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撞进那双流光溢彩的眼中，心跳的节奏顿时被打乱，她伸手艰难地撑住他的胸膛要坐直。
在她身后的手收紧，苏沛白的眼角眉梢全部都是柔情和笑意。
向来微冷的体温渐渐升高，苏沛白的心跳一声比一声沉重而快速，透过两人紧紧贴着的胸口，像触电一样传递到季菡的五脏六腑全身每一个毛孔。
顿时就忘记了刚才想要咬他的初衷，季菡觉得指尖脚尖都是酥酥麻麻的，使不上一点的力气。
脸颊逐渐有红晕染起，季菡开口正要喊他，苏沛白的眉眼骤然放大。
他的手在季菡的脑后，坚定却又不失温柔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压。
双唇相贴，呼吸交融。
季菡的唇软软甜甜的，像是入口即化的棉花糖，氤氲着苏沛白身上那特有的冷香，车里封闭的空间顿时变得暧昧而甜腻。
原本刚才就是一个随手的动作，到现在却有了燎原的势头。
苏沛白的情不自禁想要加深这个吻时，头顶突然传来两声敲车窗的声音。
情动迷乱戛然而止，季菡捂着脸往座位旁边缩，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苏沛白的表情还算镇定，调整一下表情，护着季菡坐直身体来，窗外赫然是光头穿灰色棉麻上衣的老邹。
按下车窗，苏沛白眉头微皱表现出不悦。
见多识广的老邹自然是不会被他这个表情吓住，用手中的烟斗又敲了敲车窗，双眼笑眯眯一脸见怪不怪的的样子：“我说苏总，好不容易来一趟天香，您就不进门啊？”
苏沛白抿唇不说话，低头看了看依旧装鸵鸟的季菡，用眼神示意他走开。
老邹爽朗地笑了两声，背着手走到院子里面去等着。
看着那个人走开，苏沛白低下头看怀里人的时候表情顿时就软下来。
“好了。”他声音宠溺又沙哑地说这样两个字。
季菡哼哼了两声，没动。
苏沛白的眼神像三月涓涓融化流动的溪水，低头直接去亲吻她的指尖。
被他这个放肆大胆的动作吓到，季菡顿时将手拿开就要去开门。
手被抓住，苏沛白的声音低沉又带了浓浓的挑逗和笑意：“这么胆小？”
季菡努力挣脱两下无果，怒目看他：“苏沛白，你好歹注意点形象好吗？”
将她细嫩的手指牢牢握在手心里，苏沛白回答得无比坦然：“在你面前我不需要形象。”
“…”
季菡翻了个白眼，跟苏沛白关系越熟悉，越深刻地体会到他臭无赖的一面，就像一个毫不讲理的二流子。
对她脸上的愤怒不平视而不见，苏沛白用指腹去将她唇角晕染的唇膏抹掉，简单开口介绍：“刚才那人是老邹，算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他也知道你的事情，在他面前不用拘谨。”
老邹…
季菡想起之前苏爷爷讲的过往之中，似乎有过这么一个名字。
将她唇角擦干净，苏沛白又细细地将她凌乱的头发拨好，继续道：“他的故事也是复杂，我这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明白，总之他亦叔亦友，在他面前唯一注意的就是不要提到林每一的母亲。”
林每一的母亲…
季菡真是头大，一片空白的大脑完全不能将这么多的信息整理消化完毕。
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于是点头说：“我不懂，等会我不说话就是了。”
不说话就是了。
她这样的回答让苏沛白顿时想起之前第一次带她来天香的情景，她就是一个字不说的，只知道双眼弯弯地微笑，然后就是闷头吃。
隔了这么长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再来她像又回到了当初一样，苏沛白心中生出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动情地在她唇边又吻了一下：“爱你。”
季菡身体不自觉地一抖，双眼防备地通过倒后镜往院子里等着的老邹看过去。
对她这样的反应又好气又好笑，苏沛白伸手拉开车门，同时斜着眼睛看她：“在你心里我是洪水猛兽吗，时时刻刻都要吃了你？”
季菡抢先一步跳下车去，学着他的表情语气反问：“难道不是吗？”
第438章 算准了心思
好吧，苏沛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时时刻刻心心念念想着将她吃干抹净。
微微僵着脸下车来，牵上她的手往老邹那边去。
许久不见老邹瘦了些，双眼矍铄满是神采。
他伸手拍了拍苏沛白的肩膀：“我是说你这么久不来找我喝酒了，原来是重色轻义旧情难忘啊！”
作为这句话中被重视的“色”和“旧情”，季菡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苏沛白的表情倒是没有半点波动，在人前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的疏离，他牵着季菡的手也不放，开口没有任何语气：“听说你从山上疗养院回来？在那里碰了壁回来找我寻开心？”
一句话就正中靶心。
老邹笑了两声，抱着长辈的大度选择不跟他多计较，转头将笑脸和目光投向季菡：“丫头，我们又见面啦！”
不忘记刚才的决定原则，季菡抿着嘴乖巧地笑。
老邹脸上笑容越甚，满满的包容和蔼：“林旭岩那个臭脾气，居然有你这么个讨喜的女儿，他也不知道积了什么德！”
