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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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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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沁的生命冒险。

他动了,捡起小跟班因为捆绑老柴而丢在地上的短刀,没有任何迟疑地扎向自己的左胸。

第052章临时会议

孟谨行毫不犹豫地将刀插进自己胸膛的举动,不但令邬雅沁大叫着扑倒下去,亦令跛子、光头和小跟班三人也大为意外。

老柴趁机奋起一脚踹在小跟班腹部,一个轱辘往孟谨行这边滚过去,跛子回过神来举枪就射,枪击声在洞穴内形成沉闷的回响,惊动了远处的李红星,以及正从外面慢慢爬进来的警察,脚步声立刻朝这边聚集。

“老三,快走!”跛子听到脚步声知道不能恋战,反正孟谨行这一刀下去也活不成了,他急切招呼光头一起先藏起来,再伺机而逃。

邬雅沁心神巨震,梨花带雨,满脑子都是孟谨行一刀往胸口扎下去的动作,除了最初的一声尖叫,她的声音全部堵在喉间,五脏六腑如同撕裂一般。

李红星和其余的警察几乎同时冲到,二十多支手电将这个内洞照得如同白昼。

孟谨行双手握着刀把倒在地上,老柴在他两米远的地方腿上中了一枪,邬雅沁浑身泥水、披头散发往孟谨行所在的方向滚动。

李红星一个箭步上前,扶起邬雅沁扯掉她身上的绳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一把撞开他,扑到孟谨行身上,一边给他紧急止血,一边不停地喊,“谁来帮我拍他的脸,不要让他睡着!”

李红星指挥手下等邬雅沁给孟谨行简单处理完,就立刻送往医院,同时,他把剩下的人手分成四组,分头在洞穴内搜寻跛子和光头。

做完安排,他朝被老柴踹翻在地的小跟班走去,想问出金丝边的下落,待走近才发现,小跟班头下一大滩血水,他立刻将手指伸至其鼻孔前,再按了按颈部动脉,不由得暗叹自己不走运,小跟摔死了!

……

警车一路拉着警笛从山道上呼啸而过。

车上的孟谨行和老柴都是面色惨白。

邬雅沁一直握着孟谨行的手,眼睛死盯着那把短刀,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

长丰县委会议室正在召开临时常委扩大会议,这个会从下午三点开始,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四个多小时。

县委书记郑三炮坐在会议桌中央,一脸的痛心疾首、义愤难填;县长肖云山两颊紧绷、抱臂不语;其他常委表情莫衷一是。

何其丰坐在靠墙的位置,如同霜打的茄子,有苦难言。

下午孟谨行扔下一句话匆匆离开后,郑三炮回来看见只有何其丰一人在等他,立刻就大为光火,指示施楠通知在家的常委立刻来参加临时扩大会议,何其丰列席,所有参会人员,除他和政法委书记章广生外,一律上缴通讯工具,他要和大家好好静心讨论一下桑榆的领导班子问题。

何其丰与孟谨行在桑榆的形势,正如何其丰自己所言,是同处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郑三炮要何其丰自己在会上向常委们汇报上午在下湾发生的事情,何其丰不能违背,但他尽力做到客观陈述,竭力表明此事并非出于孟谨行本意,是村里干部擅自而为,孟谨行也是为了扼制这种不良作风的蔓延,才当众承认是其犯错。

县委办主任顾梦柯反讥何其丰,指出,如果真如何其丰所言,孟谨行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向组织承认错误,而是甩手离去?

何其丰当即哑然,他无法解释孟谨行突然离开的原因。

不少常委都认为顾梦柯说得对,孟谨行不但弄虚作假,还目无组织,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当一乡之长。

郑三炮在大部分常委表态后,沉痛地说,在提拔孟谨行的问题上,他也有责任,只想到要执行省委指示,大力培养选调生,没有更多更全面地考察孟谨行,以至于闹出在荒山刷油漆这么荒唐的事来!

何其丰在大家发言时,心里长长地喟叹,自己还是押错了宝,孟谨行终究太年轻,政治上远未成熟,昙花一现啊!

一片讨伐声中,肖云山始终保持沉默;钟敏秀想帮孟谨行说话,但考虑到提议大胆任用孟谨行的正是自己,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她跳出来,很可能要反受其累,她也选择了沉默;倒是政法委书记章广生说了点不同意见,他认为,即便孟谨行先做了错事,但他毕竟及时承认错误,这样的勇气,可以说不是一般干部所能具备的。

他的发言一出,讨论立刻又回到孟谨行离开的原因上,肖云山要求何其丰立刻打电话回桑榆,问明孟谨行去向。

何其丰电话打回去,没人知道孟谨行去了哪里在干什么。

常委们立刻又炸了锅,纷纷指责孟谨行极端不负责任,并指出,这一现象说明,何其丰作为乡党委书记,平时对乡干部的思想教育不够重视,放任自流才会导致年轻干部无组织无纪律。

一顶顶帽子扣下来,何其丰就算有心想为孟谨行辩解,这时也不敢再吭声了,他不能为毫无交代的孟谨行毁了自己的前途。

有人很快指出,桑榆这么多年经济虽然一直没上去,那是地理环境制约所致,县委应该重新考虑让梁敬宗同志继续主持乡政府工作,毕竟这位同志在任时的桑榆,从未出现过如此离谱的事情。

姜德才这个时候冷冷地反问,再离谱有比下湾采石场事件离谱?

