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乐生前之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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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乐生前之周路-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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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楚霏微会说出那番话,更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因此谁也没来得及阻止他。
  楚霏微的剑很快逼近了褚铨的咽喉,褚铨却静立不动,因为九宫城主已出手,只一招便打落了楚霏微的剑。褚铨乘机点了楚霏微的穴道,将他拦腰抱起,和九宫城主一起向後掠到三丈以外的地方,因为他们发现朔方流已拔剑。
  朔方流拔出的是那把一直跟随著他的掩月宝剑,剑锋闪著寒光,他的目光也似这剑锋一般,冷冷地盯著褚铨,道:“把人放下。”
  “也把解药交出来。”温春子也已拈下别在自己袖口的三枚银针。
  我和周睿蓄势待发。
  岂料九宫城主替褚铨拿出一个碧色瓷瓶,飞掷向我们,趁著我们的注意力被分散之时,即便遁走。温春子伸手接住瓷瓶,随即与我们一同追赶。
  
  我们一心追敌,根本无暇顾及其它的事,等我意识到自己的速度远不及他们的时候,我已被他们远远甩下,还迷了路。地宫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旦进入,便很难找到方向。
  我正晕头转向,忽见周睿掉头跑了回来,我喜出望外,连忙迎上前去:“他们呢?”
  周睿停下来喘口气,道:“不知道,我没看见你跟上来,便独自回来找你,也没和他们打招呼。”
  我道:“那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这……”他转头四顾,非常不确定地指了一个方向,“我好像是从那边过来的。”
  我摇头叹气:“看来我们真的迷路了。”
  苦恼之际,远处忽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我们即刻顺著铃声找去,便又看见那只引我们到地宫来的白鹿。白鹿静静地等著我们走近,而後掉头向前走。
  我们跟随白鹿,毫不费劲地走出了宫殿,温春子和朔方流正站在宫殿外等我们。
  “人呢?”我和周睿走上前问道。
  温春子道:“他们比我们熟路,逃得比老鼠还快,我和朔方兄险些迷了路。”
  周睿道:“那瓶解药呢?”
  温春子才想起来,赶紧掏出怀里的瓷瓶,打开一看,里面竟真的有四颗碧色的药丸,他反而犹豫了:“这药会不会有假?”
  朔方流冷笑道:“他们料定我们不敢轻信,可是我们若不吃这药,就会毒发身亡,吃了也未必有效,说不定还会死得更快。”
  我头疼道:“那我们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周睿看著那只白鹿,道:“找出路要紧,等到了外界,我们可以请名医鉴定。”
  我们几个也一同看向那只白鹿,它静静地站在旁边等我们,仿佛正在等我们做决定。
  周睿走过去,摸摸白鹿的脑袋,白鹿便“呦呦”叫两声,转身奔下台阶。
  
  白鹿并没有带我们走来时的路,而是从另一条路出去,那绝对是一条捷径,等我们重见天日的时候,已身在凌虚黄泉之外。
  温春子看著那块刻著“凌虚黄泉”四个古字的石碑,苦笑道:“没想通往地宫的密道就在这石碑下面,早知道,我们就不进这林子了。”
  我笑道:“千金难买早知道。”
  周睿抚摸著白鹿的脑袋,默默向它道谢。
  白鹿“呦呦”叫了几声,似乎在和我们所有人告别,而後一转身,跑进林子里去了。
  我们目送那白鹿消失在凌虚黄泉中。
  温春子忽然惆怅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麽通人性的鹿,真想把它带回家养起来。”
  朔方流道:“它自由自在的,有什麽不好?”
  周睿幽幽叹了口气,道:“霏微也很向往自由啊,可是眼下他似乎又被人圈养起来了。”
  我们听了他的话,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我道:“我们进这林子的时候是五个人,出来时却变成四个了。”
  温春子叹惜道:“我们相处的时间虽不长,却很融洽,霏微是我认识的所有少爷仔中脾气最好的一个。”
  朔方流没说话,可我们看得出他眼中也有不舍。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周睿道:“我们还是回瑞安去吧。”
  没有人反对,我们各自都已做了决定。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一更。




☆、第二十三回

  楚霏微的马车依然停在河边,拉车的骏马低头吃著草,我们两天没管它们,它们似乎也没有饿著,可我们四个人的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了,便立即上车赶路。
  午後,我们赶到远方的小镇上,饱餐了一顿,又储备了些干粮和水,起程向瑞安进发。
  
