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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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缠-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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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从夕促狭地笑道,“病人啊?刚刚喂你喝粥的时候,你灵巧的反应……啧啧,可真不像是病人啊……”
                  杜彻霎时红了脸。真的,是这样吗……那自己可真是……
                  丢脸丢到家了!
                  两人又嬉闹一阵。看杜彻似乎又恹恹欲睡了,斐从夕便叮嘱他几句看他睡去,这才轻轻走出房间。
                  两人好不容易九死一生,然而前方的路却更加崎岖不平。
                  在这样一场生死劫难中,杜彻好不容易明白了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并且出乎意料地表现出了要同他厮守一世的决心。可以说,两人的感情终于有了可以共同期盼的未来,但还不能说是一锤定音。毕竟自己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与他在一起。内部的不安定因素已经足够令他在为取得突破性进展而欣喜不已的同时忧心不已,而种种对自己极端不利的外部条件则更加加深他的忧虑。
                  首要的阻挠便是母亲。
                  那一晚在知晓自己忤逆的决定之后,母亲那个极具威慑力的眼神在那一刻几乎令自己肝胆俱裂!还好随着与杜彻感情的稳步发展,他要排除万难的决心也越来越坚定,来自母亲的恐怖已经不足以动摇到他的意志。然而话虽如此,他却深知以母亲的手腕必定能够悄无声息地在某个他无法猜测到的时候给杜彻,或是给他自己致命一击——因为他曾刻骨地体会过母亲心中的仇恨,所以他决不排除她为了复仇甚至会不惜致自己唯一的儿子于死地的可能。所以在今后的日子里提防母亲的袭击,是他首先要面对的问题。
                  其次是路擎。自从七天前被送回别墅,就一直未曾见过路擎的身影。据说自从自己与杜彻“私奔”到瑞士之后,母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说服股东,将斐从夕从总经理的位置降格为市场销售部经理,自己则手握大权,取而代之。因为与欧阳觅艰难的交涉,以及斐氏在泰国曼谷的酒店卷进了一场关于税金的官司,最近母亲和特别助理路擎可谓忙得无暇分身。当然,母亲的忙碌应该只是借口而已——短期内不想看到这个忤逆的儿子才是主要的原因吧。但是连带一向对他纠缠不已的路擎都对他此番劫后余生不闻不问,这就有些诡异了……这不禁让他深深忧患路擎会否与母亲结成统一战线,共同对付自己。
                  然后是苏洛和欧阳觅。虽然杜彻已经表明心意,并且同自己有了最后一步的关系,但是这两个情敌的存在始终是自己的心腹大患。苏洛的话还好对付,只有看紧杜彻不让他有机会三心二意就行。但是欧阳觅呢?他知道欧阳觅就是从前与杜彻同在一家福利院的涂觅,被欧阳正龙领养之后也始终暗地里关注着杜彻。一年前有一次如果不是自己挑明了要阻止他接近杜彻的决心,恐怕时任欧阳集团总经理的欧阳觅已经对杜彻出手……从今以后要压制欧阳觅的野心并且防范他用暴力分开自己与杜彻,唯一的方法恐怕就是自己能够在商场上站在与他比肩甚至超越他的位置——权势就是强者和弱者的分割线。而这又与能否夺回被母亲抢走的执掌斐氏的大权息息相关,真是环环相扣,困难重重。
                  最后就是因父亲的一纸遗书决定的斐家此时真正掌握生杀大权人,那就是奶奶。自己与这个奶奶之间根本没有普通人家祖孙间起码的感情基础,因为种种原因,祖孙二人相处的时日根本寥寥可数。那么对于这个传闻中很不好对付的奶奶,他实在没有把握去影响她的决策。但是自己能否在斐氏占据高地,进而将母亲、路擎以及欧阳觅等一众强敌踩在脚下,最终得以与杜彻厮守一生,奶奶那边的动向至关重要。
                  那么接下来先攻下奶奶这一关……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无论要克服多少外力的阻挠,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走下去,走向他与渴望了二十多年的人幸福的终点。
                  他不用杜彻做什么,确切说来不舍得让他卷进什么权利纷和争勾心斗角之中。他唯一要求他的事情,就是他能对他忠贞。
                  很可笑,像一个男人要求自己妻子那样。
                  可是缠绵之时在他身下喘息呻吟的人却是自己……
                  彻,你可千万不要……
                  负了我……
                  第33章
                  “综上所述,若能有效发展在线市场推广技术,制定最佳的在线营销策略,必定能够获得更高的投资回报率。所以,增加在线市场的预算以使长期战略得以优化,乃势在必行。”
                  “我反对继续将线下市场预算转移到互联网。去年我们已经投入够多了不是吗?但效果却并不明显。大概因为斐经理毕竟刚到市场部,不了解这一情况也属正常。”
                  “那是因为预算虽足够,却出现战略上的失误。”
                  “战略上的失误?是不是指您刚才提到的,没有能够适时撤回对‘短期解决方案’的过多专注而转移到‘长期的、战略性的方法和手段’中来,是这样吗?”
