿道:“我们急匆匆赶出来,什麽也没带。”
  吴秉秋犹豫了一下,心虚道:“我带了火折子。”
  我没好气地道:“你怎麽不早说呀!”
  这时,起了一阵风,慢慢浮动的流云瞬时被风吹散,月光重返人间,照亮了前方的一座佛堂。
  朔方流问道:“吴夏衣是约温春子在佛堂里见面?”
  吴秉秋吹燃火折子,游目四顾:“师兄只说约他来这座废园见面,既然他们没在外面,那麽应该就在佛堂里。”
  我们二话不说,赶著吴秉秋往佛堂走。
  月光照不进佛堂,佛堂里面仍是黑漆漆一片,吴秉秋手拿火折子走在前面,我们紧随其後。穿过破败、阴森的正殿,刚走到一个荒草丛生的院落,忽见月光下有个人扶著院墙,一小步、一小步,艰难地向我们这边挪过来。
  我们几个一眼便认出他来,三两步奔上前去。
  温春子看见我们,似乎也松了口气,全身一软便瘫倒下去。
  吴秉秋抢先一步接住了他,见他的样子异常狼狈,衣裳破碎,胸前的绷带已被鲜血染红,脸上和身上还有好几处伤痕。然而吴秉秋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师兄呢?”
  温春子听了,脸色更加惨白,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冷冷一笑,嘶哑道:“你放心,他好著呢……我不过是在他享受的时候,用银针刺了他的睡穴……”
  谁都应该听得出这话的意思,吴秉秋当然也不例外,他的脸色已变得和温春子一样惨白。
  我们三人怒不可遏,正欲杀进那几间禅房,把吴夏衣搜出来,碎尸万段。
  吴秉秋却沈著开口道:“我请求你们,帮我送温春子回去,师兄就交给我吧。”
  “也好。”朔方流走回来,一把将温春子抱起,冷眼盯著吴秉秋,“你这次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和周睿虽有不甘,但见吴秉秋眼中闪烁著冷静而阴寒的光,非同寻常,便姑且信他一次。
  
  温春子伤得不轻,我们不放心再让他一个人住欢昼宫的客房,便将他带回了豔素宫,暂时安置在朔方流房里。原本与朔方流同房的人今早已收拾包袱出城了,正好让温春子睡他的床。
  我们几个分工合作,朔方流负责烧热水,我和周睿负责帮温春子清洗伤口、上药以及换绷带。
  此时温春子躺在床上,已然昏睡,我和周睿仔细替他检察著身上的伤处,以便待会儿一个一个为他清洗、上药。
  周睿忽然难为情地道:“他裤子上也有血,那个地方好像……伤得不轻……”
  我看著他的表情,即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却不明白原本对性爱一无所知的他怎麽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接著问道:“我们要不要帮他清理一下……”
  正说之间,吴秉秋带著满身血污,推门走了进来,我见他手里还提著个包袱,也是鲜血淋淋的。他疲惫道:“你们能让我和温春子独处一段时间吗?我有话和他说,说完我就得走了。”
  我和周睿互看一眼,不约而同走出去,把门关上,把空间留给他们。
  这时,朔方流提著一大壶热水走回来,他看见我和周睿都站在门口,便问:“你们怎麽不好好看著温春子?”
  周睿道:“吴秉秋在房里,他好像已经替温春子报了仇。”
  朔方流看到滴落在房门前的血迹,淡然道:“他早该这麽做了。”
  我看著他手上的水壶:“你这麽快就把水烧好了?”
  他道:“我到厨房的时候,正好有个宫奴在那里烧水,他分了一半给我。”
  我想了想,从他手上接过水壶,冲房里说道:“热水就在门口。”
  我把水壶放到门口,而後推著朔方流和周睿回隔壁房去:“咱们的酒还没喝完呢!”
  
  半个时辰後,吴秉秋来隔壁房找我们,他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肩上背了包袱,像是要远行的样子。他走到桌前,拿起一壶酒,对著嘴喝了一大口。
  我撂了酒杯,问他:“你杀了吴夏衣,已走不了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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