  马车驶入瑞安时,正值初夏的一个傍晚,华灯初上,市井喧哗。温春子和朔方流熟门熟路,带我们到石鼓街曲巷里的一家名为金钥的小客栈入住。
  温春子和客栈老板是旧识,两人一见面就聊个没完,我们三人便自行跟著夥计到後院去。
  夥计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著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这家客栈里似乎只有他一个夥计。
  我边走边问他:“这里只有你一个夥计?”
  他笑著回答:“是的,我们这里生意清闲,没必要多请人。”
  周睿道:“可是你们这里也算老店了,生意这样清闲,怎麽开得下去?”
  夥计的笑容忽然变得神秘起来:“这个客官就不必操心了,老板自有办法把店开下去。”
  朔方流冷笑道:“开著客栈给旁人看,主人另有行当。”
  夥计笑道:“客官火眼金睛,何必拆穿我们?”
  老板给了我们最好的两间客房,夥计分别带朔方流、我和周睿进房後,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我和周睿才坐下来,喝了杯水,便有人来敲门。
  “进来吧。”我坐著不想动。
  温春子随即推门走了进来,朔方流也紧跟著走了进来。
  温春子道:“我问过老板了,很不凑巧,祁安堂的神医路妙出国游历去了,留下他的徒儿帮他照看铺子。”
  我道:“那他徒弟的医术如何?”
  温春子道:“徒弟是他新收的,你觉得呢?”
  我无话可说。
  周睿道:“难道瑞安就没有别的名医了吗?”
  温春子道:“皇帝病危,全国的名医都被请进宫了,路妙八成是不想为皇帝看病,才出国游历的。”
  朔方流道:“你倒是一点儿也不著急,没有路妙,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可行?”
  温春子抿嘴一笑,道:“什麽事都逃不过朔方兄的眼睛呀。”
  我催促道:“还有什麽办法?你快说呀!”
  温春子神秘兮兮地道:“老板说皇帝的七个儿子中有五个已离奇失踪。”
  我道:“这有什麽了?我们知道的比他清楚,皇帝的儿子就被困在地宫里。”
  “等等!”周睿和朔方流异口同声道:“你说五个?”
  温春子点点头,笑道:“的确只失踪了五个,谦王褚槿和康王褚铨今早还进宫探过皇帝的病呢。”
  我吃惊道:“谦王?就是五王爷?他没在地宫?可是我明明数过了,笼子里有六个人呀!”
  朔方流冷笑道:“六个人都是本人吗?”
  我一拍桌子,笑道:“这麽说,褚铨自以为完美的计划其实并不完美,他看见自己的兄弟还活得好好的,一定气得半死!”
  周睿道:“那我们该怎麽办?投靠谦王吗?”
  温春子道:“我听老板透露,谦王私下里也在招兵买马、笼络人心。现今皇帝病危,最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我们若投靠他,他应该不会拒绝,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正说著,夥计慌里慌张地闯进来,道:“外面来了好几个侍卫,说要找你们呢!”
  我慌道:“会不会是褚铨的人?”
  朔方流摇著头道:“若是褚铨的人,铁定已经闯进来了。”
  温春子道:“我们走吧,总之不能连累老板。”
  
  我们拿上包袱,随夥计走到大厅时,老板正招待几个侍卫用茶。我们看那几个侍卫面生,穿著打扮又不像康王府的人,都松了口气。
  侍卫看见我们,顾不得用茶,起身便道:“我家主人请几位到府上做客。”
  温春子道:“你家主人是谁?”
  侍卫道:“不方便透露,你们去了便知道。”
  
  於是我们四人坐上侍卫安排的马车,被他们送到一座府邸的後方。侍卫领著我们从後门进去,直走到一座花园里。我们远远地看见两个男子相互依偎著站在花园某处的石板桥上,一人撑著伞,一人正往桥下的荷花池子里洒鱼食。
  侍卫将我们四人领到桥边,向桥上的两人禀报道:“王爷,人已带到。”
  两人之中相貌稍显文弱的男子轻轻挥了挥衣袖,那几个侍卫便退到园子外面去了。
  “这边请。”文弱男子也不多看我们,与身旁的美男一同转身,走向板桥那头的清蕖亭。
  