非常难得地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父亲的消息，季菡的表情微微一瞬间的呆愣。
老邹伸手拍了拍季菡的肩膀：“走吧，这么远过来，我们就别在外面干站着了。”
从院子里进去，别墅内部的装修风景别致依旧，老邹径直带着他们去最角落里的小包厢。
现在春天，恰好是别墅院子里景色最美的时候。
窗户大开，也没有开空调，窗外是大片的绿色点缀着红花，湖水清澈见底，阳光揉碎了洒在上面，光芒璀璨夺目。
三人在床边的桌椅上坐下来。
季菡非常懂事伶俐地给一人倒了杯热茶，老邹开口满是赞赏：“这丫头的性格可比你可爱多了。”
耳朵有些发热。虽然听到别人夸奖自己是件开心的事情，但是同时贬低了别人，而且这个别人还是苏沛白，季菡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心虚呢。
她干笑了两声，低头喝茶，自己还是乖乖沉默比较好。
苏沛白倒也不介意，伸手将季菡的一只手放在腿上把玩着，开口问：“上回跟你说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老邹抿了一口茶，然后拿起手中的复古烟斗吸了一口：“差不多确定，就是像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神无意地从季菡身上扫过。
就是这样一个动作，让季菡非常敏感地察觉到，他们应该说的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苏沛白低头稍稍沉吟一阵，双手不轻不重地在季菡的指尖揉捏着，开口有些挫败的样子：“他真是算准了我的心思。”
老邹笑了一声，是与有荣焉的语气：“那肯定，我老邹佩服的人，部队最拔尖的学生，能差吗？”
部队最拔尖的学生…季菡瞬间明白他们是在说季念。
纵然心里有再多的疑惑不解，但是季菡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表情平静一言不发地喝茶看风景。
之后两人还说了药的事情，还有季国生的事情，季菡都是听得毫无头绪。
跟这些聪明的大人物相处真是好累啊…
就在季菡觉得头大的时候，敲门送餐进来的服务员小哥及时解救了她。
对于天香而言，今天的菜是非常大方的。三个人有八个菜一个汤一个甜品，小小的木头方桌都快摆不下了。
全部都是传统的中国菜，荤素搭配，卖相极佳，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季菡顿时就觉得饿了，稍稍挺直了腰准备开吃。
注意到她的动作，苏沛白满是宠溺地一笑，伸手给她夹了一个狮子头，抬眼看老邹：“今天这么勤快，准备这么多？”
“哈哈哈。”
老邹大笑，脸上的褶皱弯成分外和善的弧度：“你可别多想，菡丫头有两三年没吃过我的手艺了，又不是为你准备的。”
听见点到自己名字，季菡连忙将口中的食物吞下，顺眼真诚晶亮地看过去：“谢谢邹叔叔，真的非常好吃。”
“邹叔叔？”老邹被他这个称呼逗得大笑。
苏沛白嘴角抽了抽，给季菡的碗中又夹了些菜：“你叫他老邹就行。”
季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看了苏沛白一眼。
看见她这个眼神，苏沛白哪里还有半点原则和底气，看着她的眼神柔腻浓情化不开。
看见两人就这么在自己眼前眉来眼去了，老邹用筷子敲了敲桌面，干咳两声道：“够了啊，你们两个就别在我这老头子面前腻歪了。”
除了季菡之外，没有谁的话对苏沛白又半点的影响。
他眉头上挑地将季菡往自己怀中揽，没有半点羞愧地看他：“如果你愿意，十八岁二十岁的小姑娘排着队任你选，就不要在我们面前装可怜了好吗？”
“十八岁二十岁。”老邹笑的有些不怀好意，看了看季菡呛声回来：“如果你愿意，全世界的女人都排着队任你选，你会选吗？”
…
虽然知道这是老邹刻意挖的坑，但是季菡还是忍不住往里跳。
僵着身子往自己这边坐正一些，随着老邹的目光看向苏沛白：“原来你愿意挑选十八岁二十岁的？”
苏大总裁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问题，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举高过肩膀，做发誓状：“全世界的任何人，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你一个。”
季菡抿着唇，表情微微严肃地继续看他。
苏沛白眉眼顿时下垂，一脸委屈不安的样子：“我发誓，我发誓！”
他这个语气和表情，就差没有说出什么天打五雷轰的狗血誓言出来了。
老邹很不给面子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打断了这两人的僵持：“吃饭吃饭，我也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们两个单独一起，简直太恶心人了。”
对季菡毫无底线原则，但是对别人可不是，苏沛白转头眼神微冷地看过去，老邹顿时止音。
第439章 洒脱放下
虽然餐桌上的气氛一波三折，但是总体来说季菡吃的还是非常开心的。
老邹的厨艺简直不是吹的，这是她吃过最饱的一餐饭了。
苏沛白连着给季菡盛了两小碗米饭，最后眉头皱紧有些警告的意味：“你知道适可而止吗？”
