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乐生前之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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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乐生前之周路-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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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抱起来,惊喜道:“你什麽时候学的这几招?不会就在刚才吧?”
  他点点头,嫣然而笑,好似春花初绽一般明丽动人。
  我竟看得呆了,直到他挣扎起来,我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将他抱得铁紧,连忙松开手,放他下来:“抱歉,我走神了,刚才说到哪儿?”
  他依旧对我笑著,眼睛也变得格外有神:“教我。”
  我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一个人行走江湖,假如他自身的功夫不算厉害,那麽他身边至少该有个厉害的帮手。我便问傻子:“师父没教过你一招半式,就连最基本的内功心法也不传授?”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只舞了一会儿就後劲不足……”我转念一想,便飞冲进房间,到处翻找。
  今早我到演武场巡视,途中曾路过一座经楼,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无觉圣人既然让我操持庄中事务,那些经阁的钥匙说不定也是由我保管著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多久,我便在一个香楠木盒子里找到了一串钥匙,登时欢天喜地,嘱咐傻子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说罢,飞也似冲出门去。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幸好有月光照明,我一路狂奔到经楼。两名弟子正提著灯笼在楼门前守夜,他们见我匆匆跑来,便都上前来给我行礼:“大师兄这麽晚过来,可有什麽要紧的事?”
  我喘口气,摆手道:“没什麽,我就是想上去借几本佛经抄抄。”
  他们也不多问什麽,便让了路。我顺便向他们借了个灯笼,大大方方地走上楼去。
  楼上只有一间房,房门没有上锁,我推门进去,在各个书架子上翻找,然而除了一些普通的佛经之外,我什麽也没找到。我开始怀疑这座经楼里根本就没有什麽武功秘籍,怪不得连门都不上锁。正疑惑间,忽听“吱”的一声,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从我脚边窜过,并从对面墙上的缝隙中钻了过去。我走近一看,果然发现墙上有道木质的拱形门,门上还加了一把铜锁。我赶紧拿钥匙开锁,试了两次,才把门打开。让我失望的是,这间房里除了许多用锦盒密封的字画和手抄的绝版诗词集之外,也没有我要找的东西。然而我并没有失望多久,便又听见吱吱的叫声,这次竟是从地板里发出来的。原来地板上设了一个暗格,里面居然养了一窝小老鼠,我打开隔板,老鼠们便四处逃窜,我再伸手一掏,掏出一个乌铁匣子。匣子自然是上了锁的,否则里头的东西早被老鼠啃坏了。
  我用钥匙开启匣子,把东西拿出来,放到灯影下一看:“明诀心经!哈,终於找到你了!”我喜不自胜,忙把心经揣进怀里,又将乌铁匣子照原样放回去,再按原路返回。
 
作家的话:
此文早晚两更。




☆、第三回

  傻子一直在院子里等我。
  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那儿,眼睛盯住院门口,一动也不动。月光洒下来,把他的影子拖长了,显得格外的孤单。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把他抱起来,往房里走:“时候不早了,你怎麽不先睡觉?”
  他缓缓地道:“你要我在这里等你。”
  我的心紧缩了一下,继而有种闷闷的感动。我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本应该是孤零零的,现在却有这麽一个小人儿,愿意等我回家……
  我突然很想留住这一份来之不易的亲情,便和他说:“你愿意认我做兄长吗?”
  他直愣愣地看著我,没有马上作答。
  我赶忙又补充道:“你既然没有名字,往後可愿意跟我姓?我可以帮你取名……”
  一语未了,他已缓缓勾起唇角,用一个甜甜的微笑作了回答。
  
  傻子其实并不傻,也许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得多。我琢磨了一个晚上,决定给他取个截然相反的名字,就叫他“睿”,周睿。
  第二天清早,等他从睡梦中醒来,我便将这个名字告诉他,并把自己在经楼找到的秘籍交给了他。
  他很是吃惊,瞪著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问我:“给我的?”
  我笑道:“我昨儿个翻了几页,完全弄不明白。你若能看懂,这就是你的!”
  果然不负我望,他竟真的能看懂,边看边慢慢地告诉我:“书上说,必须以天驹派最基本的内功心法为基础,方能练得此功。”
  我沈思片刻,道:“这倒也不难,只不过会麻烦一点。”
  
  吃过早饭後,我把张炳和黄粱找来,叫他们通知部分弟子到我的小院来,说我准备临时抽查他们。
  等他们到了,我便让他们依次背诵本派的内功心法口诀,凡是背得不够流利的,就罚他们砍柴、挑水,并帮其他弟子浣洗衣服。弟子们毫不怀疑,挨个背诵心法口诀,到最後也没有人受罚。
  我打发所有人离开後,朝房里问道:“都记住了?”
  “已记得滚瓜烂熟。”周睿支起窗屉,探出头来。
  