  清蕖亭里早摆好了一桌精致的酒食,我们随他们到桌前坐定,美男收了伞,并不入席,只站在文弱男子身旁,为他添酒布菜。
  “你就是谦王?”温春子忍不住问文弱男子。
  一旁的美男冷冰冰地道:“和王爷说话时,该用敬语。”
  谦王笑著摆手道:“我就喜欢说话直接的人,你们不必拘束。”
  温春子更无顾忌,接著问道:“你怎麽知道我们住那家客栈?”
  谦王笑道:“很简单,因为我派了人跟踪你们。”
  朔方流道:“你派的人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跟踪我们的?”
  谦王笑而不答,信手摘下花瓶中的一朵海棠,叫美男低下头来,而後将海棠花簪到他鬓角上。
  我看著那朵妖豔的海棠花,嘴角直抽。
  美男也正看著我冷笑。
  周睿诧异道:“他就是富竹队的那个公子哥!”
  温春子打量著美男:“那时你易了容,现在这张脸总该是真的了吧?”
  美男冷笑不语。
  我讪笑道:“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美男冷笑道:“付一棠。”
  朔方流眼光闪烁,问道:“你就是狂骨之花,付一棠?”
  谦王看著付一棠,微笑道:“狂骨之花是他从前的名号,现今他只是我宠信的人。”
  “是。”付一棠温顺地回视谦王。
  温春子道:“王爷既然一直有派人跟踪我们,应该也清楚我们几个的底细了,今日找我们来是为何事呢?”
  付一棠拍拍手,站在亭外待命的仆人便捧著一个红木托盘走进来,一直走到我们面前。
  谦王道:“你们可认得盘中之物?”
  红木托盘中一共摆放了两块玉璧,两块一模一样的玉璧。温春子靠得近,顺手拿起两块玉璧,放到桌子上,和我们大家一起端详了片刻,愕然道:“这两块玉璧和我们丢失的那块一模一样!”
  谦王点点头,笑道:“这其中的一块就是从你们那里偷来的。”
  朔方流冷眼看向付一棠,问道:“那晚潜入农舍偷走玉璧的人就是你?”
  付一棠冷笑道:“玉璧是曾离影偷的,我只负责支开你。”
  谦王接著道:“地图的消息最初是从七弟府上传出来的。七弟这个人表面上与世无争,但我清楚得很,我们七兄弟当中就属他最精、最有野心。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天起,我就派人盯紧了康王府,直到他府上的高手把你们几个抓回来,并放你们到甕阳去取地图,我才开始相信这个消息,却非全然相信。鉴於七弟的为人,我还得多留一个心眼,因此我派了两路人去取地图。他们都平安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两块一模一样的玉璧,这其中的一块还是从九宫城主的孙子那里偷来的。”谦王说到这里,冷笑起来,“这让我很是怀疑,地图的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大阴谋!”
  我接口道:“可是王爷你并没有拆穿这个阴谋,还派了曾离影和一干侍卫护送你的替身到凌虚黄泉去取玉玺,王爷岂非比康王更精?”
  谦王微微一愣,眼光转向我,意味深长地笑著道:“一棠说你只懂些三脚猫功夫,还说小组比试那时若非为了演戏,早把你踹下擂台了。我倒认为武功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头脑,统治者通常都是以智力取胜,我看你就很具备这一点。”
  我干笑道:“我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终究难成大事,王爷谬赞了。”
  周睿见我为难,连忙打岔道:“恕我愚笨,我还是不懂王爷为什麽要找我们来,还请王爷明示。”
  谦王道:“你们也知道,七弟葬送了除我之外的所有对手,而今我的对手也只剩下七弟一个。父皇病危,正是我需要用人的时候,你们不妨在我府上小住,日後我自会告诉你们该如何行动。”
  周睿道:“相信王爷也知道,我们和七王爷虽没有大仇,小恨却有不少,我们的确很愿意助王爷一臂之力,可是目前还有一个问题。”
  谦王了然一笑,道:“七弟既然敢放心用你们,一定已逼你们服下剧毒,你们如今还未得到解药?”
  “也不尽然。”温春子从怀中掏出那个碧色瓷瓶,“那天在地宫,七王爷和九宫城主为了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倒是把解药扔给了我们,我猜他大概是料定我们逃不出地宫,所以给我们解药也无妨。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想,我无法断定这瓶解药是真的。”
  付一棠伸手道:“可否借来一看?”
  温春子便将解药扔给他。
  付一棠倒出药丸,嗅了嗅,又拿给谦王过目。
  谦王看後,吩咐付一棠将解药交还给我们,一面说:“这无疑是噬梦的解药。”
  温春子道:“噬梦?这种毒药倒稀奇得很。”
  谦王向众人解说道:“七弟手下的那位严公公最善制毒,噬梦便是他的杰作。这种毒是从一种罕见的金顶蛇的唾液中提取出来的,能在睡梦中吞噬人的精魂。服毒者起初并不会有任何不适,一段时日以後,将日渐感到困乏,若拿不到解药,很快便会永眠不醒。”
  “怪不得我最近老没精神,看见床就想睡觉。”我赶紧拿起一颗药丸,放进嘴里,直接吞下去,这才松了口气,慢慢擦起额头上的冷汗来。
  周睿、温春子和朔方流也已将解药服下。
  “喝杯酒压压惊吧。”谦王吩咐付一棠替众人倒酒,接著又道:“我已叫下人安排好你们的住处,这几日无事,你们好好休息。”
 
作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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