                  “包括但不仅只于这些。发展长期战略,比如网站的重新设计和优化以及电子邮件营销等,将更切合公司在线市场发展的实际。”
                  “事实恰恰相反。我手头有一份调查结果,显示搜索引擎优化已成为全行业关注焦点。也就是您所谓‘短期解决方案’事实上正获得越来越多的认同。况且根据我对美国各大酒店的研究,他们花了很多钱在搜索营销、本地搜索、元搜索以及搜索引擎优化方面,取得了很好的回报。”
                  “第一,被称为“全行业关注的焦点”,已经说明这具有一定滞后性,不是吗?第二,美国同行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我们所要研究的是符合我们利益的营销策略。我不是说要完全放弃搜索引擎的优化,而是实现重心的转移。首要的就是要明白应该把预算花在什么地方。”
                  斐氏集团总部大楼。
                  西装笔挺的绝美男子匆匆走向负一楼的停车场,脸上虽是冷冷冰冰地没太多表情,但与身边人低声交谈间却是火星四溅。
                  “可恶……可恶可恶!”
                  路擎无奈地笑笑,“还是冷静些好。”
                  “叫我怎么冷静!”斐从夕咬牙道,眼看要走进停车场,不耐地扯扯领结,眉头紧蹙,“明里暗里安插这么些角色,明摆着要打压我!”
                  路擎看四下无人,才正色道,“我看这也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罢了。莫要因此乱了方寸。”
                  斐从夕深呼吸一口,点点头,打开车门正要坐上驾驶座。
                  “还是我来吧!”路擎抢先一步,“我怕你气过头,还真不敢乘你的飞车。”
                  斐从夕笑了,耸耸肩乖乖坐上副驾驶座。
                  “去河边溜一圈怎样?”看着身边的人一路没有舒展过的眉头,路擎提议道。
                  斐从夕想了想,点点头。
                  夕阳在河面洒下点点金光,河风也似吹送来阳光的气味。
                  两人并肩坐在河岸边的长椅上,谁也不说话。随着夕阳发出的光束缓缓拢去,斐从夕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
                  “擎,还记得我在加拿大留学的第一个夏天,你是怎么描述夕阳的么?”
                  “当然。我说世上没有真正的夕阳,因为总会有一面是光明灿烂、朝气蓬勃的。”
                  “恩。我总是记着你这句话。总有一面,会是光明灿烂、朝气蓬勃的……”
                  斐从夕说着,渐渐把头靠过来倚在路擎肩膀上,恬静地合上眼。
                  心脏蓦地收紧,因这久违的亲密,路擎满腔爱意熊熊燃烧起来,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往。
                  “Lance……不要……”床上的人蜷曲在床角,眼中尽是惊恐。
                  “不要?都到了这一步,你认为我还能停止吗?”