  往後的这些日子,周睿潜心钻研明诀心经,我则每天到演武场巡视,顺便记些招式回来。自从得了本派的内功心法口诀,我渐渐掌握了些窍门,自身的内力也能运用到三四成,便趁机把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都学起来。
  
  光阴荏苒,我不觉已在庄上呆了一年有余。一年之後,师父仍旧闭关修行,因而庄中事务仍由我全权负责。
  这一日,近一半以上的弟子都自发地到半山亭迎接一位贵客。据说这位客人来自夏国的都城──瑞安,曾经也是无觉圣人的弟子,只不过他下山後无意於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一心只想为朝廷效力。三年前他如愿做了大内侍卫,如今又升了官,正可谓衣锦还乡……
  “等一等。”我打断黄粱的话,“你说了这麽多,我还是没有要去迎接他的意思,再说半数以上的弟子不都去了吗?我就不凑这热闹了。”
  张炳忙说道:“可是乌师兄在信上说他十分的挂念你。”
  “是吗?”我露出疑惑的神情,“那他为什麽不直接写信给我,而要你来转告我?”
  “可是……”黄粱还想接著劝说我,这会子,远方已响起一阵喧哗。
  我把手一拍,道:“人都已经到了,你们快去帮我接待著,我换件衣裳。”
  待他们飞奔而去,我赶紧把院门关了,再插上门闩,心想:这个乌白雪若真与我交好,我就更不能见他了,免得他提起一些往事,我又说不上来,铁定穿帮。
  “信弘。”原本在房内打坐练功的周睿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我回头便道:“说了多次,你该叫我大哥。”
  他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问我:“你真的不打算见他了?”
  我狐疑道:“莫非你也认识他?”
  “不。”他立马否认,“师父领我上山的那一年,他正好下山,我只是知道有他这麽个人罢了。”
  “哦。”我摩挲著下巴,眼光忽又落到他身上。不知是否因为修炼心经的缘故,短短一年之间,他似乎成长不少,话说得比以前利索了,姿容也越发的出众。
  他瞧我盯著他看,不由得面泛红晕:“你看什麽?”
  我上下打量著他,笑道:“你好像又长高了些,身上这件衣裳勉强也穿不了多久,等过两天,我到山下集市给你买几件新的来。”
  他脸红道:“我穿你的旧衣就好了。”
  我摇头摆手道:“那不成,我的那些破旧衣裳已经衬不起你了。”
  正说著,远方的喧闹声渐渐的近了。
  我大吃一惊,赶紧推周睿进房去,再把房门关上,也插上门闩。
  与此同时,院墙外传来一个温润、动听的声音:“信弘。”
  我忙捏住鼻子,喊道:“我这几天感染了风寒,难受得很!你还是别进来了,免得被我传染,咳咳咳,改天我再去拜访你。”我又多咳嗽了几声,直到院墙外的人不再搭话,方才止住。
  我刚放下心来,只听院墙上“咚”一声,似有人翻墙而过。我正侧耳倾听,窗屉忽然被人揭开,一个人影紧接著窜了进来。
  我猛吃一惊,愣了神。周睿倒是机警,瞬间拔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别,我不是坏人!”乌白雪连忙举起手来。
  “钻窗户的人绝不是什麽好人。”我翻了个白眼,“睿儿,放了他吧。”
  周睿收剑入鞘,冷冷地走到一边打坐去了。
  乌白雪看了看周睿,笑道:“你什麽时候收了这麽一个小徒弟?”
  我没搭言,上下打量他。人如其名,这个乌白雪果真生得如冰似雪,风姿秀逸,只是他那神情,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没正经的。
  果然,他瞧我上下打量他,便眨眨眼睛,暧昧地笑著道:“许久不见,你果真是想我了?”
  我眼珠一溜,也跟著笑了起来,狠毒地笑:“我是想你,想把你千刀万剐!”
  没想到我话才说完,他已收敛起不正经的表情,走上前抓住我的胳膊,道:“那时是我不好,招呼也没跟你打一声就走了,因为我害怕自己狠不下心来……可是这些年我已尝够後悔的滋味了……”
  我听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慌忙甩开他,走到一边,心里直叫苦──刚才我明明也只是学他开玩笑来著,哪知道他会突然变得正经,并且肉麻兮兮!
  他跟上前来,恳切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能跟我下山吗?我的马车就停在庄门外。”
  我心里没谱,只得装气愤,不理他。
  这时,周睿却开口道:“你们还是下山去说吧,别在这里打搅我静坐。”
  “啊?”我诧异地看向周睿,这小子什麽时候学会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了?
  他冷然一笑,道:“你不是说要给我买几件新衣裳吗?趁现在下山去买吧,还可以搭他的马车。”
  我还在迟疑,身旁的乌白雪已迫不及待,拉著我便往外走:“快走吧,我的时间不多。”
  跨出门的瞬间,我只听见身後传来重重的一声冷哼。
  