会议室立刻一片安静,空气呈胶着状态。

郑三炮紧急召开这个会议的目的,就是要狠狠打击孟谨行嚣张的气焰,让他为自己拂袖而去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不是真要把这个刚刚由自己点头提拔上来的乡长马上撤下去。

无论孟谨行因何原因突然离开县委,郑三炮觉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在削磨孟谨行锐气的同时,让自己圈子里的人看到,他撸掉梁敬宗、提拔孟谨行都是万不得已。

总之,权在他手里,这两粒子怎么下,全在他胸中。

至于何其丰,郑三炮心中冷笑,他可不喜欢下面的人结成不利于自己的同盟!

他轻咳两声打破僵局,表示基本同意肖云山和章广生的看法,还是要给年轻同志适时改过的机会,保护坚持在基层工作的选调生。

他指出,集体批评的目的不是打击干部,而是为了干部更好地成长,他的建议是,孟谨行本人必须对此次下湾村造假事件作出深刻的书面检查,在县委常委会上当众检讨,同时,县委暂缓接下去对孟谨行的乡长推选程序,在进一步考察结果出来前,将桑榆乡的乡一级选举工作放在全县最后一家进行。

肖云山、钟敏秀听后都是暗吐一口气,觉得这不算是最坏的结果,至少还有机会。

但马上又有人提出,不能把整个桑榆的未来发展全部寄托在一个黄毛小儿身上,既然对孟谨行的推选暂缓,是不是再提名一至二人同时考察?

郑三炮对此不发表意见,让大家都讲讲自己的想法。

姜德才第一个表示赞成,并且以举贤不避亲为理由,提名姜庆春作为桑榆乡下届乡长候选人。

顾梦柯也提了一个人——副乡长陈为民。

讨论进行得颇为热烈时,章广生接到一个电话,出去接了回来便附在郑三炮耳边一阵耳语,众人只见郑三炮的脸色急速变化,神色越来越凝重。

章广生回自己座位坐下后,郑三炮让顾梦柯尽快整理会议纪要让他签字,随后直接宣布散会。

章广生凝眸扫了郑三炮一眼,迅速离座朝何其丰招手,一同匆匆离开,众常委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领回呼机的姜德才,一开机就接到几十个传呼,瞥了一眼章广生的背影,最终没有上去追问,回办公室去回电话。

何其丰跟前章广生往外走,心里犯嘀咕,刚想开口询问,章广生的大哥大响起,只听他对着电话应道:“肖县!嗯,是脱逃的金丝边手下劫持了无极草堂的邬雅沁,孟谨行为救邬雅沁胸口中刀,目前生死不明。”

何其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章广生挂了电话回头看他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何其丰紧张地问,“章书记,孟谨行出事了?”

章广生点头大步前行,“现场还开了枪,下湾逃出来的那个老柴腿部中了一枪,失血太多,情况也很危险。”

“怎么会这样?”何其丰喃喃地跟在章广生后面,“他急匆匆回去,难道是去救人?”

“据李红星讲,和邬雅沁同时被劫持的,还有你们乡一位姓姜的女同志,第一现场就在孟谨行的办公室。你刚刚打电话回去,没人跟你汇报?”

何其丰一颗心悬了起来,“没有,真没有!”

章广生瞅他两眼,快步步出县委大楼,上了自己的专车,同时拉了何其丰一把,并拍拍司机椅背道:“小沈,马上去县人民医院,快!”

何其丰百思不解,乡里那么多工作人员,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守口如瓶?

他没法理解,向章广生借了大哥大,把电话打到姜庆春办公室,没人接。

再打姜庆春呼机,十分钟后接到回电,一问来龙去脉,不由得心情沉重。

“姜庆春怎么说?”章广生问。

何其丰抬头看着章广生道:“姜琴芳第一时间就受了伤,敬宗担心歹徒伤人,下令一律不准报警。”

章广生闻言,寒星似的眸子渐显深邃。

第053章双姝探病

“镜面人?”站在手术室外的章广生、蔡匡正不解地看着医生,“什么意思?”

一旁的邬雅沁闻言却是破涕而笑,“意思是谨行不会有事了!”