                  说罢,被欲望吞没的自己毫不留情地压倒对方。
                  “不……不、不!我……我收回昨天的话!求求你……求求你……停止……”身下的人已经泣不成声,羸红的一张脸却因为泪珠的点缀美绝艳绝,胜过世间一切美景。
                  不由心荡神驰。恍惚间自己已跟随欲望,做出了足以追悔一生的那件事……
                  心房处一阵钝痛,不由偏头看去,斐从夕仍闭着眼安详地靠在自己肩头。他的黑发被夕阳镀上梦幻的淡金色,讽刺地提醒着自己他是如何被毁掉纯真。
                  “擎——”斐从夕突然睁开眼茫然望向远方,“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会不会已经结婚生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面对斐从夕突如其来的询问,路擎心中一片迷惘。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
                  “不会。”路擎微微笑道,“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可能已成为亿万富翁,或者是个乞丐;或者是个政客,或者是个罪犯;或者一个人孤独地过一辈子,又或者——为着另外的某个人甘愿付出全部……这样想的话,因为一个不存在的如果而重新去推断自己的现在和将来,实在是叫人头疼的事情……所以,生命中实在不该有如果。与其自寻烦恼地打乱既已认定的现实,不如相信命运有其预定的轨迹,无论有怎样的从前,结局却终究只有那么一个……”
                  “呵……”斐从夕轻轻地笑了,“你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诶……却好像,很有道理……”
                  “本来就很有道理。”路擎淡淡道,“如果没有斐从夕的出现,路擎的现在和将来,有一万种令人头疼的可能。”
                  斐从夕又眯起了眼。
                  “有一万种可能……但不会有任何一种,是幸福的可能……”路擎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哈……”斐从夕懒洋洋地打个呵欠,坐直身子瞪大眼望向遥远的彼岸。半晌,站起身来抖擞道,“该回去了!擎,为了幸福,我绝不会放弃……”
                  路擎展出笑颜,也拾起精神起身道,“对,决不放弃……”
                  车静静行驶在沉沉暮霭之中。见斐从夕靠在座椅上难掩倦意,路擎便腾出一只手将他的头掰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斐从夕顺从地倚着他的肩睡去。一路穿过繁华的闹市进入郊区,耳际只有他均匀的呼吸。
                  “从夕……”
                  迷迷糊糊听得路擎的叫唤,斐从夕睁开眼发现路擎将车停在庄园门口,却并未像往常一般驶进去,便不解道,“怎么了?”
                  路擎抬手指向大门一侧。斐从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借着车灯发出的光,赫然发现杜彻正站在大门旁。
                  “彻!你怎么起来了——”斐从夕惊呼着,打开车门飞快地上前揽住杜彻的手,“不是答应我好好躺着不要乱动么?”
                  “可是我已经躺了两天了……”杜彻无精打采地说着,径自迈开大步朝门里走去。斐从夕连忙跟上,不忘回头朝路擎挥挥手。
                  路擎在车内也朝他挥挥手。
                  “彻,不要走这么快!你身体明明没有恢复过来……”
                  “哪有走很快。”杜彻冷冷道,说着挥开斐从夕伸过来的手加快了脚步往前冲。
                  斐从夕愣愣,疾行几步追上前扯住杜彻的手,“你这是怎么了?谁有惹到你么彻?”
                  杜彻一言不发地自顾自往前冲,斐从夕一心急,便一把抱住他。杜彻这才停下脚步,恨恨瞪着斐从夕,一脸嫌恶的表情。
                  斐从夕这时恍然大悟,顿时心情大好。忙不迭把怀里生闷气的人搂紧了些,坏笑道,“是吃醋了吧彻……”
                  杜彻皱着眉仍是不发一言。
                  是不是吃醋他不清楚。总之看到斐从夕亲密地靠在路擎肩上的样子,心突然就被揪紧了,接着就觉得斐从夕十分讨厌,不想跟他走一起。不过眼下他更关注的事情却不是这个。
                  脑中浮现白天跟曲姨对话的一幕。
                  那时他正试着在别墅周围慢慢走动。感觉气力终于回复了些,便要进屋继续躺着看斐从夕特地搜罗来的一大堆动漫杂志。就在这时曲姨出现,两人坐在园子里聊了一会。
                  听他说到最近几天承蒙斐从夕照顾,曲姨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突然郑重道,“从夕是不是每天一回来就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虽然觉得不便透露,但杜彻仍然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毕竟他不想对自己觉得投缘的人说谎,况且这两天斐从夕对自己关心异常的举止估计都被别墅中人看在眼里,就算自己有心隐瞒,想也是瞒不住的。
                  曲姨看他一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她面上凝重的神情,杜彻心中后悔不已。
                  说不定她看出了其中端倪……说不定会知道他与她亲生儿子之间不伦的关系……对于任何一位母亲而言,这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吧……
                  谁知道曲姨突然间提到另外一个人。
                  “你在原来那个外贸公司,有一个叫做邹盛的朋友对吧?”
                  突然间听到熟悉的名字,杜彻又惊又喜, “对!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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