他这样一说，季菡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开口有些乞求意味的：“我再吃最后一点点。”
对她这个样子彻底没辙，苏沛白抬眼看老邹：“她身体不好，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想办法让她多吃，没想到到你这里我却是怕她撑着了。”
老邹笑。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以前的苏沛白多高冷干脆啊，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可是现在不光会说长长的句子，还能坦然说起饮食多少这样的世俗问题。
老邹最近已经改了吃素，所以桌上的菜他倒没有吃多少，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沉默片刻才道：“你们磕磕盼盼走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偏着头看季菡，苏沛白的脸是从未见过的温软柔情：“是不容易。”
肚子再也装不小了，季菡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碗筷。
毫不顾忌地给她擦嘴角擦手，末了牵着她的手站起来：“我们补办婚礼，你会来吗？”
听见他这话，老邹没什么反应季菡倒是一愣。
苏沛白迎上她的眼神笑，十指相扣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老邹没有起身，他微微弯着腰一个人坐在残羹冷炙的餐桌面前，居然有种孤独凄凉的意味。
他依旧保持着刚才低头的样子，点燃了烟吸一口说：“不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吧，我们这一辈剩的人也不多了，我想也应该要放下，互相陪伴和争取了。”
老邹说完站起身来，将手边的一个牛皮纸文件夹递过来：“你看看吧，你看我现在都能放下洒脱，你们这么不容易，你必须要选择放下。”
听完他的话，苏沛白的双眼有非常明显的紧缩波动，双唇抿了抿，一把拉着季菡大步往包间外走去。
一路毫不停留地直接上车，苏沛白绷紧了双颚启动，快速开出天香。
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和异常，但是他牵着季菡的手却是微微有些颤抖和出汗。
完全不知道他这样情绪的由来，季菡的另一只手轻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然后下一秒，他们的车突然一个急刹在湖边，苏沛白放开了季菡的手，慌乱甚至有些失措地将手中的文件夹拆开。
季菡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文件，随着他的动作凑过头去一起看。
拿资料出来的手猛然一顿，苏沛白一把拉开车门，快速地拿着文件下车朝着湖边的草坪跑过去。
悬在空中的手一僵…
刚才的温度和坚定不在了，季菡有些呆滞地转头往他看过去。
她不知道老邹给的是什么资料，但是刚才老邹那句话却是听明白了，我都可以放下洒脱，你们这么不容易，你必须要放下。
季菡的头又有些发疼。
刚才苏沛白说过，不要再老邹面前提起林每一的母亲林夫人，而刚才苏沛白还问他从山上疗养院回来。
林夫人现在恰好正在疗养院…
也就是说老邹放下了过往的仇恨芥蒂，选择了原谅重新找回林夫人。
而苏沛白的不容易和放下…似乎都是跟自己。
季菡的脑子里电光一闪，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和念头来。
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她觉得自己这两年都没有这么聪明过，更是没有这么忐忑不安过。
以前的事情早已经从其他人的口中几乎听完全，自己跟苏沛白之间没有任何的不安过往，唯一的…就是之前苏爷爷说过的，苏沛白的父母因为自己的母亲死去这一件！
像是平地一声惊雷，季菡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快麻痹了。
牙齿快要咬进下唇里，她双眼定定一动不动地看着湖边的那个人。
繁花绿水中，苏沛白坐在绿色的草坪中的样子，像一副最美好的画。
他侧身对着季菡坐的，所以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非常清晰地看见他拿着资料的手一直在发抖。
那些薄薄的白色纸张，在他手中却像是有千金重一样。
有好几次都差点从他的指缝中滑落到草坪里。
明明页数也不多，可是苏沛白却看了很久。
像是被鱼线箍住了心口，季菡非常分明地意识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上的力气抽茧剥丝一样缓缓在流逝。
至始至终，苏沛白从来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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