医生点点头说:“镜面人的心、肝、脾、胆等器官位置与正常人相反,在百万人中才有可能出现一例。孟乡长估计知道自己的特殊情况,刀子扎下去的角度与力度都掌握得好,没有伤及肺动脉,浅表位置少量淤血清除后,很快就能恢复,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小子,奇人啊!”蔡匡正惊喜地说。

他得知孟谨行出事,心里就懊恼不已。

金丝边脱逃一事,他是知道的,前一晚与孟谨行一起吃饭本该提醒一下,但因为一心想着避开姜忠年的事,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好在孟谨行身体构造异于常人而幸免于难,让蔡匡正不由长出一口气。

得知消息赶来的徐旸、陈运来等人也长舒一口气,劝邬雅沁回病房去休息,但她坚持要等孟谨行从手术室出来。

章广生得知孟谨行无恙,便朝蔡匡正看一眼说:“我们马上回局里开会,金丝边脱逃一事,必须给县委一个明确的说法。”

蔡匡正的脸上立刻阴云密布。

金丝边等人的脱逃,从种种迹象都说明有内鬼帮了忙,他与章广生达成共识后,在局内压下此事,要求刑侦、经侦二队联动,在七十二小时内破案,争取向县委上报时不至于太难看。

但邬雅沁、姜琴芳被绑架,孟谨行险些丧命,使这件事一下从暗处被搁到台面上,后果难料,搞不好局内又要有一次不小的动荡。

荀志刚、徐旸瞥一眼匆匆离去的章广生与蔡匡正,交代陈运来,孟谨行醒后给他们打电话,然后安慰邬雅沁几句也急速离开,分别回县政府和组织部去向肖云山、钟敏秀作汇报。

陈运来看看疲惫地靠在长椅上的邬雅沁,把马民叫到一边,让他去买些吃的回来。

“放心吧,上次他九死一生都闯过来了,这回应该很快就能恢复。”马民走后,陈运来坐到邬雅沁身边安慰她。

邬雅沁点点头,低声问:“你身上有烟吗?”

陈运来点头,却说:“这里不能抽。”

邬雅沁在他说话的时候就站了起来,指指外面说:“外面可以。”

二人穿过门诊大厅,一直到外面的停车场,在花坛边坐了下来。

邬雅沁接过陈运来递来的烟,点了很久才把烟点着,吸一口呛一口,眼中泪光莹莹。

陈运来想劝她,不会抽就不要抽,但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来。

快抽完的时候,邬雅沁看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说:“你帮忙给云谣打个电话吧。”

陈运来看她脸上冷清的表情,心底竟然有些抽痛,皱皱眉说:“还是等孟乡醒了再说吧,这次他虽然没上次伤得厉害,但牵涉的事情看上去有点复杂。”

邬雅沁一下转过脸打量陈运来,迅即又转回头抽完最后一口烟,点头说:“你说得对。”

她说完站起来,抱着手臂一边搓着一边说,“进去吧。”

陈运来犹豫一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上吧,晚上冷。”

邬雅沁摇摇头说:“我不习惯披男人的衣服。”

陈运来有些尴尬,将衣服拎在手上,跟在她后面往手术室走。

马民买回一碗抄手,走侧门到手术室门口,没见到陈运来和邬雅沁,生怕抄手冷掉,脱了自己的衣服抱裹着方便碗抱在怀里,在走廊里来回走着,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

邬雅沁没有胃口,但感动于马民的细心,还是接在手里吃了几口,马民眼里全是喜悦。

半小时后,孟谨行被推出手术室,邬雅沁跟着去了病房,一直陪坐在侧不肯离开,陈运来劝她不动,无奈为他们准备好一应生活用具后,带着马民离开。

接连两天,孟谨行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邬雅沁的剪水双瞳带着隐隐波光看着自己。

当他的呼吸机被医生摘下后,他柔和地笑着问:“我从天堂回来了?”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邬雅沁听他开玩笑,鼻子反倒泛起酸意。

“我也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孟谨行还是笑着,“不过,这至少让我们又有了自由对话的机会。”

“我差点以为你就……”邬雅沁低下头。

孟谨行轻咳一声道:“嘿,学姐,你不会以为我要为你搭上性命吧?”他的笑意更深了,“我知道自己长得跟别人不一样,一刀下去死不了。”

邬雅沁不语。

孟谨行望着她包裹着纱布的脖子,皱眉道:“你脖子上不会留疤吧?”

邬雅沁幽幽地说:“我倒希望能留下疤痕。”

孟谨行道,“本来你的形象就算够不上十分,也能够上九点九分,留道疤岂不大打折扣?听说现在有的整形手术可以整到一点都看不出来,到时候要真有疤,我陪你去整了。”

“你这么在乎我留不留疤啊?”邬雅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咳咳,”孟谨行干咳两声,伤口隐隐作痛,“我担心你男朋友看着难受!”

“我没男朋友!”邬雅沁道。

孟谨行愣了一下,轻哼道:“那你迟早也得找啊,男人都喜欢完美。”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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