  我们坐上马车,很快到了山下的小镇。
  一路上,乌白雪陪我逛集市,并不停地和我说起一些往事。我只好假装生闷气,不理他。
  等把衣服买齐,我本想返回山庄,他却不肯放我走,硬说有重要的事情与我商量。我拗不过他,只得答应陪他到客栈小坐。
  时至黄昏,我们在小镇上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开了间房,吩咐夥计上酒、上菜。
  我拉开椅子坐下来,问道:“时候不早了,你有什麽事?快说吧。”
  他丝毫也不著急,给我倒了杯酒:“咱们先喝一杯。”
 




☆、第四回

  前生我在戏曲学院练唱的时候,有明文规定,学生不能饮酒。如今在天驹,虽没有明文禁止饮酒,但弟子们均是滴酒不沾,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然而这时,乌白雪倒了一杯酒,摆到我面前,那酒香扑鼻,我已有些馋了。
  他见我犹豫不决,猛地一拍大腿,道:“抱歉,我才想起来,你是不喝酒的。”
  我眼看著他把酒杯端走,想也不想,便否认道:“不,你记错了!”说著,我便把酒杯抢过来,一饮而尽。
  他微微一愣,也没说什麽,又替我把酒斟满,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和他默默对饮,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说道:“这里真好,我到现在才晓得这里的好处。都城虽好,却不比这里简单,人也是如此。我每天提防这个、提防那个,一刻也不能轻松……”
  我喝得兴起,便把酒壶从他手中抢过来,一面随口问他:“所以你想回来?”
  他看著我,微笑道:“我无时无刻不想,可我回不了头了。当初既已做出选择,无论这选择是对是错,我只能笔直地走下去。”
  我斜睨著他,笑了笑,神色间已有几分醉意:“我很庆幸,你至少不是个懦夫。”说著,又替他把酒斟满。
  他仰头饮尽杯中的酒液,忽然问我:“你是否依然爱我?”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住,登时清醒了不少,连忙摇头道:“那怎麽可能!”
  “原来我们都回不去了……这样也好,我再也没有牵挂。”他先是失落,继而又有些释怀,“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这是最後的一次了。”
  我没来得及反应,已被他抓住肩膀,他凑过脸来,吻住了我的唇。我本可以挣脱,但身体却丝毫也不听使唤,渐渐地竟有飘飘然之感,视线也逐渐模糊了……
  
  次日清晨,几只鸟儿停在窗外的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我被这阵叫声搅了美梦,依依不舍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我吓了一跳,翻身坐起来,视线迅速地在房间里扫过,最终停留在房间中央的一桌酒菜上。
  “乌白雪……”
  我慢慢回忆起了昨天的事。就在这时,一阵凉风从窗口吹进来,我打了个寒颤,继而往自己身上一瞥,居然是光溜溜的。我又把被子蹬开,下半身也是如此。我脑袋“嗡”的一下,都说一夜春梦了无痕,我竟连一点印象也没有,这不是亏大了吗?
  我呆坐半晌,等晨间的日头照进来,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便赶快穿衣蹬裤,背起包袱,直接从窗口跳下去,一路狂飙回山庄。
  
  我所住的是一个独立小院,离庄中弟子们的大院有些距离。我原以为自己若从山庄的後门溜进来,就不会被人发现。然而此时,我的小院外已围满了人,他们纷纷踮著脚尖,伸长脖子,不知道在看什麽。我正纳闷,忽听“刷刷”两声,几片木屑倏地从院墙内飞出来。我更加纳闷,忍不住走上前问道:“什麽情况?”
  他们见我回来,一窝蜂都散了开去,只剩下几个好奇心强的弟子仍舍不得走,这其中便有张炳和黄粱。
  张炳刚要回答我,又听“刷”的一声,一块木头飞了出来,恰好砸中了我的脑袋。我也懒得问了,见院门紧闭,便直接翻墙过去。
  没想到我才一夜未归,我的房子几乎就要被周睿给拆了,房内所有的家具也被他搬到院子里,一剑一剑地凌迟了。
  我还处在震惊之中,周睿见我回来了,立刻扔了他行凶的短剑,冲上前抱著我,又是哭又是笑的:“你怎麽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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